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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三年前他亲自设计的帮扶会LOGO——凌空而跃的天使之翼,才刚刚打开。
接连几天,齐庸正每早睁眼第一个看到的,都是张宜的白手套和她挂着泪痕昏睡的脸。好在那轮廓一天淡过一天,终于在第六个早晨消失成为一片空白。齐庸正顿觉心情大好,竟点开了许久不曾留意的私人邮箱。
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征婚的足有五十几封。齐总日理万机,却总能抽出点闲功夫发几张适龄女子的生活照给他,并很快派秘书追一个电话过来:少爷,齐总问您是否中意。
这些女子的照片基本都未施粉黛,清丽可人,附注年龄身高三围及家庭情况。至于从事工作,齐总认为儿子只要知道这些女孩没有一个是演员或运动员就够了。其余,自有他替儿子把关。
刚回国那阵,齐庸正也曾认真研读过齐总发来的部分邮件借以打发无聊时光,后来发现自己忙得连无聊时光都没有了,便不再登陆这个满是征婚广告的邮箱,接到秘书的确认电话,也只是恩恩啊啊糊弄而过。今天主动打开,还真有点鬼使神差。
邮箱里,时间最久的一封邮件大概是两年前,齐庸正扫过两眼,顺手点进第二页,整个人瞬时凝固。
“我回来时有人接吗?”
邮件发送时间显示一年前,没有正文,只标题里的这几个字。
齐庸正盯着屏幕上的回收站看了会,直觉眼睛有些发涩,修长有力的食指敲几下键盘后,邮件已永久删除。
3
3、3 。。。
连续下了快一周的雨,终于在与大成签协议这天收停。雨后的空气微湿干净,浅蓝的天缀些许云,遮不住清透的阳光。如此好天气,算是顺利开局。张宜一早哼着小曲踏进办公室,得知大成的副总和市场部部长已在会议室等候。
“这么早?”
张宜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朝会议室看去,着深色西服的两个人隐隐绰绰,墙上时钟刚指向九点十分。
“约得十点,也不知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李晶有些委屈,中午的包间都订好了,来这么早,怎么拖得到中午吃饭呢。
“赶早不赶晚,既然来了,干等着也不合适,你去办公室找赵昭,让她带上公章来趟会议室。”
“好。”
“泡茶了吗?”
“泡上了已经。”
“副总叫什么?”
“不知道,萧毅叫他范总。”
张宜匆匆从抽屉里摸出两张名片,带上笔记本、签字笔和一式四份打印好的协议,大步流星迈进会议室。
“范总、萧部长好。。。。。。”
张宜原本热情洋溢的眼神在看清来人后蓦地一黯,“好”字收得匆忙,伸出的手臂悬在半空,整个人僵住的样子有点突兀。
“您就是张部长吧!总听李晶提起您。张部长您好!我是大成市场部萧毅,这位是大成副总经理范长江。这次的合作大成非常重视,特别请范总亲自督导。”
张宜微微颔首,勉强同萧毅浅握手心后,飞快地垂下手臂,全然不顾范长江起身迎上,礼貌地伸出手掌。
“这是我的名片。”
两张名片,她递给萧毅一张,将另一张不着声色地夹进了笔记本。
范长江收这一切在眼里,不过嘴角弯个好看的弧度,一笑而过。
“这是协议终版,您再检查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萧毅接过两份协议,传給范长江一份,遂低头逐句核查。张宜先前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对上范长江一直玩味看她的眼。她狠瞪他一眼,见他笑得更深了。
“部长,赵主任来了。”
李晶猛得推门夹断这出无声的戏,不足5分钟,协议已签妥。
甲方,签章:张宜。
乙方,签章:范长江。
曾经,她无数次圈画这两个名字,幻想着端正印在结婚证上夫和妻的位置,背景该是个大红喜字。
待嫁和恨嫁,不过一字之差。
“张部长,我们计划近期在世纪会堂做个隆重简短的启动仪式,还请您费心。方案小萧在做,做完他会发给您。”
范长江温厚的嗓音拉回张宜飘离的思绪。“好的”她冷冷回道:“不过按照协议规定,首笔工作经费需在协议签订后5个工作日内到账,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范长江回。
一个月前,魏吉朝把酝酿多时的合作协议草案发给他,安排他负责项目的对接和实施。看着协议上甲方的单位名称,他曾有过短暂的犹豫。既然已是陌路人,又何必扯出本可以避免的交集。他有意将协议搁置了一周,尽心筹备婚礼。直到几日后在婚礼上与她毫无征兆的相遇,让他在惊讶之余彻悟,这样的交集原是早晚的事。于是在婚礼后第二天,他回到单位开始仔细审核修改协议,为保合作成功,他再三确认了双方责权利的每一个环节。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这还有个会,不耽误二位时间了。”见张宜起身要送范长江一行,李晶跟在后面嘀咕着问:不一起吃饭了吗?
张宜微微摇了摇头,说:“二位慢走。”
送到前台,张宜正欲转身,胳膊被人一把拉住。
“鄙人上周结婚,这盒喜糖送张部长沾沾喜气。”
张宜阴着脸,在众目睽睽下接过范长江从包里掏出的巧克力喜糖,顺手递给了身后的李晶。“你爱吃甜的,都拿去。”
李晶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直点头对范长江说谢谢。
身后,张宜早已扭头走远。
本以为此生再不会见面的旧恋人,有生之年重逢一次算巧合,两次呢?后面还不知道的多少次呢?张宜莫名的烦躁缘自她对老天没长眼且范长江也跟着没长眼的无语。她仔细比对了跟老大提出不再接手这个项目以及见与不见范长江的利害关系,最后,英雄为五斗米折腰,成了狗熊。她决定忍辱负重,当范长江透明、气泡、隐形人,若无其事地将这个项目做下去。
周末张宜推了婚车代驾。因为母亲忌日。
每每看到某杂志当红女星裸着上半身整什么红丝带,张宜就有撕了杂志封面给老妈烧纸的冲动。乳腺癌,根本是她碰都不能碰的极敏感词汇。
时间说快又总觉熬着过,转眼母亲去世已整五年。五年前,初入社会,考研失利,工作不顺,房东毁约,母亲去世。那时如果没有范长江,估计她很难完好无损活到今天。
黑衣黑裙,黑带束发。张宜一早捧着花束和两张近照,驱车前往远郊的胜利农场接上老爸一同去墓地。
半个月没见,老头子又瘦了些。
“给你买的蛋白质粉别不舍得吃,存着干啥,等过期啊。”
“谁让你买了,浪费钱。”
“那还不是心疼你。”
“心疼我赶紧领个姑爷回来帮我干干活。”
“又来,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倒是告诉我哪壶开了啊!”
“。。。。。。”
“一会走的时候记得上地里带些菜回去。”
“上次那彩椒特好,甜得很。”
“当然,也不看看谁种的。”
妻子去世后,张根生卖了厮守近20年的房产,心疼独生女天天上班从西城到东城倒1趟公车转3次地铁,给她置了辆车,又托远房亲戚帮忙,在农场盘了几十亩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归隐田园。闷的时候摆弄摆弄菜地瓜藤,塘边钓上几条野鲫,倒也逍遥自在。张宜隔三差五回来改善改善伙食,顺带搬几箱有机蔬菜瓜果回城,也不枉他白忙活。只是眼见着年岁大了,总是话多。
“开车慢点,别总跟闯王似的,想着别人都得让你。”
“不追求速度,你给我买车干啥。”
“防狼。”
“啥狼。”
“公车地铁里的色狼。”
“哈哈哈,爸你别说,我还真遇见过,在我身上蹭啊蹭得。。。。。。”
眼见老爸脸色不对,张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噤了声。老头干了一辈子刑侦,最是深恶痛绝这种事情。但经他这么一说,张宜猛的想起建国饭店的地下车库里,那个高个子男人手持灭火器立在她车边,强势而凝峻的气场,全身顿时不寒而栗。
“给你妈磕三个响头!一天到晚没个正行!”
“哎。妈,我和爸看你来了,想我不,我可想可想你呢。。。。。。”
从墓地回来刚陪老爸吃完饭,老大刘振忠一通电话打过来。
“干啥不接?”
“大礼拜六的被领导找,准没好事。回头要问就说没带手机。”
张根生作势一扬胳膊,张宜小耗子般窜得远远。“我接我接,没人陪您过周末可别后悔啊!喂,哎,秘书长,哎,哎,哎。。。。。。”
撂下电话,未等张宜开口,只听张根生说:“快走吧,回城路上还得两小时呢。把这箱菜带上。”
张宜从后视镜里送老爸,同张根生站在农场边的青砖房外送女儿的红车一样——渐远,渐小,渐再看不见。张宜鼻子酸了酸,想着怎么自己还没长大,妈就走了,爸就老了。
齐庸正的周末基本都在青年创业沙龙里度过。给创业青年讲些启智故事,邀请创业导师一对一辅导,编排几个团队协作训练小项目,周末时间比工作日过得还快。快到六点时,他才想起来晚上还有个饭局。
饭局是一周前就订好的。基金会新投的一个项目,承办单位联合主办方籍汇报工作的理由向他表示感谢。比起刚回国那阵的极不适应,三年来他已习惯了国内的这种谈事方式——一定在饭桌上,一定酒管够,一定喝得不认爹娘表忠心。好像其中哪个环节没跟上,关系就没处到位,朋友就没交到家,项目就没落到实。
但,三年来频繁出入此等场合下的他竟能滴酒未沾。他的冷静和自律如同基金会完全对外公开的账目,清晰、明确、一目了然。他的助理深知会长参加饭局的基本原则,只出席15分钟,只谈公事。
周末回城的路实在堵得厉害,有的时候,当你知道铁定迟到时,反倒不着急了。眼见城市霓虹一点点亮起,平日里多么不起眼的小门脸闪两闪彩灯,都混在夜色里扬起了头。张宜随车流慢慢往前挪,除了有点尿急,其他都能忍。刘振忠的催命电话一通接一通,提起来只会说三个字:到哪了。
赶到顺风,比领导要求的赴宴时间足足晚了二十分钟,张宜匆匆把车停好,连跑带颠找到停车场里的电梯,挤在人流里跨进电梯时,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待她记起、张嘴、喊出声、抬胳膊的功夫,那人早已走出电梯,待她挤到电梯门边还想跑出去追得功夫,电梯已经到了3层。
此人一般在周末时间出入高档酒店或饭店。
此人一般在以上场所的地下停车场作案。
此人每次作案时均西装革履道貌岸然。
此人身高约一米八五且身板结实有力。
此人。。。。。。
“迟到罚酒三杯。你自己选,红的白的还是啤的。”
回过神,抬起眼,张宜这才发现刚刚还坐在刘老大身边的魏吉朝正提着酒壶向她步步逼近。
“不好意思我今天开车了。”
“开车怕什么,一会我帮你找代驾!”
“我真的不会喝。”
张宜哀求地眼神递给刘老大,可惜老大气还没消,压根不替她说一句话。
“魏总,现在迟到都不兴罚酒了!”
张宜正对面,熟悉的声音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