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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人了。”
杨直面上一紧,连忙快步离开。过了一两个时辰,他脸色煞白地回来,对聂无双缓缓摇了摇头:“奴婢赶到的时候,女史已经服毒了,救不回来了。”
聂无双摇了摇头,一旁的夏兰茗秋顿时心有戚戚焉,都静了下来。
……
在应国朝堂的轩然大|波还没有平息的时候,忽然边境传来秦国集结兵力的情报。顿时整个朝堂人心惶惶,纷纷都猜测是不是与这次爆出“通敌’有关,萧凤溟连连下旨,命西北一带的藩王将军一定要厉兵秣马,以防秦国突袭。
正当应国朝堂与边境一带紧张万分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一个消息:秦国挥师十万骑兵进攻齐国!
秦国攻打齐国!这个消息从千里之外的应国边境一路传来京城,途中跑死了两个传令兵,五匹日行千里的良马。
御书房中,狻猊铜鼎里香烟缭绕。御座之上,萧凤溟淡然俊朗的眉眼在香烟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帝王的威严与神秘的气息。
萧凤溟看着手中墨迹似未干的密报,不由陷入了沉思。他看向坐在下首的萧凤青,许久才长吁一口气道:“计策显效了!”
萧凤青微微一笑,俯身拜下:“一切还是皇上的神机妙算,臣弟不敢居功。”
以齐国边防图交换他们需要铲除高太后在朝堂中势力的罪证,到如今秦国攻打齐国,这一步步都是萧凤溟的主意。一切只要等着齐国受不了秦国的铁骑,向应国求援,到时候齐国与应国就有堂而皇之的理由结盟去攻打秦国,等秦国这虎狼之国覆灭,然后应国再掉转枪头,对准早已经被战争拖得疲惫不堪的齐国,到时候,这天下……何愁不是应国的?!
萧凤溟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凤青,微微一笑:“平身吧。”
远处,响起宫中钟楼敲第一声悠远的钟声,提示着:日暮了,宫门即将在三声之后落钥。萧凤青告退,在他转身的时候,听见萧凤溟对林公公说道:“摆驾‘永华殿’。”
他不由顿了顿,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
聂无双看着落日的余晖,出神了许久。忽地身上一沉,她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许多天不见的萧凤溟已经含笑站在身后。他把一件披风披到她身上,眼中露出怜惜:“几日不见,你怎么又病了?”
聂无双连忙跪下:“臣妾……”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扶起:“不让内侍通传就是不想让你拘礼,更何况你病还没好全,这些俗礼就不要守了。”
聂无双起身,看着面前的萧凤溟,只见他面上亦是憔悴,想来这十几日他也睡不好,吃不好。聂无双看着,手慢慢摸上他的脸颊,微微一笑:“皇上也瘦了。”
他顺势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摩挲:“你的病是朕的错,要不是那天赶回京城,也不会病得这么重。”
他与她絮絮叨叨说一些无关的话题,两人都心不在焉,却又无法停下,两人似有一种奇异的默契,仿佛一停下就会想起在天牢中的那些呼告无门的人。
御膳摆上,萧凤溟与她一起用膳,正用到一半,忽然门口的内侍急忙进来:“皇上,太后娘娘的凤驾到了殿前。”
聂无双一听微微诧异。高太后这时候怎么会如此匆忙过来?
她心中惴惴,萧凤溟已经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聂无双连忙跟上。到了殿前,只见高太后一身十二幅的玄黑凤服,头戴沉重的九凤金冠,手拄着龙头拐杖,正由内侍扶着一步步迈上石阶。
聂无双注意到了萧凤溟眉宇间飞快地皱了皱,然后恭敬上前,亲自扶了高太后:“母后这时候怎么过来了?可用过晚膳了吗?”
高太后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搀扶,淡淡道:“已用过了。”她雪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饰郑重,萧凤溟看着她径直进殿的苍老身影,连忙紧跟进去。
等高太后在殿中主位上坐定,萧凤溟与聂无双一起跪下拜见。
萧凤溟问道:“太后此时郑重而来,一定有什么事,不妨给皇儿说说”
高太后犀利的老眼盯着萧凤溟的沉静的眼,问道:“天牢里的十几个犯事的大臣皇上想要如何处置?”
她未叫他起身,萧凤溟自然不能起身,他飞快看了一眼高太后:“按应国的律法,‘通敌’定罪后,应抄家灭九族!”
高太后冷笑起来:“那皇上可是要一个个杀尽?”
萧凤溟面不改色:“乱臣贼子,理当诛之!”
高太后哈哈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皇上知道哀家为什么拖到今天才来见你?哀家就想看看你怎么做。难道几封信就能断定那些人会出卖应国串通秦国吗?哀家不信!皇上你难道也信?如果他们通敌,那今日秦国攻打的就不会是齐国而是我们应国!”
萧凤溟在地上跪得笔直,淡淡接口:“朕也不信。但是不得不信,证据确凿,太后您是要为他们求情吗?”
高太后一听,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手中的拐杖重重敲打在地上,笃笃直响:“反了反了!皇上如此做,一定会伤了一干臣子的心!”
萧凤溟站起身来,弹了弹龙袍下摆的灰尘,淡淡道:“难道他们通敌祸国,食君之禄,不做忠君之事,就不伤朕的心吗?”
高太后被他气得双手颤抖,枯瘦的手指上萧凤溟的脸,只能颤颤骂道:“你这个……这个……”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无话好说,萧凤溟冷声道:“来人,太后累了,请太后回宫歇息。”
内侍摄于高太后的威严,不敢上前。萧凤溟连叫了几声,都未有人敢上前。
高太后冷冷过一笑:“皇上以为自己就能一手遮天了吗?想杀谁就杀谁?哀家还没死呢!”
萧凤溟脸色微变:“后宫不得干政,太后难道忘记了这条祖训了吗?还是要让皇儿去太庙请来先帝的龙锏,太后才肯回宫吗?”
高太后苍老的面容一紧,失声道:“你竟然……竟然敢这样说话!你要知道是谁扶了你当上皇帝!你这个贱婢生的……”
萧凤溟不欲再说,冷声吩咐:“请太后回宫!”他说完转身拂袖进了内殿。聂无双不敢耽搁,连忙对太后施了一礼,匆匆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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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罢朝
安静的内殿中,萧凤溟袖手站在窗前,看着一株粉红的玉簪花低垂在窗边。聂无双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只是陪着他沉默站着。
“太后走了吗?”萧凤溟淡淡问道。
“走了。”聂无双轻声回答。
“你也听到了吗?”萧凤溟忽然问道。累
聂无双微微一怔,不由问道:“听到了什么?”
萧凤溟淡笑:“太后刚才的责骂。”
聂无双忽然记起高太后那一声愤怒而鄙夷的怒骂,她说,‘你这个贱婢生的……”下半句一定更加难听,不是“野种”就是“杂种”。以萧凤溟现在的实力,高太后尚可以轻易在他面前喝骂如小儿,可想而知,萧凤溟从前还未亲政的时候,高太后又是如何刁难于他。
聂无双忽然心中微微有些可怜面前这总是面色淡然从容的帝王。原来九五至尊的位置对于萧凤溟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枷锁。只不过这枷锁上套上一件犹如天神光辉一样的龙袍而已。
“我的母亲曾是太后身边的一位婢女。”萧凤溟忽然开口,这一次他不自称朕。聂无双心中微微一震,这是他第一次为她敞开心房。
“一次被我父皇看中后,向高太后要来做了身份低微的尚寝女官。后来母亲有孕,这才正式成了父皇的妃子。从我记事起,母亲总是低着头,对每一个身份比她高的父皇的女人跪拜,有次我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对她们跪拜,母亲说,她说,因为她们的出身比她高太多,一辈子她都得屈居她们之下。”闷
他忽地淡淡轻笑:“朕说这些很无聊吧?”他眉眼带着笑意,但是纯黑的眸深处却有一丝深切的悲凉。
聂无双摇了摇头:“敢于把往事展示人前的,并不是无聊,而是一种积蓄力量的办法。皇上说吧,臣妾想听。”
萧凤溟看着窗外,淡淡继续往下说:“当时高太后还是先帝的皇后,生有一子,后来天不假年,早夭了。那时父皇的儿子很多,出身背景比朕好的自然不乏有很多人选。但是太后唯独选中了我,我想她是选中了我身后总是谦卑懦弱的母亲。后来,父皇在几位极有可能当太子的皇子中犹豫不决,最后是太后用尽了各种办法说服了父皇,所以朕才有可能当上太子,坐上皇位。”
“那皇上的生母呢?”聂无双追问。
萧凤溟看着窗外,许久才淡淡道:“死了,在朕即皇帝位的前一年病死了。”
平淡的口吻,平淡的解释。聂无双却听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在后宫,永远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人默默死去。高太后夺了别的妃嫔的儿子,自然不敢让她活到可以跟她平起平坐的那一天。
原来……都是可怜的人!聂无双忽然想起萧凤青玩世不恭的俊脸,一样的身世,一样的隐忍。萧凤溟选择了沉默顺从,期待最后的绝地反击。而萧凤青则选择了叛经离道来遮掩自己的野心。
原来,身边的人,心思都那么不简单。聂无双在心中长叹一声,看着窗外,心中一股隐忧慢慢升上心头。
……
高太后斥责皇上之后两三天,静如死水的朝堂纷纷起了涟漪。不少朝中重臣开始纷纷上表请奏,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从轻处罚以“通敌”罪名下天牢的十几位朝廷命官。
萧凤溟每次上朝,都有朝中官员以死谏言。他几次想要结束朝会,都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拂袖怒而离开。朝堂纷扰,远离京城的行宫也似渐渐察觉到了不安,淑妃与云妃几次上表请求回宫。萧风溟都按下奏表,不下圣旨。
聂无双冷眼看着,对于朝廷重臣的反应,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高太后在逼皇上让步,而淑妃与云妃又因何要回来凑热闹?
她问杨直。杨直低声叹道:“淑妃就不必说了,这次‘通敌’罪臣中有几位是她父亲的属下。而云妃父亲虽然是清流一派,但是京城世族之中早就抱成了一团,已经无法分开,更何况这次祸及九族,实在是牵扯太大了。”
杨直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是十分严重了。聂无双这才真正感觉到萧凤溟身上的压力。萧凤溟一连几日上了早朝,每次怒都是而下朝,到了第五日,他干脆下旨罢朝三日。举朝皆惊。
……
亭中琴声,参天大树遮蔽下,满亭的翠色阴凉,聂无双素手轻捻回转,悠扬的琴声已经从指间倾泻而出。她看着对面躺在凉榻上闭目养神的萧凤溟,指间轻捻,琴音越发空灵悠扬。
林中安静得犹如世外桃源,聂无双看着满目的翠色,不由悠悠出神。三天了,萧凤溟在她处已经闭门不出三天,他与她不是对弈就是品茗,夜夜召宫中的舞姬前来献舞,丝竹声不绝。
第一天罢朝,龙案上的奏章堆积如山。
第二天罢朝,曾经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