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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这个墨鉴有什么特别的,能瞧出这么大段历史来呀?”
他忍不住弹了下她的脑门儿,“你连你们亚国从宋朝流传至今最有名的四大名墨之家都不知道?云天其字,正是宋时徽墨最杰出制墨家族代表。宋前,一直流行使用松烟墨,姿媚而不凝重,墨黑无光,入水易画。宋后,书法家喜用油烟墨,以桐油、膏脂为主料,坚而有光,黝而能润。这两种墨性,教熟悉的人一看便能验出。故可判定,这应是那将书画合而为一的大臣故意留下,混淆鉴赏者视听以达到保护书画的作用。”
“那,这画又是怎么再回到东晁的?”听到此,轻悠连连赞叹,鉴赏书画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此了。平日在家,她最喜欢的也是听小叔一边鉴画,一边讲那些早早湮没于历史中的人情典故。
他冷笑一声,“我外公在位时,曾与你们前皇朝合力共抗葡萄牙海上强盗,我海军击败列强之后,赢得海峡八成海域使用权。你前皇朝当时正值女人当政,对我东晁媚颜讨好,便将此画送还,说要与我国共修百年之好。结果,被大学士们验出为赝品,外公一气之下就将画扔掉了,不知怎么就被收进了神社里。”
瞧着画儿,轻悠捧着小脸感叹,“哎,这画儿的经历可真是曲折离奇啊!不过幸好被你母亲发现了,终于现世,真是幸运。哦,说漏了,还有那位熟知亚国书画历史的游学者,对了,这人叫什么名字啊?居然连这么点墨印就能判定其出处,真了不起。跟我家小叔有得一拼呢!说不定,我叔也认识。”
哪知她这一问,男人突然变了脸色,将画卷收起,冷声下令睡觉。
她很奇怪,却不敢再追问,急忙钻进被窝以策安全。
灯灭,室内黑黝黝一片,静得出奇。
她闭上眼开始数小绵羊跳栅栏,希望快点睡着,一觉到天亮,远离身旁的魔鬼。
“悠悠……”
突然,低沉地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一股庞大的压力从身后朝她袭来……
☆、26。敢背叛我,就杀了你(威胁宠)
“悠悠……”
声音响起时,轻悠的第一个意识仍然是逃离。
可她立即想到向兰溪的劝说,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假意示人,方能伺机以出。他劝她暂时隐忍,假意顺服,避免意气之争而触怒男人,祸及己身。
其实,她真不想妥协,她厌恶透了魔鬼的阴晴不定,更不屑琢磨他的喜怒哀乐。一想到要迎合他,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可自打见到林雪忆后,她渐渐有了希望,每日与向兰溪说起家乡的事儿,谈起共同喜爱的诗歌画作,忆起母亲和小叔,还有恺之哥哥,她就舍不得死,害怕死,好想好想逃离这里,回家。
当那双铁条似的强硬臂膀环上来时,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努力调匀呼吸,不想让身后的人发现。
隔着被子,她仍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欲望,强大,不可违逆的气势。
“我知道你没睡着。”
带着独特熏香的气息,蹭进她收缩的颈弯,故意磨了磨,弄得她一个机灵儿,打了个抖儿,听到他吃吃地冷笑。
她在心里冷哼,将身子团得更紧了。
她安慰自己,就算投诚讨好,也不能转变得太快,不然也会被这只狡猾的狼寻出端睨。
“悠悠,你还想着离开荻宫回亚国么?”
哼,无时不刻都在想,离开你这个精神病!
“你懂不懂,只要我不放,你永远也无法踏出荻宫一步,更别提回亚国。”
王八蛋,我才不信。
“如果你愿意留下,我就放了宫里那些亚国人,连同之前与你一起逃亡过的那些被军部扣押的同胞。”
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又抖了一下,他弯起唇角,帖上她温热的后颈弯,朝耳洞里吹了口气儿,她抖得更凶了。
他知道她在矛盾在挣扎,他扳过她的身子面朝着自己,借着窗外淡薄的月光,看清她纠结的眉头。他伸手抚上那小疙瘩,心里沉沉一叹,分不清是喜是怒,还是无奈。
曾几何时,他织田亚夫竟然需要用威胁的手段,强迫一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可话已出口,他在她面前,早就没了亲王的骄傲,男人的尊严。
她终于睁开眼,对上他沉静深晦的黑眸,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姐姐们都还活着么?不是说你们的远征军出发时,他们会被用来祭旗?”
“如若不信,明日我便让她们来见你。”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眼里分辨真假,可就像初见至今,她根本摸不透这个男人变幻莫测的心性,真与假,也许只能靠见到的事实说话。
她垂下眼睑。
他在她额心印下一吻,郑重其事地说,“你不用现在答复我,明日我便安排你们见面,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又是一周,七天!
见她仍无所动,他紧了紧眉,突然一把揭开她的被子,她吓得睁大眼,却没发出声,那熟悉的惊恐表情让他心潮起伏,却硬生生强压下去,将她直接抱进怀里后,又重新给两人盖好被子。
紧紧帖嵌的身体曲线,彰示着男人与女人之间明显的差异,还有,异恙的契合。
感觉她僵硬到极致的身子,他负气地狠瞪她一眼,道:
“闭眼,睡觉!你再看着我,我不保证今晚你能平安渡过。”
她吓得立即勾下了脑袋。
他望着窗口一方轻纱般幽蓝淡缈的月辉,感觉胸口的震动一点点平复下去。
良久,万簌俱寂,连气息都不可闻,响起他淡淡的叹息:
“悠悠,你若不想,我不会再迫你。”
她心儿一跳,理智的声音警告自己不要相信这狡猾多变的男人,却又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悄悄为之柔软。
……
隔日,织田亚夫陪轻悠吃过饭,便又恢复了每日上班的作息,按时离开了。
离开前,他对她说,稍后就会送人来见她。
她看着他的眼,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他似乎很高兴,执着她的手吻了吻,听说这是西方绅士对女士表示尊重和爱慕的礼仪。
织田亚夫离开后,不过一个钟头,轻悠就被仆人请到专门的会客室,见到了一个多月未曾蒙面的患难姐妹。其中一位便是在被捕前遭遇过不幸的两个姐姐中的一个,另一位跟林雪忆交好,与那个自杀的素素都曾是林雪忆的追随者。
经历一场生死荣辱的磨难,曾经这些见着当下华丽精雅的贵族式和室都会惊讶赞叹各种羡慕的女孩,已经变得畏缩怯懦,小心谨慎。
当看到她进屋时,明明认出自己,却不敢上前,瞪着她的目光只有不安。直到她先打破平静,摒退了屋里的仆人,只留下院外监守的侍卫,亲自送上茶点,蔼声相慰,才慢慢解除了彼此的心防。
似乎终于感觉到安全了,两个女孩讲起最近遭遇,原来她们在她入荻宫后不久就被人从军部大牢带到了郊外的一处民宅暂居,除了没有自由,其他一切都挺好。她们问起她的情况,她没有直言相告,两人也懂得个中难言,没有追问。说到祖国和家乡时,不禁都悲从中来,相拥哭泣。
仆人叩门送来了故乡的小吃,才冲淡了悲伤的气氛。
“这是,我们亚国的玫瑰糕么?”一直都较为沉默的莫晓熏在看到刚送到的点心,惊讶地拿起一块,重重地咬下一口,熟悉的口感和味道,让她立即红了眼,颤声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嘴馋,我和素素就不会偷跑出屋,兴许素素她就不会……”
轻悠急忙拿出手帕,给女孩拭泪,劝道,“晓熏姐,您别自责了,也许这都是天意,我们能熬过这一关,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来,之吃点儿,你们平常一定吃得不好,都瘦了好多。千万别客气,这玫瑰糕不是东晁人做的,是雪忆姐姐做了给我送来的。前些日子……”
未料陈孟蝶突然将手中的糕点一扔,厉声打断道,“轻悠,你说什么?这东西是林雪忆那贱女人做的。我呸!就算我被男人上一万次,也不屑再跟这种女人来往。”
轻悠哑然失语。
陈孟蝶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的怨恨终于爆发出来,“那个林雪忆,以前亏我们还当她是好姐妹,被她素日里大方慷慨的虚伪表象迷惑,以为她是个真性情、懂情趣的人。没想到真遇到了事儿,这手段竟然比咱爹后院的那些争风吃醋的姨娘们,更狠辣无耻千万倍。要不是她,素素怎么会同时被三个男人……素素也不会死掉!”
莫晓熏猛拉陈孟蝶的手叫她不要再说下去,紧张得直看朝院外的侍卫。
陈孟蝶却甩开莫晓熏,突然抓住轻悠,叫道,“轻悠,你这个傻丫头,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看不清啊!你知不知道,林雪忆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嘲讽你满脑子只有墨水,迂腐无聊,还讥笑你不过一介妾生庶子,粗鲁野蛮,幼稚放荡。说是看你可怜,求她求得心烦了才施恩让你跟着一起来东晁。
林雪忆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贱女人,她利用你的墨水逃脱被联防队玩弄,把素素扔进狼窝,又在校场上无耻地顶替你的名义被龙村治也救走。现在她还给你送玫瑰糕,十有八玖也是贪图你如今情势好,有靠山,想要继续利用你。”
手被抓得很疼,眼前深恶痛绝的目光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却渐渐地与脑海里另一双总是顶着“诚挚关切”的目光重合。
轻悠觉得某个一直以来自己刻意回避的问题,被彻底戳破了,露出了丑陋的真面目,真正不堪入目,痛彻心扉。
她不断自问,是自己太天真太单纯了么?她以为,在经历了共同的磨难后,大家姐妹能更了解彼此的痛苦,能更团结一心,突破重围,一起逃出升天,难道这都是她愚蠢得异想天开,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
她真的就像织田亚夫所说,又笨,又蠢,活该被人骗被人欺,被人利用了还当人家是救苦救难的好姐妹?
用过午膳后,轻悠送走了两位姐姐。其实织田亚夫说过,可以留两人在荻宫中陪她几日。但不知为何,聊过之后,她实在不想再跟她们待在一起。
送人到门口时,轻悠将仆人送上的食盒送到两人手中,有些歉意道,“你们不喜欢那些点心,这里只有些果脯和肉干,希望你们别嫌弃。回头我再想办法,让人给你们送些好吃的。”
莫晓熏很感动,握着她的手说,“悠悠,已经够了。你要多保重你自己,虽然这里……可我们都知道一入候门深似海,你更要小心。”
陈孟蝶也低声附议,还说东晁男人比亚国男人更大男人主义,叫她懂得服软不要跟人硬碰硬。
她知道,她们是真心关心自己,才会注意她托碗的手都在发抖,走路时还有些跛,向兰溪送药时大概也偷偷问了她的情况。
看着这两双诚挚的眼,她心口那个被戳破的大洞似乎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了,她突然就似又有了勇气,下定了决心,说,“晓熏姐,孟蝶姐,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我会尽快想办法,帮大家回国,你叫大家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放弃。”
闻言,两个女孩不可思议地睁大眼,轻悠却立即退后两步,让侍卫送两人出了大门。
莫晓熏急忙说道,“轻悠,你放心,我们能坚持住的,你,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儿啊!”
轻悠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两人走出大门,走下宫前石阶,轻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