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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机会见到杨素,才知道杨广没同我说的情况是什么,他果然还没有克制住诱惑,给杨坚上了个本子,弹劾太子。只是出于天生的政治敏感,使得他并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说了太子千牛备身刘居士好作獠舞,刻意结交一群勋贵之后的泼皮无赖子弟,带他们到了一处地方之后,再把事先准备好的车轮子套在他们脖子上,用棍棒乱打一通,差不多快打死了还不肯求饶的,就称之为壮士,成为东宫的党羽。其中那些灵活敏捷的,编为“饿鹘队”,有武艺的编为“蓬转队”,经常带着老鹰,牵着狼狗,在长安街道上骑马横冲直撞,殴打路人,侵夺商贩。街上的百姓不分贵贱,但凡是看见“恶鹘队”或者“蓬转队”来了,就罢市逃窜,甚至公卿妃主也不敢招惹,因为是东宫皇太子的人。杨广的用意是以此为引子,慢慢再交待出沈南新。
没想到杨坚看了他的奏折之后,居然把他、太子、高颎、杨素以及秦王杨俊、蜀王杨秀都找过去了。
杨坚和颜悦色的,把那份奏章交给了身边的高颎,道,“都看看晋王的这份折子,看了之后告诉我什么想法。”
那几个人纷纷回头,看着杨广的目光各有不同,有诧异,有不屑,有若无其事,杨广看起来神色如常,但是手攥的紧紧的。
“看完了吗?”半晌杨坚问道。
“是。”几个人回答。
“说说吧,你们怎么看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先说。太子一脸尴尬,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狠狠的瞪着杨广。
“父皇,”最先说的是杨俊,“二哥的折子上言之凿凿,但是是否确有其事,我们也不得而知。”他上来就含糊了那道折子,“二哥肯定也是一番好意,希望太子大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三哥说的是,”杨秀接口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大哥一向宽厚仁慈,那些个想攀附他的人又多,有时候不是东宫的人,他们也一口咬定是东宫的,想借大哥的威势,未见得真的就是太子大哥的人了。再者说,就算真的是东宫的人,那东宫那么大,就算太子大哥也难免有失察的时候,回去整治整治那群兔崽子就是了,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轻举妄动。二哥嘛,是有些大惊小怪了。”话说到后来,他带着点儿轻蔑的口气。
“秦王、蜀王此言差矣。”高颎站出来,跪倒在地,沉痛道,“皇上,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晋王所奏之事,臣认定必然是确有其事的——臣如今也要奏一本。”
杨坚笑道,“折子呢?”
高颎摇头道,“臣没写,只是临时想到,就在此说给陛下听了。”
“说吧。”
“陛下,臣也是参太子。”
除了杨素,几个人都是诧异的看着高颎,他不急不缓的道,“一是晋王所奏,确有其事,太子不好好约束其手下人,为祸长安是小,以后为祸天下是大。蜀王所谓东宫大了,太子管不过来,此言大谬,大,有大的过天下的吗?难道说以后太子管不过来,就说天下太大了?二……是铠甲之事,臣一直没有面陈过,那件事同样是太子授意,而手下人所为,姑且不说太子那么做对不对,他又是没有约束好手下之人,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太子之错的原因有二,其一过于过于宽厚,不严待,不忍心。其二性情过于率直,恣意妄为,不加掩饰。”
“那你说怎么办?”杨坚淡淡道。
“臣认为,”高颎跪地道,“太子之所以如此,同在长安太平盛世过久了有关,不知天下之难,不知军事之苦,臣奏请,让太子为大元帅,领兵伐陈。必将大有裨益。”
“高大人所言极是,”杨俊杨秀一同跪下,杨秀接着道,“父皇您就下旨吧,儿臣们也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太子大哥打头阵,儿臣们从旁辅助,定能凯旋而归,让我大隋天下一统。”
“杨广,杨素,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认为呢?”
杨广一掀袍子,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头道,“儿臣没有意见,儿臣所奏,就是希望太子大哥能够注意一下,谨防悠悠之口,不晓得会有什么难听的出来,防患于未然。”
“是吗?”杨坚一晒,“没想到你替太子想得还这么周到长远——杨素,你看呢?”
杨素躬身道,“臣——认为几位王爷和高大人所说都有道理,只不过,”他抬头望着杨坚,沉稳道,“平陈,是我大隋目前最重大的军机大事,主帅的人选,该取决于战事的需要。”
“你们听听!”杨坚忽然一下提高嗓门,雷霆震怒,“高颎啊高颎,你也是老成持国之人,居然拿平陈当儿戏,让他去历练,让他去领兵?”他用手指着太子,吼道,“他带着他的‘恶鹘队’去啊,还是带着他的‘蓬转队’?你以为陈的人都是纸捏的,一吹就跑?”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请您别再责怪高大人了,高大人都是为儿臣,为大隋才这么说的。”太子扑通跪下低声道。
“你给我闭嘴,”杨坚怒道,“你这些烂事真的以为朕都不知道吗?还有你们!”他看着地上的几个儿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如意算盘——你们都是一母同胞,朕对你们向来是一视同仁,没有丝毫的好恶偏见,怎么你们自己就不消停?我大隋现在还没有统一天下,等统一了你们再闹也还来得及,啊?眼睛里头都是别人的错儿,自己呢,自己就都没有错儿?”
杨广跪地不语。
杨坚走过去,低着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阿摩,你母亲最疼你说你贴心、懂事,你的事都懂哪去了?你的折子好啊,文采飞扬,难怪朕身边不少人都说,晋王的才情普天之下堪有匹敌,朕看也是,可是你有功夫能不能想想怎么冲锋陷阵,写写那些,声情并茂的,激励士气!哼,朕看你也是个废物,太子所做,你所写,真是半斤八两,不相伯仲,让人齿冷!”
“你们!”杨坚指着跪倒在地所有的人道,“都下去吧,自己回去都好好想想,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杨素同我讲完之后,我也是叹口气,其实一切杨素早就跟杨广说过了,偏偏他不听,也或者是克制不住自己,结果就是碰了一鼻子灰,倒是幸亏没有什么损失。还不肯跟我说,死要面子。
不过想来,他这次算是踏下心,明白了杨素的意思,不必主动出击,好比说后发制人,先出手的总是给对方观察自己的机会,反而让对方有机可趁。这个年前后的,我长吐一口浊气,沟沟坎坎的,颇为不顺。
第三卷 平陈 第四十章 东宫
开皇七年,公元587年这一年即将在漫天的大雪以及鞭炮声中过去了。
我因为身体欠佳没有同杨广一起入宫朝拜,卧病在床,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只是杨广觉得严重得不得了,地都不允我下。他同我说,一定会早早回来,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们一起渡过。我劝他不必着急,这样的场合不能失了礼数。当然,我心里还是因为他那句归心似箭而甜蜜的。
连环、唐谦,萱姨三个陪我在屋子里面聊天,我则催她们出去玩玩,没必要陪着我,他们不依,我只得说自己身子累了,想要睡觉,她们才起身走了。等她们走远,我蹑手蹑脚的起来,翻开箱子,找到我的那件大红嫁衣,凤冠霞佩,自己穿戴整齐,凝望着镜子里面的人,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熠熠发亮,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是的,我开始对自己没有新婚之夜而不甘,这一晚,我要从来一次。
许久许久,蜡烛燃尽,我靠着床边越来越困,昏昏沉沉居然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双手一摸,发现那些个嫁衣凤冠的,都被除了,我咬着嘴唇,把杨广碰醒了。
“怎么了?”他低头问我。
我双手抱住他腰,懊恼的道,“你帮我脱的?”
他“嗯”了一声。
“可恶,怎么睡着了,”我叹息着,“我还想跟你弥补一下空缺的新婚之夜的……”
“那有什么重要的?”他抱紧我。
“不一样……”我喃喃,“虽然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但是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贪心。”
我捶他小腹,“不懂不要瞎说。”
渐渐的,我有睡着了,开皇八年,正式的在睡梦中来临了。
我身体略有好转之后,就开始跟着到处拜,拜完这个拜那个,年过的热热闹闹的。那些个王爷们,不管低下有任何动作,见了面也全是亲亲热热,打死不离亲兄弟的样子。我不管他们那些手心手背真的假的,自顾自的开心着。
“玉儿,”独孤后拉住我手,笑道,“阿摩跟我说你生病了,让我担心坏了,赶紧派太医去你们府上,那群太医怎么说,身子好多了吗?”
“回禀母后,”我笑道,“身子完全好啦,玉儿壮得很,才不会有事呢。”
“你看你,”独孤后笑着指着我,我低头看,那天我穿着嫁衣再来一次洞房花烛的念头被杨广破灭后,他勒令禁止我在搞那一套,我凶不过他,所以发誓这个正月我天天穿红色的,让他看得烦死。“一件小红棉袄,玉儿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哪儿像个晋王妃哟!”
我偎在独孤后身边,笑道,“玉儿这样才喜庆嘛,母后您今天有什么安排?”
独孤后想了想道,“你父皇一会儿要过来,我们一家人商量商量再说。”
“是。”
结果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杨坚才过来,一脸疲倦,独孤后问道,他也只是摇头不答,我们边儿上的这些个女眷,全都察言观色,个个行个礼之后就离开了。
直到晚上,我才从柳言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是太子。只是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起来无伤大雅,细想来又会让人动容。
“前几日,朝廷百官多往东宫朝见皇太子,太子又不加回避,大肆铺张的接收朝贺,歌舞之声一直传到宫外。今天上午皇上无意中听到,就问当时身边的近臣道,这正月里,内外百官都相约着往东宫朝贺,是何道理?太常少卿辛大人回答说,与东宫只能称之为‘贺’,不能称‘朝’,‘朝’是只有皇帝才用。皇上当时便脸色不善,回去之后就专门下诏:‘礼有等差,君臣不杂,爰自近代,圣教渐亏,俯仰逐情,因循成俗。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做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紧接着,皇上就下令禁止一切不合理制的朝贺。太子受贺只准‘西面而作,唯宫臣庆,台官不复总集’。”柳言娓娓道来,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今天上午没有看见杨坚,到了下午他脸色又那么难看。
“那……”我低低问道,“皇上可是疑心……?”
柳言微微一笑,道,“王妃心理自有判断。”
我叹口气,“柳言你别这么说我,我不过是个笨人。”
“王妃,”他笑,“你这个性子一直没变。”
“哦?”我斜着眼睛看他,“是笨呢还是傻?”
“都不是,”他轻轻道,“您从容宽厚。”
我怔怔的没说话,此刻的自己个儿,倒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面的王夫人跟宝钗,金钏儿跳水死了之后那些个你来我往的一句句话。都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都好像真的不明所以。人……太真性情了不好,伤筋动骨,损脾害胃,像林妹妹,那真的是仙子,那样的性子,让人高山仰止,从头都透着悲剧情节,除了质本洁来还洁去,没办法有别的结果。
是,我就是这么个人,我重重叹口气,你说最后宝钗不幸福,可又有幸福的人吗?活着可能不过是悲剧,大家都在苦中作乐,我选择的只是其中一个路子,卑微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