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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们座下的马儿没那么好定力,一下就被同伴死亡的画面给骇得,吓得扬起前蹄,嘶啦啦地尖叫起来,立即就引来了前方黑熊的注意,黑熊扭头朝着他们这方放声狂吼。
嗷嗷嗷——
轻悠吓得瞪大了眼,看到黑熊獠牙乱生的尖长嘴里,血淋淋一片,掉着连皮的筋骨碎沫子,庞大的身体足有三人高、两人宽,胸口还有一搓月亮形的白毛。
之前在营地上,她就听老猎手们提过这种熊,叫月亮熊。长年在深山里活动,并不常出来。古早时,还被猎人们称为山的保护神,一般情况下猎户都会主动绕开,绝对不会去招惹它生气。
因为在传说中,山神发怒,村庄尽毁。
眼前虽然不至于村庄尽毁,可在没有能够对付其厚重毛皮的枪械前,人类就只能成为它的嘴下亡魂,除了逃,别无他法。
……
“亚夫,快走啊!”
锦业一看这情形,驱马上来挡在前面给他们直打手式。
“走不掉。”
亚夫的目光扫向了黑熊身后十米处的方向,那里正有一道黑影在丛灌中起伏,全然是那士兵所说的夫妻熊中的另一头正往这里赶来。
看这个方位,两熊与他们正好在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对角上,距离同等,要是同时发起进攻,必是泰山压顶。
“反回去!把它们引到士兵那儿去。”锦业又道,刚才的情形他也看到了,吓得脸色卡白,冷汗直下。
“不行,太危险。这里是它的地盘,它们在林中的行进速度不是我们赶得上的!”
惹起了黑熊的报复心,若是不在这里解决掉,势必跟着人踪,要是引到了营地上,营地里更多的都是老弱妇儒,那死伤会更重。光是一味的逃,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锦业傻眼了,“那,那怎么办?”
亚夫微眯着眼,一片沉凝,瞪着前方不足二十米处的黑色泰山,浑身流动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让看着他的人都莫名地跟着沉下了心来,稳住了心跳。
“艾伯特,把你的猎枪给我!”
“啊,这个,只剩三发子弹了。”
“够了。”
艾伯特的马术相当不错,刚才混乱逃跑时他一直紧跟着他们,且还临危不乱地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跑得丢三拉四,这保命的家伙都背在身上。
在亚夫接过枪时,他突然将轻悠抱起,扔给了艾伯特,轻悠吓得低叫一声又立即捂住嘴怕吓着黑熊了,惊愕地瞪向亚夫。
亚夫深深看她一眼,只说,“我杀过熊。你跟艾伯特先走!”
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手一扬,马鞭抽下。
“不,我不走,既然你杀过,让我留下又怎么样啊!亚夫,你个混蛋,你要不给我回来,我就带着你的娃嫁给姜恺之——”
锦业哧笑,“七妹夫,你可听好了。咱们要是不回去,哎哎,你搞什么啊,喂——”
话没完,锦业也被亚夫抽了马屁股,马儿撒蹄子就跑,也是早被黑熊那可怕的凶煞气息给惊得,一时半会儿根本控制不住,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当他们一走,黑熊嘶吼一声,就朝亚夫扑腾过来。
而从另一方跑来的那只熊,却在同伴的嘶吼声中,朝着轻悠和锦业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话说轻悠含着泪,一路边骂边叫。艾伯特直叹气,说他们回头是去找援军,不是逃命,她才勉强止住了心头的慌急害怕。
没跑多久就看到了逃散过来的士兵,轻悠一见人就大叫“救命”,可那些士兵一听前面有黑瞎子,调头就跑,根本不理他们。
轻悠急了,待艾伯特的马速稍减,就不管不顾地跳下了马,多得她灵活的身手没摔着,可把艾伯特给吓坏了,急得也跟着跳下马去。
“给我枪,我要去救人,我未婚夫还在那里,他一个人对付两头熊!”
轻悠刚捉住一兵,那兵自也认得她就是今天的杀虎女英雄,立即扔了枪,连身上挂的子弹匣全给了轻悠,轻悠运气好,拿到的还是刚刚配给的俄国冲锋枪。
她拨开了安全栓,子弹上膛,心下定了定,转身要跟艾伯特回去。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在这种人人自威的乱世,真的只有靠自己。
要救亚夫,必须她亲自去。
哪知一回头,“啪”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打得她一头雾水。
“你这个蠢女人,你竟然把亚夫君一个人留在黑熊嘴里!你这没良心的蠢女人。”
百合子扬手又是一巴掌,却被轻悠一手截住,用力一推,她退后几步稳住身子,微躬着腰身,披头散发地瞪过来,那左眼角上划裂眉骨的狰狞刀伤,一直延伸到左耳后,此时近处看着,愈发可怖。
“百合子,”此时四下人都在逃窜,有几个散兵,模样看似百合子的自己人,轻悠迅速判断出情势,也不掩饰叫地小百合的真名,“现在不是你我算帐的时候,救亚夫第一。”
百合子咬牙冲上前,似乎想抢轻悠的枪,轻悠身子一侧让其扑空,哪知百合子竟然迅速回身抓住轻悠的头发,疼得轻悠呲嘴,暗忖这女人也学了几手,立即警惕起来不敢小窥,见招拆招。
两人一来一回竟然过了三四招,并未恋战,最后双双全力一推,不分胜付地各退了两三步才稳住。
“我没功夫跟你打!”
艾伯特适时骑马过来,伸手将轻悠拉上了马背。
百合子也喝斥人骑来了马匹,追上了他们。
两驾齐趋,百合子投来的眼神又锐又利,再没有掩饰仿佛轻悠抢了她心爱物什的妒嫉恨憎,狠抽长鞭,马首越过了轻悠。
才跑出没多远,就听到远处一声震山嘶吼,轻悠心口窜过一抹凉意,不敢想象。突然发现斜侧方有草木抖动,她急忙提醒艾伯特。
大概只有亚夫知道,艾伯特也是丛林中生存的好手,之前他告诉轻悠说在云贵川三省行医并不假,只是没细说曾在云南的热带雨林里,还有阿坝藏民区的冰雪地带,都驻留过不少时间。对于寒热林中的情形,气候,动物特色,都有不少经验。
遂一听警告,艾伯特就减慢了马速,紧盯着轻悠提示的那个方向。
百合子却以为对方马匹载两人力量不及,抽快了马鞭想要尽快赶到刚才兽叫的地方救人。
嗷——
突然斜次里冲出一道小山压顶似的黑影,直直扑向百合子的人马,吓得紧跟在后的几个士兵纷纷落了马,百合子到底也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间谍,身手不差,在黑影窜出来时就顺势跳下了马,当她爬起身时只看到马儿被黑熊的巨嘴一口咬断了背脊,吓得脸色一白,举枪就射。
可凭他们几只狙击步枪,火力弱小,哪里敌得住。
当众人不敌时,后方响起一串激烈的枪声,似乎打疼了黑熊,黑熊没敢再突进,回头朝后方狂吼一声。
正是端着冲烽枪狂扫的轻悠。
黑熊的注意力一被引开,轻悠立即吆喝逃路。
“快,快走。”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招真是太帅了!”
“帅个头啦,百合子那个小心眼儿女人,一定不会帮我们的。快离开这里!”
果然,当黑熊被他们引开,百合子又上了马,冲她冷笑一眼,就跑了。
“瞧,真的跑了。”
“愿主保佑她!”
“艾伯特,你太玛丽爹了啦!”
“什么是玛丽爹?”
“切,就是圣母他爹。”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神父,不能见死不救的。”
“就是魔鬼,你们也要救啊!”
“地狱的魔鬼,那也是从天堂迷失坠落的天使,人人本质都一样,都是迷途的羔羊,像那位夫人,正是我们神父应该好好引导教化的可怜孩子。”
艾伯特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口画十字。
轻悠直翻白眼儿,“那你刚才为嘛不救了她一起上马,还跑?”
“我可爱的小丫头,咱虽要布道传教,也得先保住自家性命,再说你还在我马背上,保护你也是我的责任之一。咱们杀了熊,就能救更多人,这是主的旨意!阿门——”
唉!明明就是有私心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信教的只要有不好解释,不好说明的,通通扔给主,多么方便、多么正大光明的借口啊!
突然,一道震天价响的爆炸声传来,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刚才黑熊的方向拂来一片飞沙走石、断枝破叶,显是有人动用了炸弹。
而这装备了炸弹的人,不做他想,必是已经跟上来的张大帅等军人。
正在这时,一声枪响从前方传来。
轻悠看到了那抹身影,大叫,“亚夫——”
艾伯特狂催马鞭朝那方冲了过去。
就近时,马还没停下,轻悠已经迫不及待地跌下马,滚到了一块大石后,对着熊屁股又是一阵猛射。话说,这一打还真一个准儿,立即就把熊引了回来。
她想,虽然熊皮厚,可是屁股肛门儿那里,肯定也厚不到哪里去吧,要是打准了,还是很管用的。
得,轻悠这法儿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给她撞上了。
冲烽枪的准确率远远低于机关枪和狙击步枪,可是撑不住它子弹多,散射出去总有那么几个能打中的。
黑熊换了方位,转身朝轻悠这方冲来,轻悠立即看到黑熊瞎了一只眼,显然正是亚夫所做的。
她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亚夫的目的。
“笨蛋,你们跑回来干什么。”
“能不回来嘛!你只有三颗子弹,就算你是神枪手,可也不能枪枪都中吧!”
艾伯特很快绕到了亚夫这方,拿出止血的药粉就往亚夫身上抹,手脚麻利地开始包扎。
亚夫看着轻悠以冲烽枪的凶猛火力,暂时压住了黑熊的进攻,心头还是又急又气,想等到成功脱险后,再教训这臭丫头一顿。
遂又托起猎枪,冲了过去。
“喂,还没好呢,你没子弹了呀!”
“还有一颗!”
“什么?”
就一颗了?!乖乖的家伙,难怪他身上到处是伤,他们离开后,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那熊的身量高度,人要是被拍上一下,立马成肉泥了!
艾伯特再一次在心里暗叹,织田亚夫不是人!
正想着肩头突然被人一拍,吓了他一大跳,当他看清来人时,立即大喜。来人还不是一位,身后还带着一个头儿偏小的,两人眼底锐光崩闪,同时冲了出去。
亚夫好不容易绕到轻悠那方,轻悠急道,“亚夫,把它引到后面,我刚才来时看到那边坡上有块大石。”
轻悠手一指,亚夫看到到那块在山体崩塌时露出来的石体,只要用木头撬撬就能滚下来。
遂一点头,就抢走了轻悠手上的枪,扔给了在逃跑时失散的十一郎,下令让另一个小个子保护轻悠撤退,所有危难交给他们男人解决。
“夫人,我是十郎,请跟我走。”
“你,刚才在山坳里的时候……”
“我是少爷刚调来保护您的。”
嗷嗷——
哪知亚夫他们没能引动黑熊,黑熊就瞅上轻悠这方,似乎只认准了伤它屁股的凶手,非要报仇雪恨似地冲了过来。
轻悠急中生智,就朝那大石上跑去,此时艾伯特已经骑马上去了,十一郎宛如猴子一般也窜了上去。亚夫拿着冲烽枪,想要将黑熊的注意力移转过来,可惜还是没成。
“十郎——”
黑熊一个巴掌,将挡在轻悠面前的十郎给拍飞了出去,撞在那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