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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莫纤语知道慕子歌要离开,早早将饭菜做好,据说禹国出了事……
莫纤语将饭菜送到商子阙身前,便被商子阙一把将手拽了过去。
莫纤语甩了甩,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商子阙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莫纤语的眼睛,认真且低声道:“你不能让你师哥走!”
“什么意思?”莫纤语依旧被商子阙拽进手臂。
商子阙皱着眉角,道:“于东殇不利……”
莫纤语惊呆,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她不是没想过慕子歌这个人,而是想的太多,往日师兄妹的情分,越得过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吗?她总是回避着,以前总想着慕子歌或许不会那么做,可这个时候,他却要离开……
莫纤语手有些发抖,一丝恐慌从眼中爬过:“我不知道要怎样留住他,你知道的,在师傅面前,我不能拆穿他!”
“我能!”商子阙的声音稳如泰山,叫莫纤语说不出的踏实。
……
慕子歌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下山,灵禅子立在一旁,静静看着莫纤语,始终不发一语,眼神却说不出的无奈。
看着师傅摇摇头,转身进了屋子,莫纤语再忍不住,对着慕子歌背影,说道:“大师哥……”
慕子歌回过头来,将一枚玉佩挂在腰间,笑道:“我会给你带些小玩意回来的,如小时候一样,你放心……”慕子歌以为莫纤语又要叮嘱自己。
“我不是要说这个……”莫纤语无力说道。
“嗯?那是什么?”慕子歌满脸疑问。
商子阙从莫纤语身后上前一步,平静说道:“慕公子,你当真要这个时候走?就不晓得该避一避嫌么?”
慕子歌笑了笑:“商大人说什么,子歌不懂。”
商子阙笑的浅浅,语气恭敬,一副君子形容:“在下当不得一声商大人,只是眼前各为其国,各侍其主,在下也不得不出言相阻了。”
“哦?”慕子歌丹凤眼微微挑起,打趣的看着眼前的商子阙。
商子阙不疾不徐,缓缓说道:“在下奉劝,慕公子不该淌这趟浑水,纤语,你觉得呢?”
一直不语,脸色发白的莫纤语终于动了动嘴角,问道:“师哥,你……真的是大公子?”
慕子歌脸色微微僵硬,回头看向莫纤语:“你胡说什么?”
莫纤语笑的有些落寞:“师傅一直叫我不要疑你,可我不能不疑!”
“纤语……”慕子歌皱起眉角。
莫纤语走到慕子歌身前,抚摸着慕子歌的嘴角,鼻梁,仔细打量:“师哥,我一直以为大公子是柳折颜,甚至在来北越的路上,曾经也误会那蓝色马车里面的是折颜,只是那背影……你们一直都是想象的啊,不是么?”
“……”
“你说玲珑不是你的人,那么她的玉鸦钗又是谁给的?我和楚宴曾经私下都去寻过玲珑的下落,却一直被柳折颜误导,我便真的以为那个人不会是你,可我堪堪忘了,柳折颜不正是你带到我身边来的么?”
“……”慕子歌依旧不语。
莫纤语低着头笑道:“大师哥,今日不要怪纤语,你走不了的……”
“纤语……你做了什么?”慕子歌眉毛拧成了结。
莫纤语笑的潋滟,盈盈回道:“刚刚我已经将你的信物绑在小灰灰的腿上,告诉禹国退兵了……”
“莫纤语!你!”慕子歌怒吼,却几乎咋同时,便觉得自己手脚发软,没了力气,喘着气扶向一旁的大树。
莫纤语退后两步:“抱歉,大师哥,你不必急着找解药,我将你身上的解药都烧毁了,这药力一过,恐怕也要几天的,东殇禁不起禹国的打击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沦陷……”
不等莫纤语说完,慕子歌眼前一黑,已然晕了过去。
商子阙弯起嘴角:“半个医仙的慕子歌,也只是对你不设防的吧?恐怕换成另一个人,他便早就发觉了……”
莫纤语怎样努力也弯不起嘴角,将慕子歌扶回了卧房。
……
灵禅子酗酒越来越厉害了,莫纤语总在半夜十分,听得见他屋内酒坛落地的声响,她十分不懂,师傅到底是怎么了。
推开窗子,看着月影下,一人身形寂寥,坐在崖边,莫纤语轻轻叹气。
走出门外,一袭晚风轻轻送了过来,檀香依旧,物是人非。
莫纤语挨着商子阙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淡淡道:“此时没了萤火虫之光,总是少了几分意境,若楚宴在旁,许是也会觉得扫兴的吧……”
商子阙闻言身子僵了僵:“你担心他?”
莫纤语笑的涩涩:“他将我送到了北越,也无非是想我避开,恐怕这一切早就是他安排好的了,我无意受他的恩惠,却总是欠了他的。”
“那你便用己身去还?”商子阙声音有些冷。
莫纤语笑着望向商子阙:“你也学会言语伤人了?”
商子阙别扭的转过头,不见其声。
“若要我来选择,我宁愿不认识你们任何的一个……”莫纤语声音郁郁,尾音消失在晚风当中。
“……”
灵禅子的屋内又有响动,莫纤语起身:“我去看看师傅,许是又醉了……”
商子阙看着莫纤语背影消失,嘴角荡起一丝苦笑。
灵禅子并没有如莫纤语想象中的酩酊大醉,而是不小心将一块佩玉打碎,当下正坐在桌前尽力修补。
莫纤语拉过一个凳子,坐到了对面,看着灵禅子素白纤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的将佩玉对的齐整。
“莫老二,这么晚了,为何不睡?”灵禅子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事。
“睡不着……师傅,我师哥他……”莫纤语欲言又止。
灵禅子难得百忙中抬头望了眼莫纤语,淡淡道:“既然做了,还后悔来做什么?”
“他不会原谅我的……”莫纤语语气郁郁。
灵禅子再不抬头,自顾自说道:“他若做了,你会原谅他么?”
莫纤语张大了嘴,半晌之后,沉声说道:“不会……”
灵禅子轻轻笑了起来,将手上的碎片一片片的用蛋清黏在纸上,认真至极。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无法原谅的。你们执念于此,各为其国,没什么对错,你也不必过分介怀……不过,为师这些日子观察了下来,那姓商的小儿委实稳重,等你的事了了,嫁了他吧,许会对你好……”
莫纤语不想灵禅话锋一转,竟然说到商子阙身上来了,顿时红了脸,灵禅子不是眼拙之人,心里澄净的很。
莫纤语故意没去接话,反而认真注视起灵禅子手中的佩玉来了。
这佩玉不甚大,小巧的倒像女子之物,通体翠绿,晶莹的很,玉是好玉,可雕工实在是一般,两尾小鱼相对嬉戏,鱼尾姿态甚美,这样的玉在民间多见,只是为何看着有些眼熟?
灵禅子注意到莫纤语的眼神微妙,脸上挂起浅笑:“这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也是她亲手雕刻的,我与你母亲并是不在皇室里认识的,而是从小便在一起长大,之后我十岁之后去了外祖家里拜了祖师傅学武,而你娘则成了大户人家的闺秀,一别便是十年……直到你母亲生下你之时,我才知道她被病痛困扰……”
灵禅子小心的将碎玉对好,继续说道:“那时你母亲为了生下你,险些送了性命,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恨你父皇,这一切都是他给的,可你母亲却爱他至深,即便你父皇如何背弃她,也从不选择离开,我常常在想,若是她能离开……”
莫纤语惊在当地,她从不想,有一天师傅嘴里能提起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他一直尚未娶亲,避讳着提及于此,莫纤语便也有些怀疑,只是这样挡着她的面提起,莫纤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师傅……”
灵禅子打断了莫纤语的话,继续说道:“我知你在想什么,你母亲幼时的玉佩,被我摔坏,我可比你还心疼,今日玉碎之时,我才晓得我的梦是该醒了……”
莫纤语心中顿悟,原来这些日子灵禅子酗酒,多半是为了母亲。
“想听听你母亲与我的故事么?”灵禅子突然抬首,注视起还愣神的莫纤语。
莫纤语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走,师傅带你去个地方。”
灵禅子一身素白,拉起莫纤语的手,打开房门,看到商子阙时,愣了愣,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越过商子阙,将莫纤语拉向后院。
后院松柏长年青翠,郁郁葱葱,夜晚里看着有些慎人。莫纤语被灵禅子一路拽着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在一件熟悉的小屋面前停下。
莫纤语脸色变了变,哑声道:“师傅,你不是又让我面壁吧?”
灵禅子笑的爽朗:“不是……”
莫纤语总算松了口气,没有人比她更恨这里,眼前正是她小的时候每次犯错,面壁思过的地方。
灵禅子轻巧的打开了门锁,独自先走了进去。
屋内一事一物皆如当初,想想也几年没进去了,满是灰尘,蜘蛛结的网到处挂起。
莫纤语被呛的轻轻咳嗽了几声,搞不懂灵禅子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灵禅子入得屋内,脚下并没有停止,直至走到一盆已经枯死的盆栽前,才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莫纤语。
屋内显然已经许久不曾收拾过,彼时,莫纤语与慕子歌每次犯错,除了面壁之外都要负责打扫,如今师兄妹二人,多年不在玉峰山上,这里倒是没人清理了。
可满屋子的尘埃,唯独这死掉的盆栽,干净如新,莫纤语不禁疑惑的看了看灵禅子。
灵禅子伸出双手,轻轻挪动盆栽,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音响起,莫纤语猛然回过身来,身后的墙壁正在一点点的反生变化。
原本灰土的一面墙,竟然在吱吱咔咔的移动,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门洞便出现在了眼前。
莫纤语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见灵禅子并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快速朝着里面行去。
里面光线暗的厉害,基本看不清周围是副什么景象,灵禅子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莫纤语有丝疑惑:“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灵禅子不语,而是在身后用火石起了火,将墙壁上的一盏油灯点亮。
黑暗中突然火光亮起,闪的她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揉了好久的眼睛,才缓慢睁开。
可睁开之时,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屋内整洁如新,犹如有人住着一般,桌木,床榻无一不缺,甚至女子的梳妆台还立在那里,首饰还摆在上面。
莫纤语多打量了几分,发现根本没有人在这里,只是……
上前两步,莫纤语走到床榻前,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衣裳,全是衣裳……
确切的说,全是母亲的衣裳!
除了一些宫装之外,甚至还有些少女时颜色明快的服饰。
莫纤语咬紧了嘴唇,缓缓回身望向灵禅子。
灵禅子眼中说不出的悲恸,正盯着莫纤语的一举一动。
莫纤语从床榻前走至梳妆台,上面尽数的首饰都是母亲曾经佩戴过的,一切熟悉的仿若昨天,母亲还带在头上……
“纤语,师傅每次罚你面壁,面对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