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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我们要应对的敌人,还要多一个年轻,又精力充沛的黑帮女头目?”
池铭点头,又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要能稳住何念儒,装成继续受骗的样子,反而没什么危险,他想的不是干脆的杀了我,而是榨干我的价值之后,让我断子绝孙,苟延残喘。我现在手上握着的人脉,是他很难得到的,他还要利用我一阵去了。但是,彦哥的生存,怕是岌岌可危。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这么强劲的竞争者?即使彦哥放弃手中的一切,回归曾经教书绘画的清闲生活,做黑道的人,也会认为这是韬光养晦,找到机会,一定要斩草除根的。”
花映月抓紧了被子,眉头皱在一起,咬牙道:“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一个何念儒就够头疼,现在又来了一个。”
池铭道:“我得找个机会与彦哥深谈,只是,现在那些人盯那么紧,我们又是面子上为你闹僵了的关系,被发现多说了话,恐怕就……”
“京城藏龙卧虎的,总找得到私密的地方。”
“是,不过彦哥事情紧,只要出院,就得立刻离开北京,因为他来北京的借口是与某几个高干子弟谈奢侈品生意合作,那些人已经去过医院,什么都谈妥了。”
“他不能借口太累,休个小假,然后找机会与你谈?”
池铭摇头:“他试过,但是何念儒不许,现在北京这空气,哪儿是适合休假的地方?彦哥这体质,对北方的干燥空气也不适应。何念儒让他回南方,还说要给他开药,亲自调养一下。”
“谁知道开的是什么药。”花映月冷笑。
“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吧。只可惜不能多说,他的手机一定是被监视的,虽然不至于有窃听,但是,通话时间长了也不行。”池铭叹了口气,拨了何彦的电话。
护士进来给花映月换药,池铭只能走到露台,关上门。花映月什么也听不见,等护士走了,他返回,她问:“怎样?彦哥说了什么?”
池铭脸色很臭。
“又怎么了?出什么大问题了?”她心一紧,撑起身子想坐起来。
他伸手按住她肩膀:“别起来,好好躺着!至于吗?听到有关他的事,你就那么关心!”
这句话含着的酸气让她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我关心下他又怎么了?人家对我一向不错,我漠不关心,还算个人吗?”
“你!”
“池铭你烦不烦,我提他的名字你反应都那么大!我问你,他和我之间有什么事做得不光明正大?他是喜欢我,但是,他有任何追求我,挖墙脚的行为吗?他绝对不会单独约我,如果没有人陪同,即使是到了晚饭时间,他也不会邀我共进晚餐,只会问我需不需要订餐,给我介绍餐馆,避免任何瓜田李下的嫌疑!他也没有送我东西表示殷勤,唯一贵重的玉雕,是他送给我们两个的结婚礼物!除非有必要,他有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吗?我呢?我有随便找他谈心过?我有找他要东要西过?我想不通你有什么可介意的!只不过是——”她收住话,没把“你知道你很多地方不如他”说出来。
池铭又是羞愧,又被抢白得恼怒,咬紧了牙不说话。
花映月沉默片刻,说道:“好歹是熟人,关心一下是人之常情。而且,他现在和你同气连枝,你的精神状况不足以与何念儒抗衡,很多地方得让他来筹划,得让他扛着,如果他出事,你的处境就更糟糕了,而我又没什么背景,你们安全,我才能自保。你就别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了,行不行?”她说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满心都是委屈。她才动了手术,又被他的醋泼了一脑袋,还不能发火刺激这个躁狂症患者,她上辈子绝对没积德的,现在天天遭报应!
池铭见她窝在床上,没精打采,心一下就软了,想起自己刚才那态度,也的确反应过度。愧疚感一上来,他就平静了许多,按捺住性子,坐在她床沿,俯身给她理被子:“映月,别生气,是我不好。”
“……”
“说句话吧,骂我也行,我保证不乱来。”
“哪儿敢骂你。简直比去油罐前面抽烟还危险。”
他被她赌气的话逗乐了,看见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只觉得像是最娇嫩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咬。他俯下去在她脸上亲了下。
花映月大怒:“混蛋!谁给你资格乱来的?看见我行动不便就随便欺负了是不是?你是怎么承诺的?”
池铭很是不爽,但也只能忍着,柔声道:“我没忍住,对不起。你知道的,我现在这病还很严重,控制力很差……”
她被噎了下,尼玛,他岂不是做什么事都能推给躁狂症了?被他这样一气,她觉得伤口又开始疼,一疼,又更委屈,眼圈便红了。
“别哭,乖,我今后注意,一定忍,嗯?”
她把眼泪死死憋了回去,缓了缓,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想哭?哭的话呼吸急了,伤更疼!还不是被你逼得没法子了?我知道了,是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没,你这真是冤枉我了。还生气?要不,你打我一下出气?”
她提高声音:“我现在敢随便用力?你长没长脑子?”
“那你记下来,等伤长好了,再打回来?”
她睁大眼盯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你以为是小孩子啊?还拿个小本本记着……哎,哎……”她咬住嘴唇,这一笑,小腹一起伏,伤口又一抽一抽的痛起来。
“又怎么了?算了,我还是叫医生来……”他有些急了。
她缓过气,无可奈何:“算了,你真的心疼我,就别气我,也别逗我开心,算我求你了。”
池铭无语,坐在一边郁闷了会儿,说道:“刚我和彦哥说这事儿,他倒是想了个和我见面深谈的法子。”
“有法子?这当然好了,说给我听听。”
“他说,你住院,他正好借口忍不住心疼,拖着病体跑出医院过来瞧你,借机见见我。”
“他能在我这儿呆多久?”
“所以我很快会回来,看到这场景,肯定要发作,楚骁也会来配合,借口劝架,把我和彦哥带去一个合适谈话的私密地点。总之,做得像最普通的争风吃醋。等会儿我会和医生,还有信得过的护士谈谈,那几个盯梢的肯定也会跟过来,让他们听点八卦,回去转述给何念儒。”
花映月忍不住翻翻白眼:“还真是一场大戏,男女主演,各种配角。你们今后拍个电影吧,说不定能拿奥斯卡,气死张艺谋。”
“没办法。只能想法子,早点扳倒何念儒这伙人,成天这样,实在是累。”
“既然你们想好了法子,为什么刚才你脸色这么差?”
池铭冷着脸道:“法子听起来是不错,但是,彦哥他来看你,除了演戏,难道没有私心?”
“……滚出去。”
☆
过了一天,楚骁出差回来了,人员到齐。中午,何彦带着关瑶瑶来了花映月的病房。她已经能下床行动了,立刻起身想给何彦倒茶,关瑶瑶忙道:“你坐吧,我来。”
何彦脸色依然不大好,花映月微微皱眉:“你情况这么差,就跑出医院来演这场戏,是不是代价太大了点?看你一身虚汗。”
“事情紧急,我必须回去安排一下人手,没法等到预计的出院时间。明天我就要去上海了。”
“你急匆匆回去,你爸……”
“这个不必担心,我有对策。”
关瑶瑶拿出手帕递过去:“你一头的汗,擦一下吧,这里开着空调,小心感冒。”
何彦点头,歉然看着花映月:“洗手间有热水吧?我去擦一下,现在我身体有点虚,不想再横生枝节了。”
“有的,水龙头往左掰就是热水。”
何彦起身,去了洗手间。
关瑶瑶和花映月聊着天,蹲在她肩头的松鼠开始躁动了起来,她把手伸进衣兜,“呀”了一声,说道:“花小姐,帮我看看燕子好不好呀?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
关瑶瑶道:“我疏忽了,燕子的口粮都忘记带了。我去旁边的超市买一包松子,顺便瞧瞧那几个甩不掉的家伙潜伏在哪儿。”
“行。你要小心。”
关瑶瑶把松鼠放在了床头柜,急急出去了。花映月伸手去逗它,它也习惯了和人相处,并不躲避,而是颇为享受的让她挠自己的小脑袋。
何彦拿热水擦净身上的冷汗,走了出来,见她和燕子玩得挺开心,不由得一笑:“这小东西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以前刚带回来的时候,除了瑶瑶和我,它见人就会躲。瑶瑶呢?”
“她去买松子了,还要去查查那几个盯梢的。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遇到这种事情居然一点都不慌乱,还能帮你的忙。怪不得你一直带着她当助理。”
“她也不小了,只是长着娃娃脸而已。她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我遇到的危险,她也基本经历过。”
花映月颇有兴趣:“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你们也不是亲戚。”
何彦微微的发窘:“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我和我妈一起生活,她是我妈的仆人的孩子,从小就在我家的。我第二次遭遇暗杀的时候,她爸妈不幸遇难,是我拖累了他们,所以,我有责任照顾瑶瑶。我妈去世之后,她的监护人就是我了。”
“真没想到。那她为什么不叫你哥哥,叫你老师?”
“我的确是她老师,从小就教她画画,后来她考了美院,也是我名下的学生。”
“那关系真的很亲密。”
何彦微微一笑:“在我最困窘的时候,算是相依为命吧。其实我现在并不想把瑶瑶牵扯进来,她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至少野心不在这上面,应该过平静的生活。但是没办法,她和我的关系太密切,很可能会有人拿她来做把柄,要挟我。我已经让她办了休学,先跟在我身边。”
燕子蹲在床头柜,觉得有些无聊,干脆直接跳到了花映月肩膀上,用小鼻子顶了顶她的脸,嗅来嗅去。花映月痒得笑起来,把小家伙捉住,放在掌心,说道:“这么通人性的松鼠可不多见,可惜这两天我很多东西都不能吃,都没有零食,没办法逗它玩。”
“它被瑶瑶惯坏了,挑食,只吃最好的松子,还有樱桃,苹果,你拿别的,它甩都不甩。”
燕子仿佛听懂了有人在说坏话,扭头对何彦“吱”了一声,花映月忍不住笑了起来,何彦也笑了,伸指在它脑门上轻轻一弹:“成精了!”
池铭推门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花映月倚在床上,手掌托着一只养得肥肥的小松鼠,对着何彦笑,何彦的手轻抚松鼠,手指离她掌心极近,满脸温柔,这情形越看越让他肝疼,脸色登时沉了。
楚骁跟在他后面,见状狠狠在他腰上一捶,他回过神,耐着性子道:“来了?那,下一步?”
何彦点头:“嗯,稍等一下,我给瑶瑶打个电话。”
池铭把手上的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在花映月床边坐下,也不管她的脸色,直接凑过去在她脸上一亲:“伤还疼不?”
她不由得恼怒,抬手擦脸,楚骁“噗”一声笑出来,过去拍他肩膀:“好了好了,何少电话打完了,走吧。”说罢在他耳边低语,“你这样很好,都不用酝酿情绪,本色出演。”
池铭更气了,手指一捏,关节咔的响了一声,吓得松鼠赶紧窜走,跳到地上,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到了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