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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染香,在他面前,她有着无法掩饰的脆弱,“我怕失去他,好怕……”
染香紧紧拥住她轻颤的身体,默默地拍抚她,她深爱的男人们,失去任何一个,她都会缺失了心的一角,无法尽展欢颜,一路走来,他已彻底地明了。
这么拥着她直到天际微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在染香的怀里,染香心中轻叹,纵然稜叔叔的培元丹让她恢复了精力,可失去的底蕴岂是几颗培元丹可以弥补的,他只希望,这些事能尽快解决,让她可以安心休养。
*** ***
深夜 皇宫大内
封玉涵隐身在墙角的树影之中,避过巡逻的士兵,多亏了福雅的提醒,他先在刑部外转了一圈,见四周街道出入无碍,于是直入皇宫,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天牢附近,不但守卫森严,连巡逻的卫队都密集许多。
封玉涵本就是侍卫打扮,不时地跟随在巡逻的卫队之后,渐渐接近了天牢,这宫中各处他早已熟悉无比,寻到了天牢最薄弱之处,看来秦王的军队并不熟悉宫中守卫,此处无人看守,他用绳索攀爬而上,翻过高高的围墙,跃入了天牢之内。
伏在高处观察了一会儿,顺利地摸到了关押上官莹玉和杨老丞相之处,此牢中只有她二人,其他人看来是关押在其他牢房,或许因为她们是文官,并无人看守在牢门前。
封玉涵现身在牢门外,压低了声音,“老丞相,上官左相。”
二人闻声一震,上官莹玉一下没有听出封玉涵的声音,倒是老丞相试探道,“封将军?”
“封某参见二位丞相。”封玉涵此刻的身份尴尬,也不敢自称将军。
“皇上可是已至城外?”上官莹玉也随着老丞相走到牢门前,低声询问。
“正是,故此派封某潜入城中,向左相询问御林军何在,还有樱贵君的下落。”时间不多,封玉涵直接发问。
“皇上难道不担心其他贵君皇女皇子,还有太君的安危吗?”杨老丞相闻言略微不满,难道此时此刻皇上仍然执迷不悟?若非樱贵君扰乱朝纲,怎会有今日之祸。
“皇上相信,樱贵君必定会保护太君,各位贵君和众位皇女皇子,只是担心樱贵君会以身犯险。”封玉涵猜,上官左相什么也没有对杨老丞相说。
“没错。”上官莹玉出声了,“樱贵君早就准备好,一听到秦王起兵逼宫的消息,就立刻让所有后宫中人都避进了密道之中,至于密道所在,连我也不得而知,樱贵君以自身作饵,希望能拖延秦王到皇上归来之日,为的就是尽可能地保他们的安全。”
上官莹玉顿了顿,看了杨老丞相一眼,撕破衣襟,取出一块小小的布条,“封将军,去此处,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我只有一言相告,樱贵君不在天牢之内,囚禁之处无人得知,请皇上顾全大局,否则,樱贵君的牺牲便全无意义。”
封玉涵轻轻颔首,接过布条,留了一声“保重!”转身离去。
牢房内,上官莹玉看看定定凝住她的杨老丞相,叹道,“老丞相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事到如今,已无隐瞒的必要了。
*** ***
华函澄在清晨时分才走到帐外,耳边就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一切就绪再来禀报。”
华函澄一愣,看看帐外守卫的士兵,似乎全然没有听见这声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空传音”吗?她盯着帐门看了一会儿,她听华函萧说过,若无极高的内力是无法使用“隔空传音”的,原来,世间真的有这等奇人,听声音,似乎是皇上身边那个美如天仙的男人。
华函萧这么想着,转身离去,不用请示她也知道,要去将凤幡挂起,分配兵力,发出战书,之后再来恭请圣驾。
当午后的战鼓响起时,福雅才自染香的怀中惊坐而起,开战了吗?
才想着,华函澄就走进了大帐之中,单膝跪地,“启禀皇上,战书已下,战鼓已响,请圣驾观战。”
染香已起身端来温水,替她洗漱,换下睡皱了的衣袍,梳理好微乱的发髻后,才拉着她站起身,“我陪你去。”
福雅此刻也冷静下来,不管华函澄在场,上前一步,拥住染香,起身时在他唇上一吻,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一同走向帐外。
才出了大帐,染香突然站定,仰头看向天空,抬起手臂,一只信鹰立刻飞扑而下,振翅两下后,停留在染香的手臂上。
染香取出竹筒内的薄布,递给了身边的福雅。
福雅展开,一目扫过,缓缓将布帛攥进手心中,心渐渐沉了下来,举目遥遥望向城楼,部署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可以收网了,这些天里,他必定也不好捱。
“狐狸,你说一声,暗黑阁没有救不出的人。”罗刹现身在福雅的身侧,一手搭上她的肩头,这可是她难得显露的亲密。
“不用了。”福雅对她微微一笑,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整个人透着满满的自信,这一局她已经稳赢,封玉涵已经找到青烟和匿藏的御林军,只需攻城鼓乐一响,即可里应外合,他唯一无法告之的,便是幻樱的下落。
而福雅遥遥地望向远处高高的城楼,她应该能见到他……就在……
“华将军,城楼可有异动?”
“凤幡挂起没有多久,城楼上就人影攒动,却不知在忙什么,直到午后才挂出应战牌。”
“走吧!”福雅印证了心中所想,牵着染香的手,率先而行。
*** ***
城外空旷的平原之上,几万大军严阵以待,福雅纵马身处大军之中,正对城楼,右侧是罗刹,左侧是染香,华函澄策马立于大军之前,手中关刀一举,战鼓声起,大军齐声呼喝,声音震天。
这震动人心的一切,福雅都没有任何感觉,一双妙目牢牢地盯着城楼上的那方高台,秦王不会无缘无故地命人建造高台,幻樱被收押的如此隐秘而慎重,秦王必定会将他作为胁迫她的筹码,所以,他,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她这么笃定着。
果然,在秦王身着凤袍凤冠出现在城墙上没多久后,幻樱被压上了高台之上,一身黑色的薄纱衣袍,一如初见时那般,黑色的长长的青丝被风吹起,凌乱地在他身后飞舞。
自从进宫之后,幻樱一直都是白衣描金的的打扮,福雅曾到过他在花满楼的寝室,雅致小楼内的装饰,都与他那一身的黑衣格格不入,所以,她才会擅自做主替他置办了白色描金的衣饰。
今日的薄纱黑色描金衣袍必是秦王的手笔,她是想提醒什么?提醒她还是提醒幻樱,想要证明什么?证明幻樱依旧是那个受她摆布的花满楼楼主?还是要羞辱她一国之君,竟然沉迷于出身青楼的男人?
无论她有什么目的,福雅只能抱歉一声,那些都不是她所在意的,对她来说,她爱着的、恋着的,只是这个叫幻樱的男人,一个坚强、脆弱、自卑又性情刚烈的男人。
虽然隔得这么远,福雅好似能看清楚他衣襟上的金色绣边一般;虽然隔得这么远,福雅依然能感觉到他遥遥望向自己的目光,隔空纠结在一起的目光,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同时的感觉到相同的心悸。
福雅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她黑白分明的妙目中只有那抹黑色无畏的身影。
秦王带着一名侍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高台之上,幻樱身侧,秦王一把扯住幻樱身后的长发,让他被迫仰起头。
即便是这样的距离,福雅依旧能看到秦王勾起的唇角,带着阴翳邪佞的笑意,她的手一扬,几个高壮的女人也走上了高台。
这几个女人的出现也让福雅的眉头打结,银牙暗咬,她不会错认这几个女人的用处,那样的高台,这样壮硕的女人,秦王竟是想要在这两军对峙之时,让她们亲眼目睹她心爱男人被侮辱亵玩的场景吗?想要借此来打击她们的士气吗?
福雅心中的不安开始升级,开始后悔没有答应罗刹的要求,她后悔没有想到,曾经将幻樱扔进花满楼,一两任玩的秦王,怎么会仅是用性命胁迫。
秦王俯首在幻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幻樱突然挣扎了起来,随着秦王微动的唇,又突然停止了挣扎,僵硬地站立不动,而秦王也在同时松开了他的长发。
几乎在幻樱站直的同时,福雅的心突兀地激跳起来,曾经的幻樱为了活下去,抛却了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屈辱,都会硬生生的忍下去、吞下去,挣扎着活下来,可如今的幻樱,她没有了把握,因为,她最了解,与他心底的自卑相对应的,是他骨子里的刚烈。
福雅感觉到遥遥目光中透出的绝决,让她不仅低声呢喃,“不要,樱,不要……”
她的呢喃还未曾出口,高台上的幻樱蓦地推开身侧的秦王,在她错愕的瞬间,飞身自高台之上一跃而下……黑色的发高高飞舞而起,黑色的衣袍被强风吹动着在空中波动飞扬。
“不要……”
在福雅的大吼之声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如轻烟一般掠向那道下坠的身影……
时间仿佛被什么阻滞了一般,秦王上前几步自高台上向下看,白色的身影与急速下坠的黑影重叠在一起旋转了起来……
福雅这才意识到这飞掠而出的身影正是染香。
染香一手揽住幻樱的同时,借着旋转之力缓解他的下坠之势,几道银光自秦王身侧的侍卫手中激射而出。
染香冷笑一声,衣袖中真气一灌,震开了泛着青色光芒的银针,根本没有看见他有多余的动作,一道银光已经飞至那位侍卫面前,那侍卫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身躯一震。
在离地一丈处,染香的身影打横飞向大军之中,落座回马鞍之上。
福雅的视线就不曾离开两人,染香坐稳的同时将幻樱递给了伸出双臂的福雅,手反扣在幻樱的腕脉之上。
“香香,他怎么了?”
福雅的口吻着急而关切,抱进怀里的人冰冰冷冷,软软地倒在她的肩头,曾经微挑的勾魂眼紧紧闭着,脸色惨白,就连曾经嫣红性感的薄唇也变得青紫,此刻春寒已久侵人的时刻,他黑色薄纱之下却是一双雪白的裸足。
染香沉吟了一下,眉头微扬,“下坠之势太猛,他只是被整晕了,不过……”他对上不掩关切的妙目,“他有了身孕。”
福雅一震,若非染香,若非染香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她就会失去这个会与她斗智嬉笑的男人……更会失去她们的孩子,想到此处,不由颤抖了起来……
“香香,替我点他的昏穴。”
染香收回手指后,福雅将幻樱小心地安置在身前,他的头枕着她的肩窝,额头贴在她的脸颊上,披风下,他轻柔的呼吸喷洒在颈侧,让她能感受到他生命的流动,心也随着那一下下的呼吸平静了下来。
福雅的目光落在城墙上的那一抹红色之上,阴沉了下来,薄唇轻启,“攻城。”
身侧不远处的士兵一得令,手中令旗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