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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最温暖的负担吗?”
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那个属于我们的故事走到圆满结局,没来得及看到我们长大的样子、穿着婚纱的样子,他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呢?
“他一定……是太累了……”
心脑血管疾病引起的脑溢血。
在极致炎热的七月末。
说到底,是我太粗心,弄丢了米永生,也弄丢了我的爱情和友情。
眼睁睁地看着病床从身边缓缓经过,一去不回,看着来了葬礼的人们又相继离开,看着米修和艾溪蹲在那里默默收拾着爸爸的遗物。
我蜷缩在角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怕惊扰了什么。
米永生把庞大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和米修,把所有的情感都用来填补我们的幸福和快乐。
他倾尽所有地来满足我们。
那么,如果掉眼泪,是不是会令他感到挫败?是不是会令他在另一个世界始终带着不安的心情?
“小夏。”安翼蹲到跟前,将加了冰块的汽水放到手心里。“等事情都结束以后,跟我和小修一起去海南,好不好?”
其实,米修才是最最崩溃的那一个吧……
她陪着米永生,从始至终。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渗透了回忆,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现在和过去的不一样。如果无法遗忘,是 不是只能够选择逃避?
米修……我的米修……
只有快乐的自己才能带给你快乐。可是,一个悲伤的我又要怎样来温暖一个同样悲伤的那你呢?
你们的幸福,那样来之不易。我又怎么敢带着太多破碎来参与?
而米夏,活该不幸福!
我抬起头看他,努力地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安翼大哥……”我胡乱地摇头。“姐夫……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米修。我现在,只有她了……只剩下她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还是你不喜欢海南?如果你不喜欢那里,我们可以再商量……”
“海南很好啊……有很美很美的大海,很美很美的细沙,很美很美的阳光……可是……我想一个人去走走。安翼大哥,我想去一个跟记忆没有一点点沾边的地方,走走。”
“好。我懂。”他轻轻叹气,拍拍我的后脑勺。就像米永生常常做的那样。“那么,我们等着你。随时欢迎你到来,好不好?”
……
第七章 一如一场年华…
米修和安翼离开的那一天,我没有去机场送别。
我赖床了,呆呆地抱着小子砚赖床了。
透过空洞、苍白的天花板,我甚至可以很容易地想象离别场景。
太熟悉。
身边位置的热度渐渐冷却。
我和米修抱着躺了一夜,却谁也没有说话。
可是,她想说的我都知道,就如我想说的她也都知道一样。
听说,事实上,双胞胎先出生的那一个才是比较小的那个。所以,姐姐才是真正的妹妹,妹妹才是真正的姐姐。
可怎么从始至终,似乎一直都是米修在照顾着自己呢?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的?
不回来,记忆就永远只停留在遥远的时光里。不知道原来米永生那么爱着自己,不知道米修有着如此深刻的悲伤。不会再遇见易子彦,也不会再遇见艾溪。
所有的郁痛,随着时间终有一天会消失在夕原小镇的泡桐影里。
没有那么深的爱,就不会有那么深的疼痛与不舍了。
小子砚静静趴在枕边,深蓝色的眼瞳里有着难解的情绪。
哦,不再是小子砚了。在它们的世界里,他也有了和米永生一样的年纪。
那么,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
还是,你也希望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头顶划过飞机的轰鸣。我闭上眼睛。
外面的世界应该还是那样吧?十年、百年,人来人往,从不改变的喧嚣。只是,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用着不同的方式离开。
成长、学习、工作、成家、老去、死去。人生大抵如此。
过多的繁华都是假象。如果不贪心、不贪恋,我们是不是都会活得好一点。可惜,年轻的我、年轻的米永生,我们都不懂得……
“是不想见到他吗?”林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床边。
我翻身过去,背对他。“林感,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回夕原吧。跟我一起回夕原镇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林感……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真的。”
“米夏。”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月亮对着星星的耳语。“你自己说的。心脏是有两个卧室的房子。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以免乐极生悲。但是难过的时候就该大声哭出来、叫出来,去吵醒你的快乐跟幸福……不是吗?为什么现在,会有那么恐怖的镇定?那个任性、爱哭、爱抱怨、又胆小的米夏,才是真实活着的米夏啊……”
所以,那个缺点多多、毛病多多的米夏才是真正的米夏。我从来就不该妄想突然有一天变成一个女强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拥有一个理智的头脑,无论什么场合都能够很勇敢地去保护身边的人。
从来就不该这样妄想的。
说出来也只会被笑话,因为手上的力气永远不如心里的那样多。
“米夏。”他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你应该相信他的……”
闫好好是谁啊?那个从来站在自己前面披荆斩棘的女生,那个坚强得像是不锈钢做的女生。即使有着再深的喜欢、再深的疼惜,她的爱情在友情里面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所谓的生日礼物,只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卑微的、疼痛的拥抱。而已啊!
简雅说,做沸水不好,太热烈、太直接。当所在乎的两种因素发生冲突时,往往会先搞疯自己,然后做出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是吗?闫好好。是这样吗?
“她啊!只是一心想找回以前那个米夏。却笨得没有一点办法……”他说。
……
当我疯狂地敲开小别墅的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庞光。
我一个一个房间地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他。阿光安静地跟在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易子彦呢?”我抓住他的衣领,突然害怕这种波澜不惊的神情。
“一个伊雪,一个米夏。你们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啊!”他的笑容里有种隐隐的仇恨。
“什么?”
我怔怔地放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迷失在熟悉的场景的错觉。
所有的人、所有的景色,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也许闭着眼睛都可以准确地行走的场景里,现在,我却迷路了……
第七章 一如一场年华…
“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喜欢,怎么可能因为认识安翼大哥短短的时间,就能够忘记呢?”
“因为安翼大哥认真的样子跟易子彦很像啊。”我认真而固执地解释。“他们都执著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们都有很单纯的愿望……安翼大哥跟爸爸也很像。历经过很悲伤、很绝望的感情,却都很勇敢地继续生活。米修自己说的,喜欢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小修也是为了成全你呢?”他眼里的恨意渐渐浓郁。“所有人都在迁就你,你却从来不懂得珍惜。干嘛要那么骄傲呢?!没有那些喜欢你的人,你有什么好骄傲?!”
“……”
我当然知道,所有的人……一直都在……迁就着自己……
“米夏,你真可怕。像只妖精!”他说。“就算你妈妈知错了、回来了,用尽一切方法地在弥补,你也不愿意原谅她哪怕一点点。就算阿彦抛开过去所有的不安全感跟你在一起,因为别人随便说的一句话,你就选择彻底放弃他,一点余地都不留……”
“闫好好不是别人!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真的。不是别人……
“所以在你心里,阿彦从来不比那个最好最好的朋友来得重要是吗?”他深深地吸气,似乎在竭力抑制着可能随时爆破的疯狂。“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死小孩!”
“米夏,你太骄傲了。你爱你自己超过爱任何人。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前兆,你都会退得远远的。可是,阿彦也太骄傲Qī。shū。ωǎng。。两个都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米夏,你的妈妈背叛你们,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对于阿彦又何尝不是呢?即使你们在一起,也再回不去当初的心境了!”
即使在一起,也再回不去当初的心境了……
有时候,以为生命的路一直都是一条只有自己的单行道。走错了,可以回过头重新来过。
可事实上,这条单行道上还有很多人。亲人、朋友、恋人,甚至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们。
误会、背叛、伤害,只要有一个人记得,那么幸福就无法十分圆满了。
走到最后也许会回到最初,夏天还是那个旧夏天。只是我们在剧情里走过的情节再也无法重演。
我讨厌眼前这个并不熟稔的男孩子,无情地将一切都揭穿。讨厌他用那种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一种被慢慢侵蚀的疼痛,再也无法感知自身的完整。
那一天,米夏哭了。深深地哭了。
原来,直到有一天,我们都已经忘记怎样去哭泣,才会知道,想哭的感觉也可以那样珍贵。
第七章 一如一场年华…
决定去上海,是在艾溪悄然离开的第二天。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什么都没有留下,亦什么都没有带走。
若不是屋子里还弥漫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甚至会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回来过。
我将米永生留给的自己所有的钱都转到了米修的账户上。
既然孑然一身地来,就该孑然一身地离开。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用信笺的方式告别了易伯伯和易妈妈。
把房子租给了一对从澳大利亚回来的夫妇。他们也有一对双胞胎的孩子——两个可爱至极的小男孩。
一个名叫“相佐”,一个叫“相佑”。长得十分相像。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心理补偿。只是,这里是米永生和我们的家,我不想他回来的时候感觉冷冷清清的。
呐,我只是突然想离开这座城市。在开始感觉窒息前消失。在完全被吞噬前迅速逃离。
我想等待未知的某一天,自己真正的长大。不别扭,不悲伤,不惆怅,不自私,不任性,不骄傲,不复杂。
学着用最简单、最温暖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就那样牵手、走路、离别的时候相互亲吻一下。
也许因此,会让事情变得简单,也会让自己变得善良一些、干净一些。
去往一个新鲜的城市,重新开始。
不再幸福得不知所措,不再沉痛得茫然麻木。
从此,努力做一个清楚的人。
清楚地感受每个季节,清楚地看到阳光,清楚地呼吸空气,清楚地爱、清楚地痛,清楚地活着。
站在房间的最中央。很久很久。
小子砚安静得蜷在脚边。
“难怪别人总说什么人养什么狗狗来着。你看,你跟着我,也快变成有心理疾病的小家伙了……”
它“呜呜”地轻声叫着。
窗台上的薄荷依然郁郁葱葱,明朗得如同他一贯的笑容。即使遭遇冬季会枯败,可是终会一次又一次重新绽出生命最鲜活的颜色。
把小子砚留给了相佐和相佑。
也许只有拥有纯净心境的孩子,才能带给它一个简明的世界吧?
我唯一带走的,只有墙上那一幅画。
那天,我错过了火车,只能登上旧旧的长途巴士。
一个人。三天两夜。
就着颠簸吐得撕心裂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