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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熊孩子愣愣地看着他,“不……不要打我!”他害怕地抱住了脑袋。
“哼。”姜扬冷嗤了一声,“不许说话,不许叫人。”说完就将他夹在臂弯里带了下去。他们走进营帐,姜扬一个眼色就让庞嘉带人把熊霸的侍卫解决,然后他们从营后钻出,上了马便跑。楚人静静地等待着营帐中会盟结束。他们从白天等到夜里,营帐中点起了灯,他们心里将信将疑。直到营中的容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他们心里的疑惑才成真,奔走相告:我们的王被人劫走了!
楚国大乱。容王放言,要想要人,好啊,把我的长卿完完整整地交回来!不然,楚王可要去雍都做客了!
“这都做得什么事情!”高妍一摔竹简。高栾一写信给她,她就偷偷以容国王后的名义,赠送斗伯比心爱的姬妾一批价格不菲的首饰。斗伯比被枕头风吹了好多天,已经准备将高长卿放归,这本也不是大事,私了便算了。中途姜扬与楚王会盟,高妍出乎意料,还以为他吸取了教训,为两国修好铺平前路,高长卿回国指日可待。谁知他竟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现在可好!”高妍气得摔了三个玉杯,“魏国是天下的霸主,指责君侯不守古道,要征伐我国。三军皆南下,国中无可守之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卫阖坐在一旁抽烟,此时掸了掸烟灰,站起来道:“那也只有我去了。”
高妍一愣:“你去做什么!”
“此事也不能尽怪君侯。君侯做的对,要道义要名声做什么,有楚王在手,比信义有用一百倍。魏国早有亡我之心,找个借口罢了,看我们掠走楚王,能在楚地大有斩获,怕我国因此强盛,与他抢夺霸主之位,因此乘机南下,防范于未然。”他指指高妍,笑起来,“女人呐,见不得血。不见血哪能称王称霸。”
“什么见血,这是屠杀!你手里有兵?”高妍嗤他,“我就是喜欢安逸,安逸有什么不好,打打杀杀,民不聊生……都打仗去了,谁来种田?!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国是看我国内空虚,因此才敢如此大胆。我们只要示以强兵,告诉他们我国早有准备,他便不敢乱动。他一拖,庞嘉马上就会引兵北上。我看南边的事情差不多了。”
“我是不懂你了。”高妍语气里有些责怪,“你自己说无中不能生有,哪里来的强兵?”
“我要把金吾卫带走。”
高妍大惊失色。“一个人都不给我留下!你们这些男人!”
卫阖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她还是十年前那个小小的女孩子:“好了好了。你安心呆在宫里,一切照旧。你是高文公的子嗣,世家对你,总归比对我客气。安心等我回来。”
他说得那样笃定,眼神又是那样温暖沉静,高妍不信也信了。卫阖将御子柴叫到宫里,“现在开始你就留在后宫里,不要出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御子柴哇哇大叫。
高妍倒担心卫阖会被人下手,想让御子柴前去保护他。卫阖大笑,让他们好好听话,当晚便优哉游哉骑着马领着金吾卫北上,在魏军必经之路上等着。彭蠡急得团团转:“卫相,我们就才一千人!”
卫阖笑他:“你怎么知道魏军人多。”
魏军走着走着就看到卫阖在山道上抽烟,高山夹谷,下有流水,山道只有狭窄的一条,足有十五里长。卫阖选这个地方,魏军就有点忐忑了。卫阖和领兵之人还有点交情,以前同在一起游学,因此与他闲闲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高升了啊。”
领兵之人知道他的深浅,警戒得浑身发僵:“卫相说笑。卫相这是消息灵通。”
“那是自然。”卫阖叼着烟,忙着打火镰,“这不是国中空虚,守也守不住,因此前来投靠老友么?魏国可有我的容身之处?”
那人听闻,更是警觉,放眼看他身后的峡谷。只见峡谷两岸的树丛间若隐若现的旌旗望不到边,一时更加确信。“卫相说笑的吧。卫相总领一国,何必诓我!”
“我何必诓你。”他踏马上前一步,“你看看你身后,这么多人……足有四五千吧,啊?真是打不过。守国都的才一千人呢,君侯回来非砍了我不可。你就收了我,如何?”他坏坏地笑着。早有人射出一箭,刚好落在他马前,让他不要再靠近。
“那你身后的是什么?”统帅冷声。
“哟,被发现了啊。”卫阖吐了个眼圈,他坏脾气的马转头去啃他的膝盖,被他踢了一脚,“这条山谷可很有名气。当年你们魏人在这里吃过一场败仗,我们容人两头一堵,想要出谷的人,都被卸掉了一条右腿,一条右手。”他轻描淡写地一瞟对面千军万马,“你们该不是怕我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吧?我是个读书人,很斯文的。”
魏人军心大动。那场战役在魏国人尽皆知。统帅看他从容退去,山高林密,不见影踪,不禁喟叹,“容人早有准备,我们这四五千人,又能做些什么?”引兵自退。
彭蠡手下每个人举着五张旗凑过来:“骇死我了!骇死我了!”
卫阖拿着烟杆一一敲他的头:“出息!”
三天后,西府军急行军赶到这里,卫阖让他们就地驻扎,“岐人那里无所谓,他们忙着跟西戎打仗,没空顾及东边。”说完拍拍屁股就带着彭蠡回国了。彭蠡从此以后对他敬畏有加。姜扬也立即派遣一军回国,安定国中大局。
他办出件六国皆惊的事情,不久之后就传到了高长卿耳朵里。当三闾大夫暴怒地告诉他时,高长卿心底大喜:姜扬终于长进了!从前他还看不起这等土匪行径,现在想来却是最快最好的办法。不过他又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太过累赘,拿捏着楚王就为了换回他,高长卿怎么想都是还不值当。
他扑过去抓住木栏杆对屈灵说:“你且息怒。你若是可以救回楚王,岂不是又可以重新大权在握。”
屈灵一脚将他踢开:“哼。他们早已乱成一团,统统跪在外面求我主掌大局,这还用得着你说。”屈灵打开牢门,扯着他的锁链将他拉出来。高长卿这几日虽然身在囹圄,却喝的好吃得饱,此时就动了心思。这铁镣入手沉重,虽然妨碍他活动,却不啻是个顺手的武器,他弯着腰,假装戴着脚铐走不了路,在屈灵接近他的时候突然出手,将铁镣铐往他脸上猛砸。屈灵身材高挑纤弱,又猝不及防,当场就被他揍倒在地,捂着脸满地乱滚。高长卿一发狠,一脚踩住他,又拿镣铐连砸了好几下,把人抽得满头都是血,又抽出了他佩戴在腰间的长剑,摸到了钥匙打开镣铐。他胆子极大,做完这些事还有余裕跟屈灵换了衣服,把他拖进去铐好,如果有人来看,这昏灯下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这满头是血的是谁。
第 68 章
他把头发披散;一身香花香草地走了,屈灵的车夫问他去哪儿,他哼了一声应也不应声。车夫知道主人性子古怪;便老老实实等在原地。
高长卿走出了宫殿;在荒郊野外走了一夜;然后脱掉华袍穿着里衣,叩开一户人家;自明是卫国人;早路上遭了抢劫;现在只好走去容国投靠远房亲戚。楚人很热情;“远客哩!卫国人和我们没有打过仗,好!”殷勤地招待了他。又很郑重地告诫他,“容国人,坏胚子嘞!正在打仗,把我们的王都掳走啦!”高长卿笑着坚持,主人家也不再劝。他走了一路人也疲乏,倒头就睡,睡饱了拿了主人家奉上的清水和吃食,继续往北走。
一天之后屈灵才被从上头解下来。他气急败坏:“容国人,没一个好东西!”
斗伯比在内的文武百官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三闾大夫!这下我们可怎么办!人……人跑了!我们楚王换不回来了!”
“你且去追!”
有人小声说:“那若是……追不回来呢,屈大夫?”
屈灵眼神一厉:“那也休怪我用最后的毒招了……”他道,“快去把巫山神女请来!容人!休怪我无情!我们楚国的咒术,举世无双!”
“对!把容王和高长卿咒死!”文武百官群情激奋。“大神的供奉我来出!”
“我来出!”
屈灵紧攥了拳头:“咒死你们!”
姜扬盼着楚人拿高长卿来换熊霸,没有等到,却等到消息称楚国人开始诅咒他们了。除了姜扬,庞嘉高栾燕达几人都忍不住失笑,然后紧张地觉得他们也应该把太卜宫的人请来。姜扬瞪了他们一眼:“笑!笑!人呢!绑了楚王也没有用么!”他一高声说话,熊霸就缩在角落里嘤嘤嘤地哭泣起来。姜扬似急火攻心,捉刀而起,“既然如此,要他有什么用!”竟然就要砍了他,庞嘉和燕达赶紧从背后把他抱住,“君侯!”
高栾赶紧挡在熊霸身前:“君侯!如果能换回楚王,十个哥哥,楚人都舍得!他们如此作为,一定是因为哥哥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
姜扬挣开两人,把剑一丢,“长卿……会在哪里?他会去哪里?”他神气一清,叫来传令官,“传令三军,由北往南,给我搜!”他猜测一旦高长卿脱出,必然北上,他一定要快点找到人,保证他的安全。
“这是在楚国!”庞嘉和燕达吃了一惊。他们想不到姜扬竟会如此大胆。
“再找不到人,我让它都变成容国!”姜扬一气之下抽剑砍翻了案几。
姜扬放言三天之内不把人交出来,就要很遗憾地说到做到。姜扬干别的不行,打仗还是非常有能,再者庞嘉因为他在身边而毫无顾虑,与燕达三人堪称指哪儿打哪儿。楚人因此吓破心胆,明明容人无理,也不得以赶紧是搜人。这一来,毫不知情的高长卿,处境就变得越发艰难。楚国多水沼瘴气,闷热潮湿,他为了避人,又不敢走大道,在深山水泽中越走越深。四围荒凉,他随身带着的干粮也吃完了,头顶烈日,昏昏沉沉,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半截身子陷在泥水里。他慌张得一挣扎,整个人陷得愈发深。他心急如焚,想起小时候听栾儿说过南方这种吃人的水沼,人一旦陷入就无法脱出,直到没顶,人死之后就会在颅骨中开出妖冶的花,是楚人珍惜的巫蛊材料。他转头一看,果然四周都是巨大明丽的蓝色花朵,亭亭在淤泥之上,不由得心下透凉,难道他竟要丧命于此!
他只能静静地站立着,等待淤泥将他吞没。他不动,这下陷的速度就十分缓慢。高长卿又饿又累,都有些呆了。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夜晚,南地的天空月明星稀,有不知名的鸟兽在丛林里呜咽,高长卿听到那一声声狼嚎,惊觉他若不是被淤泥吞没,也会被狼叼走。
正在这时,丛林里突然亮起了火把。火把在树林间游曳,隔着一层淡淡的烟霭,像是一盏盏鬼火。高长卿不知这里是哪儿,也不知道这是楚人还是容人。但此时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立即大声喊叫起来。不一会儿,那些人就聚集在他身边,当中一人鲜衣怒马,却是楚国的贵族。他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人立刻把高长卿拉了上来。
高长卿只装作疲惫不堪,并不答话。那人勒着南地特有的矮脚马绕着他走了一圈,打了个手势:“带走!”
高长卿被绑在马后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又被投进了一处囚笼。这一次是真的囚笼。老鼠,蟑螂,干草都碎成齑粉,一切都散发着一股茅厕的恶臭。他被推进去的时候发觉里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