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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初冬寒冷的夜风一吹,李贝贝似乎清醒了些,呐呐道:“对不起,这么晚还要你出来。”
丁逸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吗,我今天忘了带手机,害你等到现在,还好没出什么事,那里面人那么杂,你一个女孩子在里面多不安全。”不知不觉间,丁逸似乎也学会了几分沈长东的说教。
李贝贝头扭向一边,慢慢说道:“奶奶说建军哥哥元旦结婚。”
“是呀,他都快三十的人了,我伯母早就开始催他了,嫂子我见过,还……”丁逸忽然住了嘴僵在原地,因为她看到李贝贝的眼神越来越凄凉,凄凉地近乎绝望,不会吧,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喜欢我哥哥?”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看着李贝贝单薄的身子猛然一颤,确定答案的同时,丁逸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早该看出来的,很早的时候,只要有建军哥哥在场,无论是去过多少次的地方,李贝贝也会不厌其烦的跟着他们,李贝贝对她那么好,好的让和自己同龄的她,看起来像个小姐姐一样。
如果这些都没什么,拉她去看哥哥带回的女朋友那次,那么好脾气懂礼貌的李贝贝,一转身就走了,她无论如何也该看出端倪了吧,枉她自负聪明,其实却是个迟钝的傻瓜,还一次次向她描述未来嫂子如何如何,真该庆幸李贝贝没和她绝交。
可是谁又能想到,李贝贝会喜欢长她们十多岁的建军哥哥呢?何况哥哥的婚期已经在即,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丁逸急得抓耳挠腮,问李贝贝:“我哥知道吗?”
李贝贝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好像合一下眼皮就会有泪水流下,果然,两行泪水在她一眨眼的功夫又滑下脸颊,她擦了把泪道:“我今天去公司找他想说出来,他正要陪女朋友去试婚纱,他对她介绍我说‘这是邻居家的小妹妹,还是咱们的师妹呢’。我,我就赶紧跑了,还听到他说‘这孩子平时不这样,挺懂礼貌的。’他只当我是孩子。”也许这个场景已经在她脑海里回放了太多次,李贝贝一字不漏的叙述了当场的对话。
丁逸扶着李贝贝在路边停下,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三年前她就明白,感情这回事最没谱,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也不是努力可以争取来的,说不定哪天等你不想要了,它才会劈头盖脸砸过来,可那时往往也就时过境迁,当时鲜美纯真的甜蜜爱恋,也会像过了期的牛奶一样,只能倒掉。
“不论如何,你这个样子也是没用的,有什么打算吗?”
李贝贝苦笑一声:“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今天总算有个人帮我分担一下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那当然,我哥没看上你那是他没眼光,他都那把年纪了还能有你这样的青春美少女青睐,不知是哪辈子休的,就让他等着后悔吧,有大把大把的才子帅哥在前面等着你呢,吼吼,李老师美艳大方,人见人爱,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哈哈哈哈。”丁逸学着刚从网上看来的一个FLASH动画人物的口吻,捏着嗓子装模作样,果然把李贝贝逗的停住哭泣嗔她:“瞎说什么呀。”
暂时无事,丁逸马上开始想现实问题,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宿舍楼早已关门,这时候回去肯定会被宿管阿姨盘问半天,李贝贝这一身酒气的恐怕不好过关,可是回家的话路程太远,并且这副样子显然也不适合让李贝贝的家人看到,丁逸有些犯难。
要是魏华靖那小子没去实习就好了,他地盘熟鬼主意又多,肯定能想出办法,问问李贝贝,她是一时冲动才跑进来喝酒,显然也没想好退路。
丁逸一筹莫展,可大半夜的两个女孩子也不能老在马路上晃悠呀,沈长东那小子学校离得太远,此时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否则拉他出来找家通宵营业的茶馆打牌,也好过她一个人对着情绪低落脚步踉跄的李贝贝。
走了一会儿被她扶住的李贝贝就有些往下滑,看看她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是酒劲儿上来了。丁逸想干脆找家宾馆算了,可翻翻钱包又怕钱不够,她出来的匆忙,没有带太多钱,结完酒吧的帐就所剩无几了,李贝贝连包都没带,看来自己不去接她她连酒吧的门儿都出不来,情之为物,害人不浅呀。
丁逸在万般无奈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吃了一顿饭自己就躲着不见的和田英松。小日本蛮阔气,开着高级轿车上学,她就老实不客气的猛宰了他一顿,事后见人家风度不减她就有些心虚,自此后能躲就躲,就算不小心撞见也会装作有要紧事的样子匆匆逃离——要是他要求自己照规格回请一顿的话,她的电脑就彻底没戏了。
记得他当时提到是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住,应该不受门禁限制,他上次也给自己留了联系方式,李贝贝是他好友的表妹,在他那里借宿一晚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丁逸试着拨通了和田英松的电话,响两声之后就有人接听,幸好,他还没睡。
丁逸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和李贝贝的处境,和田马上说:“你们就在原地等我,我十分钟后就到。”
小日本很守时,不到十分钟,那辆黑色豪华轿车就呼啸而来,他也不怕超速违章,还好半夜马路上车少。尽管心里瞎嘀咕,丁逸对他仗义伸出援手还是不无感激的。
和田的住所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国际公寓,他独自住了个三居室,里面装修的十分精致,房间也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有专人打扫。
将已经浑身瘫软的李贝贝放在客房的床上,盖好被子,丁逸整整衣服准备告辞,跟宿管阿姨多说几句好话吧,她这么晚回去也是第一次,没有前科的。
和田倒了杯果汁给她:“你不也留下吗?”见丁逸摇摇头,就接着说道:“李贝贝一个人住我这里,不太好吧,我的意思是她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误会什么,或者是被魏知道,说不定会有意见,你们中国人说的,瓜田李下,总归不合适。”
丁逸反驳:“她都睡着了有什么不好的。”可是虽然嘴硬,她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都说日本男人品行有问题,虽然和田看起来还不错,大家又是老熟人,但谁能肯定他是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万一她走后李贝贝出点什么事,她罪过可就大了。
斟酌半天,丁逸决定也留下来,可是当她捧着果汁同和田两两相对时,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李贝贝醉的不省人事,我们这样不是更像孤男寡女?”
虽然已经是深夜,和田看起来仍然精神抖擞,丁逸今天得知李贝贝的心事后,脑子里乱哄哄的,也没什么睡意,两人便在客厅沙发上闲聊。
原来和田家族产业里也有汽车制造业,他曾经选修过类似课程,和丁逸讲起专业领域的问题也是毫不含糊,只是丁逸才大一,学的都是基础课程,专业课还没修几门,细谈起来没什么优势的,于是连忙转移话题:“你学武术、语言还有管理和机械,是不是要花很多功夫?身为世家子弟也是很累人的吧,会有很多责任和义务呀,什么都不能自由决定呀等等什么的。”让她平衡一点吧,否则再对着这个人,她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和田如她所愿的点点头:“学习的过程是很辛苦,不过好在这些都是我的兴趣,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我因为不是长子,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束缚,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的。”他顿了顿,看了眼丁逸接着道:“比如婚恋。”
丁逸被他看的心里咯噔一下,今晚果然是受刺激了,她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李贝贝喜欢哥哥,一下子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观察力和理解力,现在她也不敢肯定和田这个眼神和这句话是否有别的涵义,和田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又开始了别的话题。
和田反应机敏学识渊博,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聊了好久两人才起身各自去休息,虽然还有空房间,丁逸还是决定去和李贝贝挤一个床。
“她半夜或许需要照顾。”丁逸对和田说,和田笑笑,确定了丁逸不再需要什么东西就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起床李贝贝果然一脸迷茫,她的记忆只到“李老师美艳大方”,看来自己陪她住下还是很明智的,否则恐怕她会下一大跳,说不定还会怨恨自己不讲义气丢下她不管。
和田开车先送李贝贝,再和她一起回学校,快到宿舍楼之前丁逸马上要求提前下车,一夜未归,要是被熟人看到她被男人开车送回来,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上课铃响之前来到教室,微积分老师不太好惹,她的课一般没人敢迟到。
昨天手机可能由于被李贝贝打了太多遍就没电了,刚才回宿舍拿了备用电池,丁逸在课间抽出功夫给手机换电池,一打开手机就看到沈长东发来的短信:“昨天打电话,你室友说你匆匆忙忙出去了,说是李贝贝喊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还有一连串的催问短信,最近的一条是:“我在你们大楼前面,你在哪个教室上课?”时间是三分钟前,丁逸一抬头,就看见沈长东在教室门口张望。
看到丁逸出来,沈长东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神色似乎很疲惫,头发凌乱,下巴上泛起青色胡茬,他向来爱干净,这么狼狈的样子还真不多见。
丁逸正要解释,沈长东似乎缓过劲儿来,把她拉到楼梯拐角人少的地方后就一声大吼:“你有没有脑子呀!大晚上出门为什么不跟人说去向?!”
丁逸开始没想到会一夜不归,后来想给沈长东和宿舍打电话又怕时间太晚影响他们休息,失误在于忘了给沈长东发个短信,他每晚临睡前都会往她宿舍打个电话说上几句的,发现自己一直没回去自然会担心了。后来手机没电了,肯定又打不通,看他泛着血丝的眼睛,丁逸就能想象得出他当时着急的情况。
因此虽然沈长东对她又骂又吼,丁逸难得的没有还口,只讪讪道:“你怎么跑来了,早上没有课吗?”
沈长东心情稍微平复,白了她一眼:“还上课呢,我昨晚熄灯后硬闯着出的宿舍楼,还不知宿管会不会去系里告状呢。”
原来沈长东无法联系上丁逸,躺在床上越想越担心,决定去她学校附近找找看,可是宿管大爷说熄灯后任何人都不能出楼,沈长东好说歹说,半是强迫着大爷给开的门。打车来到A大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听到赵晓冬说丁逸在接电话时提到酒吧,就把学校附近的酒吧挨个找了一番,到了凌晨酒吧都打烊也没找到,沈长东愈发担心,连附近公园都找了个遍,只差报警了,可是失踪时间不到,警察也不会受理,他就在早上来学校碰碰运气,看丁逸是否回来上课,再找不到他就只能通知丁逸伯父了。
听完他的叙述,自诩铁石心肠的丁逸也不禁眼圈发红,想不到她一时的大意竟然给沈长东带来那么大的困扰,心里十分内疚。
上课铃响了,沈长东揉揉她头发道:“快回去上课吧,我先联系同学找间男生宿舍休息一下,中午再细说。”
二十五
二十五
休息了一上午,沈长东的精神状态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常,丁逸东奔西跑打了食堂她认为最可口的几样菜,带着讨好的笑容端来给他吃——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她最近在沈长东面前总不能理直气壮。
虽然对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