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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文锦说话,弄弄已上前两步,仰着头,高声喊了一句:“报告!”
“说。”
“既然这位教员说,您的兵可以做到,新兵可不可以请求示范?”
话音落下,纵然是文锦,眼底都忍不住掠过一抹惊赞——孙弄弄,这一击太漂亮了!“这有什么问题。”
陆展眉冷笑,心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点颜色你真当咱们红七连的兵好惹,“何副班出列!”高声一呵。
“到!”
方才那个憨厚的兵,立马出来了。
陆展眉:“这位女兵同志不相信你们能够武装泅渡,亮一手?”
“好叻。”
就在何副班全副武装,准备下水的时候,弄弄撇撇嘴,又出“难题”:“谁知道你不是选了个体能最好的……”
“哟呵,女兵同志还挺精明的。”陆展眉转过头,朝自己的兵口中打趣着,琥珀似清透的眼底,却透着说不出的轻蔑——原以为孙弄弄只是个不按理出牌的兵,没想到心思里面一肚子鬼,竟然会质疑他玩小动作。
草,不让她见识见识红七连的军事素质,她真当天底下的兵都是泥捏的!
憨厚的老兵笑着建议:“要不,让她自己选一个?”
陆展眉挑高了眉梢,道:“怎么样?女兵同志,让你自己选个,挑中了谁了,就让谁来武装泅渡。”
“我挑这个。”
弄弄也不客气,随手一指——
正指在刚才笑声最大,看起来最精干的那个兵身上。
她一选好人,陆展眉那边的兵们面面相觑,紧接着,轰然大笑。
“呵,还挺会选的。选着了咱们混江龙小范。”
“小范,露一手!”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气氛空前热烈。
说实话,何副班是在山旮旯里长大。
陆展眉之所以挑一个最弱的角儿,是准备何副班成功完成武装泅渡后,再次狠狠的羞辱一番文、秦二人。
谁知,弄弄竟然选了打小黄河边上长大,最精通水性的小范。
这让陆展眉一边惋惜,一边被激出了几分狠气——笑眯成月牙似的眼,眼角的余光往文锦、秦骁那儿一撇,“范边出列!”
“到!”
“武装泅渡十公里。”
“是!”
“也不用武装泅渡,就直接泅渡吧。”弄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越来越阴沉的天,微笑说道。
陆展眉怒了:“不用。”
“咱们先说好,如果你的兵,能够成功上岸,就算我们秦教官指挥不当。但倘若你的兵,上不了岸……”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上不了岸!”小范怒了。
陆展眉伸手止住了他的咆哮,冷笑道:“如果上不了岸,我为辱没你们教员道歉。”
“在全团道歉,要承认你内心狭隘,不仅军事素质不如秦教员和文主任,战略水平连教员手下的兵都不如。”
“你……”
“你不敢了?”
“怕什么,就这么办!”
被她一连串的激将法激着,陆展眉气疯了,想也不想,厉声道:“下水,比冲锋舟晚回去,晚上回去领罚!”
噗。
弄弄忍俊不禁,笑了。
随着“噗通”一声“江龙入水”,小姑娘清透的眼底,闪烁着点点碎钻似的光芒。冰润润的,又似泉水一般,透着孩子气的快活。那两颗小小的虎牙闪着邪邪的小光点,让人禁不住会心一笑——真想亲亲她雪团似的小脸,看看那儿是不是真的凉丝丝,清甜可口。“陆展眉,你等着全军出糗吧。”文锦吹了个口哨,眨眼道。
“陆少校严肃惯了,这是给老兵新兵找乐子,这么勇于牺牲奉献的精神,全军楷模,怎么会是出糗。”
弄弄无比认真的纠正文锦的“语病”。
“是是是,牺牲奉献啊,哈哈哈……”
文锦笑得眼角飞扬,显然他很清楚:陆展眉这枚黑枣是吃定了。
陆展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捉不住文锦,气得一脚朝着弄弄踹去,“这个女兵怎么回事,有这么和老兵说话的吗?一看就知道秦骁带出来的兵,作风很成问题——”他还想继续数落,那一脚被秦骁不动声色挡住了。
喝!
秦骁的小腿是钢板做的吧。
一脚踹上去,陆展眉一个不察,俊俏的脸蛋都疼青了。
“怎么,秦班长护短了?”
他咬着牙,怒声逼道。
秦骁淡淡掠了他一眼,道:“你和孙弄弄的那个约定,算了吧。”
陆展眉怒道:“怎么,看着我的兵水性好,你怕了?”
“轰隆!”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赫然霹下一道响雷,大雨倾盆而下。
劈头盖脸,砸在诸人的身上。
秦骁的话,冷得就像此刻瓢泼的大雨,他不动声色,冷然道:“你的确对于救援很有经验,但D点的地势与你遇见的地方都不相同。水势浩大,激流暗阻,从这儿靠岸,十公里不到,但是沿途一路,山体坡面裂痕,极易扩大,从而造成滑坡。”
“山体滑坡?!”
乍闻此语,陆展眉瞬间面色大变。
急忙摸出对讲机,他冲着对讲机就吼:“陈班长,小范到哪儿了?”
“已经游到D点北山面——”
对讲机中,陈班长笑嘻嘻的声音混着噼啪大雨的声音,模糊的传入诸人耳中。
陆展眉急得一张雪白俊俏的娃娃脸上尽是焦色,嘴上的水泡都快出来了,高声呵道:“快,让小范上冲锋舟,中午之前,必须赶回基地……”
“可是小范说教员您不是和那个女兵打了个赌……”
“去他娘的打赌。”
对讲机刷的摔在地上。
狠狠摸一把砸在脸上的雨水,那么多兵,第一次看见娃娃脸、漂亮的像个孩子的陆教员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虽然冲动,却绝不愚笨。
是。
他的确被愤怒冲昏了头,可此时,听着秦骁这么一说,他当即反应过来:就凭着沿途一路看见的山势,激流方向——
大雨降下,从山体滚落的必然不仅仅只有沙土泥石,到时候一不小心挨上一记,谁能保住一条小命。
别说武装泅渡,就连普通泅渡,都存在一定的风险。
他终于明白秦骁、文锦并不是弱爆了,而是夜间带着个不会水性的兵,根本没办法安全回到基地。
他面色阴晴不定的死盯着弄弄。
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这个兵,看起来和自己手下的这群兵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是一眼看去,就知道她体能太差,根本不适合当兵。可这么久以来,除了秦骁和文锦,陆展眉就没见过一个领悟力这么强的主儿——更让人气愤的是,她居然还只是个女兵。
“教员,现在怎么办?”
何副班面色犹豫的靠过来,不安的问。
“去,命令陈班长务必把人安全带回去,宁可我当着全军上下的面儿和这俩混账道歉,也不能出现任何伤亡!”
“陆少校,你骂谁混账呢!”
弄弄握紧了拳头,漆黑透亮的眼眸倏的在这大雨中,燃起了小簇小簇愤怒的火焰,像是寒毛炸起的小兽,气愤的护着文锦、秦骁。
“孙弄弄,闭嘴。”
秦骁冷喝。
文锦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没说话。
陆展眉同样没说话。
看着有这么一个女孩,用这么可爱的方式护着自己的死对头。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冲动。就像是有人用小拳头,轻轻撞了一下胸腔——
不疼。
却让他心中泛上了说不出的感觉。
阴沉沉的天,在瓢泼似的大雨中,他的脸辨不真切,鹰隼般的目光一眨不眨牢牢锁住了她,清越好听的嗓音淡淡道:“这个兵,你叫什么名字?”
“弄弄,我叫孙弄弄。”
弄弄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孙弄弄呀。”
轻轻将这个名字在舌尖拈了一遍。
陆展眉那仿佛是雨中盛开的蔷薇花瓣一样鲜丽的唇,紧紧的含弄住这个名字,第一次将孙弄弄如此用力的记了下来。回到基地,刚好赶上开午饭。
大口大口的行军锅里,腾着雾煞煞的香气。穿着迷彩服的兵们穿梭着,不停的引回浑身发抖、惊魂未定的灾民们。
“老乡,哪里不舒服?”
“叶医生,这里又送来一个。”
“来来来,这儿吃饭了。让一让,别挡着路啊,小同志!”
无数个声音混杂着。
弄弄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么一副景象——这里的兵多,但是更多的是灾民、军医,还穿着文化衫的志愿者。
大风挟裹着钢蹦似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
灾民望着被大水冲垮的家园,嚎啕大哭。
面容稚嫩的新兵们,因为救援,而被泥石砸在脑门上,鲜血流淌了一脸,却不在乎的抹掉几乎粘住眼睫的血流,微笑着对军医道:“先救老乡吧。我没关系的。我还能再救几个人……”
鲜血混在大雨里,染红了绿军装。
弄弄看见那个军医眼里的泪,一滴滴往下砸。
她心中冷不丁狠狠一抽,艰难的移开了目光。
有几个带着野战医院袖章的军医在抢救溺水者,然而僧多粥少,这儿的军医显然不够——文锦一回来,沉着脸,二话不说就开始救援。
行军锅中的饭菜,都快凉了。
是炊事班一碗碗盛好了,送过去,兵们胡乱吞咽下去,又开始匆忙的救援着。
秦骁一回基地,就不见影儿了。
直到他浑身湿淋淋的,抱着一个溺水昏迷过去的老人匆忙赶回时,弄弄才知道他一回来就开始去救援了。
第一线的灾情,远比在边缘地带疏散群众要危险、也更可怕。
固守在最危险的第一线,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险情,在这儿多待一秒,都增了一分死亡的威胁——在这儿的,都是些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兵,他们的小脸稚气未脱。哪个家中不是父母捧在掌心怕摔、含在口里怕化。
可如今,年轻的战士们却要用稚嫩的肩膀,抗起一片天。
也许,他们晚上也会摸着额头上包扎着纱布的伤口,在夜里默默的掉眼泪。
然而当破晓的那一刻,战士们抹干了眼泪,谁都不会忘记肩负的责任。
前线的险峻形势,大家都清楚着。
就在刚才,又有一个战士倒下去了。
生命绳上,刚救回一个被困了一天一夜的孩子,那孩子的母亲为了救他,被无情的大浪扑了过去,消失在大水中。那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啊,获救的那刻,抱着战士的大腿放声大哭,哭得所有的兵眼眶都红红的。
弄弄心中越发的难受。
——绝不给救援队添乱。
——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加入到抗洪第一线。
这是弄弄全部的想法。
然而,就在她紧跑几步,准备跟着身边的兵们一起去抗沙包,加固大坝时,身后传来个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上挂着上士军衔的兵跑了过来,看见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你就是孙弄弄吧。”
“是。”
“太好了,你跟上来。”
弄弄一头雾水,跟着他大雨里一溜儿小跑。
前面,一辆漆着迷彩色的卡车正泊在雨中,车门半拢着,从里面搬下一箱箱救援物品,里面那个兵朝着她亲切的招手,道:“快,刚好这辆车要回去,你跟着回去。”
“……”
“这儿是抗洪第一线,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儿实在抽不出人手照顾你……”领她过来的上士抹掉打在脸上生疼的雨水,黝黑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一股热血“轰”的下冲上了弄弄的脑海。
“我不需要人照顾。”她大声说道。
那兵一下涨红了脸,连忙摆手:“女兵同志,我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