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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两人若非出去找间小咖啡屋窝着,便是耗在其中一人的公寓闲聊一整夜,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易茗对她的了解,比她了解自己还多.这份深厚的交情自非寻常朋友可以比拟。
“那个倒楣鬼是谁?”易茗好不容易收乾笑出来的眼泪。
“他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常常出现在一些专业节目或新闻媒体,市井小民很难接触到他。”
她煞有介事地表示。
“哈哈哈哈——”易茗吊发第二度不赏脸的大笑。
“真的嘛!”她懊脑了。
“对……对不起……”易茗捧着肚子,努力挤出几个字,“我……我以为……你比较容易被……被赵乾东那个类型的男人纠缠。”
“你晓不晓得大部分杀人案件的被害者都是被亲朋好友谋害的?”她漾出甜甜的假笑。
“抱歉。”易茗赶紧收住笑容,“说真的,你怎么认识那位社会精英?”
“还不是为了你。”她大言不惭地说瞎话,“为了保证你的权益,我特地雇请一位律师检查你的合约,不小心就认识啦!”
“少来。”易茗推了她一把,“你要有这么好心,天早塌下来了。”
“我只不过请你签份合约,你就把我贬低到爬虫类的地步。”她可怜兮兮地。
“讲到合约我才想起一件事。”易茗纳闷地问,“杂志社何时冒出一个特别助理?”
“他是梅先生的侄子,梅天俊,今年刚从考古系毕业。”讲起那家伙,她就一肚子气。
“难怪,一听声就觉得他很嫩。”易茗事不关己地耸耸肩,“我昨天打电话到公司,是他接听的。我把下个月份和其他杂志社合作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了。”
“梅天俊有什么反应?”她提心吊胆的。
平时从梅天俊的言谈听得出来他受到梅先生的误导,对易茗很有意见,再加上他这两个人又不擅言词,难保不会对易茗无礼。
“没什么反应呀!”易茗对她的紧张的表情投以纳闷的瞥视。“他只说:‘我知道了’,反应客客气气的,和你当初预计的情况差不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我已经尽了告知的义务,应该不会发生纠纷。”易茗自认已经面面顾全。
“好了,你休想转移话题,多多介绍一下那位精英先生吧,别谈这些煞风景的事!”
“人家有名有姓,不叫‘精英’”她嗔瞪着好友。“他名叫周宁夏,与朋友合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
“周宁夏!”易茗轻呼。“我听过他,他很有名!”
“我没吹牛吧?”她为两分钟前的不白之冤展开申诉。
“你上哪儿钓到他的?”易茗转而怀疑她的用心。“别告诉我你用那一套老掉牙,故意灌醉他,然后泪涟涟地要求人家负责。”
欣琳抓起一个枕头攻击她。“你完了你!稿子写太多了,真的没救了!”
“救命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打成一片。
正闹着,电话铃铃地响了起来。
欣琳被易茗压在地下搔痒,连忙讨饶。
“我认输!投降!”她玩得满脸红咚咚,七手八脚抓过话筒。“别闹了,我要接电话——喂?”
“……”对方维持几秒钟的沉默,开口时,语气不怎么快意。“你身边有客人?”
“哈罗!”一听见周宁夏的声音,她不自觉地感到轻快。“对呀!我的好朋友来访,你人在哪里?”
“街上。”他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回答。“我本想接你出来吃宵夜。”
“可以呀!”她完全没发现他轻微的不悦,还是高高兴兴的。“不如你买宵夜过来,大家一起吃。”
“方便吗?”周宁夏怪腔怪调的。
“为什么不方便?”欣琳疑惑地反问。
易茗在旁边翻白眼。虽然她没听见全部的谈话内容,约莫也猜测得出来。
谢大小姐的迟钝真是没救了!
“小琳,告诉你的朋友,我们欢迎他!”易茗提高声音,蓄意让电话线那端的男人听见她。
周宁夏立刻反应过来。“好,我马上到。”
嘟——电话收线。
欣琳莫名其妙地盯着话筒。“他有毛病啊?”刚才那几句对话她完全听不懂,他神经兮兮地就挂掉了。
“有毛病的是你!”易茗实在很想否认自己认识她.说出去委实太不光彩!
※※※
深夜十一点,套房里的人们酒足饭饱,或坐或躺,轻松地瘫成一团。
“我该走了。”易茗欠了欠身。
“这么晚了,要不要我们陪你坐车?”欣琳翻身跳下床,准备更衣。
照理说应该让周宁夏送她一程,可是他的富豪开往厂里做定期保养,少了方便的交通工具,刚才自己也是计程车过来。
“不用了,你帮我叫无线电计程车就好。”易茗很识相,不再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看得出来,周宁夏本来的预期绝对没有她的存在。
“你去洗澡吧!我来叫车。”周宁夏接过话筒,很自然地发配好工作量。
“易茗,到家后打电话通知我。”有他在,欣琳很放心。“Byebye!”等她洗完澡,离开浴室,周宁夏刚送完易茗上车,工好从门外进来。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可是少了一个人,时间更晚一些,气氛却截然不同。
方才易茗在场时,大家谈谈笑笑,情景轻松和乐,然而一转眼间,小套房的空气突然黏密、紧凑起来。
“你——你要不要用浴室?”她拉紧浴袍腰带,别扭地指向淋浴间。
“我没有准备换洗衣服。”
“噢。”欣琳避免直视他,头低低地走向流理台,上上下下擦拭。
这些动作完全无意义。
“你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他忽然出声。
欣琳差点惊跳起来。
“哪——哪有?”她讷讷不肯认输。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己贴近到身后。“你——你——你想干么?”防备无助的语气犹如待宰的羔羊。
“拿杯子喝水。”他露出嘲谑的眼光,“否则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欣琳嘿嘿地干笑两下,从他的身侧挤向卧床区。
为了避免气氛太过尴尬,她只好找个话题和周宁夏闲扯。
“你觉得易茗这个人如何?”开始摺衣服。
反正两手只要空下来,她就会浑身不对劲,一定要找个事情来忙。
“还不错呀!性格很乐观豪爽,或许她的表面上展现得很热络,其实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常常冷眼旁观,而面对老朋友却是死心塌地的,典型的理智型人物。”他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她的耳朵旁边。
“喝……”欣琳的心全提了上来。“你……说话就说话,没事靠得这么近做什么?”她一闪身又想躲。
可是,这一回,他不让她溜走了。
她眼前一花,突然感觉背部贴住床垫,黑压压的巨大阴影当头覆盖下来。
“对不起,我不小心滑倒了。”他懒洋洋地道,语气一点也不真心。
欣琳的心脏几乎从胸口跳出来。奇怪的是,她并不特别想挣开。
身上多了他的体重,并不至于对呼吸造成太大影响。在她的一吐一纳之间,他的男性体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刮胡水香味,幽幽淡淡地沁入嗅觉,犹如催情的香剂,无形地挑拨体内的心弦。
欣琳不得不偷眼瞧向他的神情,四目相接,她的眼顿时被吸附住,再也无法移开。
“你——不会觉得——太快了吗?”她红着脸,视线落在他的下巴的凹缝。
“会吗?”周宁夏轻笑,呼吸喷上她脸面。
“呃……我……我觉得……”
他才不理会她怎么觉得。
下一秒钟,她眼巴巴盯住的下颚忽然失去焦点。因为,下颚更高一点的部位——唇,已经欺上红艳的阵营。
他想吻她,想好久了。
每当私下独处时,他偶尔会分析自己究竟被她的哪些特质吸引。
若说是因为她的“真”,未毕业的女学生比她更嫩一筹。
若说是因为她的“乐观”,她谈起被上司压榨得一丝不剩的工作,又显得极端悲凉无奈。
若说是因为她的“热心”,她拚命闪躲房东儿子,设法拒绝上司达到利用他的目的,又显得冷漠不屑。
更甭提她爱唠叨,少根筋,粗线条……等等、等等的缺点。可是,他硬是被她吸引——罔顾他最初始的坏印象,抛开他对于快嘴女人根深柢固的缺乏耐心。
周宁夏缓缓加深两人的吻,直到夺走她的气息,让他完完满满侵占她的脑海。
欣琳勉强别开脸,试图夺取一丁点喘气的空间。
松松的浴袍带子脱开了,露出了她圆润的曲线.她并不符合大胸脯的西方审美观,可是娇小的酥胸配上细盈的腰肢,比例上纤合度,同样带来极养眼的视觉效果。
他黝黑的手映在光洁的肌肤上,更加催发一种异样的情欲刺激。
欣琳轻抽一口气,玉肤浮上细细的哆嗦。
“别——别——”她连忙拉拢散放的衣襟。“我——不——不——不习惯。”
很多事情急不得的,尤其是男女间的互动。周宁夏是老手,自然深谙时收时放的技巧。
他黑色的头颅从她胸前抬起,深深望进她眼底。
“抱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性感。
欣琳几乎被强烈的羞赧心焚烧殆尽。
如果早两个月前,有人告诉她她会任由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男人拥吻,她会当着对方的面哈哈大笑,然后告诉他松山精神病院怎么走。
可是,今晚,现在,她却完全无法抗拒事情的发生。
老实说,早在易茗先离开而他却留下来时,她便等于默许了某些亲密的发生。
她可以撵他走的,相信周宁夏也不是个强求、或者不识相的男人,但她没有。
她让他留了下来,让他对自己轻吻抚碰。
这是她的选择。
老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胆。
“我——我想上洗手间。”欣琳翻身跳下床,匆匆躲进窄小的避风港。
她必须沉淀下来,重新拾回轻快的心情,否则会永远无法浑若无事地面对周宁夏。
洗手台上方的梳妆镜反映出一张嫣嫣的俏脸,眼睛出奇的明亮,唇色被吻啄得红透。
她看起来就像心甘情愿地被人“蹂躏”过。
“我的天……”她着埋进手掌心。
如果顶着这副模样出门大喊她被凌辱了,保证没人会买帐。
谢欣琳,你以后还要和他见面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尴尬?可是,她也不能躲在浴室里过一辈子呀!
欣琳草草梳好凌乱的发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高洁,才缩怯羞涩地踏出浴室门外。
一阵细细的鼾声响起。
霎时间,她错愣得不能自己。“他又睡著了?”这男人也未免太煞风景了吧?亏她还兢兢业业,努力在被吃过豆腐后重振尊严,而周大律师却很不赏脸地梦他的祖先——周公去也。
这种表现像是从一段的接触中脱身的男人吗?
欣琳虽然找回尊严,却遗失了女性自信。
“你睡死好了。”她忿忿地轻骂。
再这样下去,她会要求周宁夏分摊一半的房租。
※※※
又到了月初和月底的交界时分,杂志市场另一波发行期。
“哇——”她艳羡地低语。“《风情画》虽然也刊载女性生活实用手册,但图片精美,走的是日本nono杂志的风格嘛。”
她并不觉得自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同样办杂志,《风情画》的成立时间甚至比《俪人》晚,可是对方公司以新人的姿态居然经营得比俪人兴旺有名,她这个做编辑的自然得吸取别人成功的优点。
“你看!它还有教女子基本防身术分解,多有意义啊!”易茗很满意这份成品。
“而且有最流行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