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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不懂含蓄跟保守,丁罗汇的个性有很大的一部分只见得到自己的需求,他向来也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毫不退却。
“是啊,爸爸,我可以出去念书吗?可以吗?”
他语气充满了期望,丁宗儒望着他幼稚的脸蛋,他当然知道小学就可以出国念书,基本上,只要家中够有钱,就算要办外国的移民都没问题,但是这个家里缺的就是钱。
“等你上大学后,爸爸再让你出国念书好吗?”
丁宗儒舔了干涩的嘴唇,这个孩子还太小,就算他有这个财力,他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出国,他温柔的道:“如果你出国念书,就不能见到爸爸跟爷爷,这样你也愿意吗?”
丁罗汇就好像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大下,过了举棋不定的三分钟后,他坚定的回答,并没有退缩。
“爸爸跟爷爷可以来看我啊。”
“万一爸爸跟爷爷没有钱可以出国去看你呢?”
“但是……但是……”
失望多于伤心,丁罗汇垂头丧气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因为丁罗汇这些话,让丁宗儒多兼了一wωw奇Qisuu書网份差,甚至连在外面吃饭的时间都少了。
他从家里带了饭包,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存下来,他相信这些钱日积月累的存到丁罗汇大学时,就应该足够他出国念书了。
夜深人静时,为了丁罗汇的事情,他有时也会忍不住责备自己,如果当初把那个男人并不在意转送给他的礼物带走的话,也许随便一支表就算是流当,应该也都有百万的价值,这样他就可以好好的栽培丁罗汇。
可是察觉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他又忍不住骂自己,这样不就像是那个男人包养的一样?可是男人出手阔绰,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就像他不在乎自己跟其余的人一样。
他漫步走到丁罗汇的房间里,他不在房间,想也知道,他跑去跟丁一峰一起,丁一峰很喜欢讲一些有趣的怪故事,常常都是自己编的,这些东西书上没有,也学不到,让丁罗汇很爱黏着他爷爷,听这些怪里怪气的故事。
他笑了起来,至少这一点,他是超像小时的自己。
他整理了床被,摆放在桌上的英文书他翻了几页,在漫漫长夜里,他忽然恍神想到那个男人也曾经牵着他的手,一页页的读过书。
他喜欢看他不自在、羞赧双颜的反应,虽然事后想起令他寒心挫折,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演艺生涯,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想起他长期的失眠习惯。
贺极夜里难以入睡,尤其是每次见到知名影评人闽虹的影评时,他常会砸摔一地的东西,那时他都会头痛到睡不着觉。
只有在床上,他从背后抱着他入睡时,他知道他真的有睡着。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他炽热安稳的呼吸在他脖子上面吹拂着他的肌肤,他知道自己是跟着他最久的枕边人,独占这位大明星的睡颜让他幸福得几乎昏眩。
纵然他知道他仍然跟不同的人发生关系,但是他什么都不想计较,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只要他对自己还有一丝感情,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学习的,他都愿意付出。
他知道自己是他唯一上床的男人,一直到他准备了总统套房、浪漫的烛光晚餐,要与另外一个男明星上床时,他的心整个都破碎了。
他不得不坦白的面对自己从来不敢面对的问题,那就是贺极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跟心里,只要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学习到电影里他主演角色的个性,他都会跟对方发生关系。
不论对方是美是丑,不论对方是男是女,自己跟那些他利用即丢的女明星也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为了拍那部同志的电影,可以欣然跟对方假戏真做,那部电影得到了极大的回响,感动千万人的心,让他的身价又更上了一层楼。
他不敢看那部电影,不敢看电影里他对另外一个主角痴迷苦恋的神情,他知道那就是自己对他的神情,也就是自己的利用价值。
利用完了之后,就再也不需要,再也没有价值了。
他会留着自己在他身边,就是为了这部电影作预备,电影演完了,一切就结束了。
自己还鬼迷心窍的求他不要去赴那个男明星的约,他泪水几乎为他流干,贺极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一滴泪水溅下了书页,他抽出面纸擦了擦脸面,不禁对自己的伤心轻笑了起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自己不该挂在心头的。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再也伤害不了他了,更何况现在两人距离更遥远了,他忙得连电影都不再看了,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再想起他。
桌上还放着他们祖孙三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小男孩咧着嘴笑,让他的心又暖又热,他那酷肖贺极的脸庞跟嘴角十分的英俊,让他的心几乎融化。
他知道贺极不会这样对他笑,只有这个孩子才会这样对他微笑。
“爸爸,你在干什么?”
揉着眼睛,丁罗汇走回房间,丁宗儒将他抱到床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他年纪已经七岁了,开始不喜欢这种亲亲爱爱的表现,他别过头去道:“不要这样,爸爸,这样好丢脸喔。”
“不会丢脸的,你看外国影集,不是睡觉前都会这样亲小孩吗?”
他嘟着嘴道:“我们又不是在国外。”
从他的言语,听得出他的向往,丁宗儒替他盖被子允诺道:“爸爸会多兼一份工作,这样你高中时就可以去国外念书,这样好吗?”
“真的吗?”
他开心的差点跳起来,丁宗儒点头道:“那你要乖一点,爸爸在家里的时间可能会变少,你要听爷爷的话。”
“好,我会的。”
他笑得很开心的闭上眼睛,那让丁宗儒的心再度的暖热起来,这次他亲他的额头,他就没有拒绝,丁宗儒替他关了灯,关门前,他朝床上的小人儿摇了一下手,丁罗汇不好意思的道:“爸爸,你别一直看我,超奇怪的。”
“嗯,爸爸去睡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为了家计,为了丁罗汇的梦想,他想要兼第三份的上作,希望能够很快就能找到。
第2章
乡下地方的就业机会本来就不多,更何况他已经身兼两份工作,时间更难配合,恰巧这里的工地缺些假日可以来做工的工人,丁宗儒去面谈了,工头一见他细瘦的手臂,不住的摇头,诚实的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了这份工作。
丁宗儒低头请求,并且说他愿意做任何辛苦的事情,他实在太过积极,工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只不过说了前提,也就是他若不适用,会马上请他走路。
丁宗儒欢喜的点头,他六日就到工地去做工,虽然只是搅拌水泥一些简易的粗工,但是在大太阳底下,对他向来文弱的身体根本就是一项酷刑。
丁一峰将他骂得体无完肤,他舍不得他做那些粗工,况且粗工辛苦又费劳力,不是他这种文弱身体所能承担。
“没关系,爸,我得多存点钱让罗汇以后可以出国念书,你也可以跟着他去外国走一趟。”
丁一峰骂道:“不需要,你这样太操劳了,有必要吗?我们尽我们自己的能力就好,这个孩子若是命好,自然就能出国,若是命坏,他好好的做事做人,也是对社会国家有益,有必要一定要出国念书吗?”
丁宗儒一想起丁罗汇谈到出国时眼里的光芒是那么渴求,怎么可能不完成他的愿望,他后背在太阳底下曝晒过久的脱皮,本该疼痛不已,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痛苦,为了这个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孩子,他愿意。
他淡淡的笑道:“爸,我还年轻,可以苦一点,多赚点钱,更何况这只是临时性的工作,不会做太久的,罗汇想念书是好事,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会好好的栽培他的。”
丁一峰沉默了,虽然丁罗汇常抱怨丁宗儒对他严格、对他凶,但是他知道丁宗儒的心力都放在丁罗汇的身上,望着他的眼神也是慈爱无比,他是狠着心才能对他偏差的行为骂得下口。
七年了,一个男人孤身抚养一个孩子,有多么辛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要一直讲说要栽培他,不就是照顾这两个字吗?你把自己逼得太急了,就找个人跟你一起分担吧,“她”也过世七年了,你就别想太多了,孩子还小,多一个人手照顾,也是一件好事,你又还年轻,隔村陈大婶的女儿刚离婚,也带了个拖油瓶,她不也挺好的吗?”
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媳妇,丁一峰就像怕勾起丁宗儒的伤心事,不敢问得太多,只敢用“她”来形容。
他对丁宗儒的婚事,因为丁宗儒年过三十大关,再加上丁罗汇也需要个女人照顾,他开始会叼念这些话。
丁宗儒眼光瞥向别处,支支唔唔的吞吐道:“爸,我……我不想结婚,我照顾罗汇就好了。”
丁一峰生起气来,“我是为你着想,你的心力都放在罗汇身上,罗汇若是真的能出国念书,书念完,他也大了,开始出外工作了,我老了,很快就会过世,到时就只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爸是希望你有一个人作伴。”
“我知道,爸,但是我们家里又不是很富裕,又得栽培罗汇,怎么养得起老婆。”
“你就试试看,况且大婶家也不缺钱,她女儿自己也有工作,不需要你来养。”
丁宗儒终于坦白承认自己的胆小,被爱情伤过一次,他已经畏怯了。“爸,我、我现在还不准备谈新的感情。”
“你别老是用这种借口。”
丁宗儒盯着地上,他无法告诉年老的父亲,他对女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同性才对他有吸引力,而且他还曾跟同性发生关系过。
“爸,我们下次再谈好吗?我得去上工了。”他为了省一餐的钱,特地回来吃饭,等会又要去工地了。
丁一峰不舍的在他后背擦了些药水,“你随时都可以不做的,顶多爸去做扫地的工作,凭我这身老骨头,一个月赚个几千块还可以。”
“爸,你别这么说,我不能赚多点钱让你享受就已经很不争气了。”
丁一峰声音哑道,“罗汇只是嘴巴说说而已,他又不是出国念书就会幸福,幸福是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叫幸福,你这么操劳,我看了心里舍不得。”
“我知道,爸,但是这工作已经答应了,总要做完吧。”
丁一峰舍不得的点头,让他外出工作,明明知道他不是做粗重活的料,但是他本人这么坚持,他又能如何?
工头将他叫来,丁宗儒以为是自己不胜任这份工作,要被解雇了,他抹着脸上的熟汗保证道:“工头,我会再加一把劲的。”
工头看得出他认真,他虽然手脚不利落,不是做这一行的料,但是勤能补拙,他老实认真,比其它那些手脚虽利落但是爱偷懒的人做得更多,就是因为他这份认真,让工头决定把轻松的工作给他做。
“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我刚接了一份工作,是帮忙搭外景的,那个是晚上做的,赶着隔天给电视台拍戏,你晚上来做,对你也比较不会那么累,你背后都晒出水泡来了,这份工作较轻松,不必晒太阳,但是钱一样多,你来做那一份。”
丁宗儒喜形于色,连忙道谢,工头说明这份工作必须每晚都要做,只不过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结束,刚好符合丁宗儒打工的要求,只不过他就晚上必须请丁一峰照顾丁罗汇,不过他想丁一峰应该不会拒绝的。
搭外景没有在太阳底下晒得辛苦,但是也不轻松,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开始聚集,也开始会请他们将场景改变或搬动,常常他们不满意,就得一再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