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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过去在C大,方教授的小组,也沿袭了每组例会,每次一个小组成员做报告的习惯。但是方教授那人非常严厉,而且苛刻。每一个做报告的人都会被他批的体无完肤。所以每次小组例会都搞得大家神经紧张,惶恐不安。
与方教授小组的例会不一样,史蒂文教授和他的小组成员之前都很随意多了。与其说是对大家工作的一个检查,不如说是一个大家互相交流的机会。修红做完报告的下一个星期,就轮到女博士生莎拉做报告了。莎拉听到这个“噩耗”以后,大声求救:完了,她还没有任何实验结果。可不可以换成别人?要不然她要去死了。史蒂文教授说:“本来这个星期就轮着你做报告了,是红救了你,把你的死期延长到下个星期了。”
莎拉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在小组会上大呼小叫了一阵子。小组会后,又跟着其他组的一帮年轻女孩约着去逛街去了。
在接下来几天,修红以为莎拉会潜下心来做实验,准备报告的。但是对于莎拉来说学习,做实验,写论文在她生活中占的比重不大,她似乎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关注,去健身房健身;去酒吧喝酒和看她支持的足球俱乐部的比赛;去残疾儿童基金会参加义务劳动;去给系里的板球队比赛加油。每天,她象蝴蝶一样在办公室里飞来飞去,给大家传递各种信息,鼓动小组的每个人去她参与的慈善机构做义工,分发各种广告。唯一不做的就是她的实验。直到小组会议的前两天,莎拉才忽然想起来似的,拉着小组的另一个博士生小伙子托尼帮她做实验,准备数据,然后匆匆忙忙地准备了几张PPT。可想而知,小组会上,莎拉的报告做得一塌糊涂,连有些基本的概念她都没弄清楚。但是她似乎很无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告诉大家,她很忙,确实没有时间来准备报告。出乎修红意料,史蒂文教授没有责备莎拉就把她放过了。小组会以后,莎拉立即恢复她花蝴蝶的本性,又开始张落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了。
修红对此难以置信,莎拉这样的学生如果是在方教授的组里,大概要“死”无数回了。不光是方教授会把她逼得走投无路,就算是她自己略为有一点自尊心的话,也会在导师和同学的双重鄙视下,自卑得喘不过气来。那会容她活的这么自在?
异国他乡的一切都是那样新奇,又是那样陌生。修红很快适应了工作环境。当她进入实验室以后,她原来的工作经验,立即为她赢得了大家的青睐和赞誉。甚至其他组的老师和学生也会主动找她讨论问题或者请教,帮忙。很快修红在小组就成了最受欢迎的人了。因为她新来初到,小组的其他成员都对她格外关照。友好的气氛让修红越来越放松,心情越来越平和。
修红住在校外的一个公寓里。和她同住的还有莎拉和莎拉的朋友珍。
莎拉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随性,直爽,热心而且还有些天真。
后来,莎拉告诉修红,其实最初她本来没有打算读博士的。原来她打算大学毕业后就去银行找到了一个业务员的工作。到了大学快毕业了,她喜欢上了托尼。但是托尼已经申请了史蒂文教授的博士生了。莎拉为了和托尼在一起,就放弃了她去当银行业务员的打算,也到史蒂文教授手下申请到一个博士生的位置。这样她就能和托尼呆在一起了。莎拉其实并不喜欢学习物理,更不合适搞科研。她现在大部分的实验都是托尼帮助她完成的。
有时候,修红都为莎拉担心,她这样疯玩下去,怎么毕业?莎拉自己倒不在意。她告诉修红,她其实已经拿不到博士学位了。因为她博士生第一年的考查没有通过。她和史蒂文教授已经达成协议了。她再读一年,明年参加硕士学位的答辩。
“如果你硕士学位答辩也通不过呢?”修红不无担心地问。
“那就算了。”
“那你这两年不就浪费了吗?”
“为什么是浪费了呢?”莎拉反问道:“我这两年过得很快乐。我和托尼在一起了。然后又认识了很多其他的朋友。现在我又认识你了。你怎么会说我的两年浪费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修红问。她的意思是如果托尼顺利拿到博士学位,而莎拉白混了两年,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在天真的莎拉面前,修红又觉得自己太功利,太世故了。有些玷污了莎拉的纯真。
“我现在不会想那么多,我要先享受现在的美好时光。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红,你不会因为明天有可能有雨,就不享受今天的阳光吧。”莎拉自信地问。
莎拉是一个不负责任、不计划未来、及时寻欢作乐的女孩子。如果是在以前,修红应该和这种女孩子没有交往,而且应该会为她有点担心。因为在修红的意识里,象莎拉这种生活态度基本上就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但是现在,修哈竟然羡慕起莎拉来了。这个看上去与些傻乎乎的女孩,但是活的特别开心自在。如果自己象莎拉一样敢爱敢恨,率性而为,没有顾虑,那么生活或者没有这么沉重。
修红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而变的轻松起来。当初心里的那一堆乱麻,现在变成了对“家”的思念。这种思念,让她的心沉甸甸的。最初的那段时间,她忙着熟悉眼前的一切,不敢让那种思念蔓延。而现在,当一切走向正规以后,她的思念越来越强烈了。她想念女儿小红果:小红果已经快九个月了。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早产会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后遗症?在她九个月的生命里,她还没有享受过母亲的怀抱。想到这里,她内心自责,内疚。狠不得马上飞回中国。
她想念苏维嘉,在她的心灵深处,他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因为有他带着女儿等着她,她的心飘忽不定才会有一个归宿。离开他的时间越长,想念他越深。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次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是苏维嘉会忘了自己吗?他会象她留给他那封信中所交代的那样,开始他自己的新生活吗?他那样的男子,找一个心仪的女孩应该不难。那么,修红怎么办?变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没家的流浪者?想到这里,修红的心里会止不住地颤抖,充斥着一种被抛弃的恐惧。苏维嘉其实已经蚀心刻骨地存在在她的生命里了。没有人能够替代他了。
修红现在又一次陷入困扰。这一次困扰不是象以前那样对自己的感情犹豫不定,而是害怕失去她生命中最爱的人,却不知如何是好。
莎拉看出了修红的困扰,她问修红:“红,你有什么心思吗?你心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你怎么会这样想?”修红很好奇莎拉为什么这么肯定。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你不知道吗?我祖母是吉普赛人,她教过我怎么给人看相。你在办公室从来不关注coolboy。我们这个年龄女孩,如果对coolboy不感兴趣的话,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你是LES;第二,你心里已经有了你自己的coolboy。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第一种情况,那样你会吓死我的。”
“莎拉,你真是太可爱了。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修红其实不习惯这样和人讨论自己的私生活。所以她想礼貌地结束这个话题。
但是莎拉还在继续:“红,你不开心是因为你的coolboy吗?你的心里一定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你和他一定发生过很多的事情。你还爱他吗?如果你爱他,就不要放弃。如果你不爱他,就不要让他再干扰你。你必须有一个了断。你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你爱他,却不告诉他出来。你应该学我,如果我不告诉托尼我喜欢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那样我会一辈子都后悔的”
修红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她该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吗?在某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后。清晨,她拨通了她心里医生的电话,她需要一些鼓励。
“如果你想他,就告诉他。不要害羞,不要隐瞒,也不要欺骗自己。要按照自己的心的指示去做。”医生指示她。
可是,修红已经习惯于独自咀嚼痛苦,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自己的心里,向他开放自己的心思,她还是做不到。
“你应该改变自己,应该学会袒露你的心思。只有这样,你才会让他真正了解你。我知道你还有很多顾虑。你依然害怕重复你母亲的命运。可是你要知道:人都有自己的个人属性。就象这个世界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这世界上两个人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命运,即使你们是母女。你不是你母亲,你能在觉察到婚姻出现问题以后,走出婚姻。你能自己一个人到别国他乡开始新生活。但是你母亲却走不出你父亲的阴影。他也不是你父亲。你父亲一辈子自私,不关心你和你母亲,从来没有断过和其他女人的瓜葛。而他,他能反思自己的错误,他开始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再和其他女人有任何暧昧。他依然关心你爱你,而且他现在独自抚养你们的女儿。所以他不是你父亲那样不负责任的人。你和他不是你母亲和你父亲的翻板。所以你不会重复你母亲的命运。你母亲的失败,不在于她爱你父亲。而在于她没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她的一生都依附在你父亲身上。而你显然比你母亲勇敢多了,而且聪明多了。你现在要学会的是,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修红结束和心理医生的通话以后。想了许久,终于,她鼓足勇气,拨通了苏维嘉的手机。
那时候正好是中国时间的下午三点,星期五。嘉华的高层例会正在举行。
苏维嘉的手机震动了。这只手机,是他的私人手机,只有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才有他这个手机的号码。用于紧急情况下联络。尽管平常很少有人拨通这个号码,但是苏维嘉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生怕遗漏了什么。
这时候,他拿出手机,看这上面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轻轻地一颤。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苏维嘉向与会人员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会议室。
接通电话后,那头并没有人说话,仔细聆听,些许的熟悉的气息传了过来。
“红红?”苏维嘉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那边传来他盼望已久的声音。
“红红!”他又叫了一声。他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因激动而发抖。
“维嘉,是我……。”
接下来的两小小时,大概是他们之间说话密度最大的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所积压的思绪全部迸发,他们从来没有象这样急于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急于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象两股奔腾不息的河水,终于汇合在一起,然后一起奔向大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最后阻止他们通话的是苏维嘉的手机没电了。
苏维嘉对修红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着我,我马上来看你。”
苏维嘉挂断电话,让自己激动的心平复了一下,这才想起,还在开会。他急忙回到会议室。会议室里,大部分人已经散去,只有华冬青,老何和陆旭在那里闲聊。
“散会了吗?”苏维嘉问。
“当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以后,我们就一直认为:如果等着你回来再继续开会的话,显然将耽误很多的事情。所以我们已经把会议开完了。关于会议的议题和讨论结果,你可以看看会议记录。我们这几个人是留下来等你吩咐的。”
“什么吩咐?”苏维嘉问,眼睛里抑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