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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凫峦帝国大军锖锐不过十万,我们晋南晋北难道就连一抗之力也没有了吗?” 夏翎冷笑道,“还是说你们早已如散沙般自私自利惯了,便是到了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无法主动团结他人,甚至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底下数千修者一片静寂,除了低低的啜泣和咬牙声,听不到其他半点儿响应。
直到夏翎等得有些不耐了,才有人颤声道:“凫峦帝国有绝世战将华无应,我们就算愿意摒弃前嫌誓死一搏,又如何能与之相抗?”
夏翎终于等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双目一亮,清澈的笑容浮上嘴角,衬着细如凝脂的肌肤,嫣红的双唇,盈盈如水的眸光,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众人心中暗道:“如此绝色,也难怪韩煜与慕容清都为之倾倒了!”
夏翎微微躬身,朗声道:“如果我说,狄将军愿意统帅全军,助大家一臂之力呢?’’
“狄将军?难道是晋北第一战将——狄飞?!”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或许我们真的有与凫峦大军决一死战的能力!”
夏翎的目光望向左侧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不过灵寂中期的年轻修者,他其貌不扬,修为低下,可是淡淡颔首微笑间,却承载了晋海以东亿万修者、凡人最后的希望。
昂首向前走,得与失之间会明白所有。
痴痴地寻求,从天南春风到幕兰寒冬。
晋北边境小道观外,聚集的修者越来越多,低阶的、高阶的,每一日都成倍增长。
到最后,整个山峰容不下这些人的起居训练,柳笙才将众人移到了狼峰山,当年韩煜定居的府邸。
改良后的九转阴阳阵将整个山脉团团笼罩,闲时自发吸收天地灵气运转,一旦遭到攻击,便会有三十六块紫晶迅速提供灵息,阻挡攻击。
布下这九转阴阳阵时,夏翎不得不感叹,阿修是真正的天才。无论是医术、符阵造诣,还是修仙天赋,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能望其项背,此后或许也不会有。
夏翎不关心这短短十数日间来投奔来了多少修者,也不关心己方与凫峦大军的差距究竟有多少,这一切她既然已交托给狄飞,就全权信赖,毫无保留。
她所能做的,唯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场仗的胜率能高一点儿。再高一点儿。
阿修留下的一个关于炼器的玉简中,有一条记载,让她欣喜若狂。
原来飞剑还可以批量炼制,由低阶炼器师铸造剑柄剑刃,最后由高阶炼器师统—刻画符阵,一把五品飞剑的炼制时间竟可以缩短到一天。这个听起来行之有效的方法过去却从未有人去实践,只因飞剑一旦出炉却未刻画聚灵符阵,则马上会变为废品。
而阿修的玉简中所记载的一种符阵,只需刻画在炼气的炉鼎上,就能将出炉配件包裹于灵气囊中六个时辰。这样一来,组合刻符炼制余下配件的时间则绰绰有余。
“这……这简直就是奇迹!” 一个白发苍苍的筑基期炼器宗师颤声道,“世间竟有人能以如此巧妙的构思,刻画这等符阵!便是宗圣班仁师复生,也不得不赞叹啊!”
“老先生觉得这方法可行?”夏翎问道,“两个月内,能保证让每一个修者手中都握有四品以上的飞剑吗?”
白发宗师紧皱着眉头,捋着胡须,半响无语。
他身后的几个徒弟却急了,大声道:“师父,如今可是整个晋北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能做也得做,不能做也得做!为了浴血奋战在前线的梵魔营修者,我们拼了!”
“拼了!拼了!拼了!”
白发宗师狠狠一拽胡须,不小心扯下几根,疼得他直掉眼泪,咬牙道:“好,拼了!三个月后,就请夏姑娘带着所有梵魔营的战士来领取自己的法器吧!”
“艾叶、丁香、血余炭……你们一定要给我牢牢记住每一种草药的配比!” 二公主穆浮香昂首挺胸地站在高地上,对着底下炼气期的修者和为数不多的凡人们严厉训斥,“不要以为这种不带灵力补充的止血疗伤药没什么用!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修者的战争伤药往往都是奇缺的!为什么?因为每一种能补充灵息的丹药中,必然含有一种相对稀缺的仙草,更需要拥有特殊灵质的炼药师亲自炼制。试问这样的仙丹,有哪个战士敢拿来当饭吃?”
“可是,我们的止血散却不一样!先生……医神大人曾说过,受轻伤一刻钟内,在患处撒上止血散,内服清心丹,则伤□自可痊愈!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需我们日以继夜炼制出足够多的清心丹和止血散,我们的每一个修者哪怕受了伤也一样可以上阵杀敌;不留后患!”
“你们的实力没办法上阵杀敌,难道就心安理得地坐在后方,享受那些修者们拼死保护吗?”
”不能!不能!”底下年轻气盛的低阶修者和凡人们举着拳头呐喊,“穆姑娘, 我们—定会全力以赴,绝不扯前线将士们的后腿!”
千里之外,凫峦大军集结处。
沈清听了属下的禀报,幽幽冷笑道:“不过短短三个月,靠着那群废物,我就不信能翻出什么花样!”
剑锋划过苍穹飞升成仙的时空,有缘人能相遇浩荡天地中。
三个月转眼而过,夏翎望着眼前数万焕然一新,列队站立的修者们,心中的激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柳笙站立在她身边,恭敬而真诚地鞠躬弯腰:“夏姑娘,当日你答应三个月后嫁与慕容清不过是权宜拖延之计。如今我们已下定决心拼死一搏,你也就不必……”
柳梗谧帕常淅涞溃骸芭司褪钦庋纺砸环⑷染透星橛脕~。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你一个人怎么对抗慕容清?难道还真打算嫁给他吗?”
“是啊,夏姑娘!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的性命,岂能让你一个小姑娘以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救!”
〃就是,凫峦大军来就来,我们怕他娘的!”
“夏姑娘,我们都感念你的恩德,一定会将韩先生好生救出来的!你放心吧!”
夏翎望着群情激昂却队形不乱的众人,他们手中都握着崭新的四品飞剑,剑柄上刻着“梵魔” 二字。他们的贴身软甲上都刻画着最简易的防御符阵。他们的储物戒指中都揣着数十份清心丹、止血丸。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比三个月前多了数道伤痕,却眼眸晶亮,同行同止,犹如藏锋的利剑,随时等着出鞘,与侵犯自己家园的敌人决一死战。
或许,这不过是短短几日的视死如归;或许,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并肩战斗; 或许,等浩劫过去,战争结束,一切又会回归原位。
可是师兄,你看见了吗?
你用另一种方式,玉石俱焚,置之死地,却不可思议地达成了你最初的信念和守护。
修者与修者之间不是只有虚伪利用,弱肉强食,他们也可以守望相助,他们也 能为共同的信念奋力拼搏,付出所有。
师兄,或许神域中有高高在上的天帝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或许今日过后我们就要刀剑相向,不死不休,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在面对众人的冷漠紫色时 背负所有,一步一步走出的每个脚印。
正是这些脚印,让我在最惶恐绝望的时刻,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永不迷失。
昂首向前走,得与失之间会明白所有。
痴痴地寻求,从天南春风到幕兰寒冬。
剑锋划过苍升成仙的时空,
有缘人能相遇浩荡天地中。
【第十二章】 繁花似锦
所有剑修们誓死守护和劝慰,并未动摇夏翎去见沈清的决心。因为沈清手中还金麟,还有数千凡人老弱妇孺的无辜生命,还有被锁了灵骨日日暴晒在烈日之下奄奄一息的韩煜
夏诏与沈清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情和义、仇与恨,她必须自己去了结,也唯有她可以了结。
天煞一万八千年六月三日,身披嫁衣,薄染胭脂,玉簪束发的常似锦款款地站立在众人面前,
雪白的肌肤,如画的眉目,还有清亮如夏夜星河般的双眸,衬着常似锦火红的嫁衣, 让常似锦倾城美丽肆无忌惮地绽放,犹如要烧尽最后一点儿光华绚烂。
所有的人都被这样的美丽震撼了,没有贪婪、没有恋慕,没有欲望,只有深深地并发自心底的震撼。
或许万年之前,千年之后,也有如此美丽的女孩身披嫁衣,鲜红如火。却再也不会有人能带着如此清澈洒脱的眸光,奔赴炼狱刑场,回眸一笑,如繁花似锦,黯淡了山川湖光。
天奎宗巍峨高耸的主殿中,空空荡荡,唯有站在最高点的沈清和他身后的三个剑仙,是触目所能看见的活物。
然而,在大殿的正厅中,却还显示着一个影像;,在一座看不出名目的山谷中数百名修者持剑站立,闪着锋说寒光的刀刃牢牢地抵着地上跪伏的数千名凡人。
在他们眼中,人数多于他们十倍的凡人不过是蝼蚁,手起刀落,便能收割无数生命。
沈清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身披嫁衣孤身前来的夏翎身上,眸中最炽热深邃的芒闪烁跳跃,仿佛久远记忆的复苏,又仿佛模糊情怀的燃烧。
“翎翎,你真美。”沈清缓缓走向一身火红的夏翎,身后跪趴着三个赤身裸体血肉模糊早已失去反抗意念的男子——黄吉、莆田和夏衡。
沈清伸手抚上那细如凝脂的肌肤,哑声道:“今夜,你就是我的新娘!”
夏翎面无表情道:“我人已经站在这里,心甘情愿,身披嫁衣。你可以放过韩煜、金鳞和这些无辜凡人了吗?”
“是啊,我也迫不及待想让韩煜看看我美丽的新娘了。”沈清收回手,“来人,将韩煜和金鳞仙子带上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捆仙绳制住了行动的金鳞和押解着她的冷艳女子。
夏翎对那修为足有元婴期的女子并不认识,所以根本就顾不得她,一个纵身扑到金鳞面前,上下检査她有没有受伤。
金鳞有些疑虑地看着这个欣喜担忧的绝色女子,心中忽然一动,脱口道:“夏翎?”
“是我!”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过是被禁制了灵力,夏翎松了一□气, 苦笑着点头,“你没受什么苦吧?”
金鳞顾不得回答,焦急地问道:“晋南怎样了?灵虚门呢?战争开始了吗?”
夏翎怔怔地看着金鳞,身后压制着她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复杂的光芒。
“晋南……”夏翎觉得嗓子是那样干涩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清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翎翎,叙旧又何必急在一时呢?你不想先见见韩煜吗?”
再见到韩煜,饶是夏翎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心胆俱寒,胸口痛若火烧。
她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个被关在笼子中,手脚软软下垂,显然骨头都己粉碎的男子。他唯一还能舒展的右手,五个手指的指甲却被一一拔去,惨不忍睹。她更没有胆量去细看韩煜血肉模糊的脸,与穿着灵骨锁的胸膛。
“韩……煜……”嘶哑地吐出这两个字,夏翎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呼唤韩炫的时候,竞也能如此心痛煎熬,如在炼狱,“韩煜,你还活着吗?”
女子嘶哑的呼唤让笼中的帏煜微微动了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来。
待迷离的视线聚焦在女子秀美绝伦的脸和火红的嫁衣上,韩煜眸中寒光不由得一闪,哑声道:“把那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