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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出水之芙蓉,洗净铅华,去尽雕饰。
犹其这对酒窝,太让人记忆深刻,那有点眼熟的轮廓,更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他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喃呢了一句:“小凌子,是你吗?”
****
夜色如墨,二月初一,没有星星,也没有月色,一切是漆黑的,黑到心底,风是冷的,冷到肠子里。
金凌蜷坐在园子里,浸在北风里。
这里不是回春堂,而是静馆。
已是深夜,她睡不着,鬼使神差就跑来了这里——不是为了找晏之,只是想静静的坐一会儿。
待续!
风云会——为他而来
她不知道!
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做了一件让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事。
这几天,她住在回春堂,什么地方也不去,什么事也不做,就跟三娘说说医道,谈谈这些年别后的事,要不就和龙奕叽叽喳喳的吵嘴——外头的事,她不问,他们不提,甚至都不曾出过回春堂半步。
如今,外面局势如何,她不想知道——
关于拓跋弘,关于九无擎,关于七殿下,回春堂的人,没有一个人在她跟前提及,这自然是龙奕交代下去的。
她的任务是睡了吃,吃了睡,把一切烦恼统统抛之脑后,闲了就和龙奕下棋。
第一次下棋,金凌把这个骄傲的家伙杀的是哇哇直叫,也惹得她呵呵呵直笑——其实他的棋下的不错,人口称传的天下第一公子,哪会浪得虚名,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刀枪剑戟,无所不会。会输与她,无非是生了轻敌之心。
说真的,和龙奕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只是,心窝窝上,总觉得空落落的——一切表面的欢笑,抵消不得内心隐藏的疼痛。
今日午后,龙奕陪着她在园子里晒太阳,他眉飞色舞的说着一些趣闻,五湖四海的都有,玄影跑了来,脸色紧张的对他作手势,他有点扫兴,却还是出去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匆匆离开。她也回了房去睡觉,继续当无忧无虑的小猪,由着别人养着,没心没肺的过日子,在暗处舔着自己的伤。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一些事,收起笑容心头的难受,并没有减轻半分,面对龙奕,思念成灾,念的那个人,茫茫人海不见,成了心头不能触及的疼痛,何况自己曾经历了那样一场混乱的劫数……
这番没有回去公子府,原以为九无擎会急巴巴的寻来,毕竟她知道事情的一切始末,如果横下心,将他揭发了,他就彻底完蛋——他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摆明了是咬定她不会出卖他。
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
他毁了她的清白,她有足够的理由将他置于死地的。
无解。
而此刻,会来静馆,也许是漫无目的的,想寻一份慰藉。
也许不是。
夜风,是如此的寒冷,金凌不自觉的拢了拢系在身上的斗蓬。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即便披着厚厚狐裘,也能感觉到椅子上那透出来的丝丝寒意,沁入骨髓。
她打了一个哈欠,枕在石桌上,纤纤素指,碰着结冰似的桌案,冷的手指疼,鼻息间,有淡淡的花香,萦绕不散,勾着人的魂魄。
噔噔噔,园子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敢夜闯静馆!”
一只只风雨灯亮了起来,将四周这片在夜色中静静开着的花苞,照的雪亮。
****
来了七八个高头大马的家院,一个个手执铮亮铮亮的钢刀,将静静坐在公子爷园子里的神秘闯入者围了起来。一双双利目直直的盯着那个披着银白裘衣的女子。
那女子,就那样懒懒的倚在石桌上,一头秀发挽着,随意插着一支玉簪,看不到脸,一条雪色的罗巾轻掩,几缕垂落的青丝在冷落的夜风中乱舞……
一个闯入者,堂而皇之的翻墙跑进别人的园子,毫不惊慌失措,似乎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我路过,过来随便来坐坐……别紧张,我一不偷二不抢,就觉得这里的花很漂亮,借个地方眯一下,你们随意,别来扰,我有点小困……坐一会就走,碍不到你们事的……”
含糊而脆嫩的声音,杂糅着能令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慵懒,在这样一个寒冷而肃杀的天地内,一层层的漾开,不意经间流泻的娇媚之色,当真能把人的骨头一骨脑儿全部酥掉。
****
剑奴嘴角直抽,心下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子怎如此嚣张?
不过,她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不惊动一兵一卒的跑进来,本身的确有嚣张的资本——他甚为惊讶,要练就怎样的绝世轻功,才能进到这里来?若不是小右他们来巡逻,他们根本就没发现园中来了不速之客。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任何疏忽都是致命的。
“姑娘艺高胆大,倒是好本事……可这地儿不是你家园子,姑娘想要眯一会儿,就该回自己的的闺阁……”
剑奴将剑扛在肩上,目光骨碌骨碌在打转。
来的自然是个非凡之人。
****
这声音,金凌自然是认得的,剑奴嘛,那个模仿晏之有模有样的随从。
晏之,晏之!
她在心里念了几句,这名字,给人几分欢喜,几分
恼。
那日,将密笈还回,便是想和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划清界限,为什么心里还会念念不忘他?
谁知道!
她有些郁闷,闭着眼,喃喃的道:
“小气……赶什么赶……真是的,让我坐一会儿,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今儿我若走了,以后就不会再来……一定不会……”
四周突然静止了一下,有点异样,呼呼刮的风里,传来了一个显的有点急促的喘息声,就好像刚刚从什么地方急跑来的一般。
“主子……您,您怎么……”
剑奴惊呼了半句,没呼完。
睁开惺忪的眸,有点刺眼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俊美的脸孔,温文,尔雅,清凉的眸,露出几分狂野的,白袍飘飘,隔桌站着,一只手捏着拳头,轻轻的捂着嘴唇,似要咳,最终并没有咳出来,风雨灯亮堂的光线,照的他的肤色异样的清亮。
看到这个人,金凌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因为他!
还是因为他!
“咦,原来你在……”
金凌瞟了一眼那已经亮起的小楼,面纱底下唇角一弯:“进来时,静悄悄,以为你不在,不好意,扰人清梦了……嗯,你继续睡去,我回了……其实,我不该过来的……”
没有管住自己的脚,是她的错的。
她站了起来,妙曼的身子,婷婷玉立,落落大方的接受着所有人的注意。身上的裘衣,极尽奢华的彰显着她的身份——龙域天脉山上的银狐貂皮制的斗蓬,天下第一绣娘手工编成的蚕丝银带系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结,头上的玉簪犹能盈盈发光,耳上的坠子更是光华四射,一件件尽是上等的物件儿,
金凌侧目看了这个男子一眼,转身要走,在与他交身而过时,一只比她还冰凉的手,伸进斗蓬,牢牢抓住了她。
那阵清凉令她心头一颤,皱着秀眉,正想将他甩掉,他已拉起她,往自己的的小楼而去,隔了几步远,侍僮小丰愣愣的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竟由着他拉着自己去了。
****
剑奴沉下了脸,他知道来的是谁了——是那个令公子魂牵梦萦的女人,三天前,就是这个女人,救了公子的死对头,将公子的满盘筹谋付之东流。
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么晚了,公子怎么会知道她来了静馆,还为此,急匆匆自公子府往这里赶?
这么晚了,是谁通知了公子?
他目光四射,挑着一盏风雨灯,高高扬起,如豹子似的目光窥视,转过一圈,看到小池对面时,发现有个高高的人影在动,遥遥的,正看着这里。
他让家院们撤下,提着灯,大跨步的往那边走去。
“七爷,是你通知公子的?”
那人轻轻“嗯”了一声。
剑奴有些火大,质问道:“为什么?那女人坏了公子这么大的事,你怎还让公子来见他?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祸水!”
语气自是忿忿不平的。
那人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睇着远处小楼上映出来的美丽剪影。
****
进门,关门,一阵暖暖的滋味通体遍生,屋里生着暖炉,暖透了心弦。
她想把手抽回来,她与他毕竟不熟。
他不放,轻轻一拉,将蒲柳似的身子拉入了怀,一双手臂牢牢的将这具带着满身寒气的身子纳入自己的羽翼。
行为,是失态的。
金凌一呆,脸孔唰的一下涨红,心头砰砰乱跳,就像有无数小鹿在顶撞,一阵异样的薄荷气息冲进了鼻子,身子莫名的一颤,一些不好的记忆翻了上来……
“晏之兄,请自重!”
待续!
章节目录 风云会——为他而来2
九无擎不理会,只想放任自己感受她完好的存在,以此安抚这几天的止不住的牵持,止不住的悔不当初,止不住的思念。
昨日清晨醒过来,才知道拓跋弘已被龙奕安然的送回了晋王府,才知道和晋王一起掉下去的那个小侍卫死相惨烈的被送回——自然是个冒牌货,龙奕煞费周张的将她调了包——这几天,他对外声称自己受了伤,赖在回春堂,懒的动一下,全是因为她。
金凌在回春堂——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她伤的怎样?龙奕的人将回春堂围着,闲杂人等,不可随便进去,里面的消息,都被封杀了,东罗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她在里面。
“要不要把她去弄回来?”
东罗回禀的时候,曾问。
他倚在床上,不说话,想了想,摇头,低低的说:“让她在外头住几天吧!”
“可是,爷,夫人对你有误会,她又知道事情的始末,要是……”
要是跑去皇帝跟前告密,那就完了。
东罗很担忧。
他摇头,很坚信的说:“她不会告密!”
她一定很恨他,但是,他掌控了她身边太多人的性命,她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拓跋曦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这条船翻了,直接会带沉拓跋曦。
以她的心智,以她的出身,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在没有弄清楚拓跋曦和燕熙的关系之前,她断断不会贸然行动。
除非有朝一日,她不再受制于他,到那时,她会毫不犹豫的反过头来致他于死地。
“那丫头,从来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她一定会找我报仇,可她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如我,在采取行动之前,会回来将我研究透,以达到一击击毙这样一个效果!”
东罗听得一楞,他已转开了话题。
“好了,不说她了。且问你,我们的人,死了多少?”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东罗一正颜色,想起剑奴报来的数字,心上仿似狠狠被人抽了几鞭,说:“折了一半!”
都是精锐。
他沉默了一下,才又问:
“可有人被活捉!”
“有,但都在第一时间服了毒!基本上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是常王死了……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