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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同意了。
宋建平像一个温柔的情人那般送我出来,出来之前他还问我要不要在这里陪他。
“不了,公司还有事儿。”我说。
其实我浑身都在发抖。
也许是兴奋,但是一定夹杂了许多恐惧。
宋建平怎麽看不出来呢,他拍著我的背在我耳边说:“晓易,平静点儿。你以後可是要做大事的。”
上了车过了很久,我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小刘往珠市口方向开车,我想了想:“小刘,送我回公司。”
小刘奇怪的看我:“屈教练,都快九点了,大半夜的去什麽公司啊?”
“哦,我还有点儿事,得加班。”我胡说道。
晚上我和宋建平说的话,就好像一场梦。这个时候我根本不想回到那个小公寓里,宋建平的气息在那里就好像一张巨网,我怕我会陷回去。
公司果然没人了。
我从偏门进去,在电脑前面发了一会儿呆。回神的时候,视线移动到那份投标书上,想了想,我开始按照曾然的话,试著做起来。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於一个只在职场工作过两个月的人来说,要做一份庞大的公司对公司的应标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边查资料边艰难的码字。
连表格做法、流程图绘制,都让我痛苦不堪。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我才勉强做出了一个两三页的惨不忍睹的东西。
“零分。”曾然八点锺就到了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努力一个晚上的成果批的七零八落。我熬了整夜,一会儿还他妈的去“接客”,听了他那些尖酸刻薄的指责,竟然没有发火,我开始佩服自己的涵养了。
他足足话痨般说了十多分锺,我实在受不了,开口问:“曾然,假设我做出来一份完美的应标书,你打算干什麽?”
曾然看看我,才说:“以第三方公司的名义应标,获得这个尖峰正眼看都不想看的案子。”
我忍不住嗤笑:“得到?得到了又怎麽样?你就算赚再多的钱,你能甩开杨睿,我能离开宋建平,你开玩笑吧?”
“一个不行,做十次。总有一天尖峰会因为自己的大意後悔。”他说,“晓易,商场不是官场,你不需要资历,你要的只是资金。只要有机会,蚂蚁也能掀翻大象。”
我不笑了,我想曾然是认真的。
“不是我打击你。你自己都说了,杨睿早就打好幕後的关系了。咱们就算拿著份漂亮的东西出去,也没有意义。”
曾然瞥我一眼,道:“我有两个办法。第一,如果咱们能找到另外一股势力,协助我们打通关节。不求其他,只要能够公平竞争即可。第二,实在不行,我们拿著应标书直接和杨睿面谈。说服她以双方公司合作的模式进行应标。这是下策。”
他说完这个,我还没什麽想法,手机就响了。
小刘在下面等著我。
我一看时间。
早晨九点。
我和宋建平约好了的时间点。
想了想,我和曾然说:“我有个想法,等我确定了告诉你。我有事儿,先走。”也不管曾然的反应,拿起外套就上了电梯。
上了小刘的车,我才和宋建平打电话。
“建平,我想好了。”我说。
“嗯。”他声音很柔,“你说,我听著。我看我能不能办成。”
我将刚才和曾然讨论的事情和他描述了一次,然後说:“我想请你帮忙,帮我们走这个後门。不求其他,只要能跟尖峰公平竞争即可。”
“你也真敢提。”他没有说不行,只是在电话那边轻笑起来。“你不怕我告诉杨睿?而且我背後捅她一刀算什麽?我这里跟刘陆平关系正紧张,杨睿再跟我闹翻了,我岂非雪上加霜?”
“我信你能在杨睿不知道的情况下帮我这个忙。”我说,“建平,拜托了。这个事儿只是你两个电话的问题。对我很重要。”我甚至开始哀求。
“晓易,你真有意思。”他轻笑。
我不知道他想著什麽,却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等著他的回答。
车子在长安街上堵了很久,电话那头一直很安静。
最後我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他说。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几乎是感激的回答:“建平,多谢。”
“迟点详谈吧。”他说。随即挂了电话。
我坐在那里,手心里都似乎冷汗,胡乱在皮椅上擦了擦,才发现已经到了刘陆平住的那个小区。
下了车走进院子。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人锻炼了。
我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想起我做出来的那份惨不忍睹的应标书。还有一会儿我要见的人……
於是我拨通了许竞的电话。
………………
诸位新年好
肉体关系(47…49)
47 第三个男人(11)
刘陆军在他家小花园里给花圃的花儿们除草。
屋内的广播正在播京剧。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军人,仿佛六十几岁的退休老职工一样,悠闲自得的在那
里自得其乐。
瞧见我来了,他慢慢地踱回来,在阳台的池子洗洗手,回头问我:“养过花吗?”
“养过。都死光了。”我说。
刘陆军笑笑,去给阳台上摆的好几盆山水盆景洒水,瞧他那仔细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往假山上叶子上
柔柔的喷水,恨不得抹上去一般。上面的指甲盖大小的苔藓,他都照顾的极其仔细,跟自己亲养的儿
子似的。
那几盆山水盆景,我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应该很珍贵。
就好像宋建平那几尾锦鲤一样。
永远是不算起眼的东西,却一眼瞧过去,就能感觉它的精心不凡之处。不知道是它们本身的魅力,亦
或者主人的身份地位所致?
“知道我为什麽要你来吗?”刘陆军问我。
我回神:“不知道。刘先生想让我干什麽都行,不知道也没关系。”
刘陆军呵呵笑著,用铁丝把一株长得不好的盆景树固定成他想要的位置:“这人吧,一辈子总有些什
麽特别的。於我就是杨琦,於老宋就是你。我把你借过来,哪怕一天,他怕是很久都会浑身不舒服。
”
“刘先生开玩笑吧。”我说,“宋建平要是跟您说的那样,他不会让我来。”
“心爱的东西,才会拿出来给人观赏炫耀。”刘陆平摇头,“你瞧我这盆景漂亮不?”
“漂亮。”
“我费了大心血。”刘陆平说,“谁都可以看,就是要让人看。你可以看可以摸,但是你要我送你,
我可不送。”
“我不是东西。”我说。
刘陆平放下手里的剪刀,走过来瞧著我:“你是不是东西,宋建平说了算。”
我沈默起来。
刘陆平慢慢走回屋子,坐在躺椅上。
“过来吧。”他对我说。
我拉了窗帘走到躺椅旁边,开始慢慢解衣服。拉开刘陆平的裤链的时候,我抬头问他:“刘先生,您
是第一次和男人吧?”
“不都一样。”他低声说著,将广播声音调大,里面的京剧哼哼唧唧,转了无数个弯,委婉又优雅。
我弯腰扶摸著他,瞧见刘陆平眯著眼睛,晃著躺椅,手指敲著拍子,似乎十分享受。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广播安静了一会儿,慢慢响起的四平调,随後的唱词让我心不在焉的想起仿佛是《贵妃醉酒》。
从刘陆军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六点。
我几乎什麽都没吃。嗓子也有些难受。
在门卫室反光的玻璃上整理好妆容,系好领带,就瞧见玻璃里有人失魂落魄的从背後看著我。我回头
,许竞一脸茫然愤怒。
“这是怎麽回事儿?”他手里攥著手机,手都发抖。
“就是你看到的。”我说。
“刘陆军说不会,他说不会这样!你……你干吗要叫我来看?”许竞怒问我。
“刘陆军跟宋建平那麽相似,你能相信他说的话,你活回去了,许竞。”我对他说,咳嗽了一下,“
我就是要你瞧瞧,你蠢成什麽样。还把我连累进去。当时谁那麽意气风发的,瞧瞧你现在这德性。你
敢甩了宋建平去找刘陆军,可是你现在敢甩了刘陆军吗?你敢吗?”
许竞被我说的脸色惨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上次录音的事情之後,刘陆军跟我基本已经没来
往了。我的资产全部转到国外,国籍也转到加拿大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晓易,我知道我做
的很多事情都不对。我也知道我这麽就走了也对不起你。但是国内我已经呆不下去了。要不你跟我出
国?我们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来过。”
“不需要。你的话永远只能信一成。”我拒绝了他充满诱惑的话,“你要想出国不早跟我说?现在被
刺激到了来说,有意思吗?”
“那、那不然怎麽办?”许竞问我,“我没什麽其他的能帮你。”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有能帮我的。”我说,“我现在急需要一个专家帮我一个忙。”
许竞精神一振:“什麽事,你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帮你。”
“这事儿对我来说很难,对你来说却很容易。”我笑起来,“我想请你指导我做一份应标书。”
48
我和许竞约好第二日将标书发给他,他帮我线上指导。
等一切落定,都已经将近七点。
小刘还没见开车过来,我猜测也许是路上堵住了。地铁站离这里并不算远,我一路慢慢的走过去。下
了地铁才发现身上竟然没有零钱,拿著一百的票子让人找钱,颇有些土鳖的味道。
地铁没有空调,挤在人群里,西装外套显得那麽的格格不入,热气熏天之下很快就让我汗流浃背。脱
了外套,卷起袖子,方才感觉好些。
这时候,我突然怀念起两年前的自己。
这种不合时宜的念旧让我顿时萎靡不正起来。
地铁的液晶电视上开始播放广告,方子爵的身影在里面出现,虽然只有五秒锺,可是我还是敏锐的扑
捉到了他。
时间过的真快,距离上次跟他见面又过去了三四个月,他已经开始接拍小广告,电视剧里几个无足轻
重的小角色。
偶尔还能看到他挤上娱乐版的一小块版面,虽然经常也许只是十几个字的匆匆带过,我却不知道怎麽
对他有一种特殊的信心。
回到珠市口那边的公寓的时候,天整个都黑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因为太饿,手指都发凉。这一天似乎把我所有的力气都消耗的差不多,让我累的不
行,每一根骨头都在发痛。
换好鞋子,走进去却愣住。
宋建平坐在沙发上的老位置,专心致志的看著凤凰台。
“你怎麽……”我迟疑的开口。
“回来了?”他头也不回的说,“饭菜在电饭煲里,自己去盛。”
“……我不饿。”我低声说。
他没说什麽,站起来瞧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厨房。我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出
问题了。
厨房里传来碗筷的声音,很快的,宋建平端了饭菜出来,放在餐桌上。
“晓易,过来。”他说。
我勉强笑起来:“建平,我真不饿。”
他一如既往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摆著碗筷道:“过来,吃饭。”
我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来,静静的拿起碗开始吃饭。宋建平站在我的身後,让我食不下咽。
他那虚伪的温柔体贴也让我浑身不舒服。
幸好他只站了一会儿,就回去看电视。
我就在电视的声音里,吃完了那碗饭。收拾好碗筷出来,宋建平已经关了电视,只让我过去。
我走到他的身边,他便将我搂入怀中,枕在我的肩膀上,甚至还轻声叹了口气。
“你身上满是老刘的味道。”他低声道。
我觉得他的话好滑稽,就低声笑了出来:“废话,我身上不是他的味道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