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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眼镜的女人还想与对方攀谈,男人却已经拄着手杖走向了他的妻子。
“抱歉,我得去向自己的妻子献一枝花。”说完,他就从窗台的花瓶里抽出一枝玫瑰,避开了上面的刺,握在指尖。
女人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感人至深的魅力,心中暗叹道:他真是一个好丈夫。
※ ※ ※
“我想和你的母亲单独谈谈。”
男孩还没来得及说不,就被康泊用目光示意的两个护工上来拉走了。
手持玫瑰的男人在妻子身前单膝跪下,轮椅上的女人眼眸死死睁大,显得惊恐万分。她费力地蠕动着干裂的双唇,甚至试图驱动轮椅逃跑,却被男人一下拉住了手刹的摇杆。
苍白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那似玫瑰凋零的脸颊,往复温存地流连。无法逃跑的女人使劲别过脸,僵硬地躲避着男人对自己的触摸。她的脸似过电般扭曲起来,整个人也颤栗不止。
康泊凑身过去,用鼻尖和嘴唇轻触她的发丝,柔声说着,“你依然如此美丽。”
“我没有疯……”女人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不是因由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即将遭到屠宰的羔羊才会这样流泪,“你知道我没有疯……”
“是的,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比手中玫瑰更诡艳的唇微微翘起,他握着妻子的手去接受自己的赠予,强迫着她的指尖触及枝上的尖刺——皮肤破出一个极小的伤口,流出点点殷红的血。
将女人流血的指尖强制放于她的眼前,他贴着她的耳畔柔声细语,“小心这比匕首锋利的尖刺,小心这血,就像流自于你父亲的胸口……”
“我要杀了你!”一把夺过玫瑰,以手握匕首的姿态反复朝丈夫的肩膀刺下,女人开始失控地狂叫起来,“你是个残忍的魔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医生和护工们一拥而上,死死钳住了她的双臂。
“妈妈!你们放开我——妈妈!”康肖奇欲挣扎上前保护母亲,但同样被一左一右的两个护工钳制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男孩看见自己的母亲嘶声力竭地哭嚎尖叫,看见那些护理人员像对待牲畜那样将她摁倒在地,看见他们取来针管往她的体内注射镇静剂,更看见一个胸前口袋插着眼镜的女医生走上了前,吩咐男人们将他的母亲锁回病房,必要的时候对她进行电击……
他当然也瞥见了刚才康泊如何与这个女医生谈笑风生——这在康肖奇看来,他们俩根本就是在调情,当着自己疯癫的母亲的面!
一连串的“看见”彻底引燃了男孩的愤怒。自母亲被这个男人送入疯人院的那刻起,他就被无边的痛苦吞噬了——包括他畸形迷恋的姐姐康恩娅在内,但凡向他继父示好的女人,他总有一种想要夺取与攻击的欲望。
如今,这个曾竭力克制的念头因由母亲的惨状而全面爆发了。康肖奇忽而侧头咬了身旁一个护工的手背,然后挣脱束缚,朝女医生冲了过去。
朝她的脸吐出唾沫,他掐住她的脖子,叫骂着,“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送你下地狱!”
如果不是一群人冲上前去奋力将他扯开,他真的能掐死对方。
“我很担心我儿子的精神状况,他开始出现了和他母亲当时一样的症状。”始终独处于纷乱之外的康泊拄着手杖走上前,对捂着自己脖子、满面惊恐的女人说,“他对我现任的妻子抱有非分之想,指使我的管家盗窃她的内衣,在以针孔摄像机窥视她的起居……而且他表现出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攻击性,他攻击自己的姐姐,就像刚才攻击你一样。”
直到那些护工要将他关入病房,男孩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大祸临头。他发疯似的冲自己的继父叫喊,“不!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周围其他的精神病患者也被这场混乱所刺激,纷纷开始哭闹起来——一个流着口水的大个子一面拍手一面唱起了童谣,另一个矮胖憨厚的则痛哭流涕地说外星人在他的肚子里放置了一枚炸弹,他必须马上剖开瞧一瞧。
男孩惊恐地环顾四周,绝望地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兴许都将和这些疯子相伴。最后他抱着最后一线生机,开始向自己的继父讨饶,“爸爸!爸爸!求你,求你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本欲离开的康泊回过了头——
“爸爸!爸爸,我错了……爸爸,我会向你坦白……我会把一切都向你坦白……”
面对儿子无限乞求的眼神,男人摇了摇头即返身而去,“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图式(schemas),即人脑在社会性世界中积累并可提取的知识经验。举个简单的例子哈,妓女大多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这导致了我们看见别的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就会怀疑她是妓女,而当我们曾亲自接触过一个浓妆暴露的妓女后,我们就会更加认定浓妆暴露的女人就是妓女。文里的意思是指康泊的妻子看多了杀妻的新闻,在脑中产生了相关的联想,结果因此产生了被害妄想。
②Men seldom make pass at girls who wear glasses,作者忘记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说是美国民谚,但没有考证过。
48、麦比乌斯回廊(1)
告别了鹿树疗养院;褚画他们就住进了当地的一家旅舍。两位警探先生都请了假,不必仓猝地在相隔甚远的两个城市间赶个来回;而向笛和玛丽莲,本就是来郊游的。
旅店的老板娘是个样貌和蔼的中年女人。玛丽莲看来很喜欢她;寸步不离地黏前黏后,口口声声说着;你就像我妈妈一样。
如若换作平时;警探先生肯定不愿将自己的小妹妹轻易托付给陌生人。但这回不同;自那夜厉声呵斥了她之后;他既内疚又不安;总有意无意躲着她。
尽管离圣诞还有些日子,节日的热情却早已蓄势待发。一旦时针分针于子夜十二点处重叠;狂欢畅饮的游客们到处都是。
褚画一脸心事地在街上乱晃,屠宇鸣与向笛便也不紧不慢随在他的身后。几个女大学生在给每一个过路的游客发放颜色艳丽的小玩意儿,也带着腼腆笑容地递给了他。
接在手中一看,居然是一枚安全套。
“等等,有别的吗?”
一样拿到安全套的屠宇鸣不禁翻起了白眼,看着自个儿的搭档掉头跑向了女孩们,煞有介事地对她们说,“我喜欢苹果味的,能换一个吗?”
成功换来了自己喜欢的果味型,心满意足的警探先生重又回到了搭档身旁。忍受着对方投来的异样眼光,以及一句口气不善的问话,“我不知道,你们gay做爱的时候也要用套?”
“这得分情况。射在体内会让我第二天非常不舒服,但有的时候兴致来了,就顾不了这么多……”将那枚安全套捏在指间反复看了看,随即十分开心地把它收进了牛仔裤口袋,嘴里还略显遗憾地振振有词,“可惜,没有热狗味的……”
“你不刚和那混蛋分手么?”对这小子的风骚样看不过眼,屠宇鸣有意打击他说,“自己吃自己还戴什么套!”
“我不和你计较,”褚画倒也不恼,反倒眉眼花哨地勾了勾嘴,“和右手满是茧子的处男计较,太欺负人。”
男人大多听不得这样的话,屠宇鸣当即横下那张长有大疤的脸,“谁他妈是处男!”
“哦对,你不是。”嘟了嘟嘴做寻思状,随即一脸茅塞顿开地说,“我一直奇怪,局子门口那条母狗见谁都吠,为什么唯独见你就温顺。”褚画眯出月牙眼儿地又笑,“你刚才解释了。”
疤脸警探忍无可忍地直接挥拳上去,打得对方抱头就叫,“你他妈又打我!”
向笛被这对搭档逗笑了,出声提醒屠宇鸣,褚画身上还带着伤。
一句话让俩人截然止住了打闹,其中一个男人凝重着一张脸问,“你身上的伤是国防部长造成的,也就是说,范唐生一直指使你向李进行‘性贿赂’?”
“是的,”毫不避讳谈及此事,向笛点头道,“他时常派人出没‘帝宫’或者电影公司,挑选那些看来会守口如瓶的漂亮男人或者女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腐败的警界让褚画不由皱了皱眉,嘴上却说,“一定有不吃这套的家伙。”
“副局长很懂得因地制宜,向喜好美色的官员提供性服务,又或者让小报狗仔去偷拍那些官员的私隐,然后以此逼迫他们就范。”
“天!这弄臣可真够大胆的!”屠宇鸣接口问,“小报狗仔?你见过他吗?”
向笛点了点头,“极偶然的机会,我见过那人一次。是个非常矮小的男人,或许正是这样异于常人的身高让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任何地方。那人名字也很有趣,和‘彼得?潘’类似。”
对方的话让年轻警探恍然惊醒,自己也见过这个人。
在一次名流毕至的慈善晚宴上。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褚画把前后这些一并串联在脑中想了想,问向对方说,“那个人前无比儒雅的国防部长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喜欢变着花样儿地向人实施性虐?为了巴结他,为了迎合他的古怪爱好,范唐生找了你和另外两个牛郎,以及三个后来被发现陈尸于酒窖的女孩?”
“是的,”向笛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回忆说,“他还尤其爱让男人换上女装,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扮演女人。对于这样满足他要求的男人他会比较宽容一些,但那些女孩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她们被疯狂地虐待,遍体伤痕,就连阴部也不可幸免,简直惨不忍睹。两次之后,那个名叫布伦达的模特甚至连走路都变得异常困难,后来那几个女孩哭着乞求退出,再后来她们就似玻璃上被拭去的尘埃般无影无踪了……”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屠宇鸣深深蹙着两道浓眉,正义感亦让他此刻的胸腔燃起怒火,“可是以范唐生的阴险与谨慎,会这么容易就让她们退出?”
向笛面露惋惜地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说,极有可能是范唐生为了灭口杀死了那三个女孩,转而以什么手段嫁祸给了康泊的管家雷丁?”褚画做出这个推断之后,突然觉得莫名地松了口气,尽管这完全无法证明另外九具尸体与康泊无关,但多少是个进展。他加快脚步走至了两个男人前方,又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向笛,“一开始你竭力保持沉默,为什么现在却肯自己撬开自己的嘴?”
“我想是因为这位处处给予我和姐姐照顾的警探先生,”向笛把眼睛瞟向了屠宇鸣,客气地笑说,“帮助他破案,算是还礼。”
“可是你突然这般音讯全无地外出,又向我们说出这些,恐怕会惹来范唐生的怀疑,使他对你不利。”
“那么,”顿了片刻,学生般干净清秀的大男孩侧身望向身边的男人,望着他刚毅面容上那道深刻的疤痕,莞尔笑说,“你会保护我吗,警探先生?”
屠宇鸣的表情就似已吓得灵魂出窍,愣了好久才回答道,“当……当然!”
“也会保护我的姐姐?”
疤脸警探以个摸着心口的夸张姿态点着头,信誓旦旦地承诺对方。
“那么,接下来的吻你就受之无愧了。”向笛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凑过头去,两片薄唇触上了男人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