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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给你吃吧,我没有胃口。”福雅忙道。
男人侧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我还特意留给你,这顿不吃,下顿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做了。”
“哦,为什么?你多久做一次饭?”福雅好奇地问道,经过那么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味觉刺激后,心也没有那么痛了,她有了聊天的兴致了。
“不知道。”男人吃的很慢,好像是在品尝什么大餐,要不是福雅方才尝过,还真的以为多好吃呢。
“那,你上次做饭是什么时候?”福雅换了一种方式问。
“嗯?”男人咬着筷子想了一下,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福雅噤声不语,不记得了?这男人真的是神仙吗?不食人间烟火?敢情今天是为了她,才特意做了这顿饭,她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
“哦。”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手在福雅的眼前晃了晃,问道,“你看的清楚吗?”
福雅拨开他的手道,“我是失忆,不是失明。”
“噢~”男人又是一声“哦”,低头道,“不觉得我长的很吓人吗?”
吓人?原来刚才当她眼睛有问题了,以前蓝眼睛、黄头发的看多了,他这样子可比那些老外看起来绝美多了。
他适才在她眼前晃动的手指如青葱般纤细修长,带着一股淡淡地清凉药香;他的肌肤虽然白的太过透明,可却有种清凉无汗的感觉,身形虽然太过纤瘦,却还是难掩那绝世的风姿。
他,就好似寒天雪地里的雪莲般美丽,又怎么会吓人。
“你,很美。没人说过吗?”福雅问道,她和他聊了这么久,都没有听到过任何人声,只有虫鸣声声。
“没有。”男人平静地说道,可夹着菜的手却抖了抖,菜险些掉落盘中。
男人安静地吃完最后一根青菜,将那碗鱼汤放到桌上,道,“这个留给你,休息吧。”
说完,就走了出去。
福雅看了那碗鱼汤很久,轻叹一声,端起来屏息喝下,可那两条鱼,她怎么也吃不下去,终是作罢。
说来奇怪,喝完鱼汤没多久后,福雅便沉沉地睡去了,这一觉,直到天明。
*** ***
福雅足足在房中躺了十天,除了被男人扶着去屋后茅房的时间,男人除了送来一碗碗黑乎乎、苦兮兮地药,就是一堆堆的野果,每天也会替她拆掉腿上的甲板换药。
对于福雅来说,那堆野果比起男人做的“饭”要来的能下咽多了,可是天天这么吃,也吃到饥肠辘辘,一嘴酸涩了。
而她,也终于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慕灵修,初听之下,福雅就觉得这名字和人很相配;可慕灵修却好似在说着别人的名字。
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山谷,慕灵修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说打记事起便住在此处了,谷中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是吗?福雅看着他,似乎有点点了解自己为何会叫天赐了;不论他多么的冷情,多么的淡然,心的寂寞同样会无孔不入。
五天后,福雅终于可以拄着拐杖出门了,而这所谓的拐杖,不过就是一根比较粗的木棍,还要用两只手紧紧抱着,方能一跳一跳的走,让她觉得自己比较像是树袋熊和袋鼠的混合体。
什么是树袋熊和袋鼠?福雅停下来想了想,脑中又恢复了一片空白;这种时断时续的记忆倒地是什么?
可当福雅站在屋外,眼前的风景镇住了她,这……就是所谓的世外桃园吗?
慕灵修的居所在这谷中地势较高之处,向下俯望,大片的树林绿油油的,连绵成一片林海,一条石径路延伸至了林海的深处,林海的尽头波光熠熠,是一片大湖,什么时候去洗个澡吧。
而慕灵修的门前有一块地,地里种了许多福雅认不出的植物,估计是药草之类吧。
门前有颗桃花树,清风吹过,桃花瓣随风飞舞,福雅跳到桃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闭上眼睛,仰起脸,感受着带着桃花清香的清风,这清风能带走她心中缠绕不休的悲哀吗?
每夜当她一个人独处屋中时,那似乎连心都会溶解掉的悲伤就会将她笼罩,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强迫自己躲进的梦中也都是些恍恍惚惚地身影,看不清,却让她牵挂,让她神伤。
到底她的过去是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清冷的男声突然响起,吓了福雅一跳,也吓退了她心中的愁绪。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福雅压制了一下心惊的感觉,嗔道。
“是你没有听见。”慕灵修一袭白衣银发,站在这桃花树下,衬着身后的林海,像极了森林中的精灵,就差两翅膀了。
可是,这么奇怪而美丽的生物,她又是从何得知呢?福雅甩甩头,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奇怪想法,目光移到了慕灵修手中拎着的一只野鸡。
“你……今天打算做饭?”福雅小心地问道。
慕灵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野鸡,点点头道,“吃了这么多天的野果,你不习惯。”不是询问她,只是简单的陈述,十几天的相处,让福雅知道,这男人是个外冷内热的主。
“那个……我也躺了很多天了,很无聊,不如让我来做吧?”福雅仰起头微笑着,心中希望他可千万别太执着,她的胃经不起那么多的考验。
慕灵修盯着她微笑的脸庞一会儿,将鸡扔到地上,向自己屋子走去,留下清冷的声音,“随你,我去制药。”
福雅看着他消失在屋中,这才敛了微笑,盯着地上的鸡发呆,这是为了她才去特别猎来的吧,这十几天,除了来给她送药送野果,他几乎都在隔壁房中,应该是在制药吧?
不过,他一个人住在这谷中,制那么多的药给谁用啊?
福雅俯身捡起野鸡,抱着木棍,一跳跳地跳向屋侧看来比较像是厨房的小木棚。
烧水,拔毛,去内脏;福雅清楚的知道怎么做,可是却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她耸耸肩,已经学会不去计较这种矛盾的记忆了。
翻了翻厨房,福雅除了找到一瓶已经盐都结成块状盐的罐子和几个干巴巴的辣椒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香料。
怎么办?福雅只能跳着在一旁的空地上用石头围了个圈,生了一堆火,用木枝搭了个架子;把野鸡的里里外外都摸了一层盐,把干辣椒塞到野鸡的肚子里。
然后四处翻翻,居然在炉灶边找到一把剑,还没有生锈,于是,擦擦干净,串上鸡,夹在火苗之上,慢慢地烤,时不时地翻翻边,撒撒盐。
当烤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福雅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吱呀~”房门打开,慕灵修走了出来,站在一边看福雅翻弄着野鸡,冷清的墨绿色眼中闪过了一丝好奇。
“你在干什么?”慕灵修的声音没有情绪。
“烤鸡啊!”福雅头也没抬。
“鸡可以这么烤?”慕灵修依旧是用陈述的口气来问问题。
福雅看了他一眼,道,“当然,还可以烤鱼、烤兔、烤羊,能烤的东西多了。”
“哦……鱼也可以烤?”慕灵修喃喃自语,眼却一眨未眨的盯着野鸡。
似乎感应到慕灵修的目光,看看鸡皮已然成金黄色,滋滋地冒油,煞是好看,福雅这才将剑从架子上取下,放进洗净的木盘内,先撕下一只鸡腿递给站在一旁的慕灵修。
“来,过来坐下吃。”福雅浅笑道,这男人虽然已然是一副面瘫样,可是眼中闪动的光芒却很明显。
慕灵修径直走过来坐在福雅的身边,也不管是不是烫,不顾是不是会两手油腻,只是接过福雅手中的鸡腿就咬了一口,随即眼中亮了亮,不停口的啃着。
福雅边将鸡切成块,边看着他的吃相,笑容愉悦,这个男人看着冷若冰霜,可是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其实很好懂,其实很透明,和这样的他在一起,福雅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用去猜忌人心的险恶,不用去防备他人的暗算,不用带着面具做人,福雅的动作顿了顿,难道她以前过的就是这种生活?若是如此,什么都忘了或许是一种幸运。
慕灵修很快就吃完了那只鸡腿,将鸡骨扔在一边,眼光又瞄了过来,福雅好笑地把另一只鸡腿也递给他。
福雅慢慢地吃着盘中的鸡肉,看着身边这个精灵般的男人两手并用的啃着手中的鸡,明明是那么粗鲁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已然优雅而美丽。
她是不是疯了,还是色迷心窍了,福雅摇摇头,她的腹部经常会涌动一种难以言状的热流,而在看着他时,更加的灼热。
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饥渴了?福雅低头吃着鸡肉,不再看向身边的男人。
*** ***
深夜,福雅很久没有吃的这么油腻了,腹中有些难受,于是拄着拐杖轻轻地跳到院中,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不要……师傅……留下……灵儿……”屋中隐约有些呓语声传来,那声音不似白日里那般没有情绪,听起来像是孩童般的恳求,“痛……”
那断断续续的梦话,福雅听得有些怔忪,他也有噩梦吗?那个冰雪般清透的人,也有着不开心的往事吗?
可听见了那声痛,福雅连木棍都来不及撑,就一跳跳地跳进了房中,磕绊了两次才摸到床边,伸手摇着床上在翻滚的人,“慕灵修,慕灵修,醒醒,醒醒。”
“谁?”慕灵修有些恍惚地问着,“师傅,是师傅吗?”他蓦地抱住了福雅。
突然被抱住,福雅也愣住了,一会儿才轻展双臂,揽住他的肩,轻轻拍着,柔声问道,“哪里疼?”
“肚子……”此刻的他,声音中是满满地孺慕之情,语调也带了点撒娇的口气和一丝的小心翼翼。
“肚子怎么会疼?”福雅琢磨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口气,依旧柔声轻问,她不通医术,怀里的这个才会。
“吃多了。”他的声音含糊了些,在福雅的拍抚下睡了。
福雅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吃多了?他也不过是吃了两只鸡腿而已,想到那两条翻着肚皮的鱼,已然不觉得好笑了,他一个人在这谷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一夜,福雅没有再回自己的房中,那个趴在她怀中,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的男人,睡的又香又沉,而她,只能靠坐在床头,眯着眼打盹……
极乐果(一)
“喂……”清晨,醒来的慕灵修发现自己紧紧抱着福雅,头埋在她的小腹上,她为何会在此?他推了推她,想要叫醒她。
“雪,别闹。”福雅翻身抱住慕灵修,慕灵修被她那亲密地口气所迷惑,一个没留神,就被她抱着滚到了床上。
福雅将头埋进了慕灵修的胸口,像小狗似的嗅了嗅后,道,“雪,你的味道怎么变了?”
说着说着就沉沉睡去了,一个晚上靠在墙上打盹,如今好不容易躺平了,疲累地睡了。
慕灵修没有动,任她抱着,冷清的眼审视着怀里的女人,她长的很好看,他知道;她说他很美,他不信,却很开心;叫她天赐,是因为……他,一个人在这谷中太久太久了,老天可怜他,才会送来了她。
方才她唤的人是谁?她的记忆恢复了吗?她,也会离开这谷,就像师傅一样吗?
可以那么亲密的唤着一个人,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真的很想知道。
慕灵修静静地躺着,任福雅抱着,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即便是师傅在谷中的时候也不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