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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彻抽抽泣泣地道：“是……是捡……”
为了他，这些隐忍，又算得了什么呢？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苏枕月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没有人同我说什么。这些本就是我自己的想法。明暄，你是君主，是帝王，你所肩负的责任不仅仅是江山稳固，百姓安康，还有整个赵氏的子嗣传承。皇室需要你开枝散叶，百姓更需要一个贤明之人继承你之皇位。这一切，非你我可以左右，亦不能因为取消选秀甚至废掉后宫而被中断。”
赵彻弯起眼角，甜甜地笑了。
赵明暄如是想着，胸中涨满甜蜜满足，再看向这苍茫之景，只觉天地尽皆美好，眼前江山亦尽皆如画。
一旁的奶娘有些看不下去，忙劝道：“皇上，大皇子他还小……”
赵明暄阴沉着俊颜，思索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他瞥了眼仍跌倒在地上的赵彻，敛去了语气中的冷厉，只道：“带他下去，给他敷药。”
赵明暄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宫人上前侍候他更衣。
远方西南，郁郁丛林，苍苍草野，长风掠空。
正值春色大好时节，京城里绿柳繁花，皇宫之中亦是一片春意盎然。
他说：“等我十八年，十八年后，你我携手望江南。”
赵明暄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倒是你，中了毒针，以致早产。”
赵明暄见他没动，倏尔拔高了音调，厉声道：“还不快去！”
“不好！”
赵彻挣开奶娘的参扶，小小的身体前倾着，颠着一双小小的胖胖的脚，一路冲向苏枕月，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兴奋，“娘，娘……”
赵明暄眼神一冷，“谁？”
左相眼露厉色，虽已年迈，可长者之风尽显无遗，言行举止之间尽是威严，“夏有妹喜，商有妲己，周有褒姒！唐玄宗本可成为一代明君而被后世传颂，却也因情系杨玉环而使奸臣当道，引发安史之乱，以致于盛世唐朝由盛转衰！如此种种皆说明，古来多情之帝王者，能有几人得以善终！”
这时，里面一声嘶喊传出，令莫嫣全身剧震，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微长的指甲抠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在混杂着莫嫣与九儿的轻呼声中，苏枕月想要回应，想要问问她的孩子，可强烈的晕眩感不断袭来，令她使不出丝毫力气，令她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见他不答，赵明暄心中恼怒，一掌拍向桌面，厉喝道：“说！”
苏枕月本来举着茶盏就唇，闻得此言突然停下，望了老丞相半晌，才道：“丞相大人是在斥责枕月的么？那么对于此事，丞相大人又知道了多少？又是否清楚其中曲折？若是不然，又因何而如此苛责于枕月？！”
箫音断，情丝绵延无际，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牵连不断。
赵明暄脚步有些虚浮，眉宇间隐现青黑之气，脸色煞白憔悴，只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依旧精亮深邃。
剑刃寒光迸闪，冷冽剑光绕与剑身，随意抖动几下，剑身便即铿然作响——此乃难得一见的好剑！
赵明暄轻轻抱起孩子递给嬷嬷，又为她掖好背角，才转身走了出去。
“哼，你竟如同你娘亲一般狠毒！”
赵明暄未等他说完，便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一点儿都承受不了！
赵明暄牵住缰绳，眯眼望着前方一片苍翠山陵，“这里，便埋着宜良国列祖列宗吧。”
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未在两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相反，赵明暄更添了许多更为成熟沉稳的魅力，此时少去九五之尊的威衔，依然天生是目光的焦点。
闻言，三位重臣皆是一震，满脸惊诧与震惊。
——“周才人周玉谋害皇后皇子，罪无可赦，但念其父清廉爱民，故免其死罪，送长门宫思过余生。”
莫嫣沉声道：“可他是沐若惜的孩子，看见他，我就会想起那个狠毒的女人。心里就不舒服。”
苏枕月怕他磕着，忙一伸手臂把他捞到自己怀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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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相遇之前传，以及十八年里的那些事儿……等等，将在番外中奉上
【番外】皇子篇之赵彻（上）
更新时间：2012…5…5 10：15：28 本章字数：10862
暮春时节，御苑里的桃花于绚烂中凋零，花瓣纷飞，微醉的馥郁香气四处飘溢，书房里的书册纸张都染了一股陶然之意。
穿着浅黄色皇子衣裳的少年正斜靠在长椅上，手执书册，正眯着眼细细品读着。
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周身贵气环绕，更兼有几分凌冽之气。一张脸蛋虽还透着专属于少年的青涩，可已显出极为俊美的轮廓，想来成年后，定是一个翩翩浊世美男子。
张公公躬身施了一礼，道：“皇上有事与殿下说。”
那是习惯了极度隐忍之后的沉静，犹如他的眼神，总是透出几分怯弱与卑微。
“殷将军，我听父皇说你长矛使得很好，您可否教授烨儿几招呢？”赵甫烨对兵器武艺甚感兴趣，此时一副期待欣喜的模样，才相符与他十二岁的年龄。
其他几个贵戚之子忙拉住他。
“我……我还是不去了。”赵彻站起身，敛住难过的表情，对萱阳公主笑笑，道：“我要回去了，今天多谢小庆雪帮我哦。”
两人同时转过脸看去，只见一身黑色劲装的太子殿下策马而来。
赵甫烨瞥了他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赵彻，皱着眉，道：“大皇兄，站起来。”
赵甫烨扫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定在蜷缩在地上的人的身上。
“打！”
赵彻有些疑惑，不由撩开枝叶，目光循着风筝的丝线落下，先入眼的是一双雪白的赤足，宛如冰玉琢成，虽无瑕，但稍显清瘦了些。精致的足踝上绕着一截风筝线。
赵彻怔怔站在原处，赵滇呼痛和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传来，他似都没听见，只看着赵甫烨离去的方向。
赵甫烨本没有理他，可听到最后一句时，顿住脚步，转过身，一字一顿，“赵——滇——”
赵甫烨抬手一扫周围垂首而立的少年，缓缓道：“这些人地位没有你高，出身也没有你高贵，若是他们连尊卑都分不清，你完全可以用拳头去教他们何谓尊卑。”他说着，上前一步，深沉漆黑的眸子锐利地让人不敢逼视，“父皇说过，皇宫之中若无法说理，便用武力解决。你的剑术应该不比我差吧。”
赵甫烨转过脸，沉沉地一瞥，众人忙噤了声。他一手拿着弓箭，却又不发，只扫视四周，似在找着谁。
“殿下，这是小女殷素然，比殿下年长三岁。”殷将军笑着给赵甫烨引荐自己的女儿。
殷素然垂下眼，红了双颊，盈盈上前，朝赵甫烨福了福身，“素然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你的护卫呢？！”赵彻略含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担心赵甫烨会因为今天的事而受到其他人的责难。
“算，怎么能算！”赵甫烨狠狠瞪了赵彻一眼，赵彻忙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言。
在这座四面红墙围绕的皇宫里生存了十五年，他很清楚，这里是最不会缺少流言蜚语的地方。而赵彻的记忆中，怎么都无法抹去的，也都是那么两个情景。
华公公面无表情地道：“皇上口谕，着皇室各位皇子，并三品以上官员之子于三日后于宫廷围场参加春狩，钦此。”
赵甫烨缓步上前，一步一步逼近赵滇，而赵滇则顺着他的步调一步一步往后退。。
赵彻眼中泛起一丝欣喜的光，可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
十五年来，他收到的礼物不多，基本上都是苏枕月以及萱阳送的，每一样他都细心保存。
他让女儿待在这里，本是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却不想竟将那个倍受皇帝冷落的大皇子给引了来。
奶娘不止一次告诉过他，自己三岁时的无意伤害，差点要了苏皇后的命，而赵甫烨也差点在那次遭遇中夭折。
后面的话奶娘没有说出口，可他知道，知道自己的生母心思有多么的歹毒，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那么冷漠地对待自己。
赵彻跪下行了一礼，“儿臣遵旨。”
此时狩猎正酣，风过阳关，皇族子弟们取出了羽箭，张弓引弦，跃跃欲试。一声尖哨，白雁自荡中惊起。
宫女忙不迭地磕头，颤着声音道：“奴婢……奴婢追不上公主，公主她……”
赵彻恍然抬首，俊秀的眉目间浮起一丝沉痛。他牵强地笑了笑，道：“没……没事，我要回去了。”
说完，便策马而去了。
听到她唤自己“大皇子”，赵彻心头微震，挥之不去的卑微怯弱之感油然而生，竟令他低下了头。
赵甫烨抬眼朝前方看去，点头，“我马上便去。”
“你敢——啊——！！”三皇子赵滇一手捂着脸，踉跄着差点摔倒。
白雁折翅，青鸟无踪，蓝色的蝴蝶于蓝色的天幕下独舞翩然。
而刚刚还在柔和微笑的殷素然则微微瞪大了双眼，盯着马上飞扬的少年，怔怔然忘了礼数。
“大皇兄，还痛不痛？”萱阳跪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赵彻的脸颊看。
“你……你……”
蝴蝶状的风筝制得甚是精致，湘竹为骨，锦帛为翅，轻盈若羽。
“你——！！”三皇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指着赵甫烨的鼻尖，一张还算端正的脸涨得通红。
少年“啊”地一声惨叫，霎时蹲坐在地上痛呼不止。
“哦，好。”赵彻忙应了一声，迈步前，忍不住回头看了殷素然一眼，却见那个秀丽无双的少女只凝神望着赵甫烨。
“哎哎，苏皇后对你那般好，你怎么就……就……”就和你娘一样心狠。
赵彻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讷讷地伸手接过风筝。
真是倒霉！晦气！
赵彻由着她拉着自己，抬手抚了抚脸上的伤痕，有些痛，却永远也比不上胸口那处从来都无法消退的隐隐作痛。
两人继续朝“事发地点”而去，宫女忙站起身，垂着脸跟在身后。
“哦！好！皇兄走这里。”小女孩抓住少年的手，急急忙忙就往外边扯，边走还边叽叽喳喳说着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两人刚走出院子，迎面撞见一个满脸焦急惊惶的宫女，那宫女见到这二人，目光再瞥到少年，忙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彻儿，我不是你娘，等你再大些，我再带你去探望你娘，可好？”
“大皇兄，以后若是有人打你，你不该这般忍气吞声。而是应该——”赵甫烨拉长了声音，目光扫向正站在一旁的一位华衣少年，然后一步步走过去，倏地抬手，一拳头击中少年小腹！
三岁的年纪，似乎记不了太多事，就算记住了，也是模糊的。可是，这两幕却如同刻刀镌刻进记忆中一样，清晰着挥之不去，只让他觉得心痛如绞。
而正拉着赵甫烨衣袖的小女孩，便是一生下便被册封为萱阳公主的赵庆雪，比其兄赵甫烨小四岁。
他正想着，便见华公公已从殿中迈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怕他！我不怕！”三皇子挥舞着手脚，大叫不已，“太子怎么了！他只要没做皇帝，他就什么都不是！他要是再这么猖狂，父皇早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