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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莫纤语缓缓睁开眼睛,将楚宴喝了一半的茶水端起又放下,淡淡重复道:“他都带走了什么?”
这回湘云彻底发了脾气,顾不得尊卑,开口道:“楚世子除了香囊以外,什么也没带走,大人这回满意了?”
“满意了……”莫纤语木讷点头。
湘云觉得与莫纤语相处简直让自己受不了,强忍着愤怒道:“大人若是没有其它吩咐,那奴婢先下去了……”
“嗯……”莫纤语再闭上眼睛。
门声轻响,莫纤语突然想起什么,喝住湘云道:“湘云,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湘云满脸疑惑,顿住脚步,将门关好,折身回到莫纤语身边,问道:“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莫纤语再不多想,开口道:“湘云,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折颜派来的。”
湘云脸白了白,静默不语。
“不管你带着什么目的来我府内,毕竟没有伤害过我……我也知道你中意楚宴已久……”
湘云的脸色由白转红,低下头去,仍旧不语。
莫纤语继续说道:“今日我赶了楚宴离开,或许你是不开心的,但是你要知道,如今我院子里龙蛇混杂,若有楚宴在,他们定然不会轻易动手,隐藏于暗处,是敌是友,我终究分不出,焉知哪个想暗中对付楚宴也尚未可知……毕竟他身份已经不同往昔,你懂我的意思么?”
湘云勉强点头,问道:“大人何以就信了我?”
莫纤语笑笑:“并不是我信了你,而是我信折颜,我相信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我出事,对不对?”
湘云赶忙点头,说道:“公子与我有大恩,我唯公子命是从,当然会保护大人,奴婢虽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该爱上楚世子,可……奴婢当真管不住自己的心……”
莫纤语笑着点头:“我懂……”
“大人真的懂?”湘云满脸疑惑。
“我当然懂……”
湘云又是一副萎靡表情,说道:“其实楚世子这些年对大人的心思,奴婢又怎会不知,只是,奴婢不懂的是,不管大人是何等身份,楚世子又是何等身份,既然他喜欢你,你又为何不敢接受,奴婢也有此一问,难道大人只记得当年雪山上白衣胜雪的商大人,就不记得你用玉鸳鸯允了终身的蓝袍少年?”
“你说什么?”莫纤语大惊,瞪圆双眼望向湘云。
玉鸳鸯一直是皇室里定与终身之信物,当年莫纤语母后在喝下毒酒咽气之时,告诉莫纤语这是她父皇在没登机之前送与她的定情物,此后皇室都以玉鸳鸯定情,只是当时莫纤语年纪尚幼,根本不懂定情为何事,玉鸳鸯为何物。自以为用玉鸳鸯买了一条小蛇,便可回去跟师傅交差,没想到被师傅揍了一顿后,才知道那玉鸳鸯不是轻易赠人之物……
莫纤语从恍惚中找回重点,不敢相信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湘云笑的落寞,平静道:“若大人看到过楚世子是如何每日用汗巾将玉鸳鸯擦拭如新的样子,就知道了……”
“你说楚宴是当年的蓝袍少年?”莫纤语明知故问。
湘云跪在地上,半泣状,说道:“大人雪山上之事,是在大人大火中丧生当日,楚侍卫便将自己灌醉,对着湘云说起的……”
莫纤语从凳子上滑落在地,口中嘟囔些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
湘云跪地而起,将莫纤语从地上捞起,道:“若是大人对楚世子有半分心思,便允了他吧……”
莫纤语缓缓将湘云推开,瞬间恢复平静,道:“湘云,我懂你的心思,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这个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懂得,如今,我当下要做的不是儿女情长,是救人性命,你可否会帮我?”
湘云点头,从悲悯的情绪中抽出,坚定的看着莫纤语,道:“但凭大人吩咐,湘云赴汤蹈火……”
莫纤语苦笑:“这样就好……”
……
如今楚宴离府已经有了几日,除了湘云,莫纤语身边实在没有可信之人,所有人都静观事态如何发展,莫纤语几番思量着,除了小十八这个二货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其他人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不知道莫纤语是女人的身份了,从这些人的眼神里,莫纤语便看的出……
是夜,莫纤语一袭夜行衣,从后面溜了出去,为了避免有人起疑,莫纤语特意将湘云易容成自己的样子,才放心离开。
当莫纤语熟门熟路的翻进夏千侯的府邸时,眼前的景象的确叫她吃了一惊,短短几日,被大火烧尽的东偏院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副从前的样子,不仔细看,任谁都看不出有被烧过的痕迹……
莫纤语不禁咂舌:夏老匹夫还真是实力雄厚啊,这些年不声不响的,殊不知敛了多少财……老子不挖了你的老底,还真心不痛快哇……
莫纤语躲避着偶尔路过的侍女,家丁,一路朝着夏千侯的卧房摸去……
轻开窗缝,屋里便传出呜咽之声,听声音是个年老的妇人。
莫纤语蹲在窗下,听着妇人泣道:“老爷,您倒是想想办法啊,不出几日,女儿当真要被赶出城去了……不说雯霏从小便没有吃过半点苦,就说这么突然被遣出城去,孩子还有何颜面在活下去……”
屋内又传出夏千侯的一声轻叹。
妇人继续说道:“雯霏从小性子就孤傲,心里恋着那个不知死活,又顽固不化的商子阙,生生是耽误了嫁人年华,如今以她的年龄,又摊上这么个事,哪个人家还敢娶,老爷,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是好啊……”
夏千侯叹道:“老夫何尝不想招了那商家小儿为女婿啊,可你也看到了,他丞相加身,我们女儿纵然去皇上面前闹到什么程度,皇上就是不允,我有何办法?好容易遇到个有才情有势力的柳折颜,老夫也没曾想,竟然被他给摆了一道,枉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
妇人哭声更胜,呜咽道:“那我不管,如今这都要怪你看走了眼,女儿都是被你害的,你不管不顾的手握那商子阙的罪证,你早不弹劾晚不弹劾,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好了,这回女儿的事被人发现了,皇上这么罚都是轻的,可我们的女儿怎么办啊,难道你就看着她被赶出去?”
夏千侯突然怒道:“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那商子阙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必是要除去的,难道朝堂上的形势你还看不出么?皇上虽然是我外甥,可太后去世多年,我这个可有可无的舅舅算什么?况且皇上身子并不好,膝下一直无子,那皇位将来不是东方隶就是那个东方楚宴的,如今我不拔掉商子阙这颗钉子,以后怎么培养朝中势力?到那时我还算哪门子的国舅爷,简直可以喝西北风去了……”
“那你就不管女儿的死活了么?”妇人大声喊道。
“管,管,老夫能不管么?我们家也不知道受了什么邪风入侵,愣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我不管,谁管!”夏千侯委屈道。
莫纤语闻言,如晴天霹雳,心中不免重复道:连个儿子都生不出……
第八十四章 桃色事件!
章节名:第八十四章 桃色事件!
蹲在窗外的莫纤语挑起嘴角,一直以来的心中的迷团终于逐渐清晰……
屋内的人显然已经休息,除了妇人极力压制的哭声以外,再无其它声响。
今夜看来是探不出什么究竟了,莫纤语不清楚所谓商子阙的罪证究竟是些什么,不过向来百官之中不乏罗织罪名之人,想要给商子阙平白安些罪名倒也不是不能,加上夏千侯把持,估计死罪可逃,也活罪难饶,只是不知道东方朗要什么怎样周全,如今东方隶又……
莫纤语不想其它,她早已经叫湘云安排好了人手去查近日来与夏千侯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朝堂上小心些就是,只是自己知道的,柳折颜也一定知晓,那么先稳住柳折颜不落井下石才是重要的,可当下……
夜风拂面,天气转冷,莫纤语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停住了去柳府的脚步,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行去,殊不知不远处一抹黑影隐在树干之后,唇边挂起凉凉的笑意。
隶王府内,早已经没了春日里海棠报春的景致,却也没有秋日里落叶枯黄的颓败,这样一个高雅的闲王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的院子都丝毫不尽人意的缺失,如今金桂满院子,花香浓郁,莫纤语不禁嘲讽,富贵险中生,还当真不假……
莫纤语并没有找人通报,而是直接翻墙而入,想着自己翻墙技术如飞贼一般娴熟,莫纤语只感叹,即便有一日自己被贬了官,说不定还能掌握这一技之长,混下日子去。
果不其然,院内一声:“有飞贼!”莫纤语果断的从墙上掉在了地上。
来人快步走进,将莫纤语扶起,惊讶道:“原来是莫御史,敢问莫御史为何不叫小人通报,却要翻墙?”
莫纤语揉着摔疼的腿,咬牙道:“本官走习惯了,一时不习惯走门……”
“……”
下人点头表示理解,话说一个断袖进了另一个断袖的府邸,能干什么?不难想象,多半是桃色事件!可这两个断袖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就更不难理解,这是既要颜面又要背人的桃色事件……
见隶王府下人已经处在神游状态,莫纤语翻了翻眼皮,问道:“还用去通报么?”
下人忙从神游中止步,回道:“不用了,小人只当没看见……没看见……”说着笑嘻嘻的转身离开。i^任由“飞贼”朝的东方隶的卧房摸去……
莫纤语知道东方隶没睡,屋内的烛火还在摇摇曳曳的跳着。
莫纤语一脚将门踹开,朝内望去……
东方隶正坐在桌前,对莫纤语的到来丝毫没有半分惊讶,只一身银灰色宽袍,露着半幅胸膛,将莫纤语淡淡瞥了一眼,又将手中的酒杯端起,自顾自的酌饮。
莫纤语遂敢底气不足,心虚道:“那个……要不,我敲敲门再重进一次?”
东方隶将手中酒杯放下,打趣的看着莫纤语道:“你来我府内可曾敲过门?”
“没有……”莫纤语回的干脆。
东方隶起身,眼中带着笑意,却也透着浓浓的倦意,淡淡说道:“那偏要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这倒是个问题。”莫纤语作势就要沉思。
东方隶上前一步,将莫纤语拽到桌前,指着桌上的浊酒小菜,说道:“畅饮一番如何?”
莫纤语木讷的被东方隶推在了刚刚自己做的位置上,自己则坐到了另一边,将莫纤语身前的酒杯填满……
莫纤语将身前酒杯举起,一饮而尽。东方隶再填满,如此几番,莫纤语直将自己的酒杯挡住,说道:“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东方隶闻言大笑:“你莫纤语怕过醉么?”
莫纤语摆手道:“想当年我玉树……那个,我是想说,毕竟身体一直不好,况且喝多了,容易做些蠢事不是……”
东方隶笑的讽刺,道:“蠢事?你所谓的蠢事,是睡了丞相,还是睡了楚宴?”
莫纤语不禁结舌,无从说起,却也干笑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睡有好多种解释不是……例如只是睡觉,又例如是结伴而睡,再例如……”
东方隶的笑声阻止了莫纤语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