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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明明才是认识了几个月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在意他甚至超过一切,原本想着抛弃了教主之位他会和自己一起离开,可是他拒绝了,为他所谓的理由。
难道在他心里,他就真的比不上那个烨帝,他每回午夜梦里叫的都是阿睿这个名字。
这样一想起,夜无常心里像是一把火烧了起来,烧得他几乎要发疯,浑身都在颤抖。
第一百三十六章 消失的记忆
“夜大教主真是个情圣啊。”山林之上,忽然有另一人踏步而来,那人四十来岁的模样,身姿拔高,气度非凡,只是眼神太过于阴沉恶毒,让人生不起好感。
夜无常冷冷的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西番圣皇,然后径自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的风景,冷声道:“识趣的就从这里滚下去,否则别怪本尊不客气。”
西番圣皇也不介意夜无常的态度,夜无常在他面前嚣张惯了,这也不是一两次的事。
“我们合作吧。”西番圣皇站在夜无常身后一步远的距离,神色一敛认真的道。
“没兴趣。”夜无常果断的拒绝,这西番圣皇不是个好人为人阴险狡诈与他合作弄不好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呢,而且西番的离魂和摄魂实在是让人讨厌,还有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要拒绝的这么快么。”西番圣皇听见夜无常的拒绝,扬声笑了起来,“你我合作,我夺下大靖江山杀了司雨坤那个臭小子,你得到了彦墨杀了自己的情敌,岂不是两全其美。”
夜无常听闻西番圣皇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扬起头来朗声大笑起来:“你这个提议真是有意思,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即使杀了全天下人又有什么意思。”
西番圣皇阴沉的目光闪烁着不耐的光芒,这夜无常他五年前遇到他时他刚刚将自己的双亲下了葬,因为受到连番打击,血气不调,急火攻心,导致练功走火入魔,恰好夜无常的师傅赶到救下了他然后将夜无常带到了自己面前,求他用西番的邪功帮他一直压制夜无常体内的真气。
并且许诺魔教今后会为他西番做三件事。
他当时得知夜无常的身份真实喜不自禁,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落在了他身上,这夜无常的身份若是好好利用一下,可以为他带来天大的利益。
夜无常的师傅倒是实在,一口气将自己的真气全度给了夜无常,而他施法之时做了手脚,用离魂将夜无常的部分记忆封住,并在他体内种下了蛊,为的是某一日夜无常为他所用。
夜无常醒来后如他所愿,失去了记忆,面对着自己即将逝去的师傅,发下了誓言将魔教带向另一个光明的顶峰。
西番圣皇阴沉着脸,望着夜无常的背影,心里冷笑,所幸他还有两手准备,大靖和北域联合起来的确可怕,再加上一个司雨坤那简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
那么如果大靖倒了呢,北域和司雨坤将不成气候,他还有什么好忌惮的,而不费一兵一卒让大靖分崩离析的最重要环节就是夜无常。
原大靖太子龙麒睿。
这样想着,垂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了手心的铃铛。
西番圣皇又道:“夜大教主五年前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被我所医,但却失去了记忆。”
“怎么,你想现在和我讨恩情?”夜无常蹙着眉,神情阴枭至极,目光中冷冷都是杀意。
西番圣皇心头一凛,赶紧摇头否认道:“非也,非也,我不是要说这件事,而是要说夜大教主的过去,难道你对自己的过去不感兴趣麽?”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一味追寻着过去有什么意思。”夜无常不屑地道,那份大气与豁达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就连西番圣皇这样的人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敬重之意,当年若是龙麒睿坐了天下,大靖如今又会是什么样子?
西番圣皇一想起来,额头就冒虚汗,依照龙麒睿的个性,恐怕西番此刻早就不保了。
“话虽如此,但是阁下难道想让害死自己双亲的凶手永远逍遥法外吗?”
“你什么意思?”夜无常听到这儿,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挺拔高傲的身姿直逼西番圣皇而来,带给他一种凛然的恐惧。
西番圣皇恐慌的下意识后退两三步。
夜无常目光阴冷,脸上毫无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像是结了万年寒冰,身上被一股无形的杀意笼罩,那股杀意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山,沉甸甸的向着人兜头压了下来。
西番圣皇,强压制住那股恐惧之感,握紧了手里的铃铛,轻轻一摇,脑海里有什么一震,夜无常顿时觉得头疼欲裂,下意识的弯下腰来用手捂住了额头。
西番圣皇见此忽然闭上了眼,抓住手里的铃铛,开始轻轻摇晃,嘴里念念有词,夜无常屈膝蹲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阿睿,阿睿。”
又是那个梦,一阵烟雾中,一人叫着他的名字。
谁,是谁?
阿睿,是我呀。白雾渐渐拨开,一人自晨光暮晓中一步步向着他走来,扬起唇角露出绝美的容颜浅浅一笑。
“墨,墨儿。”
记忆的闸门瞬间倾泻流出,往事一点点一滴滴全部浮上心头。
他在大殿上一刀割破他的衣衫,他也在大殿上与自己掌风相对,谁也没有讨得便宜。
酒楼之上,他们相遇相识。
然后是伪装与欺骗,他说他叫彦墨,却从不告诉他他就是那个和亲的皇子。
为了阻止他与高黎成亲,他强行将他带进了自己的陵墓,逼他选择,而他却走得干脆果断头也不回。
万念俱灰的自己落下了陵墓的机关,陵墓瞬间坍塌。
再然后临淄一带发洪水,他被刺客制住了手脚,眼看着洪水就要淹没头顶,他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抱住自己,洪水瞬间淹没了两人。
之后他欺骗自己与他留在了山涧的小屋里,却不想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黎策反,他的父皇和舅舅被困在皇城。
自己带着五十万人马匆匆赶去,一路过关斩将,破了两座城池,满心的期待以为凭自己能救下自己的父皇,可是等来的却是满眼白帆,白色的帆布随风飘扬,他看着顿时觉得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手脚冰冷。
而这还不是一切的开始,直到他的墨儿带着他的舅舅来到他面前,他才知他这些年一直怨着,讨厌着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所有的美好在瞬间被毁灭,这一切的打击毫无征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墨儿欺骗了他,帮助高黎他们一开始谋划了一场局,而他和其他人不过是这场局里面的棋子,棋子落定,他的双亲成了牺牲品。
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记忆的篇章被一张张翻开,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他五岁的样子,舅舅站在远处眉眼含笑望着他调皮的四处奔跑玩耍,最后钻进母妃怀里,甜甜叫一声:“母后。”
那时他看见舅舅明明在笑着却眼角带泪,不明所以。
他看见母妃揪住舅舅的衣襟,对着舅舅诡异的冷笑,好像是说:“你的男人,你的儿子都是我的,你永远也争不过我,我的好哥哥,你只能一边看着,作为旁观者,永远。”
那样犀利刻薄的话语,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温柔端庄的母妃。
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妃要这样说。
母妃不喜欢舅舅,每次舅舅给他带来的好东西都会被母妃扔掉,时间久了他也没有理由的讨厌自己的舅舅。
尽管夜梵对他很好很好。
直到那一年母妃被用尽酷刑而死,他站在屋外呆呆的看着,眼泪都忘记了流出来,母妃嘴里一直喊着:“夜梵,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两个人不得好死。”
他记得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喊,母妃喊得是舅舅的名字,一定是舅舅害死了母妃。
对舅舅的仇恨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幼年时什么也不懂,直凭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判断,记得他八岁那年,冬天的早晨,舅舅怕冬天冷,所以不让他去太学院,一直亲自来他宫殿教学。舅舅很早就来了,在外面站着一直等着他醒来,然后才开始教他读书。
而他毫不领情,趁着大清早的功夫儿端着一盆从井底打来的冷水,泼了舅舅一身,他的头发与衣裳都结了冰,而他霸道的不许他进屋,只能站在冰天雪地里。
他不知在生下他后,舅舅为了追回他晕倒在雪地里一天一夜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受不得凉,之后舅舅晕倒了,被父皇抱着进了景阳宫。
之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看见舅舅,他觉得很舒畅很惬意,那个人最好死了。
他坏心眼的想,谁叫他抢了自己的父皇,让父皇冷落了母妃,然那一刻抱着夜梵的尸体的时候,他的整颗心刹那间千疮百孔,少年的不懂事成了心中永远最痛的伤口,一生一世也无法弥补。
无尽的悔恨弥漫在胸口,沉沉的压着他,心在一滴滴的淌血。
那样痛苦的记忆,如果可能他情愿不要再想起来,永永远远的忘记,夜无常痛苦的捂着额头,蹲下身来,垂下头颅,眼角的泪水一滴滴砸了下来。
“舅舅。”那最后的两个字像是野兽在咆哮在呐喊,自口中溢出后回荡在山林间久久不散。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混乱的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西番圣皇摇着铃铛,冷锐的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得意非常的笑。
夜无常的意志力很坚强,所以即使在他身上种下了离魂也无法控制他,而这一刻是人意志力最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下手是最佳的时机。
那急迫的声音渐渐变得更加急切紊乱,铃铛在摇晃着,可是却没有声音,那声音只有夜无常才能听见。
记忆依旧在一张张翻开,夜无常半蹲在地上,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墨儿,我喜欢你。”他看见自己狂热的搂抱住彦墨,深情款款的诉说着自己的情怀。
彦墨也在微笑,“阿睿,我也喜欢你。”
然眨眼间,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他的墨儿和另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那个男人是高黎,高黎修长的双臂紧紧环住彦墨,彦墨则抬起头来深情的凝望着对方。
“墨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高黎的声音依旧如记忆中的温润和善。
彦墨低低笑道:“那个傻太子如今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你的大计一定会成功的。”
“墨儿,你真好。”高黎俯下身来吻上了彦墨的唇,彦墨主动展开双臂回应着这个热切的吻,然后两人衣衫渐渐褪去,跌在了身后的床上。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为什么会是这样?
夜无常望着在床上翻滚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原来如此,原来彦墨真的是高黎的人,是高黎派他来勾引自己的,亏他在自己面前一脸情深意切。
夜无常望着面前的画面只恨不得扑上前去将那碍眼的画面撕碎,然而他却动也不能动一下。
画面纷飞,画面停止在了巍峨的宫殿上,景阳宫三个大字,那样的刺眼醒目,夜无常浑身一个激灵,这是父皇的住所。
他急切的想要去见见父皇的样子,那个一直疼着他宠着他的男人,可是他却总是无端的怨恨着对方。
他的父皇瘫在床上,形同枯槁。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舅舅也被带了进来,接着高黎和彦墨同时出现。
“我恨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