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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别理她们。”红叶给两人夹了凤爪和鸡胗,挑挑眉,“今儿也不知道什么日子,这楼里可是来了好些要命的主,一会儿要是闹起来,估计这楼都得塌了。”
机缘巧合,撞破埋伏
石梅和瓒玥不太明白红叶的意思,都抬眼看她。
香儿边往小福子嘴里塞蟹肉,边左右打量了起来。
就见在这楼里,除了鸾景儿她们那一桌外,还有三桌人。
东面一桌,是两个老人,一老头、一老妇……看着像是老夫老妻,不过身着光鲜,应该是殷实人家的。
西面一桌,是四个人,为首一个男子,很是年轻俊朗,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衫,手边有剑。他身旁有两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扮成男孩儿的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南面一桌,就是两个武人,虎背熊腰的,看起来一点都不风雅,坐在这么风雅的地方,感觉突兀。
石梅不解地问红叶——怎么了?
红叶努努嘴,对一旁那四个人的桌子,低声对石梅道,“那绛紫色衣裳的,叫端砚,端家四少爷。”
石梅一愣,端家人?无缘无故出现在京城么?
“那边的两个大汉。”红叶小声嘀咕,“有名的猎户。”
石梅更不解——猎户?
红叶道,“这是江湖话,这里的猎户并不是打猎的,而是杀人换赏钱的。”
石梅和瓒玥都一惊,红叶摆摆手,“没啥好怕的,他们从来杀的都是江湖人,不伤平民百姓的,放心,江湖离你们还远呢。
“那边一对老头老太太是谁啊?”石梅问。
“不知道。”红叶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不过啊,你看他们眼睛特别有神,太阳穴也鼓囊,一看就是高手!
石梅微微皱眉,心说还有这样的高手?莫非就是那些说书人口中的武林前辈?石梅突然想到刚刚画舫上的白舍……那画舫是朝着这里来的吧?该不会,这些人是冲白舍来的?
“别想了。”红叶对她摇摇头,道,“江湖人都不会主动招惹百姓的,更何况你是皇室中人啊。
石梅点点头,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比较担心白舍,希望他别来这里,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
吃着螃蟹,石梅时不时地就往外瞟一眼,边留意楼里众人的举动。
就见那老头老太太似乎相当恩爱,边吃饭边说笑,瓒玥不无羡慕,“能找个良人,这样恩爱到白首,才是最好的事情。“
鸾景儿她们自然也看见了石梅。
茗福吃饭的时候瞟了石梅他们好几眼,就见石梅一身珍珠衫,华贵又得体,肤如白玉明艳动人,暗暗咬牙,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茗福?”鸾景儿似乎有些担心,问,“她们怎么在这儿?”
茗福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谁知道啊,不过也是,你想他们几个弃妇,又没男人伺候,不出来闲逛还能怎样?”
鸾景儿听着茗福这话似乎是挺便宜,可反过来一想……王爷都多少天没搭理她们了,如今比起她们,自己可不才是弃妇守着活寡么?
与她们同坐的两位,都是朝中要员的夫人,夫家与秦项连是幕僚,她们都知道陈栻楣被休之事,就想着鸾景儿肯定能扶正,因此都来巴结。
石梅倒是完全没在意鸾景儿她们,她现在忧心忡忡,因为白舍的船已经到近岸了,再过一会儿就能靠岸了。
正这时,就见楼下跑上来了一人,低声对那穿绛紫色衣服的男子耳语了几句。
端砚点了点头,对他一摆手,低声吩咐,“按计划行事。”
……
石梅微微皱眉,心说,按照计划?什么计划?莫不是有埋伏?
想来想去觉得不对,身旁瓒玥问她,“梅子,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石梅瞧了一眼桌上,问香儿,“还有梅子酒没有了?这酒味道挺好,我们多买些带回去吃吧?”
“哦,好!”香儿就要起身去吩咐掌柜的,石梅却拦住,道,“我去吧,你们吃,我多动动,最近胖了。”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往楼下走。
香儿跟上去了,留下瓒玥和红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就见端砚转过脸来,对红叶微微一礼,“红叶姑娘。”
红叶也给他还了一礼,问,“四公子怎么来了?”
端砚一笑,“来办些事……对了,禹岩的事我听说了。”
红叶脸色不好,半晌“嗯”了一声。
端砚见红叶脸上淡淡的,就道,“端大哥的事,我们也很惋惜。”
红叶挑了挑嘴角,笑得颇为不屑,道了声,“劳您费心了,大哥已经入土,他半生漂泊,如今总算安顿下来也是好事。”说完,继续吃螃蟹。
端砚被红叶不冷不热地顶了两句,也不好再说话,身旁那姑娘却是不高兴了,道,“是不是端家人还不知道呢,到最后都入了端家族谱了,还不满足啊?摆什么臭架子。”
“月儿!”端砚皱眉,瞪了那丫头一眼,丫头撇撇嘴,红叶却是已经变了脸色,还没开口,就听一旁瓒玥幽幽地说,“好大的气派啊,原来几条人命,还不如族谱上一个名字来得珍贵!”
红叶将杯子放下,冷冷看她,“你们快去把他名字抹了,看他能不能回来,你端家祠堂门槛太高了,我还舍不得放我大哥的灵位进去呢!”
端砚赶紧对红叶拱手,道,“小妹无知,我必严加训斥,姑娘莫要生气。”
端家那么多人里头,老四端砚算是比较讲道理,或者说比较会做表面文章的了,其他的都傲慢无礼。红叶不想与他计较,但是那姑娘实在气人,吃顿饭都不痛快!红叶没了食欲,转头不再理会,瓒玥给她挑蟹肉,让她别动气。
红叶方才好些。
楼上暗流汹涌暂且不提,且说石梅。
她急匆匆跑下了楼,没去跟掌柜的要酒,反而是跑到了楼外,往河边走。
香儿不明白了,跟上去,“梅子姐。”
“嘘。”石梅示意她别大声叫,低声道,“看到那白色画舫了没?”
香儿仰脸看了看,跳着道,“诶?那不是白舍么?”
就想要招手,石梅拦住她,道,“你刚刚没听红叶说么,楼里好些江湖人呢!”
香儿眨了眨眼,问,“嗯,怎么啦?”
“他们似乎都为佛像而来……不知道会不会找白舍的麻烦。”石梅有些担忧,“咱们让他别来吧!或者知会他一声楼里有什么人,好叫他有个准备,别一不小心中了埋伏。”
“哦……”香儿一脸的了然,点着头道,“梅子姐啊……原来你是担心白舍吃亏啊?难怪坐立不安的。”
石梅脸上尴尬,道,“他也算朋友么。”
“嗯。”香儿连连点头,“是呀,好朋友呀。”
“我们怎么通知他呢?”石梅掩过脸上尴尬,咳嗽一声问,“这里喊话听不到也不方便,不如开船过去?”
“不行啊,画舫上的船工都吃饭去了,要等一会儿才能来呢。”
石梅想了想,就见不远处的渡头,停着好几条摆渡的小船,“要不然我们去坐那儿的船?”
香儿点头,和石梅一起过去。
渡头上,空荡荡的,小船上倒是横七竖八躺着好些船工,都用斗笠盖着脸午睡。
“大哥,这船走么?”香儿问。
半晌,一个船工拿开帽子,看了一眼,道,“不走不走,别打扰人睡觉。”
石梅一愣,香儿不高兴了,道,“唉,你们不是做买卖的么?怎么往外赶雇主啊?我们是要租船的。”
“不租,没看到睡觉呢么?”不远处,另一艘船上一个船工凶神恶煞地回答,惊得石梅和香儿都往后退了两步,心说这船工怎么这么凶啊?
石梅觉得纳闷,往小船的窝棚里头看了一眼,觉出些门道来了,就见窝棚里头也蹲着人,他们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刀?!
石梅抽了一口冷气,赶紧拉着香儿要走,可是一回头,却见眼前落下两人来,正是楼里吃饭的两个猎户。
那两猎户长相凶不说,对着两人一笑还是满脸的横肉,“两位小姐,想坐船?我们载你们过去。”
香儿凑到石梅身边。
“不用了。”石梅摇摇头,拉着香儿想走,却被那两个猎户拦住,道,“坏了我的好事就想走?没那么便宜!”
话音一落,就要过去抓石梅她们,香儿机灵,伸手对着两人身后一指,两人一个愣神,香儿拉着石梅转身就跑。
但是没跑出几步,就被那两个大汉追上了。
眼看着就要吃亏,石梅抱着小福子觉得自个儿是凶多吉少了,却听耳边有人轻轻叹气,“怎么每次碰到你,你都在被人抓?”
石梅一愣,回头,就见白舍已经到了她身旁了。
“他们……”石梅一件白舍来了,瞬间觉得得救了。
“他们是猎户,你打搅人家做买卖,自然抓你。”白舍说着,伸手一拦两个猎户,道,“只是个普通女子而已,多有得罪。”
两个猎户对视了一眼,给白舍还了个礼,“原来是白庄主的朋友,那今日就给白庄主个面子。”说完,狠狠瞪了石梅一眼,“我们为了今日捉那对贼夫妻,都蹲守半个月了,都是因为你这丫头,全毁了。”
石梅有些委屈,不过也有些歉疚,心说,不会真因为自己出了乱子吧?回头看白舍,却见白舍对她摇摇头,示意——别理他。
那几个猎户见买卖黄了,就骂骂咧咧地带着十几号手下,坐船走了。
“怎么回事啊?”石梅不解。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对老夫妻?”白舍问,“看起来非常恩爱?”
“有!”石梅点头。
“那对夫妻人称贼夫妻,是惯盗,朝廷悬赏万金捉拿的,那些猎户是想抓到他们送官换钱。”白舍道,,“贼夫妻虽然是贼,但在江湖上也是侠盗,劫富济贫的事情没少干,你今日误打误撞帮着他们脱险,也算是好事,不过下次别在乱管着江湖人的事情了。”
“哦。”石梅点了点头,心中犯嘀咕,谁知道他们要抓贼夫妻啊……还以为是来堵你的。
白舍伸手提过傻呵呵的小福子看了看,问石梅,“这猫哪儿有卖?好胖。”
石梅道,“哦,是西南那边儿来的,石梅接住白舍还给她的猫,见他要往湖心亭去,拦住,道,“唉,湖心亭里好像有埋伏。”
白舍一愣,回头看她,“什么埋伏?“
“那个……端砚在那儿呢。”石梅回答。
“哦,他约我来谈事情。”白舍站住了,回头看了石梅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过来,了然一笑,“哦……你以为他们设了埋伏是对付我的?”
石梅挺老实地点点头。
白舍走过去低头看她,“你还挺为我着想?”
石梅拉着香儿回去了,小声嘟囔了一句,“顺便而已。”
白舍见石梅往回跑,摇了摇头跟上,余光瞥见了湖心亭附近攒动的人影,心中冷冷一笑——别说,还幸亏那丫头机警。
想罢,对着还没靠岸的画舫做了个手势。
画舫上一人立刻让画舫停下,回头道,“有埋伏,都打起精神小心提防!”
……
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