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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岩的书桌,书桌正对的墙上原本贴满了岩岩小学到高中的全部奖状,有一天,岩岩的同学来家里玩,看到这些就嘲笑岩岩幼稚,岩岩等那同学一走,就把所有的奖状都撕掉了,妈妈觉得可惜,在他身后把奖状全搜集起来,一张张铺平整好,替他收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在这个温情的黑夜里,显得十分柔软亲和。
“到高中还在墙上贴奖状?”邱谷雨的笑声压得极低,里头透着压抑的宠溺,“真是幼稚。”
“是很幼稚,”楚迎想起往事,也跟着笑,“他这个人一直到爸爸去世前,都很幼稚,因为性格好,长得也好,在学校里还是个人缘特好的名人,不管是领导老师,优生差生,还是男生女生,所有人都喜欢他,一直到大学,还有人亲切地叫他‘小砚’,说他是长不大的石头。”
“小砚……”邱谷雨低声念着周岩砚的外号,那语气,愁肠百结地让楚迎听着伤感。
于是谁也没再说话。
隔了许久,楚迎在邱谷雨看不见的地方,像慢镜头般,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邱谷雨,”房间很暗,空气里还充斥着浓烈的酒气,但谁也没提起开灯,这样的黑暗给了这敌对的两人一种陌生的亲近感,也给了楚迎一个了解邱谷雨的机会,“你爱岩岩吗?”
“……有些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少爱他一些,这样子,说不定我也真能如他所愿地放手了。”邱谷雨的声音似是沉淀了一天一夜的茶水般,又冷又苦,一不小心,还有致癌的危险,“我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孩子,岩岩不是我的初恋,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相信,再没有谁能像他这样,他的任何一次逃避都能带给我致命的打击。”
“你能有几条命,经得起他几次逃避?”楚迎善意地笑。
邱谷雨也笑,笑声里透着苦涩和无奈,“我已经不是我了,我的生死全掌握在他手里。”
楚迎有些心惊,邱谷雨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娇生惯养不可一世的贵公子,他家世好,又有本事,即使嚣张,那也是有本钱的,因此在他身上,楚迎从未见过示弱服软的一面,她万万不会想到,邱谷雨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了周岩砚,竟也有这般萧索的时候。
爱情,既能创造铁树开花的奇迹,也能在瞬间摧枯拉朽。
“如果……岩岩一直不回来呢?”楚迎讷讷问道:“你这次……会放手吗?”
邱谷雨低下头,并没有回答。
黑暗中,站在门口的楚迎看不见邱谷雨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听不见邱谷雨的回答,这让她有些心慌,“邱谷雨?”
邱谷雨还是没有出声。
楚迎往前走了一步,“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邱谷雨忽然沉声回道:“我已经十一天没见到岩岩了。”
“……你……”楚迎怔愣在原地。
邱谷雨的身体悉悉簌簌地往下躺倒,“我想睡一会儿,楚迎,明早麻烦叫醒我,我想我该回x市了。”
楚迎刚要踏出的脚蓦地收了回来,她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脖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你想他吗?”
邱谷雨掀起被子盖住自己,“楚迎……”
“你等一下!”楚迎狠狠攥紧拳头,转身快步离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楚迎便回到周岩砚的卧室,她几步走到床边,将一只手机用力塞进邱谷雨手里。
黎明前的黑夜,总是暗得昏昏沉沉,就像他们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一片混沌。
他们二人离得极近,近得楚迎甚至看清了邱谷雨眼里的无措,她伸手替邱谷雨摁亮手机,“把你的答案告诉他。”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凌晨五点的夜,千里之外的周岩砚竟然也是醒着的,“喂?”
他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在寂静的深夜里,像清冷的匕首,直刺楚迎的双眼。
她疼得低下头去。
“……岩……岩岩……”邱谷雨难以置信地捏紧手机,声音抖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楚迎默默站起身,往房门口走去,在伸手合上房门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屋子里头的邱谷雨压抑住喜悦、悲伤和绝望,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岩岩,我想你。”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嚓。”
房门的锁舌嵌上了,楚迎的一只手扶着墙壁,双脚机械地、沉重地沿着走廊往楼下走,客厅的壁灯彻夜通明,她慢慢走到客厅的神龛前,在周邦民的牌位前跪了下去。
眼泪汹涌而出,楚迎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想伤害岩岩,所以,爸爸,对不起。
第37章 花开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花开的声音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迎敲开周岩砚的房门,她站在房门口,看着逐渐恢复光明的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平静地问:“打完电话了吗?”
“嗯。”邱谷雨坐在书桌前的旋转椅子上,望向楚迎的一双眼布满血丝,虽疲惫,却闪烁着快活的光彩,他摸了摸椅子的扶手,笑道:“他告诉我,这把椅子原本是你的,你喜欢坐在椅子上到处滑,一坐就是一整天,谁劝也不听,最后还是他动手抢了去,这才拯救了你年幼的脊椎,功德无量,却还被你痛揍了一顿。”
“呸,”楚迎淡淡地笑。
晨曦中,邱谷雨冲楚迎微微笑,“楚迎,谢谢你。”
“这句谢何不留着以后再说?”楚迎转身,眼神不自在地暼了眼安安静静的楼下,轻声说道:“走吧。”
邱谷雨诧异地看看窗外的天色,又看看楚迎,“去哪?”
楚迎没有回头,她的视线穿过走廊,投射到虚无的远方,“去接某个傻瓜回家。”
楚迎满怀愧疚地从林樱手中接过飞机票,刚要道歉,站在林樱身后两步远倚着车子的男人便冷冷哼了一声,“三更半夜地把人叫醒做事,博文就是这么使唤他们最忠诚的员工吗?”
楚迎无地自容,偷看了眼林樱,见她神情与往日无异,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是要去见老板吗?”林樱永远都是那个最善解人意的贤内助。
楚迎点点头,在林樱面前,她更多时候都只是一个妹妹。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的。”林樱表完态,对一旁的邱谷雨点头致意,转身拉了面色不善的男人,坐进车内,踩着黎明的尾巴,离开了。
邱谷雨笑道:“有多少老板梦寐以求着这样的助手。”
“林樱是我们全公司的精神支柱,也因此,她丈夫才会这么痛恨博文。”楚迎边笑边往街边拦出租车,“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机场,走吧。”
从首都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逼进正上方的天空,楚迎一夜没睡,头疼欲裂,身边的邱谷雨也好不到哪里去,醉酒加熬夜,他此时的脸色白的像纸片,唯独眼神,像死而复生的野兽,闪着异常精亮的光。
在酒店房门口,楚迎见到周岩砚的第一眼便叹了口气,说实话,不管是亲手给周岩砚打电话还是带着邱谷雨来北京找周岩砚,楚迎一直都吊着口气,她既紧张又害怕,总担心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决定。
可就在亲眼见到周岩砚的第一眼,她忽然便明白过来。
原来,周岩砚也一直在等邱谷雨。
房门后的周岩砚诧异至极地看着他们二人,他的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渣,眼里渗着睡眠不足的血丝,整个人落魄到简直无药可救。
这哪里还有半点周小老板的风流倜傥阳光明媚。
楚迎看看周岩砚,再看看邱谷雨,心里顿时醒悟过来。
原来,他们是这样痛苦。
“迎迎?”周岩砚的呼唤打破三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也唤醒了一时怔愣的邱谷雨。
邱谷雨猛得推开门,在周岩砚有所防备之前,一把抱住他。
周岩砚像被抓奸在床的丈夫般,越过邱谷雨宽厚的肩膀,惊慌失措地看向楚迎。
楚迎冲他眨眨眼,然后无声地笑。
半晌之后,周岩砚也笑了,他低下头,将脸埋进邱谷雨的肩头,安心地呼吸。
楚迎替他们二人合上房门,独自一人下楼,她为自己开了一间房,领了钥匙后便直接上楼,一进门便将自己投上床,被子一卷,睡觉。
觉是黑甜的,却持续不了多久。
第一个电话来自吴素琴,她劈头便是一顿痛骂,“你和邱先生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一大清早上楼,一个人影都没见着?等了一早上,一个电话都没有,问了公司,她们说你去北京了!迎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做事这样鲁莽!”
楚迎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除了顺着吴素琴的话答应回去一定解释明白外,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电话一挂,她精疲力尽地放下手,打算又是一场好眠。
可惜没过十分钟,周岩砚的电话又追了过来,“迎迎!你在哪?”
“我在你们隔壁的房间里睡觉!”楚迎趴在床上,不掩火气,絮絮叨叨地报怨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夫,现在才想起你们的恩人吗?早些干什么去了?你们把我当成喜鹊了吗?以为是年抛货吗?混蛋!”
周岩砚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带着笑意,“迎迎,谢谢你。”
“行了,你不跟我讨一句道歉的话已经是对我的宽恕了。”明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楚迎的脑子却异常清晰,好像肉体与精神都已经分离,她是她,却又不是她,“周岩砚,下次再跟我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小心我真的翻脸不认人。”
周岩砚低低笑了笑。
楚迎忍不住也笑,她咳了声,平静问道:“怎么这么小声说话?”
“邱谷雨睡着了……”周岩砚的声音里透出股难以掩饰的尴尬。
楚迎浑沌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不会就睡在你身边,即使睡着了也还攥着你的手,不让你走吧?”
周岩砚笑得十分尴尬。
楚迎咕噜道:“真肉麻。”
“迎迎,晚上想吃什么?”周岩砚温柔地问。
楚迎见惯了嬉皮笑脸的周岩砚,对温柔缠绵的周氏小生有些无福消受,嗫嚅了句“我要睡觉”后,果断摁掉电话。
可这次,她再也睡不着了。
睁开眼睛,从床铺上仰望出去,二十楼玻璃窗外是北京晴朗蔚蓝的天空,没有飞鸟,没有高楼,没有浮躁的尘埃,只有轻松柔软的浮云,悠悠扬扬,令人心旷神怡。
她就这么睁着睡眼惺忪的两只眼,痴痴呆呆地望了会儿天空,想睡却睡不着,想起身又使不出力气,直到被压着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她才恍惚觉得疼。
饿得胃疼。
奔波了一夜一天,情绪起伏过大,又是坐车又是坐飞机,真正精疲力尽了的楚迎动动手指,手臂撑了半天,竟然还是翻不过身。
不会就这么过劳而死吧?还是死在丈夫和同性小三的隔壁房间。
这样一则新闻,到底是该刊在楚编剧的娱乐八卦版,还是邱家二公子的社会金融版?
楚迎泄气地将脸埋回床铺上。
就在楚迎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三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秦靳。
“楚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距离效果,秦靳的声音听上去颇为闷闷不乐,“你在哪?”
楚迎忽然便有了玩笑的心思,她对着电话低低地笑,“秦靳,你猜我在哪?”
“楚迎,我想见你。”秦靳斩钉截铁。
楚迎被窗外天空浸食许久,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