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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了一声:“是,你不知情。可是苏子,你就是一个灾星,楷之的灾星!”
姜音的声音又高又细,苏子耳膜快要炸开,她又累又烦,摆摆手道:“姜小姐,你没有权利这样说我。假如你说完了,请离开。”姜音立即回道:“我还没说完呢!”苏子哑然失笑,没想到姜音这般回答。
姜音不依不饶道:“什么强奸罪,狗屁!你压根就没出面录过口供,连个带精液的内裤都没有,根本就不能定罪!他们抓楷之,就是为了查他父亲贪污款的事。本来扯不上楷之,偏偏那个时候接到你们家报案,正好让他们找到由头查。楷之就因为你,在牢里待了四年才放出来!你不是灾星是什么?”
苏子望着姜音,半响说不出话。她本就为徐楷之入狱之事耿耿于怀,却没想被加入一个灾星的名头。胸中一口气如同架在煤气灶上的水壶,翻翻滚滚,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灼得喉咙里火辣疼痛。
姜音接着道:“法院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发现那笔钱。楷之还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家里的电话打不通,为了筹你父亲要的钱,才回的家!他父亲不能被扳倒,否则,牵连的不是一个两个人。他那会被人盯上,好容易给你打了电话在车站见,可是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抓了起来。有人认定他知道他父亲的钱藏在哪里,他们必须要他招出来。苏子小姐,你知道在牢里,让人招有多少种办法吗?”
最后的付出【3】
苏子顿时想起徐楷之身上蜈蚣一般的伤疤,牙齿打着颤说:“姜小姐,已经发生了的事,请你不要再说了!”姜音冲过来,几乎贴上她的脸,一字一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你,是个懦夫,凭什么让楷之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
姜音的话句句戳在苏子心口尚未结痂处,一下一下冒出血来,痛的她身子委顿下去,靠着身后的墙壁勉励支持,艰难地说出两个字:“你走。”姜音望着她,一双美目毫无预兆地滚出泪来,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许久不曾得到发泄,几近嚎啕。每一声传到苏子耳中,直如一把匕首剥刮着心底最硬的那层壳,混合着泪的血一点一点沁透壳壁。她再不能听下去,生出一股蛮力把姜音推向门口。姜音抓着门框喊了一句:“楷之就要死了!”
苏子抓着姜音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将姜音往外推。姜音死死抵住防盗门,又吼了一声:“你傻了?我说楷之就要死了!”苏子的发白的指关节兀得一跳,手掌上力道尽散。姜音怒气冲冲一把将她的脸按在墙上,张嘴欲骂却停下来。
她面前的女孩,在颤抖,身子抖糠一般无声无息的筛着。她的手从苏子脸上挪下来,无力地垂到身体两侧,仿佛是自言自语:“每次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样,不相信,以为只要我不信,医生说的话就是假的,就永远不会实现。等逃不过去了,只会发抖,害怕下一秒,楷之就会永远的离开我……”
天旋地转,苏子脑中只余一片白茫,姜音的话却清晰地句句入耳。徐楷之苍白的脸,瘦削的身体,梅江之夜情浓之时甚至无法支持,每一样都昭示着他的健康有问题。姜音不会咒徐楷之,她说的,是真的。姜音说第一遍的时候,她的理智早已明白,但她不愿信,不敢信,不肯信。可是她颤抖的那么厉害,能自欺欺不了人。
最后的付出【4】
这家医院苏子来过几次,皆是来看望吕萌。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台阶,却像一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直到今日她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原是吞噬人间性命和一切幸福的所在。她迈不开腿,抖得几乎要摔下去。姜音一把搀住她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她向上。电梯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药水味,就是在这里,推出了那个被烧的一塌糊涂的人。那个人,还活着吗……
出了电梯她在楼道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姜音一瞥见尽头的那间病房,立即转过了脸,好一会才回过头,脸上干干净净,仿佛不曾哭过。她咬着唇冲苏子点了点头,反身又乘了电梯下去。
顶楼的病房人并不多,楼道里除了几个护士偶尔经过,清净得和楼下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苏子渐渐清明,想起姜音说过的话,努力弯了弯嘴角,向着最里面的病房走去。不过十米的距离,却仿佛永远也走不到病房的门口。
……
“我一能下床就去看你,医院的楼道并不长,我却觉得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一下一下,好像一把重锤敲击着心脏,我居然被自己的脚步声惊得不能呼吸。”
“我站在病房门口,你在另一面,只要推开门,就可以看见你。可是我却不敢,我害怕……”
“我一直站在门前,勇气像气球般一点一点漏出,我知道,如果再不推开那扇门,我就再也没有力量能推开了。”
“我终于看见了你,你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被单,身子蜷成一个小球,像个孤单的孩子。我站在门口看着你,竟然不敢走进去。”
……
每走一步,如同行走在刀尖上,嘴角还弯着,眼泪却无声无息流了满脸。原来,徐楷之去医院看自己,是这样一种心情。可是她要勇敢,要毫不质疑地推开那扇门。她等不起,一分钟也等不起。她一下子拧开了门,整个人几乎是摔了进去。
最后的付出【5】
她怔住。
雪白的灯光,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雪一样苍白的徐楷之静静坐在雪世界里,恍若隔世。他听见门响,将头从窗户转过来,看见她小小的吃了一惊,旋即微笑起来。徐楷之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人,当年他笑的就不多,再相逢笑容已被时光夺走,几乎成了奢侈的昙花一现。此时这一笑,看得出脸部肌肉的费力,却因为笑的努力,因而灿烂。苏子鼻头一下子发了酸,但万万不敢掉泪,只说:“听说你生病了。”
徐楷之问:“姜音告诉你的?”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徐楷之盯着她的面孔,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她迎着他的目光说:“姜音说你伤口裂开了,要住院休养段时间。”徐楷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显然松了一口气,又笑道:“是啊,不小心摔了一跤,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出院了。”顿了顿,他问:“友谊……对你还好吗?”
问完不待她回答,眼帘垂了下来,再抬头已是笑容满面:“友谊好容易从我这把你抢走,肯定会对你好的。”他又笑着说:“你结婚也没请我,可真小气啊!我本来是要参加婚礼去的,可惜偏偏那天住了院。”促狭的自嘲,但看起来很开心,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苍白的脸上有了神采,倒像是六年前那个阳光的大男孩。
苏子喉咙里又涩又苦,仿佛在看一出戏,明明知道妆面卸下来是怎样的幕后,却仿佛面对一张高粱饴做的糖纸,揭不得,碰不得,一滴眼泪都会将它糯湿成空。不仅不能哭,还是笑陪着徐楷之将这出戏演下去。她堆出一个笑说:“总觉得对不起你。”
徐楷之立即摇头,说:“怎么会,友谊本来就比我优秀。”他笑笑道:“这小子命比我好。”苏子到底没能忍住,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她唬了一跳,赶紧去擦,可是越擦眼泪越多,完全不听使唤。
徐楷之僵住了,他说:“你都知道了?”
最后的付出【6】
眼泪终于缩了回去,她说:“知道什么?”徐楷之在她面上扫了一圈,愣了会神,问:“你为什么哭?”
她认真地看着她说:“我结婚了,你还是单身,我越幸福,越总觉得亏欠你,心里不安。”她又说:“要是能看见你也过的幸福,我才能放心,才能坦然。”
笑容重新拂上徐楷之的脸,他笑着说:“这是什么逻辑,你过的幸福就好,怎么还拿我来比?”苏子使劲摇头,咬着唇,半响说:“你若不幸福,我这辈子也没法快乐。”
她说的郑重其事,徐楷之没吭声,怔怔地看了她一会,笑容已经退去,眉头阴雨密布,好一会嘴唇张了张,又合拢。她看着心里难过,直觉得眼泪又不听使唤,慌慌转过脸。徐楷之突然抓住她的手。他的手瘦的只剩下骨头,又冷又硬。她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头大哭起来。
她此生不曾如此软弱,紧紧抓着徐楷之的肩膀,哭的撕心裂肺。这世界上仿佛只余她和他,而他如一片影,就要消去了。
他终于开了口,缓缓地,艰难地说:“小家伙,我会幸福的,好不好?”他在问她,她已知他是允诺了一生,她抱着他,不停地点头。
两个月后,苏子再次见到姜音。她没有化妆,静静站在苏子家门外。苏子把她让进来,墙壁上的穿衣镜一晃,苏子才发现,她们果然有几分相像。姜音已经看见,淡淡地说:“我就是照着你的照片整的容。”苏子诧异地说不出话,姜音已在沙发上自己落了座,说:“手术很顺利,没有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再养一段时间楷之就可以出院了。”
苏子点点头,手术那天她一只等在手术室外,她曾去看过徐楷之,那时他麻药未散,并不知道她来过。
姜音将衣服拽出来,露出右下腹的一道疤,说:“楷之的身体里,有了我的一部分。”她笑得眯起了眼:“我和楷之再也不会分开了。”
最后的付出【7】
姜音笑起来很好看,因为心中有仰慕有爱恋和回忆,美目满是柔情。“虽然四年前楷之找到我,只是为了身体做最后的保障,可是我不在乎。苏子你知道吗,这就叫缘分!天下那么大,那么多人,偏偏我的肾和楷之的匹配!”
苏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姜音显然很高兴她的认同,接着说:“那时楷之问我想要什么来换。我说什么也不要,他不信。他那时特别多疑,谁也不相信,听我这样说就要走。我怎么能让他走,我说我想成为大明星,他说好。”
“他那会很穷,连个旅馆也住不起。可是我就信他,跟着他一起在桥洞子下住,跟他一起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烂叶子煮。后来他真的把我包装成了大明星,我却一天比一天害怕。苏子,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害怕我和楷之之间只剩下了交易,等他用了我的肾,就再也不需要我了……”
“做手术前一天,他说我还可以反悔。我说这是我一辈子做过的最心甘情愿的事。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过一辈子……他说他也许会再坐牢,很可能会倾家荡产,身体又不好,要我想清楚,不要勉强……”
“怎么会是勉强,我盼了六年,我只要他,只要他还能活着……”
姜音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颤动,但笑容满面,眼角眉梢满是苦尽甘来的幸福。苏子垂着头,也含着笑,苦涩无声无息地在嘴角边缘蔓延。她和徐楷之已经相识了八年。从豆蔻到绽放,用尽了一个女孩最美好的八年,是时候该结束,也终究要结束了。
姜音说:“苏子,谢谢你。”苏子笑着摇头,说:“这是我能为徐楷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姜音眼睛闪了一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决定了?”苏子点头,依然微笑。出门时姜音顿了顿,还是道:“我想,友谊很爱你。”
苏子不语,只是笑着看姜音。姜音咬了咬唇,说:“你这个傻瓜,友谊是真的爱你!”
最后的付出【8】
苏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姜音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切的说道:“五年前有个女孩胁迫他结婚。友谊在婚礼上拒绝了她,没想到那女孩自杀了。友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