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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况就追出去了,有高大人在身边,你父皇应该没事,我又派了几个心腹的侍卫追出去,武功高强,不会让你父皇出了长安城,就会劝他回来。”
“都这个时辰了,”我接口道,“母后您去父皇那边看过了吗?说不准已经回来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独孤后浑身一僵,靠到我身上,声音有丝哽咽,“我不想去。”
“母后,”杨广握住手独孤后的手,“您不能不去,天家无小事,这事情现在只有高大人和几个亲近知道,您不速速解决,就会有更多人知道,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帝后失和,对文武大臣,对天下都是不好的。还有……您找大哥和弟弟们了吗?”
独孤后点点头,声音晦涩,“我只找了你大哥和你,老三他们人都不在长安,没什么大事,找他们做什么。”
“那就好,”杨广道,“母后,听儿臣的,先去见见父皇再说,能有什么大事。有大哥在,肯定能劝慰的了父皇。这么多年了,父皇跟您一贯情深意笃,哪能真生气,历史上哪个朝代,有过帝后情感如您同父皇这样好的?我们五个兄弟俱是一母所生,您别多想了。”
“感情……”独孤后喃喃道,一声悠长的叹息,在空旷的屋子里居然有这回音。我张皇的看着这一灯如豆的屋子,忽然说不出的畏惧。
第二卷 并州 第三十二章 内变(中)
我和杨广宽慰半天,独孤后才对我们说出了二人争执的根由:这宫中独孤后安排的全是些又老又丑的宫女,后宫也基本类似。独孤后每每早朝之后就去接杨坚,次日又送至早朝,多少年来,两个人如此过的,也都没觉得什么,毕竟少年夫妻老来伴,何况恩爱数十年的夫妻呢?
偏偏前几日,恰逢独孤后不在,杨坚在仁寿宫遇见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询问之下知是配没入宫的尉迟迥的孙女儿,那女子出身良好,因此除了美貌更是端庄有礼,娴雅得体,让杨坚一时喜爱万分,便收纳了安置于别室。
可后宫乃是皇后的领地,没过两天,独孤后就知道了这件事,对杨坚自然是恨极,也未曾吵闹,只是在杨今日清晨上朝的时候,派人杀了那个女子。罢朝后杨坚到了别室,不见尉迟氏女,气得脸色铁青,想跟独孤后发火又发不出,到了后院御厩,骑马便狂奔而去。
我看着一脸憔悴的独孤氏不禁有些黯然。多深厚的感情原来也抵挡不过岁月吗?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君王里,杨坚算得上是一往情深了,可曾见君主的孩子没有异腹所生的?朝中谁惹了圣怒,求求独孤后,独孤后只要一劝,立刻就好得多。但是老了老了,又不过如此。还是那句话,男人的誓言可信,母猪都会上树。不禁又看杨广,这男人……又如何?终归不过是个男人罢了。红颜老去,山盟随水。
“母后,”杨广打破了沉默,低声道,“走吧,同我去见父皇,就说是您错了。”
“我错了?”独孤氏忽然高声喊道,“我怎么错了?”
“您不该擅杀后宫女婢。”杨广静静道,“后宫用私刑,历来是不被允许的。”
是个好主意,我心想,如此既是独孤后主动认错,让杨坚多少心理满足一些,又轻巧的避过了关键的问题,独孤后也不用承认自己“妒”的错,两个人都不提那女子,就糊涂过去算了。只是,我叹口气,可怜那女子,到底招谁惹谁,原来手里有权势的,没有几个人不轻贱人命。我呢?我实在学不来,也不喜欢这样,短暂尚可,我真的没有把握长期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安之若素得过下去。
人命,我眼中,是贵重的,顶贵重,顶贵重。
“我的错……我的错。”独孤后喃喃道,“你们陪着我,去认罪……”
“母后,”我不忍。这刚强自信的女人心此刻必然是伤痕累累,或者从知道了尉迟氏女子的时候,就深深刺痛了,如今,还要去认罪。杀人,是要认罪的。只是那份属于女人的情感被凌迟了,又有谁去治那个男人罪?
不去的话,又如何了结?总不能杨坚来认错?那男人,是皇帝,如今的样子已然是罕见。终究心理还是有那个男人,总怕他真的从此不理自己,那自己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图的,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话,是新婚之夜,我写给杨广的,何尝不是古往今来所有女子的心声?真正能拥有这幸福的,又有几个人?
“玉儿,”独孤后哀伤的看着我,像是完全明白我的心思,“憨玉儿。”
我眼泪夺眶而出,呜咽着,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杨广一把扯住我,喝道,“我是来让你劝母后的,怎么你却哭上了,真是胡闹!”
“阿摩,”独孤后静静道,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神智,“别说玉儿,她这一哭,我到好过多了,到底还是女人了解女人,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疼母后,可是母后这份心思,就算是亲生儿子也是理解不了的。”她转头看着我,缓和得道,“别哭了玉儿,母后明白了。我要去认罪啊。扶着我,当心点儿,天黑,莫绊倒。”
我忍着泪使劲儿点头答应,扶着独孤后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杨坚那儿一般的阴暗,他斜坐在龙床上,半抬着眼睛望着走进来的我们三个,我同杨广跪下身道,“参见父皇。”
另高颎,杨素拜道,“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晋王、晋王妃。”
“你们,都退下吧。”杨坚抬起眼睛,不胜疲倦的对高颎、杨素挥挥手,“回去好歇几个时辰,在过会儿,要早朝了。”听到这儿我松了口气,到底还正常着就没有大事。
“不用!”我惊愕,发现接口的乃是太子,杨勇一掀衣服跪倒在地,“父皇,高大人杨大人乃是朝廷重臣,今日之事,不仅是家事,也是国事,二位大人在此也适宜。”
我望着杨广,又看了看高颎他们,高颎欲言又止。我知他心意,是想劝阻太子,却听杨素已经先接口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臣有所不明,请太子殿下指点。”高颎恨恨的看了一眼杨素,却拦不住太子已经高声道,“父皇时常教导儿臣说,当天子,一定要秉公执法。古书又云,天子犯法有庶民同罪。所以虽然犯错者乃是儿臣母后,儿臣也不能护短而失了公允。”
随着杨勇一点点说,我看着杨坚的眼睛渐渐睁开,一脸的不可置信。高颎一甩头闭上眼睛咬牙叹息一声,杨素则微笑聆听,杨广不动声色的扶着独孤后坐在边儿上。独孤后好像不认识杨勇一般的震惊的望着杨勇。
“说,你接着说,”杨坚淡淡的道。
“父皇,母后执掌后宫以来,一直甚为苛责,臣下们也颇有怨言,儿臣作为儿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次,母后做得实在是不太应该,儿臣建议父皇……”杨勇抬着头,望着杨坚的眼睛低声道,“废后。”
“废后?”杨坚重复一声,然后望着独孤后,俩人四目相对。
“是,”杨勇低下头,“儿臣这么说也是心如刀割,无论母后怎样都是儿臣最亲的母后,但是儿臣不仅是母后是的儿子,也是父皇的儿子,母后如此做,伤害父皇至深,儿臣……儿臣为父皇痛心。”
“你听听,”杨坚干笑着对独孤后说,“你听听儿子说的。”
独孤后闭上双眼,一脸绝望,却没有一滴泪水,道,“一切听从皇上的安全,臣妾绝无怨言。”
“高颎,杨素,你们说呢?太子不是跟你们说了,这是国事,国事,废后当然是重要的国事了。”
“扑通”一声,还没等别人接口,杨广已经跪倒在地,对杨坚恭恭敬敬磕头。见此情景,高杨二人又如何能插口。
“父皇,”杨广声音沉痛,“儿臣……儿臣恳求您万万不能废后。”
杨勇站在杨坚身边冷冷的看着杨广。
杨广继续道,“太子大哥说的都有道理,也合乎法度,但是,”他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说不下去,“那是儿臣亲生的母后,是父皇您出生入死过来的几十年的发妻啊!后宫中见私刑,母后确实有错,但是……”杨广抬着头望着杨坚,目光坚定的道,“儿臣愿学汉女缇滢,为母受过,承担一切罪责,只求父皇放过母后,并且忘记此事,儿臣但求此后,父皇母后同以往一般,绝无芥蒂,便再无他求。”
“你一个大男人,堂堂晋王,去学一个区区小女子?”杨坚冷笑道。
“是,”杨广低头道,“生身男女没有分别,一身骨血都是父母所赐,缇滢作为,儿臣觉得没有错。”
“父皇,”我跟着杨广跪倒在地,右手扣住他的左手,恳切道,“儿臣也愿跟晋王一起替母后承担所有罪责。自从儿臣从梁到了长安,乃至去并州,母后都对儿臣关爱有加,人心都是肉长的,玉儿从小没有生母,早已将母后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如今母后有难,如何不挺身而出?况且,”我望着同我双手相扣的杨广,甚至自己都难辨真伪的继续道,“不怕当着所有大人们面前说,玉儿同晋王情深意重,晋王的所有困难,玉儿都要与他一同分担,这份情感,”我诚恳的望着杨坚,“您……应该比我们谁都明白。”
杨坚身子微微一动。
第二卷 并州 第三十二章 内变(下)
杨广转头望着我,眼神黝黑,我攥住他手,当着那么多人,却第一次如此毫不羞涩。
“父皇,”我清晰的慢慢道,“玉儿读书,看汉武帝废陈阿娇,常常为汉武帝的寡情寡义流泪,曾经的青梅竹马,曾经想以金屋藏之的,都不过如此长门遗恨,郁郁死于宫内。倾城倾国的李夫人曾道‘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竭’,宫中的女子有宫中女子的领悟,她们自己都已不相信感情。您是全天下最高处的男人,太子大哥是男人,晋王也是男人,每个人的想法都有自己的道理,无论是为了父皇,还是更怜惜母后,但是玉儿是女人,玉儿要从女人处替母后辩解,父皇,您读的书比我多,哪朝哪代掌权的后宫不是提携自家人,以致皇帝都要提防着外戚,可是母后从没有过,母后甚至怕您过于照顾独孤家,让人对您有偏见;哪朝哪代,后宫不是一个多事之处,争宠卖娇,换得荣华富贵,但是有几个是真心对着帝王?太子大哥,求您不要打断我,”我望着正欲说话的太子道,“求大哥让玉儿说完。玉儿知道,女子从来不如男子,子曰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父皇,那是因为圣贤体谅女子一生诸多辛苦太多操劳,不忍苛求女子再有才,有德已是最高贵的女子。母后她无论犯了什么错,”我忍着眼泪,一字一句的对杨坚道,“母后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想过任何,若有错,全是因为深深的爱您,因爱而错,错的可叹,错的……堪怜。”
独孤后一声叹息,潸然泪下。
我忍住哽咽,跪下磕头,道,“父皇,玉儿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或者您觉得母后过于苛刻,可是您再扪心自问,哪朝哪代,可有您这般被妻所深爱的帝王,不是孤家寡人,不是高高在上,而是有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您,到了为了您不惜铤而走险,不惜以身试法。母后对您的在乎,不为权,不为利,不为荣华,不为世人的眼光,只为了……您啊!”
杨坚的身子完全在阴影里,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自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手,生疼,我转过头,杨广一双眼睛黝黑黝黑的看着我,让我心慌意乱。
“玉儿,”杨坚轻轻道,“父皇要谢谢你,谢谢你提醒父皇……”说着他缓缓站起,走到独孤后的身边,“皇后,”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颊,“怎么朕才一天不见你,你好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