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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却又若无其事地道:“没有甚么,我一定可以觉察得到的,这两个日本政要之中,并没有无形飞魔的寄生体在内。”
纳尔逊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又得从头做起了。”
方天应道:“是啊,从头做起,唉,我们先去喝一杯咖啡可好?”
我只觉得方天的态度,十分奇特,但是我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照理来说,无形飞魔如今不知道在何处,那是会令他沮丧之极的事情,但是他却轻松得要去喝咖啡去了。
而如果他是有所发现,才那样轻松的话,那么,他又为甚么不说出来呢!
我还未曾回答,纳尔逊先生已经道:“你们两个人去吧,我觉得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
我向纳尔逊望去,果然觉得他的面色,十分沮丧。我连忙安慰他,道:“我们总有可能找回那具导航仪,消灭无形飞魔的。”
纳尔逊先生道:“当然是,卫,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有这样的信心,我难道没有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笑了起来,我觉得纳尔逊和我的交情之深,确是任何人所难以比拟的,他知我深切,我也知他甚深,我们两人合作得再好也没有了。
我一向不喜欢自己和警方联系在一起,但这时,在我们互相拍肩而笑之际,我却有了参加国际警察部队工作的念头。那自然是因为和纳尔逊在一起,使人觉得愉快之故。
我们向停在一旁,方天的汽车走去,方天先将纳尔逊先生送到了宾馆休息,然后又和我两人,走了出来。一出宾馆,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急冲冲地向汽车走去,我走在他的后面,道:“方天,你急甚么?”
方天并不出声,只是抓住了我的手。
我觉出他的手是冰冷的,冷得异样,我心知事情有异,但是我却无法知道忽然之际,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被方天拉著,来到了汽车之旁。
纳尔逊先生在窗口向我挥手:“你不必要赶回来,我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我向他挥了挥手,他才缩回头去。
方天的手发著抖,按在驾驶盘上,车子在他神经质的剧烈的动作之下,猛地跳了一跳,向前面疾冲了出去,我吓了一大跳:“方天,你可是喝醉了酒么?”
方天一声不出,只是驾车向前疾驶,不一会,便又来到了那枚土星火箭之旁的他的办公室旁,他下了车,拉著我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按动了几个钮掣,才松了一口气,我疾声问道:“方天,你究竟在捣甚么鬼?”方天道:“我自己的设计,强烈的高频率电波,将在这间房子中所发出的一切声音破坏,使得房间之外的任何人,不能用任何方法将声音还原。”
我坐了下来,道:“我们不是喝咖啡么?为甚么要这样秘密?”
方天苦笑了一下,道:“喝咖啡?卫斯理,你说我有那么好心情么?”
我不知道土星人在受了极度刺激之后,会不会神经错乱,但是看方天的情形,却又的确如此,我摇了摇头,道:“方天,我们并不是完全绝望了,你该知道这一点的!”
方天的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向我俯来,道:“卫斯理,刚才你问我,有没有可能我觉察不到无形飞魔的寄生体,我没有回答你,事实上,那种可能是存在著的。”
他才讲了这几句话,已经变换了七八个姿势,而且,时时搓著手,更频频地望著窗外。
我不明白他这样焦急是甚么意思,只得问道:“在甚么样的情形之下,你便不能觉察呢?”
方天道:“当无形飞魔的寄生体,离得我极近,而且,那是我所绝对不会怀疑的一个人时,我才会不能够觉禁,但是,给你那一问提醒了我,我终于觉察到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道:“方天,你不会以为我已被无形飞魔侵入了吧!”
方天的声音在发抖,道:“不是你,是纳尔逊。”
我一听得方天这样的说法,不禁直跳了起来,毫不考虑,一拳挥出,“砰”地一拳,击在方天的下巴之上,方天被我这一拳,打得仰天跌倒!
我可以肯定方天的神经,因为受刺激过甚,而有些不正常了!他竟说纳尔逊先生已成了无形飞魔的寄生体!
这玩笑不是太卑劣一些了么?难道刚才和我互拍肩头,如今正在休息的纳尔逊,是一个早已死了的人,而只不过由于奇一个不是属于他的思想书在指挥著他的行动,而当那个思想离开他时,他也会死去?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我绝不后悔刚才对方天的一击,而且准备在他爬起身来时,再给他一拳。
方天或是看我还握著拳头,或是他跌得太重,所以竟爬不起来,在地上,他颤声道:“卫斯理,你必须信我,必须信我!”
我大摇其头,道:“方天,再会了,我和纳尔逊两人,为你所作的努力,到此为止,不论你回得了回不了土星,我们两个人,也绝不会替你泄露秘密的!”
方天的面孔,青得像是染上一层蓝墨水一样。
我意犹未足,重又狠狠地道:“方天,别忘了你实在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为了掩护你自己的身份,你曾害死了许多人,如今你竟然想害纳尔逊,我们实在犯不著再为你这个卑劣的蓝血土星人出力了。”
我一面说,一面向房门走去,握住了门把,回过头来。第二十三部:摰友之死
方天猛地跃去,以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速度,握住了我的手,道:“卫斯理,等等,等一等!”
我冷笑道:“我等著干甚么?等你再发荒谬的怪言么?我相信即使在土星人中,你也是个十分卑劣的家伙,或者你们土星人中,根本就没有好人,你记得么?你曾经谋杀过我,你再不让我走,我也卑劣一下,要公布你的身份了!”
方天喘著气,道:“你只管骂,但我只要你听我讲三句话,三句,只是三句。”
我冷笑一声,道:“好,说。”
方天道:“纳尔逊以为我们喝咖啡去了,是不是?”
我道:“是一句了。”
方天道:“我们来到这里,他是不知道的。”
我道:“废话,他怎知你会改变主意,到这里来对我胡说八道?两句了。”
方天的胸口急速地起伏著,道:“所以,我料定他会接近火箭,唉,他来了!”
我身子猛地一跃,来到了窗前,向前看去。
我果然看到了纳尔逊!
纳尔逊的精神看来十分好,绝没有需要休息的样子,他和我见过的一个高级安全人员在一起,向那枚土星火箭走去,他的手中,提著一个涨得发圆,大得异样的公事包。
我呆了一呆,方天已经颤声道:“你看到没有,他去了……他去了!”
我一个转身,双手按在方天的肩上,用力将他的身子摇了几下,道:“方天,你要知道,纳尔逊是国际警察部队的高级官员,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那保安官的陪同下去检查那枚火箭,是十分普通的事,我不许你再胡言乱语!”
方天的面色成了靛青色,他连忙道:“卫斯理,你看看清楚,他手中所提的是甚么?”
方天的这一问,我不禁答不上来。
我自从认识纳尔逊以来,从也未曾见到他提过甚么公事包,而且这只公事包,涨得几乎成了球形,看来还十分惹眼。
但是,我仍然不相信方天的话,我一瞪眼,道:“那只不过是一只公事包吧了!”
方天却几乎是尖声地叫了出来,道:“不错,他手中所提的是一只公事包,然而我敢以性命打赌,公事包中一定是那具导航仪!”
我右手握拳,又已扬了起来。
但是,当我的拳头,将要击中方天的下颔之际,我又回头向窗外看了一眼,纳尔逊先生和那个高级保安人员还在走著,他手中的那只公事包中,的确是放得下那具导航仪的,而且,根据外形和大小来看,也十分吻合。
我看了一眼,顾不得再打方天。
要揭开这个疑团,实在是十分简单的事情,我只消赶上去,看看那公事包中是甚么东西就行了,何必在这里多费疑猜?
我一个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但是方天却急叫道:“你……你到哪里去!”
我狠狠地回答他,道:“我去看看,那公事包中,是不是放著你所说的那具导航仪?”方天急道:“那怎么行?”
我反问道:“为甚么不行呢!”
方天道:“你一去,它一知事情败露,便又走了。”
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问道:“谁走了?”
方天叹了一口气,道:“‘获壳依毒间’无形飞魔!你一向前去,它定离开纳尔逊的身子。卫斯理,你要想想,这里乃是世界上两大强国之一的太空探索和飞弹的基地,如果‘获壳依毒间’进入了一个首脑人物的脑子之中……”
方天讲到这里,我也不禁面上变色!
的确,如果“获壳依毒间”进入了一个可以控制按钮的高级人员脑中的话,那么,只要有一枚红色的按钮被按动,有一枚长程飞弹向另一个敌对的大国国土飞去,第三次世界大战立即引发,而世界末日,也就来临了!
我觉得我的手心在出汗,呆了一呆,道:“那么,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我问出了这一句话之后,才想起我这样一问,无异是承认了方天所说的话,但是我却又根本不信无形飞魔确已侵入纳尔逊的脑子,而我最好的朋友,这时虽在走著,却已经死了,这是我绝不能相信的事!
方天道:“如今,‘获壳依毒间’还不知我们已经发现了它的寄生体,我们可以设法将他引进充满阳电子的房间中去。”
我立即道:“这是绝行不通的,你设置那间充满阳电子的房间之际,纳尔逊也知道的,照你的说法,无形飞魔早已侵入了他的脑中,你怎能再引他进那间房间去?”
方天喘了几口道:“在那枚火箭之上,我设计了一个太空飞行舱,那具导航仪,必须装置在那个太空舱中,纳尔逊此际,一定是到那个太空舱去的,而我在那太空舱中,也作了布置”
他请到这里,我已经怒吼道:“你事前竟不和我商量这一点么?”
方天道:“我那样准备,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并不准备使用的,怎知如今情形起了变化,我非要用到它不可了。我在那太空舱中,布下了不少高压的不良导体电线,只要一通电,便能产生大量的阳电子,使得‘获壳依毒间’的电波组成,遭到彻底的破坏,从此便不复存在这世界上!”我默不出声,方天又道:“通电的远程控制,就在这里!”他伸手一指,指向他办公桌上的一个绿色钮掣。
我忙道:“那么,纳尔逊先生不是也要死了么?”
方天道:“卫斯理,他早已死了!”
我猛地一击桌道:“胡说,他是甚么时候死的?”
方天的语言镇定,显然他对他的想法有信心,道:“我是想我们在东京的时候,当我们正忙于检查木村信的遗物之际,无形飞魔侵入了纳尔逊的体内,将他当作了寄生体!”
我拚命地摇著头,想要对这件事生出一个清楚的概念来,这个概念是十分难以成立的,试想想,要我相信和我一起飞到这个基地来,到了基地之后的几天中又寸步不离的纳尔逊,实则上早是一个死人!
方天见我不出声,他转过身去,在墙角的一具电视机上,按动了几个钮掣,电视的萤光屏上,出现了那枚火箭的近镜,纳尔逊和那高级保安官正在钢制的架上,向上攀著。看情形,纳尔逊先生确是想进入那火箭的内部。
方天又按动了一个钮掣,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