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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要让消息传出去,喊寓齐过来。」聂潜说完一低头,发现凌越还维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趴在地上,不由皱眉,脚尖点了下他的胳膊,「还不滚起来。」
一名保镖蹲下去查看凌越,对聂潜说,「老板,他中枪了。」
聂潜愣住,中枪?该不会是……
此时,在枪响后被切断的灯才重新亮了起来,难怪方才没有察觉凌越的异样。
凌越晕了过去,背部红了一片,保镖用手按住他的伤口,从衣服里摸出纱布压住。
住在另一栋别墅的刘寓齐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披着睡衣翘着头发,拎着医药箱在片刻后喘着气跑来。
检查凌越的伤后,刘寓齐望着聂潜,「两枪,其中一枪在肺部,需要立刻手术。」
聂潜的眼神沉了下来,但想起凌越扑身的那一刹,「送他去医院。」顿了一下又补上,「路上你跟着,别让他死了。」
仰躺在沙发中,聂文为他清理着身上的伤,腰上和肩上都只是擦伤,聂文为他止血后,问:「寓齐暂时回不来,要另喊医生吗?」
聂潜沉吟一下,摇了摇头,「不必,备车,去医院。」凌越是从聂宅被送进医院的,再瞒也没用。
第十章
聂潜抵达医院的时候,凌越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
靠在VIP病房的床上,聂潜对医生的连番检查不耐烦的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要再烦我了。」
几名医生心里不痛快,他们都是医院的教授,今天又不值班,半夜被院长急唤过来给一个受了皮外伤的病人看诊已经颇有微词,但看在聂家威望甚大,又是医院的资助人,投了大笔金钱,这才忍了下来。
况且伤口已在聂潜到达医院时经由急诊室医生做了处理,怎可能让聂潜带伤等著。
当确定聂潜很健康,而聂潜又强硬的表示出比他们更大的不乐意後,几人互看一眼,退了出去。
「等等……」聂潜突然又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他们,「手术室有个人,希望劳烦几位照看一下。聂家会记住这个人情的。」
几人中年纪最大的老人点了点头。
出去後,老人问,「聂家还有人受伤了?」
另外的人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老人长叹一声,「看来今天睡不成了,可怜我的老骨头。」身为医院的外科主任,老人的技术毋庸置疑,「你们也不要回去了。」
几人应声称是。
聂潜的人情,可比钱有用多了。
聂文在聂潜身边说道,「主人,天要亮了,休息会儿吧。」
「不要让那些记者乱写。」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聂文向他鞠躬後,走出去替他关上了房门。
经过这突来的变故,一番折腾下来,聂潜也真的有些倦了,只是他闭上眼,却并没有多少睡意,躺了几分钟後,乾脆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坐下。
直到聂文早上到来时。
「办好了?」聂潜问。
聂文朝他点了点头,「已经打点好了。您一夜未睡?」
聂潜没有回应,聂文也没有追问。
聂潜的眼严重布满血丝,跟来医院的刘妈端来了热水,「少爷,洗把脸,我带了你爱吃的粥。」
对待伺候自己多年的刘妈,聂潜还是很有感情的,「谢谢。」
待用毕後,放下勺子,聂潜用纸巾擦了擦嘴,问了一句,「他怎麽样?」
聂文:「手术已经结束了,很顺利,现在在加护病房。」
「他醒了以後通知我。」聂潜说。
聂文点头,说道:「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搭十点钟的飞机过来。」
聂潜的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却也没说什麽。自己虽然派人去抓齐希,但是毕竟没有要他的命,相反地,对方昨晚明显是要置自己於死地,虽然父亲和何敬轩有些交情,但是经过了暗杀事件,父亲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改变。
揉了揉太阳穴,聂潜看了下时间,「下午和我一起去接机。」
「是。」聂文道。
人流熙攘的机场,聂锡却能让人轻易从人群中将他找出来,虽然已经近六十岁了,却依然西装笔挺,和军人出身的何敬轩相比,身上的严峻威严之气毫不逊色。
跟在聂锡旁边的,是给他做了半辈子助理的旗渝,退休後,成了聂锡的生活助手。他的右手提著简单的行李,里面除了衣物还有聂锡的药,左手臂上搭著聂锡的大衣。
这个呼风唤雨了数十年的男人,即使见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是点了个头而已。
聂文从旗渝手上接过行李,引著他们到车上。
虽然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一路上,聂锡却只是闭目养神般靠在座椅上,没有提半个字。
到了家里之後,聂锡才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好。」然後就去休息了。毕竟年纪大了,几个钟头的飞行已经觉得疲倦困乏。
聂潜看著父亲上楼,才暂时松了口气。
聂文也迎上来,说,「老爷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
聂潜坐下来,嘴上没有反驳,心中却想著未必……
三个小时後,聂锡从床上起来时,精神较之前并无多大区别,即便体力不支,他也不会在人前显露。
聂潜正拿著一叠文件在沙发上批阅,看见父亲下来,立刻起身恭敬的说了一句,「爸,让人给您沏一壶新茶吧,何老也说茶叶不错……」
「试试吧。」
聂锡在他对面坐好,目光如炬,待茶水端在手上,浅喝了半盏後,才猛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沉声道,「什麽事都不和我说,聂仪的事情也是从外人口中知道,那是我亲孙子,你唯一的儿子。你大了,不知不觉已经飞得太远了,也觉得自己可以飞得更远,飞得比我高了!」
聂潜沉默了片刻,「爸……」
「好了!」聂锡向後一仰,长出一口气,躺倒在柔软沙发背上的他,脊背不再笔挺,彷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
聂潜看著他,这一刻,他觉得父亲真的老了。
「我会解决的。」聂锡说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你不要插手了。」何敬轩也是不想无端生事才会去找他,他们都老了,也抱著同样的想法,才愿意偃旗息鼓,哪知转脸没清净几天,就闹出这等事。
聂潜低下头,咬咬牙,硬是回嘴道,「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孙子差点栽在齐家手上,我就算要报复也没真正动手,可是对方却想置我於死地,事情已经开始,人也到了河中央,哪有回头的道理……」
聂锡又是叹了口气,这个儿子的脾气硬得像石头,认准的事只会一条路走下去,到了现在还是没变,「就算你们要打擂台,也给我打到明面上来,你是黑帮吗?什麽年代了,还敢找那些不乾不净的人办事,这事不像是何敬轩做的……」
「父亲,齐希做的和他做的有何不同,百年之後,齐家和何家都是他的。」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我老了,你看著办吧……」
聂潜如释重负,「我明白了。」
聂锡看了下时间,五点半,「今天约人是来不及了,用过晚饭後,给你那几位叔伯打个招呼,你亲自去,就说我回国了,明儿中午请他们聚聚。」
「是。」
晚饭正用到一半,聂文从门口进来了,望著聂潜似有话说。聂潜回望了他一眼,聂文走过去,附耳说了一句。
聂潜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聂锡打量著自己的儿子,问了一句:「你还有什麽事瞒著我。」
聂潜手上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没什麽,一点小事,一会儿要去医院一趟。」
聂锡以为是关於他受伤的事,就没有再过问。
等用完了餐,聂潜就坐著飞艇出去了。
凌越躺在床上,看著推门而入的聂潜。两人都没有说话,凌越因为失血过多很虚弱,很快又睡了过去。
聂潜摸了摸身上的烟,走出了病房,回到飞艇里。
连口也没开,就浪费了两个小时。聂潜坐在飞艇里点燃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不过,就算开口,也不知道说什麽吧。
聂文坐在驾驶座上,本想劝他不要吸烟,可透过後视镜一看聂潜的表情,就知趣的闭了嘴。对於凌越,不止聂潜,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凌越会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聂潜一向恩怨分明,这救命之恩未免来得太重了。且不说聂潜是否会报答他,至少之前的打算全盘皆空,怎麽也不可能再玩腻後将他卖掉。
这让聂文不得不怀疑凌越是否是刻意而为了。拿命去赌一个可能。如果死在枪下,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後悔?
聂潜何尝不知道凌越不过是为了自己求个机会,这种以命相搏换机会的人他见过不少,可是这一回他的心情却并不平静。
也许是因为事关他的命吧,所以格外有点不一样的感受。
但除此之後,聂潜心里还另有些纠结,一些说不清的感觉,在看见凌越的时候分外明显。
从医院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可是聂锡并未休息,整个房子灯火通明,异常安静。聂潜心中正狐疑著,在踏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才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有不速之客!
何敬轩和聂锡坐在一起说著什麽,气氛却并不僵持,反而是一种很自然的相处。
聂潜更不解了,走过去一看,原来不远处的沙发侧面,还跪著一个年轻人,赫然是何敬轩的宝贝孙子———齐希。
「爸、齐老。」聂潜道。
聂锡嗯了一声,何敬轩却笑了下,「世侄太客气了,不嫌弃的话就喊我声伯伯吧,说起来,我比你爸爸大八岁呐。」
聂潜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只好回了几句客套话。
聂锡道;「来,阿潜,给你何伯伯道个谢。」
聂潜:「?」
聂锡接著说:「是这样的,近来有个开发计画,负责人是你何伯伯的旧战友,他给你牵了线,应该没什麽问题,具体的你们以後慢慢谈。和你伯伯道声谢。」
聂潜望著父亲。
何敬轩开了口,「这个谢字可当不起,就当是伯伯给你的赔礼。」何敬轩话锋一转,指著跪在一边的齐希,「我何敬轩一生光明磊落,怎麽会出了这麽个祸害。」
聂锡说道:「齐希还小,等大了就好了。」齐希今年才二十出头。
何敬轩像是气极,身体微微发抖,「做出这等下作事,哪里像我何家的孩子。」说完,何敬轩站了起来,对跟著自己的管家说,「东西给我。」
比何敬轩小不了多少的老人递给他一物,看上去像是拐杖。老人对何敬轩来说,就像是旗渝之於聂锡,虽然是下属,但其实无论说话还是办事都很有分量。
齐希看著那拐杖,忽然打破了之前的沉默,他咽下一口唾液,但刚开口喊了一句外公,就绝望一样闭上了眼。
聂锡和聂潜则都静静的看著。
何敬轩拿起拐杖,抬起,接著,是实木撞击肉的闷声,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齐希的下唇一下子被咬出了血,身体往後一缩,可是碍於何敬轩对他从小到大的积威太深,膝盖还是一直跪在原地,不敢挪动。
左臂骨折了,却只是开始而已。
不是教训孙子,更像是虐待敌人,下手之重让人侧目,十几棍後,齐希几乎血肉模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