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笑著问:“那四个男仆和那女佣 ”
费勒摇头:“也不会有问题,他们全在医院工作很久了。我的推测是,郑保云的……本家……”
我摇了摇头,表示他用了“本家”这样的名词,不是十分妥当,他忙更正:“他的……同族?”
我仍然觉得不是很妥当,所以又摇著头。费勒大是踌躇,想了一想:“他的血亲?”
我叹了一声:“他只有一半血统属于外星。”
费勒反对:“可是他第二阶段的身体变化,和地球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外星血统的遗传因子,以强势压倒了地球血统的遗传因子。就像一半黑人血统一半白人血统的混血者,必然像黑人多于像白人一样。”
我侧著头:“别忘记我们的解释是他不愿意跟他的……族人回去。”
费勒道:“自然,他是在地球上长大的,对地球总有几分依恋。”我和费勒这时在讨论的事,若是在不明情由的人听来,当真是无稽荒唐之极,可是我们却讨论得十分认真。费勒又有了新的见解:“他的族人在和他联络时,可能采用直接的思想交流法,根本不必有人现身,我自然也无法觉察任何异状。”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郑保云一定有族人(我们两人同意了用“族人”这个名词),当郑老太怀孕时,郑天禄就曾说过“他们想不到”,“他们”,自然是指郑天禄的同类而言。
就当时的情形看,郑天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和地球人结合而生育。
夜已很深,身上有点湿冷的感觉,那是接近凌晨,露水快要凝结的现象,我向满布繁星的天空看了一眼,声音有点黯然:“我们的假设若接近事实,那么,这桩事已告一段落了。”
费勒却一副摩拳擦掌,不肯就此甘休的神情:“为甚么?不把他救回来?”
我向茫茫苍穹指了一下:“你知道他在哪里?怎么去救他?”
费勒摇头:“不行,那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开始时可能不是,但是我相信,不必多久,他血统的遗传会发作,他会很乐意和他的族人生活在另一个星球 他血统所属的那个星球上,我们又何必多事?”
费勒还不是十分同意,可是却又想不出甚么反驳的理由来,只好眨著眼不出声,过了一会,他才跃出了那个凹槽:“这个……是宇宙飞船留下来的?”
我只好道:“很有可能。”
费勒苦笑了一下:“有可能,很有可能,甚么都不能肯定,都是‘很有可能’。”
我大声道:“对,都只是可能。连郑天禄是外星人,也只是有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确定。”
费勒咕哝著:“其实……也等于肯定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当然我也这样想,可是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自然也不想这件事就此了结,还想寻根究底,想再见郑保云,接触他的心态,在他口中了解郑天禄的来历和那本小簿子中记载著甚么,等等。
可是,郑保云的失踪,看来十之八九是他族人的杰作,我也推测郑保云一定会适应外星生活,不必再追究下去,自然只好放弃了。
天色开始放明时,我和费勒缓步走回去,我想不到和他一夕的坦诚谈话,收获如此之多,费勒也显得十分兴奋。
当我们走进那屋子时,他忽然问:“会不会……有很多有外星血统的人,混在地球人中生活了?”
我缓缓摇头:“难说,实际上,连外星人混在我们中生活也大有可能,像郑天禄就是,不容易被人发觉,毕竟不是见人就可以去按人家肚子的。”
费勒现出十分古怪的神情,向我望了一眼,我知道他心中在想甚么,怒道:“我是肚子上没有骨头的外星人,别以为所有外星人都和郑天禄一样。”
费勒忙道:“别见怪,你……古怪遭遇多,难免叫人怀疑。”
我苦笑了一下:“就算有许多人有外星血统,又何必歧视?就把他们当作地球人好了。”
费勒叹了一声:“怕只怕血统会影响思想,影响遗传。移民到了外地的中国人,不是隔上三五七代,总还自称是中国人吗?”
我对这个问题,也无法作进一步的阐释,只好苦笑了一下。费勒道:“郑保云若是够意思,应该把他现在的处境,设法通知我们一下。”
我耸了耸肩,费勒的这个愿望,自然异想天开,这时,我们已上了楼,郑保云失踪之后,四个男仆调回郑家老宅,只有一个女佣,自然还没有起身。我们在病房前分手,各自准备回房。
我已打定主意,略微休息一下,就启程回家。在病房门前,想起几天前,我曾在房门上敲打电报密码,白白错过了一个和郑保云交谈的大好机会,不禁叹了一声,在门上重重敲了一拳。
费勒医生笑了一下:“别难过,谁都会犯错的,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陡然住了口。
刹那之间,我也呆住了。
因为就在这时,门上又传来“砰”地一双响。
那一下声响,显然是在门内,也有人和我一样,用拳头在门上敲了一下所发出来的。
病房中有人。
病房中会是甚么人?郑保云?或是其他人?世事尽多意外,可是意外到了这一地步的还不多见。
一时之间,我和费勒互望著,竟不知如何才好,过了好一会,我才出得了声,声音十分乾涩:“甚么人?甚么人在房间里?”
叫了一声之后,我已镇定了许多,一面喝问,一面已伸手去推门,可是一推之下,门却锁著。我立时向费勒望去,费勒也呆了一呆,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自然没有心思去追究门是谁锁上的,郑保云失踪了好几天,屋中一切都十分混乱,谁把门锁上都不是甚么重要的事,先要弄清楚谁在房间中!
费勒毕竟住在这屋中久了,而且,他平时观察病房的习惯也和我不同,这时,他踏前一步,来到了门的小窗子之前,按下了一个钮,拉开了窗子,向内看去,他平时观察病人,就这样进行。
当他那样做的时候,他的头部遮住了小窗子,所以我便看不清病房中的情形,我只看到,当费勒贴著窗子向内看去时,他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接著,他突然有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动作,双手扬起,向门上抓去,看起来,像是他的身子要跌倒,在跌倒之前,想抓到一些甚么可以扶持的东西。
我一见这种情形,忙道:“怎么了?”
说著,我已准备去扶他,可是却已经退了一步,门上十分光滑,没有甚么东西可以供他抓住的,他十指在光滑的门上爬搔著,迅速缩成了拳,身子一晃,竟然直挺挺地向后便倒。
我刚好来到他的身后,他身子一侧,我双手伸出,兜住了他的胁下,令他不至于倒地。我只觉得他身子僵硬之极,脸上神情怪异莫名,双眼向上翻,本来很有神采的眼睛,竟翻白得看不见眼珠,那是一种严重的痉挛现象,他颈部以上的肌肉,如果处在这种肌肉痉挛现象中久了,极可能窒息死亡。
在那一霎间,我也不禁有点手忙脚乱,一面拍打著他的颈部,一面在他的头顶轻轻弹出了一指。
在那种情形下,适度地刺激他头部的主要穴道,大有作用。他本来几乎已经闭过气去,经我拍、弹之后,有了急促的气息,可是口角仍然有白沫涌出来。
像这种突如其来的痉挛,一般来说,只有癫痫症的患者才会发生,费勒这时的情形,也有点相仿。
不过我却知道,就算他突然癞痫病发作,一定也是受了极度的惊恐或刺激所致,那极度的惊恐和刺激,自然是来自病房之中。
我仍然扶著他,但是我却已可以从门上的那个小窗子中,看到病房中的情形了,我也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费勒既然在一看之下就吓成了那样,房中就有可能有极其可怕的东西在。
但是我一看之下,却呆了一呆,房中空无一人。
从那小窗看进去,房间每一个角度的情形,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空无一人就是空无一人。
那么费勒怕的是甚么?刚才门上“蓬”地一下响,又是谁发出来的?
这时,费勒的情形还十分不妙,他有了急促的气息,可是口角白沫更甚,眼睛也仍然翻著,昏厥的程度,十分令人担忧。
我一面大声叫著,希望能叫醒那女佣,一面抬脚向门上便踢,用力踢了两脚,已将门喘了开来,我拖著费勒进去,放在床垫上,迅速地在整个病房中转了一转,肯定没有人,再去看费勒医生时,情形仍然没有多大的改善。
费勒医生的情形,一直到三天之后,仍然没有改善,这真正是绝对想不到的意外。
而在那三天之中,又不知发生了多少古怪的事,现在我要将之记述出来,也一桩桩一件件,不知从哪桩哪件开始记述才好,当时的混乱,可想而知,回想起来,竟有不知是怎么过来之感。
在我大声叫嚷之下,女佣睡眼惺忪走上楼梯,我指著费勒医生,叫道:“快,快到医院去叫医生,费勒医生出事了。”
那女佣向费勒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惊惶之极,失声叫道:“他……遇见鬼魂邪灵了!”
我也懒得去责斥她,挥手令她快照吩咐去做,她踉跄奔下楼梯,几乎没滚跌下去。我蹲下身,捧起了费勒的头,想令他清醒过来。
努力了片刻,没有效果。医院大楼方面,已有人奔了过来,奔在最前面的一个像是医生,可是还有另外好几个人跟在后面,那几个人冲进了屋子,其中有一个是原来屋子中的男仆,有一个老者,头顶光秃,声音洪亮,那医生问著“发生了甚么事”,男佣叫著“卫先生”,那老者声压众人,也叫著我,却又嚷著:“你来了正好,宅子里闹鬼。”
我已经说过,那时一切发生的事,混乱之极,我先迎住了那医生,向病房指了指,让医生去照顾费勒。那老者也来到了我的身前,由于奔得太急,大口喘著气,一面还胀红了脸责怪我:“你也是,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下,唉,我只知道阿保失踪,不知道你来了,不识字,少看报纸,唉,一天到晚关在老宅子里,也不问外面的事;要不是他说起,真还不知道你来了。”
他说著,伸手指了指那个男仆。
虽然乱成了一团,可是这个大叫大嚷、讲话噜苏而没有条理的老者,是甚么来路,还是必须交代一下,不然,更加无头无脑。
老者姓陈,是郑老太的一个不知甚么的远房亲戚,排起辈分来是同辈,所以他俨然以“舅舅”自称,身分算是郑家大宅的总管。
我和他认识是在郑保云进了医院,受委托处理郑家财产的时候,郑老太要保持旧宅,自然照她的意思办理,旧宅的管家就是“三舅公”,他在我面前很客气,一直自称陈三。陈三忠心耿耿,一直把老大的一所宅子,管理得十分有条理,郑老太死了之后,他等于已是那大宅子的主人,但仍然日日到主屋去监视打扫,以便小主人一出医院,就可以回家去。如今郑保云也出了事,对他来说,自然又多了一重打击,所以看到了我,就如同看到了亲人一样的亲热。
可是他说的话,实在没有条理,一把捉住了我的手,现出极度骇然的神色来:“卫先生,宅子里一连几天,都在闹鬼 ”
他说著,我正想甩开他的手不去理他,医院有两个员工抬著担架,已把费勒抬了出来,那医生跟在旁边,神情忧虑。
我自然忙著去看顾费勒,比听陈三讲鬼故事重要,谁知道陈三一看到担架上的费勒,便大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