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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高瓦数的电灯被打开,“恶先生”已经两天没有现身了,此时拉开审讯桌前面的椅子坐下,杨沫感觉背脊开始冒起冷汗。
如果地球还在转动的话,如果外面的世界还在运转的话,如果其他人还生存在这个星球的话,如果时间还流动的话,如果……自己还活着的话,那杨沫判断“恶先生”的确有两天没有提审自己了,因为这期间关押自己的休息室最上方的那方小窗子好像暗了两次,又亮了两次,那应该是过了两天没错了。在这里,没有时间,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整个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过往所有的一切,父母、朋友、同事、工作、快乐、痛苦、悲伤、哦,还有他,那个叫蒋东林的男人,仿佛彻彻底底从杨沫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切都成为一个大大的零,变得毫无意义。真实存在的只有极度缺乏睡眠之后的疲惫,这种疲惫有种能够把人折磨至疯的法力,杨沫感觉自己就站在那道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仿佛就会跌进那法力无边的崩溃漩涡之中,对了,除了疲惫,还有交待问题。
如果说只有拳脚相加才是刑讯逼供的话,那这里的确算得上文明执法,拳脚相加是绝对没有的,一日三餐会准点奉上。但能被请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机关大院里的干部,哪个不是一手能够做着锦绣文章,一手还有指点江山能力的读书人,读书人怕什么?读书人最怕的是精神的凌迟,尊严的践踏。无休止的提审询问让人接近崩溃边缘,自己的所有供词都会被反复挑错,然后抓住矛盾的地方继续攻击你,直到把你问到自己抓头扯发,一般成年男性尚且没有招架之力,更何况是杨沫这种年轻女孩子。
杨沫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来到这个棺材里几天了,但是“恶先生”来提审的频率,杨沫会偷偷在自己心里记上,他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杨沫看到他就会两脚发软,背脊冒汗。
“杨沫,现在把A项目经过你手的报批详细过程再讲一遍。”“恶先生”不愠不火,慢慢说到。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了。”杨沫低着头,凌乱的马尾耷拉在身后,闷着声音说到。
“再说一遍。”“恶先生”已经拉出了笔帽,开始写着什么。
杨沫仿佛背书般,把每天都会重复的供词又说了一遍。
“啪”,“恶先生”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摔,“杨沫,你不要以为自己能扛,张启明那边已经交待了,你有什么就要老实交待什么,包括其中你收受了XX集团多少好处,上面还有什么人指示,你以为你一句不知道就完了么?我们就没办法查了?你要在这里多耗几天多吃几顿这里的饭,可以?这么执拗地和我们作对,倒霉的只有你自己,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主科,能扛得动什么?”“恶先生”声色俱厉道。
书记员在旁边刷刷刷地写,杨沫看着“恶先生”那张有点扭曲的脸,眼中焦距又有点分散,她想起了昨天“善小姐”在休息室里单独对自己说的话“杨沫,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看不清楚,我比你大十几岁,纪检干了十几年,大大小小进来这里的干部见多了,牵牵连连扯出一大堆的有几个出去有善终的?这个事情里面的情况你又真正知道多少,有些人不是你想扯就能扯进来的,还要为自己后路想一想,虽然你是经手,但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你一口咬定没有受贿,放到检察环节最多也就是个渎职,不要惹外面那些大鱼。”
杨沫心底一声冷笑,现在看来,谁恶谁善还真是不好定夺。“恶先生”的用意杨沫再清楚不过,他不过是想从杨沫这颗小草拔出泥地下牵牵连连的大根,官级越大越好,最后盖棺定论是上面的事,但最起码他这办案有功。而“善小姐”杨沫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觉得她就透着一股“善”,她明里暗里都在告诉杨沫外面山高水深,小女子休得在这里搅浑了一池浊水,出去没有好果子吃,自己扛着这点经办人渎职失职罪名,可能还会有个神仙大佛来保一保她。
杨沫觉得有些好笑,她是年轻生嫩,但并不傻,而这个”善小姐“,真是把她当傻子还不如。
被带到这个指定的地点,在指定的时间交待问题,的确起源于A项目出了问题,XX省的XX集团被违规列入中标名单,并且资金计划指标排名第一,一封举报信早在年前就递到了高层。A项目是国家重点投资的特大项目,对内能拉动内需、刺激经济、提供就业,好处不一一列举,对外还有一定国防战略意义,多少人盯着看着,高层为这次的违规审批相当震怒,拍板之下就纪检先行,把项目经办的XX司和2处负责人都请来了这里。这些自然都是杨沫不知道的,她一进到这个棺材里就与世隔绝,只有轮番轰炸式的提审。其实,当天带走的不止她和张启明,还有分管司长和钱司长,只不过先于杨沫他们被带到了其他审讯办案地点。
张处被带走杨沫亲眼所见,但是到现在她也没有提及半句当日钱司长就A项目的耳提面命。杨沫这样做,倒绝不是因为听了“善小姐”的“开导”,杨沫从象牙塔直接进入机关大院,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只不过是庞大的国家机器上的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对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根本不清楚,在大院里看到的多是规矩礼节的一面,对内里的暗流涌动、利益争夺根本还没有机会和资格去切身体会。在司里工作两年多,钱司长对她一直不错,很多重大业务工作上也给了杨沫很多历练的机会,在杨沫心里,钱司长的形象和感觉就跟父亲一样,杨沫敬他,不忍心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所以虽然“善小姐”私底下耐心细致地给杨沫做了那么多工作,杨沫也并不能搞清“善小姐”这么做的动机,但其实杨沫心里早打定主意不牵扯到钱司长身上,她总是认定自己确实没有受XX集团的贿赂好处,最多就是渎职之失,出不了什么大官司,大不了就自己和张启明扛了。
“我出去抽根烟。”书记员看看“恶先生”的表情,识相地说了一句,“恶先生”微微点了下头,狠戾的表情却没有减弱一分。
书记员一出去,“恶先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说到:“你再把经过好好想想,下午我再来,在这里签名。”说完就把笔录材料和笔递到杨沫面前,指着一处对杨沫说。
杨沫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拿过笔,刚想下笔,却分明看到“恶先生”手指的地方有几个字。
“蒋东林让你积极配合我。”
作者有话要说:哎,看来姑娘们的承受能力还是太强了,不知道司法机关是多么严苛啊……………………
36
36、第 36 章 。。。
马聿清看了看敲了门不请自进的来人,对坐在办公桌前汇报工作的人说到:“李司长,这个事回头去司里再研究一下。”中年男子看有人来访,立下就起身跟马部长打了招呼,从蒋东林身边出了办公室。
“呵呵,看来,我们部门口的武警对于你来说形同虚设啊。”马聿清看了看蒋东林,笑着说道,拿起电话按了串小号:“泡杯茶来。”
蒋东林在马部长面前坐下,还没开口,门就响了起来,进来的却不是服务班的女服务员,而是曾宇,曾宇把沏好的茶放在蒋东林面前,一带而过地看了蒋东林一眼,才对马聿清恭敬地说:“部长,我先出去了。”
马聿清点点头,待房门完全落下,才微笑着看向蒋东林:“东林,怎么想到工作时间来看马叔叔的?有什么工作跟我谈?”
“马叔叔,我来,是想让你保杨沫出来,XX司2处的杨沫。”蒋东林面无表情,语气平缓却隐隐含着阴郁。
“……”许是马聿清没有想到蒋东林会如此直截了当、单刀直入,他停下点烟的动作,看了蒋东林两秒,才有笑呵着点起香烟。
“XX司可不归我分管啊,这事我听说了,你应该去找王副部长的,他分管XX司。”马聿清语气颇有关切,却不乏轻描淡写。
“马部长,今天我能坐到您这,不相干的话不想说了。呵,最近听说澳门仔盯马家二少盯得很紧,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据说最后限期一个月,到期不还,卸一支胳膊。”蒋东林看着马聿清,淡淡说到。
马聿清“啪“地一声把打火机扔到桌子上,吸了口烟,看着蒋东林。
“马叔叔,庭瑞欠的两千多万,我来还。”蒋东林仍旧没无表情,直直看着马聿清。
“哼,你不会以为,我一把年纪连一点赌债都搞不定吧?”马聿清颇有点不屑地看着蒋东林,深吸了一口烟说到。
“马部长当然不会把区区这点小事放在眼里,但您和内蒙YY集团这么多年的老交情,想必马叔叔您应该心里挺在意的。”蒋东林扯了下嘴角,说到。
马聿清听到内蒙YY集团的名字,仿佛气球被扎了眼一般,一下从舒适的皮椅上绷坐起身,却只是猛地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蒋东林。
“马叔叔,开门见山地说吧,内蒙YY集团这些年可从煤矿上赚了不少钱,火车皮那是一车一车往外运,我们神州拿车皮都吃紧,YY集团在铁路上却是咯噔也不需要打一个,这多亏您的功劳,您这些年,没少跟着YY集团一起发财吧?”蒋东林仍旧坐着,声音不大,听在马聿清耳朵里却如麦芒针扎般难受,吸烟的动作早已停下,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蒋东林。
“你威胁我?”马聿清早没了开始的淡定友好,努力压抑下的沉稳也满满当当全是阴狠。
“马叔叔,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保住杨沫那丫头,她本就籍籍无名,不过是个小角色,你肯定有办法救她。你当我威胁你也好,当我求你也罢,杨沫在,咱们大家都好过,杨沫过不了这关,别怪我顾不了那么多。”蒋东林说得有些急,眼睛盯着马聿清,看得死紧。
“……呵,东林,我不过是个副部长,部里副部长一大堆,上面还有个老大盯着呢,你蒋家树大根深,高法高检认识的叔叔恐怕比我能耐大的多得是,怎么就找上我的门了?”马聿清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又扯开笑容说到。
“远水救不了近火,要等到检察、法院阶段,估计里面的人又要多吃不少苦头。马叔叔,不管你推谁出去挡这刀,处长也好、司长也罢,人也好,鬼也好,只要保住杨沫,我知道这点事情,根本难不倒你,……对了,部里的监察局长,据说和你还有点沾亲带故的……马叔叔,我不会走眼的。”蒋东林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站起半身侧过去点上火,看着马聿清的眼睛没有温度。
马聿清看着小火苗“嘶啦”一下冒了出来,牙关微微有点咬紧,这才慢慢腾腾挪过来接了蒋东林点起的火,把已经熄灭的烟头又点燃了起来。
“钱部长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退了,这期间我能做的我会尽力。我看除了部里,外面盯着这个位子的人也不少……如果没记错的话,马叔叔要再不进步,明年要到60了。”蒋东林这一番话下来,马聿清眼里的戒备和傲气好像一下扫荡掉好多,绷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