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为了吉离,甘英二十年来第一次竭斯底里,第一次放声痛哭,第一次被完全击垮。
此后不久,似乎,他已经渡过了难关,他开始重新安排了自己的生命,他认为,又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了。
但是,显然,命运还不打算这么早就放过他。
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头发狂的野兽,面部扭曲着,高声嘶叫着,用尽了全身气力,掐着耶米里的脖子,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仿佛是一把十石的紧弓,思维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唯有那团好像要把他燃尽的火焰在烧灼着他的肉体,戗凿他的心灵。他要大叫,只有震天的狂喊,才能让他感到有丝丝的解脱,只有流尽身上沸腾的血液才能让他免除在世界末日来临前他所注定要受到的煎熬。
象耶米里这般单薄羸弱的人哪里经受地住这样的力道,当场已经口吐白沫,无法动弹了。
“甘将军!快放手……,不是他!不是他……”阿琪叫道,她显然没有这样大叫的体力,很快就低下头咳嗽起来。
狄昂和塔西佗也急忙拉住了他的手:“冷静一点,甘英!如果这是耶米里干的话,他就不会带我们来这儿了。”
甘英松开了手,他跪在地上,用拳头使劲地砸着地面。
“畜生!畜生……”他发疯一般怒号着。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两个字。
“甘将军……”阿琪在一旁已经泪流成河了。
狄昂和塔西佗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甘英这样发泄着。虽然对于罗马人来说,一个年轻女子的失贞也不是件小事,但是为此暴怒到这样自我摧残的地步,还是很难让他们理解。
“看来这件事对塞里斯人来说相当严重。”狄昂小声道。
“在有些部落,我见过一些妇女因为失贞而被人活活烧死。”塔西佗道。
“看到甘英这样子,我相信。”
塔西佗摇了摇头,说道:“甘英,这个平时多么镇静多么理智的人啊,居然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的暴怒。”
“我以前说过各民族的文化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无所谓优劣和胜负。但对待女性这一点上,塞里斯人恐怕有着太多的禁忌了,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塔西佗低头沉思道。
“谁知道呢?或许,这种习俗才是人们应该持有的态度。”狄昂道。
“你是说想塞里斯人这样禁锢,认为制造妇女的低等也是正确的?”
“不,我和你一样,对这样的做法也相当反感。但是,我们有这样的看法无非是因为我们生长在灌输给我们这样认识的社会之中。”
塔西佗瞪了狄昂一会儿,说道:“狄昂,你越来越象一个智者学派的人了。”
狄昂耸耸肩道:“智者学派的确讲地有道理。”
“可我还是坚信,文化有正确的和错误的。”塔西佗道。
这时,耶米里费力地用手撑起身体,说道,“对不起……,我没有……阻止他……”
“你指地是谁?是五兽吗?”狄昂急忙问道。
“五兽?”耶米里好像懵懵燃地答道,“不,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究竟是谁!”塔西佗蹲了下来大声喝道。
耶米里摇摇头,畏惧的舔了舔嘴唇,吸了口气,颤道:“不,不,我不会告诉你的……”
甘英立即跳了起来,再次掐柱了他的脖子:“给我说!到底是哪个畜生!”他使劲地摇着。耶米里象一片狂风中的树叶一般剧烈地晃动着,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喘道:“你……你杀了我,也不会……知……知道的。”
“甘英,住手!快住手,他真的要死了!”狄昂和塔西佗再次抱着他的胳臂想要把耶米里救出来。
“快说,是谁!”现在的甘英哪里还是凭着他们两人能过制住的,他已经根本顾不得其他的一切,只想从耶米里口中得到仇人的名字。
“来帮一下忙啊。”狄昂朝一直站在一边的阿泉喊道。
阿泉没有动。
“你呆着干什么,快啊!”塔西佗也叫道。
阿泉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朝阿琪望去。阿琪掩面坐在墙角,不停地抽泣着。
阿泉走到阿琪身边,拿出剑猛地一砍,将阿琪身上的镣铐砍断。他把她扶了起来,阿琪抱着他痛哭流涕,完全不能抑止。
“看在天神的份上,快来拉住他,这个人要死了!”狄昂大叫道。
阿泉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搀扶着阿琪往门口走去。
“停下,回来!”塔西佗叫道。
“喂,你去哪儿!”狄昂也大叫道。
阿泉没有理睬他们,继续走着。
罗马人这时开始诅咒塞里斯人的无情了:“该死,你们这些冷血的……”
“阿泉……”阿琪用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声音说道,“救救那个人……救救……”
阿泉没有说话,架着阿琪往外走,很快就消逝在黑暗之中。
“见鬼……”狄昂咬着牙骂道,他很快就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双手一软,摔倒在地上。
“回来,快回来,要出人命了……”他气喘吁吁地叫道,当然,这时,已经毫无用处了。
塔西佗终于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仰面倒地。
没有了这两个人的纠缠,甘英的全身力量都灌注到了双手之中。他掌心里的耶米里的喉骨咳咳地作响,已经面色紫红,双眼无神,气若游丝了。
“他疯了。”狄昂说道,“怎么会这样?”
“甘英!快松手,他死了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塔西佗想再去拉他的手,但是甘英肩膀一抖,他立刻象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
“塔西佗!塔西佗,你怎么样!”狄昂艰难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塔西佗走去。
“我没……事……”塔西佗痛苦地咧着嘴,“他,他的力气竟然这样大。”
“我本来以为塞里斯人不是野蛮民族。”狄昂叹道,“没想到会这样啊。”
“或许他们和这个阿琪关系非同一般吧。这个小姑娘给毁了,他们也就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当儿,耶米里的脖子“喀嚓”一声,脑袋往后摆去,一动不动了。
“他死了。”狄昂摇头道。
甘英松开了耶米里,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吧。”塔西佗说道,“我们杀了人,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
甘英喘着粗气,走出了屋子,没有说一个字。
“这些塞里斯人,”狄昂道。“完全没有理性。”
塔西佗摇着头,在狄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回头望了望僵硬地躺着的耶米里的尸体后,他们也走出了见石屋。
在礼拜堂的顶楼,风还在呼呼地吹着。
“把她放下吧。”甘英说道。
阿泉跪在地上,把阿琪平放在地上。
甘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不起,阿琪……,是我……不好……”甘英说了一半就哽咽了。
“甘将军……,”阿琪缓缓地抬起手,捧起甘英的脸,哭了起来。
“我,我,再没有脸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了。”甘英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已经害死了你的母亲,如今,如今,我……我又……”
“甘将军,不要再说了……”
“阿琪,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对你下毒手的人,会尝到百倍于你所受的折磨。”
“甘将军……”
“我发誓……阿琪姑娘……”甘英的眼中燃起了不可抑止的火焰。
“我们走!”甘英托起阿琪,猛地站了起来。
一路上没有人出声,街上的人尽管觉得这些人形迹可疑,但是看到甘英等人眉宇间的腾腾杀气,不由地都倒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出了路来。
塔西佗走到了甘英身边,小声地说道:“甘英,冷静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
甘英没有理他,继续直着脖子朝前走去。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你首先要冷静下来。”塔西佗继续追着他说道。
甘英看了他一眼,嘴里只吐出了一个字:“不。”
“可是我们……”塔西佗还想再争辩。
“不要说了!”甘英大吼一声打断了他。
塔西佗退缩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没有人再开口了。
旅店门口,前天被五兽毁坏的店门还没有修缮好,瓦砾和碎石散落一地。
“阿泉,你扶阿琪进去。”甘英把阿琪交到了阿泉的手里,说道。他的声音让狄昂和塔西佗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凉意。
“你要去哪里?”塔西佗一把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甘英。
“松手。”甘英冷冷地说。
“你这样去是不会有结果的。”狄昂也说道,“还是等阿琪情况好一点了再说吧。”
“走开!”甘英吼道。
狄昂一怔,他小声地对塔西佗说:“他疯了。”
塔西佗把狄昂拉到了一边,吸了一口气,对甘英说道:“小心一点。”
甘英在那么一瞬间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甘将军……”阿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甘英急忙转身望去。
阿琪在阿泉的搀扶下勉强地站立着,在风中瑟瑟发抖。
“阿琪姑娘……”甘英哽咽了。
“不要走……”阿琪再次说道。
甘英想要说话,但是几次都没有能够说出口。
最后,他硬生生地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好好休息。”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如果不是阿泉搀扶地紧的话,恐怕阿琪已经倒在地上了。
众人沉默了半晌后,还是狄昂说道:“我们进去吧。”
阿泉搀扶着阿琪一步一步地朝店内走去。
“我有点胡涂了。”塔西佗道。
“怎么?”狄昂道。
“如果对阿琪下手的人不是五兽,哪有谁会和我们有着大仇大恶呢?”
狄昂想了想说:“不,应该没有。”
“如果单纯的是强盗暴徒的话,为什么耶米里一昧地护着他呢?从耶米里领我们去救人看,他应该是个善良的年轻人。”
狄昂点点头:“一定是他认识的什么人,他和那个人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还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把阿琪藏起来,如果只是为了泄欲的话,得手之后,一般的凶手或者会把人放了,然后自己逃之夭夭或者干脆杀人灭口,省掉不少麻烦。他把阿琪这样藏起来,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你说地很对,塔西佗,但是,我们现在当务之急的问题是:这个人是谁?在哪儿?如果你没有什么有用的建议的话,我提议我们赶快进屋去,总督大人的午餐实在是不堪消受的,我的肚皮已经贴到了背脊骨了。”狄昂催促道。
塔西佗满面疑云地慢吞吞地拖着脚步跟在他后面。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阿泉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不进去?”狄昂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阿泉抬起手臂指着屋里,张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狄昂绕到了阿泉的前面,朝屋内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狄昂的魂灵差一点也被吓出。尽管他的阅历不浅,与五兽交手的那段时间,惊心动魄的事也经历不少,但是,象这样恐怖的场景,他是头一次看到。
尼禄,整个人被吊在屋梁上,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模样了。他的腿被绑在折到背上,脚跟几乎碰到脑袋了,要做到这样的姿势,他的腰一定已经被生生折断了。同样,他的双手也被折到身后,相信肩骨也一定断了。这样看来,尼禄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肉球一般被悬挂起来,加上布满全身的鲜血,他现在就像一个红球一样吱嘎吱嘎地摇晃着。
塔西佗一看这样的景象,也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过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敢进屋。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