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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千青低着头,没有做声,默默地任她接过碗筷,静静地跪在福雅的身侧。
军帐中,除了福雅进食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紫千青的呼吸声,福雅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想要抬起他低垂着的头,却被紫千青偏头躲开。
福雅索性整个人坐过去,将他困在怀中,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抬起了他的脸,对上他闪动着倔强泪花的眼。
“怎么了?”福雅有些慌,她说什么了?竟然会逼出他的眼泪。
紫千青微微摇晃着头,泪水随着晃动飘落,滴落在福雅的手上,他死死地咬紧唇,淡红色的唇被他咬的发白,血丝隐现。
福雅忙抓住他的下巴,用大拇指压下他的唇,不想他伤了自己。
不想这一压,却压出了紫千青的一声呜咽,可下一刻又被他强行忍了下来,整个人却因隐忍而浑身发抖。
福雅有些慌了手脚,不懂他的心思,又能如何安慰他?偏偏他倔强起来就拗的厉害,无奈之下,只能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轻揉着他的背心,柔声道,“要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会伤身。”
福雅最怕的,是他太过压抑,反而犯了心悸;那她便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紫千青闻言,伏在福雅的怀中,细瘦的手指扣住福雅的衣襟,指节也隐隐泛白,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她避他如蛇蝎的动作刺痛了他的心,为何?她对他呵护备至,甚至夜夜与他同榻而眠;为何?每每他觉得能够与她更加亲密时,她却又会将他推开。
在王府中,她与瑞雪灵洛之间那种无言的亲密,他,也想要啊!
可是,这般不知廉耻的话,他有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过度的压抑让紫千青的心口处刺痛了起来,这疼痛是这么的熟悉,不要,他不要,他不要在她面前犯病,他不想她更加看不上他,可这蔓延的痛楚却是那么的清晰,而神智却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痛……”怀中隐约传来的微弱声音,惊地福雅一震,忙看向怀里的人,他的手紧紧地按在心口处,神智已经迷离,可口中除了那声痛,便是叠口的“不要”。
不要什么?福雅无心去想,双手在他身上翻找,终于在他的腰带内找到了红色的小瓶,连忙倒了三粒药丸,可他却因疼痛牙关紧闭。
福雅也无暇顾及会伤了他,强行捏开他的口,将药塞了进去,又拿过桌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俯下身,托住他软绵的头,用舌抵开他的牙关,一点点地将水哺喂进了他的口中。
福雅擦拭掉顺着他唇边滑落的水痕,又用同样的哺喂了一次,然后让他靠在她的肩窝里,不停地唤着他,“千青,别睡,醒醒,醒过来……”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很久很久才低低哼出声。
福雅小心地扶着他,见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眼神有着些许的迷茫,唇角却扯出了一抹让福雅看着也觉得哀伤的笑容,“我发病……是……是不是……很难看。”
紫千青的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却还是难掩他漂亮的眉眼。
“不难看,千青还是很漂亮,只是……”福雅顿了顿,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声音低沉而颤抖,“只是不要再这么吓人了。”
福雅再次对上他已经清明的眼,有些霸道地说,“有事要和我说,不要一个人难过,不要再发病。”
紫千青细细地看着她眼中的关切,她抱着他的手颤巍巍地,他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这次随她出征,他似乎变了很多,似乎长大了许多,他已经长大到可以看懂她的眼睛了,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或许,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紫千青吃力地抬起手,艰难地环上福雅的脖颈,福雅也就势低下头,将他抱高了些许,让他可以靠着她的脸颊。
“没事,我没事了。”紫千青低低地说道,这次犯病远远不如上次在南亚府那次,可是,他知道,他若是再犯病,即便福雅不想丢下他,也无法再带着他上路了。
“我累了,我想睡了。”紫千青此刻的样子脆弱而温顺。
福雅也不敢再问他为了何事发病,将他抱了起来,“好,回去睡觉。”
边说,边抱着他向大帐走去。
巧风青烟,还有墨和梦寒,见她这般模样,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话,只是随着她回到大帐,继续守卫在门口。
*** ***
第二日,福雅一早便出了大帐,一夜未睡的妙目一片通红,她无法睡,看着他被疾病折磨,她有着和他一样的心痛。
福雅在营地里四处寻找,一找到正在指挥拔营的封玉涵,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要一辆马车。”
于是,再次启程的大军里,多了一辆简易朴素的马车,金碧娇贵的灵王爷偶感风寒,她随身的侍从在车中照料。
而马车之内,紫千青黑发散乱地被福雅抱在怀中,替他抵消这马车的颠簸。
“我拖累王爷了,是吗?”紫千青醒来后便已经在这小小的马车内了,熟悉的怀抱让他安心,可略微颠簸的感觉让他知道,大军已经向吴歌进发了。
这马车显然是为了他准备的,而大军的行进自然会被拖延。
福雅这会倒是轻易猜透了他的心思,拿过水壶,慢慢地一口口地喂他喝下,嘴里说着,“放心,不会晚的,不过会颠簸一些,你忍着点。”
“嗯。”紫千青靠在福雅的怀里,不再说话,这么被她牢牢地护在怀里,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太大的颠簸,只是有些微的摇晃,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看着怀中昏睡的紫千青,福雅松了一口气,她出发前找来军医把过脉,军医说,他只是心神耗损,虽然心悸发作,却无大碍,只是身子虚了些,需要好好休息。
提心吊胆了一夜未睡,如今这么一松懈,福雅也觉得有些困乏,她将紫千青往怀里抱了抱,也靠着车壁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地睡了。
“王爷,前面就是吴歌城了。”马车外传来巧风的声音,福雅睁开有些酸涩地眼,揉了揉,低头看了看依旧沉睡的紫千青,让他平躺在马车上,拉来披风衣袍给他盖好,转身掀帘下车了。
大军扎营在一山坡的背后,福雅差苏梦寒守着马车,等大帐安好再回来安置紫千青,接着便带着封玉涵等人爬上坡顶,远远可见阵容整齐的军营,而更远处,有着模模糊糊地城墙。
“王爷,若再前行,必定会被赤炎大军察觉。”蔡将军站在福雅身边解释着,封玉涵则和鲁智双一同站在最末。
福雅心中苦笑,不用她来疏离他,他怕已经将她视为冷酷无情之人吧,他这般妇人之仁,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战场存活的。
“摸清赤炎大军的兵力分布后,再做决断吧。”福雅又看了那远方模糊不清的城池后,转身回营。
福雅没有理会她人,径直来到马车旁,低声问苏梦寒道,“他醒了吗?”
苏梦寒摇摇头,秀气地黑眸看着她翻身进入马车的身影,呆愣了一会儿,一回身便对上了墨清澈的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继而垂眼站在马车旁。
福雅钻进马车里,小心地包好紫千青,抱着他除了马车,踩着巧烟找来的木凳下了马车,跟着青烟向着大帐走去。
安置好了睡的深沉的紫千青,福雅来到了桌案旁,却看到了一件她等候已久之物,唇边绽出了几日来的第一个微笑。
这小小,要不要送的这么及时,她还说,是不是打算等吴歌失守才肯给她送来。
福雅走到帐外,吩咐巧风青烟,不论何人前来,一概不见,就说她已经歇下了。
接着转身回到桌前,细细研究,直到夜已深沉……
坐困吴歌 (二)
隔日一早,各将军被福雅派人请到帐中,而众人一踏进军帐中便个个目瞪口呆,而封玉涵的眼中更是闪耀着火热的光点。
军帐之中放置了桌案大小的沙盘,而熟知吴歌之人,一看便知这是吴歌城方圆的地形图,甚至还有泗水城;不知吴歌之人,只要看见沙盘城楼上的吴歌二字,也知道此为何物了。
福雅浅笑着站在沙盘旁,她只是要小小帮她搞副她能看懂的地图,可如今这杰作,怕是罗刹出的点子,也好,这更形象,她也更容易看懂。
再想到摆放在一旁的信函,据说还有一套更具规模的沙盘,等她回京,便送给她当礼物,要她记得活着回去收礼物。
这罗刹,即便是关心,也不会说点好听的。
“本王想借此物,和众将军商议破城之事。”福雅朗声道,她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还要旌旗高悬,凯旋而归。
她怕要是战事拖的时间太长,紫千青再次发病,她必定会束手无策;他的病,就算是无法根治,若是好好静养,也定能活下来。
若是众将军知道,这才是福雅突然如此积极的动力,不知作何感想!是想说蓝颜祸水?还是美人计呢?
“不知王爷有何高见?”封玉涵抢先道,他见她虽然眼泛血丝,可却精神奕奕,眼中精光隐现,再加上她之前无意透露的种种,便想要试试她的深浅。
这一日,他静下心来,才发现,这位王爷所做的决定,并非只是冷血无情。
那日偶然听得几名士兵闲来无事的聊天,这才蓦然醒悟,刘将军乃是二皇女身边之人,此次随军出征,正是扎在王爷身边的一根刺。
若是这刺掉转方向,那时丧命的就不仅仅是三千兵马,这十万大军也不知所剩何几。
他一时心焦,策马出营,行到附近的溪边,静坐沉思。
斩杀俘虏乃是兵家大忌,可依她们如今的境地,即无法将她们收编成军,亦不能放虎归山。
离她们最近的城池是吴歌城,却被赤炎军所困;此番想来,若想要速速援军吴歌,势必要作此决断。
而这位王爷竟然在她们破阵后,立刻便做出了这等抉择,原来,她看的一直都比他透彻,一直都比他更清醒。
今晨,她向他索要马车,明明是那皇子身体不适,对外却声称是自己感染了风寒,有着这般体贴心思的她,又怎么会是无情之人。
她,并不是冷血无情,也不是残忍成性……或许,这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想通后,只觉得浑身轻松,想起那王爷娇生惯养的,军中的粗粮必定吃的无味了吧,于是,便在溪中捕了些鱼,回去给她换换口味。
而今日观阵,他却不敢站在她的身侧,毕竟,自斩杀战俘后,他便不曾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一下倒也不知如何自处。
可眼前的她,再次震撼了他,他第一次涌起了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念头,第一次,想要靠近一个女人,靠近这个看似无能的灵王爷。
福雅却是深深地看了封玉涵一眼,很意外地没有在他眼中看见疏离,而是明晃晃地挑衅,这人转性了?
疑惑归疑惑,福雅仍是拿起沙盘旁的小旗,凝神看了看,抬手利落地插了上去。
众将领初次看见这等沙盘地图,还处在呆愣当中,封玉涵却是看懂了福雅的计划,“王爷想要围困泗水城?解吴歌之危?”
福雅的眼中闪过赞赏,指着沙盘中一处道,“潜三万士兵在泗水城外扎营,摆出十万大军的阵容,再在此处伏兵结阵,等候赤炎援军泗水。伏击成功,以狼烟为信,吴歌兵力尽出,两面夹击,灭了赤炎大军。”
封玉涵听了眼中一亮,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沙盘,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