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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怔了怔,嫣红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深深拜下,曼声道:“臣妾,遵旨。”
她说完似笑非笑地对着林公公道:“林公公带路吧。”
林公公自然看不出她的异样神情,擦了把汗,嘟哝埋怨:“唉,跑死奴婢这把老骨头了。本来册上都没写,奴婢早就跟皇上说过了应该把娘娘写上……”
他还在嘟哝,聂无双已经随着前来迎接的内侍走了老远。林公公“哎呦”一声:“等等老奴啊……”
……
聂无双由八个内侍抬着赶到宫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龙撵与凤撵都在原地。帝后两人不同撵,这倒是令她微微诧异,转念一想,皇后带着大皇子。大皇子年幼,恐怕也不便与皇上同撵而行。
在龙撵之后是太后的华安撵。聂无双想要与敬淑二妃同撵。林公公清清嗓子:“皇上有旨,命碧嫔随行伺候圣驾。”
聂无双闻言看了看重重侍卫守护下露出的明黄车顶,这才慢吞吞走了过去。
林公公扶着聂无双,边走边小心赔笑道:“娘娘您看,皇上这可是大大恩宠呢。这一刻都离不了娘娘呢。”
聂无双目不斜视,曼声应道:“可不是么,本宫都受宠若惊了呢。以后在宫中还是需要林公公多多提点,不然有句话说得好,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她说得不阴不阳,林公公不知她心中哪里不舒服,碰了她的霉头,只能尴尬地干笑几声。
龙撵厚重的车帘掀开,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聂无双心中一窒,上了车,对上萧凤溟那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分明刚才才见过,这时相见,竟心中所感又有不同。
“你来了?”萧凤溟伸出手去扶她。聂无双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跪坐在御座旁边,拜下:“臣妾参见皇上。”
萧凤溟察觉到她的疏离,并不以为意,淡淡吩咐道:“可以起驾了!”
龙撵缓缓启程,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华严寺,每一年皇帝参加浴佛会的寺庙都不同,为的是以示天家皇恩公平。华严寺距京城较远,一路行过,听得人声鼎沸,聂无双从透明的鲛纱帘看去,街道两边挤满要一睹圣颜的百姓,龙撵碾过特地撒了黄沙的街道,平稳而缓慢。
聂无双看了一会,耳边忽地传来萧凤溟沉悦的声音:“你以后都要这样面对朕么?”
自那次以后,他不曾宣召她,她亦是不曾走入御书房与甘露殿。两人之间仿佛重新竖起一道墙,看得见,却再也跨不出那一步。
聂无双收回目光,直视他沉着的眼眸,忽地一笑:“臣妾不敢。”
“过来。”他向她伸出手去。聂无双看着他修洁的手,慢慢握上。两相交握,暖意依旧,但是那份心意,却已经是天上地下。
……
到了中午华严寺到了,寺前人山人海,聂无双随着萧凤溟下了龙撵,早有华严寺住持率僧众前来迎驾。被重重御林军格开的百姓终于能得见天颜,都纷纷跪下三呼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震如天,聂无双站在萧凤溟身后,忽地感觉人群中有一道犀利如冰的目光射向她,等她要注意看的时,却再也看不到。这感觉那么熟悉,令她背后毛骨悚然。她心中一寒,不由向前靠了靠。身前的萧凤溟似感觉到她的惧意,以为她是惧怕出现在众人面前,回身握了她的手,慢慢由住持领了向寺中走去。
聂无双挣脱不得,还好此时皇后已经扶了高太后走在前面,不然的话她今天走在皇帝身边便是越矩。百姓们见皇帝牵着一位绝色美人,顿时瞪大眼睛,恨不得把她相貌看穿。有人认出她是聂无双,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纷纷向身边的人说明。顿时聂氏无双被帝王宠爱,连浴佛时帝都不忍心令她离了左右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
华严寺因皇帝一行早就摒退了闲杂人等,寺中守卫重重,十步一岗,戒备森严。聂无双见这阵仗暗自笑自己过于担忧:在皇帝身边还能惧怕什么危险不成?
高太后向来笃信佛法,与京城四周的寺庙中都有香火缘,因此与寺中住持格外熟稔,她早就携了皇后与大皇子前去听高僧讲佛经,顺带祈福。聂无双跟在萧凤溟身边,没有他的旨意不能妄自离开。
她心中是并不笃信佛法,随皇帝听了一会高僧的佛经典故,便出神。华严寺的高僧见她走神,笑道:“小僧恐讲得不好,要不请另一位高僧来宣讲佛法,娘娘也许会更有收益。”
聂无双见自己走神被撞破,却并不惊慌,对萧凤溟笑道:“臣妾才识愚钝,恐怕辜负了法师的好意。请容许臣妾退下,面壁思过去。”
萧凤溟似对她的走神也不在意,笑着对高僧道:“朕记得去年就是元真高僧您给朕讲经,怎么今年会想要换另外一位?”
元真法师双手合什,言语中充满了敬意:“实在是此高僧年纪轻轻就有了真正向佛的心,小僧比起他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是谁?”萧凤溟问道。
元真法师笑而不答,吩咐宣室外的小沙弥前去请人,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道清澈的声音在宣室外响起:“小僧清远拜见元真师兄。”
聂无双一听微微皱起秀眉:怎么会是他?
萧凤溟亦是有些惊讶:“清远师父怎么会到了华严寺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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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今天状态不好。抱歉更晚了。先是忘了怎么接着写,接着是忘了自己前面写的一些人名,然后又开始魂游天外,直到最后……终于写出来了。
所以说,年轻人……表催……我是最BT的越催越慢型写手。
你们都不催了,我就开始着急了,就会开始写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善恶两端
元真法师敬佩万分道:“清远师弟发下宏远,要去齐国解百姓于灾厄之中。”
这话一出,不禁是萧凤溟与聂无双,连一旁站立伺候的内侍都面面相觑,吃惊非常。如今正是冬天,滴水成冰,而且顾清鸿下令坚壁清野,此去一路上不但要躲避凶狠如狼的秦军,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在乱世中保全。四国之中,除了那偏远的西域漠北国之外,秦、齐、应三国,就只有应国安稳平静,百姓富足,谁都想在应国,他怎么会偏偏想着去齐国呢?累
众人正在惊疑间,宣室的门打开,清远缓缓走了进来。依然是粗布缁衣,自制的麻鞋。肃杀的寒冬中,缁衣单薄,麻鞋更是未曾着厚袜。他脸色黝黑,早不复当日聂无双所见白皙,只有眉眼间清逸泰然依旧,仿若圣人。
他先环视了宣室一圈,待看清楚座上的不是元真而是萧凤溟与聂无双之时,不由怔了怔,但又很快泰然自若站。
萧凤溟看着他消瘦如此,叹了一口气:“清远师父何必如此?难道东林寺不好吗?为何要到齐国去?”
清远双手合十,目光清澈如泉水:“不是东林寺不好,是佛祖需要有弟子去救助百姓,度化众生。”
“清远师父果然佛心向善。”萧凤溟赞叹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聂无双看了清远几眼,心中却有了计较。接下来换成清远说佛经典故,他声音清朗,又有自己的独自见解,听下来不觉得厌烦,等他说完,刚好是皇帝用午膳时间。萧凤溟对清远即将要做的事感佩十分,便留他一起用膳。满满一桌烹制精美的斋菜,清远眼观鼻,鼻观心,毫无所动。聂无双见清远席吃得不多,知道他在苦修,心中对他感到又头痛又觉得无奈。闷
等午膳结束,清远退下。聂无双这才对萧凤溟拜下说道:“皇上,清远师父要去齐国,臣妾想可否让他开春后随大哥的队伍出征,这样也能保他一条性命。”
萧凤溟想了想:“也好。若是清远师父在外遭遇不测,岂不是白白失去了这么个佛门的人才。”
彼时宣室中再无其他人,只有香炉中燃烧着幽幽的檀香。清雅怡人。聂无双刚想退下,萧凤溟已握住了她的手。聂无双心中一颤,许久才抬头看着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萧凤溟,他神色宁静,纯黑的深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探究,他的心思已经不用她再费神猜测,只是为什么,这时的他看起来并不高兴?
“皇上好好歇息吧,臣妾告退。”她猝然离开,再不去看他脸上的神色,退出了宣室。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他淡淡的叹息声。到了门外,聂无双这才觉得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早有宫女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套上木屐。
聂无双正要步下台阶,一抬头却看见清远正站在不远处,面目宁静地看着她。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轻易赶他离开。聂无双拢了拢狐裘披风,扶了宫女的手慢慢步下台阶,走到他的跟前。
“大师。”她双手合十。对于清远的选择,她不能理解,但是对于他的这份心意,她依然是感到佩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舍弃即将到手的光明前途而去奔赴另一个危险重重的未来。
清远合十还礼,清澈的眸中掠过感叹:“上次宫中一别,聂施主的确是给小僧提了个很好的问题。”
聂无双回想起那场设计陷害她和清远的“藏经阁”一事,设计的人已经被她杀了,而他呢?又是否离了佛门争斗?
“那大师有什么辩解么?”聂无双慢慢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曼声问道。她还犹记得他的固执,那要度化她向善的顽固。
“没有什么辩解。所以小僧离开了。”清远跟在她身后,淡淡地开口。
聂无双闻言哑然失笑,回头看定他清瘦却不减俊逸的面庞:“大师就是这样解决的?”
清远低头不语,许久才道:“把向佛的心用在对付同门之中,小僧做不到。”
聂无双慢慢向前走,华严寺虽只在京城近郊,寺庙也不大,但是几步一景,却也别有风味。此时正值严冬,华严寺中的老梅都开了,红红粉粉,十分好看。聂无双一边走,一边啧啧称赞,仿佛没听见清远的话。
她走到一株老梅树下,忽地回头:“对这一株老梅树来说,什么是善,什么才是恶?”
清远想了想:“也许是狂风暴雨是恶,和风细雨才是善吧。”
聂无双摇头,她指着老梅树的一支枯萎的才是善,而这支被虫蛀了,来年春天还会祸害整株梅树的枝桠才是恶的源头。”
她伸出手,“啪嗒”一声折了下来,淡淡地道:“东林寺是皇家寺庙,受的是皇家香火,保的是应国的万世基业。若是被那等小人得了志,清远师父,你说你的离开是为善呢,还是作恶?”
清远一听额上冷汗涔涔而出,那么久不见,她一如往昔,言语犀利得令他自愧不如。
聂无双见他神色悲苦,知道他心中定是左右为难,不然也不会到要去远行苦修的地步。这分明是他在自我惩罚自我放逐。
她心中一叹,淡然转身:“本宫已经向皇上求了恩旨,到了开春之后,你便随着驰援齐地的大军一起出发。有本宫的大哥在,清远师父一路上便会平安无忧。”
“清远师父,那东林寺的未来住持一定会是你的!而到了那时,记住,你还欠本宫一个人情。”
她说罢,慢慢离开,木屐声声,不急不缓,却又笃定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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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求月票,今天跟编辑聊了下自己的《妖后》,所以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