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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成品,都不及他随手丢下的初稿和半成品来的吸引。
安颜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目睹他真迹时心里的震撼,一副美术作品,能通过视网膜在一瞬间给人留下深刻震动和烙印虽难,但以前也并非没有。
可是那人的作品,却在瞬间让她失神失语,忘记周遭的一切,几乎连灵魂都被吸引过去!
那时,她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渺小。与他相比,自己所作的那些甚至根本称不上为画!
曾经有段时间,她极尽全力想模仿他,却又这过程里自厌着自己每一幅成品甚至半成品。大约是这种负面的情况太过明显,她被勒令再不许碰画笔,并被丢去了之前工作的画廊。
时过境迁,哪怕是如今再回想,仍能感觉到当初那种绝望的心情。无论多努力,都不可能变得跟那人一样,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偏偏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安颜然现在觉得,她能跟在他身边,忍受每周一次的准点打击至今还屹立不倒,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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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S城被暴雨所侵袭,突如其来的特大雨水给炎热的城市降了温,却也在同时造成了交通的瘫堵。
暴雨来临那天,安颜然正在回工作室的公车上,她是奉命采购新画具和颜料去的。
起初雨只是大,路上并未积水,倒是公车被堵在路上。
恰好这时工作室又打电话来催——同为助手,本来采购这种事也非得她去。不过因为那几个原本就看她不顺眼的同事,这大热天跑腿的任务一来一去就丢给了她。
堵在原地的十五分钟后,那个女助手又来了第二个电话:“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菲姐还等着画具用呢!我知道你这种天跑采购心里有气,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那路堵了你不会下车换个地方再打辆出租吗?这种时候没人让你省钱!早知道你这么娇气,这事就算我再忙也自己去了!你知道菲姐的脾气,今天这工作不完成她不会走,关先生都等她快一个小时了!最近她这么忙,好不容易准备去约个会……”
絮絮叨叨的抱怨里,安颜然只听到一个重点:关佑现在正在工作室,等高菲结束了手里的工作才会离开。
挂上电话,她侧头去看爬满雨痕的车窗玻璃。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三点不到的午后,竟暗默的像要进入黑夜。
她看了看怀里被防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画具,那双漆黑的瞳眸掠过一丝冷寂笑意。要她……赶回去么?
也罢,四个街口而已,她又没带雨具,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应该很适合“这样很好”的她吧!
她站起身,朝公车前头的司机道:“师傅,劳烦开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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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佑和高菲得到消息赶来医院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那时安颜然正在护士的搀扶下,瘸着她扭伤的脚,带着一身擦伤朝洗手间挪动……
“小然!”高菲尚未开口,焦急的熟悉称呼已从男子口中自动蹦出,自始至终只留心高菲的安颜然在那双上挑的美眸里读出一闪而过的锐利与警惕。
安颜然颇有些无辜的冲她笑笑。
尽管这件事从表面看来是如此设计精良天衣无缝,但事实上却与她的计划相去甚远。
为这两人把自己的安全也搭进去,根本不是她的作风,她本来只想当个酷夏暴雨里能“博取同情”的落汤鸡,结果一辆不长眼的车子在她过人行横道时从她身边擦过。
好在车速不快,她没有大伤,但下雨加上视觉模糊,她还是摔个了够呛,一时竟晕了过去。
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伤口处理之后她便给工作室去了电话,简单说了说自己现状。
“对不起,意外时防雨布散了,画具和颜料都泡汤了。”面对已换上关切神态并上前扶住自己的高菲,她老实扮演员工身份。
“现在还提那些做什么!我都快担心死了!”高菲显然比她更投入角色。一边数落着,一边嘱咐关佑去把医药费付掉。
洗手间内,高菲看着镜中低头洗手的黑发女子,低低的笑,“我就猜到你应的这么容易,不会是为了工作。以本伤人,真够绝的。看来,这些日子你也并非一点进步都没有。接下来这段带伤工作的时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安颜然抬头,对上她艳丽而犀利的眉眼,只能无奈的笑。若她真要做,又怎么会做的如此明显,好让她有所警惕?
大姐!其实你真的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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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意外,的确让高菲提前起了警惕,但安颜然也在同时百分百确定了关佑的某些想法。
而当她拖着扭伤的脚踝思索着某些问题慢慢蹭进电梯时,并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因意外而延伸的“惊喜”在等着她。把自己整理干净换上大t恤埋入沙发后,手机响起急促铃声。
安颜然看着闪动的来电,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老师?”她试探着开口。
“在医院还是在公寓?”问话简洁极了。
“公寓。”
“地址报给我。”
她刚说完,那头就挂断了。十五分钟后,公寓门铃响起,她拉开门,外面站在的果然是那位甚少进城的大人物。
男人的出现让狭小的公寓变得熠熠生辉,如果换个时间,或者换个地点,或许她会为他万年难得一见的主动上门而欣喜不已。
可现在——她瞥了眼楼下工作室的门,太仓促了,里面还没完全收拾好,新完成的作品只用白布象征性掩了掩,画布背后甚至写着她参加比赛的序列号和名字。
如果被他发现她背着他做这些……好吧,她希望他最好别发现。
他在沙发坐下的五分钟后,安颜然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昏倒入院时,护士就用她的手机试图找到联系人,而他的号码是她快捷拨号的第一位。
“所以老师你就开车进城了?”她软着嗓音,俨然受宠若惊状。
他蹙了蹙修长的眉,支着太阳穴侧眼看她一遍,口吻淡漠,“护士说的有些夸张,我还以为你就快死了。”
“……”想骂人归想,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进城应该开了很长时间吧,你饿不饿,我也还没吃,我去弄点吃的?”
他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拖着伤腿的可怜同学在飞速弄出两份火腿鸡蛋玉米粒炒饭后,被不知何时走进工作室的修长背影给惊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她顺手在吧台搁下炒饭,跌跌撞撞的赶过去时,已经晚了。
男人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挑开画架上的白布,线条一流的漂亮双唇吐出刻薄问句,“这副垃圾是你画的?”
“……”老师,你好没礼貌!=_=
作者有话要说:
莫非俺提的问题很难咩?看到大家都在做剧情分析了,其实没这么复杂,答案很简单咩。。就只是问,为什么男主会对女主这样冷漠?有看到几个答案相近的童鞋,离标准答案只一步之遥。。。
望天,下回俺再想个更简单些的问题。。。
表嫌男主戏份少╮(╯▽╰)╭,后面多的是。。。已补全
推荐徒弟个文~~
8、第七画
第七画
把自己的画具等物放置在别墅画室一角后,安颜然立刻给高菲去了请病假的电话。
高菲的声音微带了些愕然,想来她原已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带伤上班的“弱势角色”,结果这出戏的主角却临时跑了。
挂电话前,高菲在那头笑声妩媚,“颜然,你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呵呵呵,谢谢夸奖。”某人心情好,不要脸的当赞美收下。
画架画布画具准备妥当,别墅主人已换上居家服出现。
“老师,我们今天学什么?”胜雪的柔软脸颊上,漾起所有学生面对如此级别大师时应有的期待和光芒。
此刻的安颜然还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何等别开生面的“变*态指导”。
从被发现私下练画以及参加比赛时的焦灼到得知他竟主动答应指导时的震惊,心理历程之大,已令她完全忘记此人的变*态指数……
第一天:素描。对象:裸……男。
男模开始脱裤子时,安颜然正在削炭笔。
眼见那位俊秀纤瘦的男模眨眼脱的一*丝*不*挂,她差点一刀削到自己手指。
转头,大人物正端坐一旁喝咖啡,觉察到她的目光,缓缓抬眸,“怎么?”
“能画穿上衣服的吗?”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冷冷瞥她一眼,意有所指。
“他的……我没见过……”的确不是没见过,可人体写生这种事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当初也是因为这点,她才专注在风景画上发展。
他看了她一会,神色不佳,“你的意思是要我脱?”
“……”某人脸红了,“不用了,就他吧……”
“你只有十分钟。”
“……?!”
“十分钟内完成不了,立刻收拾东西回城。”他示意墙上的钟,“还有九分钟。”
“……”
第一天,在重复三十次的十分钟素描后过去。累趴下的不止安颜然,还有那僵了大半天的男模特。
第二天,仍旧是裸*男素描,时间不变,男模则应要求在每次素描完成后换一个动作。
安颜然指间的笔几乎快飞起来了,画面必须完整,阴影轮廓都要有,姿态神韵要抓住……一天下来,伴随着大人物时不时对安颜然素描的训斥和对男模姿势的不满,画室里火药味始终弥漫不散。
第三天,还是裸*男素描,安颜然基本已经麻木了,在她眼里那个光脱脱的俊男跟超市光毛搁冰块上的鸡鸭鹅几乎无区别。
素描还是一次更换一个不同姿势,而时间,却减少为五分钟。
如此高压迫的变*态指导下,第三天结束后,饱受折磨的男模终于提出不再过来当人体模特的请求。
安颜然很熟练的打开旁边抽屉,数出这三天的报酬,递给男模。
待人离开,她忙走去翻看她这三天所有素描的人面前。除了素描途中他不满意随手毁去的,这里一共还有九十张,加起来厚厚一叠,很难相信那是自己在三天里完成的。
他抽了几张不同姿势的出来,递给她,“凭记忆上色,明天中午前给我。”
安颜然的手指抽了抽,某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如今她定力够强,嘴唇弯起一个完美弧度,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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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一夜未眠的安颜然将几幅人体写生作品呈现到他面前。一分钟后,几幅血泪之作与垃圾桶友好亲吻。
“全是垃圾!”比起顶着双熊猫眼,身上沾满颜料的她,坐在落地窗前喝上午茶的人神清气爽又姿态闲适,俊美的脸孔在阳光下炫目的不似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