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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担忧。她的月儿好容易等到了开窍的一天,怕只怕前途尚有诸多艰险等着这对有情人,而她却无力插手,只能祈愿老天莫要太难为他们。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唐糖这才如蒙大赦般的瘫倒在软垫上,长长的呼了口气。
“怎么,娘子很累吗?”与唐糖独处时,君落月也换下了公事化的表情,嬉皮笑脸的靠着唐糖躺下,大手一揽,便将她揽入了自己怀里。
唐糖没好气的白了君落月一眼:“换你站着一下午试试,还不能乱动,我这老腰都快折了。”
闻言,君落月连忙讨好的帮唐糖揉了起来,还不忘笑话她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怎地一进宫就像转了个性子,半天不见你说上一句话。”
“气场不对。”唐糖舒服的眯起眼,为了方便君落月替她揉捏腰际,还特地半侧着身,整个人就像只懒洋洋的猫般蜷缩在他怀里。“老太太往那儿一杵,我光陪着笑,嘴角都已经抖了,哪还敢开口。”
“老太太?”君落月笑着一挑眉,手指在唐糖腰间轻轻刮过,穿过那比丝还柔软的裙摆,向内探去。随即,薄唇紧贴着她的耳垂,气息微吐道:“娘子,该叫一声母后。”
毫无意外的,唐糖微微一颤,随即怒瞪着水眸按住君落月那双不老实的手,嗔道:“我改口就是,你这又是做什么,日头还没落下去呢,给我放老实点。”她这最后一句话倒有点像官老爷审问犯人,惹得君落月一阵轻笑,果真老实了许多。
“娘子,何为气场?莫不是与你先前说的那什么偶像差不多?”才老实了没一会儿,好奇宝宝又开问了。
“解释了你也不懂。”唐糖小声的嘀咕了句,没想到她随口一句“偶像”、一句“气场”,君落月倒都惦念在心,不曾忘却。她想了想,随即解释道:“气场就是气势啦。”
“如此说来,为夫若是要赞一人颇具气势,也可像娘子这么般说,颇具气场?”
唐糖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却不似君落月那般神采奕奕。离了皇宫,卸下了紧张之感,困意便随即袭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周公在朝她招手,头一歪,便将君落月当成了天然靠枕,沉沉睡去了。
君落月温柔一笑,吻了吻唐糖微翘的唇瓣,将她搂紧半分,轻喃道:“今日辛苦你了。”
马车一路颠簸,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王府门口停稳。
君落月见唐糖睡得尤为香甜,便不忍将她吵醒,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下了马车。
岂料,两人才一下车,守在王府门口守了一下午的彩袖便顶着一张已然哭花的小脸,穿着一身嫩绿色的水裙,像棵小青菜一样的朝他们跑了过来。
君落月微微皱了皱眉,冷眼一扫,原本还欲开口的彩袖登时被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小脸上的焦急仍是说明了她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必须现在就说。
许是被抱着不如躺着舒坦,又许是这主仆间心有灵犀,不待彩袖那双盈盈大眼继续狂飙泪水,唐糖已然打了个哈欠,悠悠醒来。
看着那张万年都看不腻的妖孽脸,唐糖呵呵一笑。
“娘子,口水……”君落月回了她一个微笑,桃花眸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促狭。
“啊……”唐糖愣了愣,想也未想便将头凑在君落月的胸前,准备蹭上一蹭。
不愧是懒人的做法,连君落月也没想到唐糖会有此举,连忙无奈的笑道:“为夫骗你的,小丫头还瞧着呢,娘子倒真是不害臊。”
“害臊?比起你,我这是小巫见大巫吧。”唐糖拍了拍君落月的手,示意他放她下来。才一落地,她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明明欢喜着,却怯怯的不敢上前的彩袖。
唐糖开心的走了过去,拧了拧彩袖挂着泪珠的粉颊,蹙眉道:“怎么还是这般爱哭,和小姐说说,又是谁惹你了?”
彩袖拉着唐糖的手,刚说了一个“小”字,便觉一道冷冷的视线朝她射来,登时噎住了,小脸憋得通红,末了,才忍住哭,改口道:“夫人,没有人惹我,彩袖是特地在这儿等王爷和夫人回来的。”
原来,君落月还未找到唐糖时,便已将赐福和彩袖接到了王府。就算愚钝如彩袖,也该是知道了。本来唐糖回来时,她就该来找了,只不过那几日,这两位主子一直呆在湖中央的楼阁内,一步也未踏出过。她心里虽急,却不敢违了王府的规矩,只能等着。而如今,她正是为了赐福才等在这儿的,听府上的下人说,两人一早便出了府,这才从晌午一直等到了夕阳西下,总算将人给盼回来了。
唐糖不满的回头瞪了眼君落月,见他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便不屑的哼了声,再不理睬,转而拉着彩袖的手,柔声问道:“彩袖,这称呼的事,先不跟你计较了。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还要等我们回来。”她心想,果真是自己疏忽了。和君落月独处了两日之久,自己竟一点也没想起被牵连的赐福,听说还被君落月打了五十板子,如今也不知情况如何。隐隐觉得彩袖会这么焦急,定是与赐福脱不了干系。
“夫人,您求王爷救救赐福哥吧,赐福哥烧了一天一夜了,彩袖怎么帮他冰敷也没用。昏迷了好久,还说着胡话。”彩袖说着说着便掉了泪,红扑扑的小脸挂满了泪珠,还在不断的往下掉。
“请大夫了吗?”唐糖手忙脚乱的帮彩袖抹着泪,哪还顾得上在一旁闲闲的不插手的君落月。
“夫人……”彩袖一听说大夫,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她抬头瞅了瞅君落月,见他但笑不语,心里头又惦念的赐福,咬了咬唇,这才怯弱的说道,“管家大人不让请。”
“什么!”唐糖猛地提高了音量,她怒瞪着君落月,很是怀疑道:“你吩咐的?”
却见君落月也是不解的皱着眉,见唐糖这般问,便摇头否认道:“为夫向来赏罚分明,那五十板子已是罚过了,又怎会吩咐着不让请大夫。”
“人命关天,我管你是不是赏罚分明,发烧是要烧坏脑子的,到时候赐福变傻子了,你拿什么陪我!”
“鬼四,请大夫去。”君落月脸色一沉,话一出口,门口一混迹在人群中便瞧不见的普通侍卫在眨眼间便没了踪影。不过是请个大夫,却要劳师动众月王爷身边那七个冠以鬼字的心腹,想必也只有唐糖才有如此魄力。
“妖孽,我早和你说了,赐福是我替彩袖招的童养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唐糖一听君落月吩咐了下来,便也安了心,絮絮叨叨的念着他,一边拉着彩袖的小手,让她带着路一路朝赐福休息的屋子走去。
君落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尾随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曾几何时,冷酷无情的月王爷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训得哑口无言,若真是被他人知晓,定是要笑掉大牙的。
而君落月心里头琢磨的却是彩袖口中的那个管家大人。管家大人,自然便是他敬重为长辈的福叔,亦是赐福的爷爷。然而,福叔此番的做法却让他很是不解,就算要罚,也不该拿自己亲孙儿的性命来罚。再加之先前元宵等人的闪烁其辞,他大致猜到了。唐糖在被抓之前,其实元宵已经得到了消息,却不知为何没有及时传到他耳中。而那时,他还未回到阳顺,元宵唯一能联络上的人,便是王府的管事福叔,如此想来,竟是福叔将此事压着,密而不告。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莫不是……那个人指使的……
第四十四章
思考间,君落月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王府内下人住的院子。
出皇宫的时候已近傍晚,这会儿连太阳也快沉到地平线下了。院子里栽着几棵大柳树,如今柳叶褪尽,独留些细长的枝条无精打采的垂至石板地上,也不见有人修剪。院子内多是便是屋子,倒也干干净净,该有的都有。想来君落月并未对下人们有所苛刻,而赐福便住在院子东侧一间屋内。
王府的下人们虽多,平素却多是在外院忙活,连君落月主屋前的小竹林都不被允许靠近,哪里有机会真正见过自家主子一面。反倒是见了那几个跟在君落月身后,神情严肃的侍卫,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般俊美的男子竟然就是他们的主子,鼎鼎大名的月王爷。
而王爷肯屈尊到这儿来,更是让他们诚惶诚恐。外头的传闻听得不少,他们私底下自然也会唠嗑个几句,如今见到本尊,皆老老实实的弯腰躬身,吓得垂目不敢斜视,只怕惹得主子一个不高兴,自己的小命便不保了。
有几个胆大的,偷偷瞟了眼走在前头的一大一小,小的那个认识,便是前几日随着赐福一同入府的小丫头。他们不认得小丫头,也知道赐福的身份,王府里大管家福叔的孙儿,自然不敢怠慢,平时没机会伺候主子,这几日倒是殷勤得很。且小丫头是和赐福一块儿进来的,便也同她客气许多。再看那稍长些的女子,确实是个大美人,却气势汹汹的走在王爷前面,一时倒也摸不准究竟是什么路子。
“人多闹心,散了。”君落月自刚刚起表情便恁地是严肃,如今又见院子里平白站着那么多下人,自觉碍眼,便冷冷的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侍卫得了令,连忙将院子里的下人统统赶了出去,也不管他们手头上有活没活。
来到东侧一间小小的屋,屋门紧闭,雕花镂空的木窗倒是掩了条缝。唐糖正欲推门,却被身后的君落月拦腰一拽,一个踉跄,整个人便倒在了他怀里。
“又是做什么?”
“大夫很快就到了,在屋外等着便好。”君落月温柔的替唐糖将一缕发丝绕至耳后,说话间,那些跟随着的侍卫已然遵从指示,从别的屋里搬来了木桌和木椅,一壶茶,几碟点心,全是唐糖平素最爱吃的,皆以最快的速度安置在了赐福的房门前。
唐糖抽了抽嘴角,他们这到底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再看一旁的彩袖,俨然已作痴傻状,连哭都给忘了。
君落月顺势一坐,也不理唐糖在他怀里别扭的动来动去,还惬意的递过一杯刚泡的雨前龙井,轻吹了吹,啜上一口,随即柔声道:“今个儿午膳吃得晚了,晚膳便延后吧。若是饿了,就吃几块点心填填肚。”
“你不就是怕赐福将病气染给我们嘛。”唐糖鄙夷的斜了眼君落月,却也并未坚持。一来,她并非大夫,就算进去瞧了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二来,她也相信,对君落月而言,要让人是生是死,都只需一句话。他能如此笃定的坐在这儿,就说明,连阎王爷也不敢跟他抢人,所以赐福顶多撑到大夫来了,便该没事了。只是,想归想,她仍是不想让君落月平白这么得意,该愤怒还是得愤怒给他看的,免得某只妖孽一脸小人得志的看着她。
“娘子,只怕你还没明白为夫。”君落月勾唇一笑,环抱着唐糖的腰,继续道,“只不过区区一个下人,是生是死,都不值得为夫拿娘子来冒险。”言下之意,就算赐福死在屋里头了,他也决计不让唐糖靠近,免得沾染尸气。
“看来外界传说,月王爷冷酷无情,一个眼神便有无数刀子替他卖命,帮他取命。如此看来,传言也不见得全是胡言乱语。”唐糖此刻说不出是甜是酸,能有一个如此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她也明白,做大事的哪个不是满手的血腥,就连高高在上的君远然,他的皇位都是用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只是,心里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