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雷炽自是不知其中详情,只当是玩笑话。再者,得此馈赠,自然又是一番受宠若惊,连带着拍马称赞了君落月几句,其间又被君落月三言两语地灌下了好几杯酒。而萧玹则是奇怪君落月的说辞,虽心有疑惑,但见此事不过牵涉到一匹马,便也见怪不怪,只当不知。
倒是雷尔查,几次三番都听出了君落月的话中之意,惊吓间早出了一身的冷汗,既不能向自己的爹说明事情的缘由,又阻止不了自己那个胆大包天的妹妹,只得沉默不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蕾娅虽亦有所察觉,却被获得马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是不甚在意,心思早已飘到了哈利的身上,哪还会追究君落月话语里那些明显的讽刺之意。
君落月的两侧,紫槐笑得一脸诡异,他是知晓前因后果的,如今只当在看戏,愈发收不住俊颜上的邪气笑容了。而唐糖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开了。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哈利真会被君落月当作人情送了去,只是为那蕾娅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人而哭笑不得。试想若是她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别说是那数杯喝下肚的美酒,只怕是血都能吐上个几大坛子了。
又唠嗑了半天,双方漫无边际的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款待宾客的宴席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君落月极尽地主之谊,在宴后又再三劝雷炽在营中多留几日。雷炽不敢拂了君落月的好意,便答应带着儿女多住个三四日。
萧玹特意拨了几个营帐给雷炽等人休息,又故意不多派人手巡逻,一切如常。
君落月将萧玹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微笑默许。见天色已晚,便嘱咐雷炽早些歇下,随即带着唐糖与若干侍卫先行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皇叔……”晚些时分,君落月因担心君思珏的伤势,便在紫槐的陪同下,携唐糖一同去营帐探望。紫槐有心,自是另辟一处清静之所给君思珏养伤。待他几人入帐后,君思珏已然醒转,脊梁受伤,虽未伤及骨头,到底损了元气,面色尤显不佳,以往炯炯有神的双目也略带疲倦之色。小狐狸阿懒似乎也明白自己的主人出了什么事,此刻正乖巧的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窝在床边,偶尔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睇着来人。
丹落神色平静的低垂着头,安静地站于一旁,手上尚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
君落月微微一颔首,只扫了眼丹落,便对躺在床上的君思珏道:“先将药喝了。”
君思珏一听要喝药,原本还算精神的双眸顿时萎顿了下来,瘪着嘴沉默了下来。
君落月心中一动,继而沉着脸对丹落斥道:“药既已端上,如何不喂太子殿下服下。你若心有不服,不如趁早回你主子身边去,莫再这里做些以下犯上有违规矩的事。”
丹落动了动唇,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君落月训话。倒是一旁的唐糖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正欲当个和事佬,劝君落月莫要太较真,却无意中瞥到紫槐饱含深意的目光,顺着那目光而下,但见躺在床上闹别扭的君思珏此刻正一脸担忧的看向沉默不语的丹落,眉头微微皱起,反倒像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唐糖自然是旁观者清,立刻明白了君落月的用意,便也微笑不语,任由他训人了。
“丹落愿留下服侍,直至太子殿下伤愈为至。”出人意料,待到君落月训斥完了,一贯颇有傲气的丹落竟双膝跪地,恳请他让自己留下。
这回,不仅仅是唐糖,连君思珏也微微愣住了。他断没想到平素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丹落竟会为了他下跪。如此这般,反倒是他开始自责起来,原本的嘲讽被生生咽下,取而代之的却是:“皇叔,受伤一事本就是由珏儿引起,与他人无关。至于喝药,是珏儿嫌药太苦,才让、让他在一旁将药凉着的。”说完,他便伸手扯了扯丹落的衣角,道:“把药端给我吧。”
丹落抬起头,与君思珏对视了片刻,这才默默地端着药碗,将那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喂他灌下了肚。此二人一个将心思放在伤者身上,一个将心思放在那苦得发涩的药上,自然没有发现君落月与唐糖的相视一笑,以及紫槐愈发高深莫测的邪魅笑容。
“紫槐,将丹落带下去。”君落月见君思珏将药喝了,随即独留唐糖一人,将紫槐和丹落明着遣走了。
“皇叔……”君思珏微露怯意,知求情无用,转而又将目光投向唐糖,可怜兮兮的唤了声:“皇婶……”
唐糖朝他爱莫能助的笑了笑,她的话一向管用,但有些原则问题却是绝不能娇惯的。
“太子殿下,这声皇叔,本王可是担不起。”君落月负手而立,气度翩翩,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正是身为一朝王爷才有的气势。“本来,让你留在军中已是破例,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本王如何向皇兄交代。徒有匹夫之勇不过是一介莽夫,智勇双全是良将贤臣所为,而身为未来的国主,你的责任不仅是保全自己这么简单,还需为了百姓福祉勤政一生。如今,你逞一时之勇,累及周围人为你担心,这伤也算是自找,怨不得别人。太子殿下,救人固然是好,然为民谋福才是为君之道。待你伤好,本王便亲自送你回阳顺。”
“皇叔,珏儿知错了。”君思珏被教训的羞愧万分,双手紧紧攥着被褥的一角,对君落月执意要送他回去一事便再也不敢反驳了。
回营途中,唐糖见君落月一脸微笑,与方才神情严肃的他截然不同,不觉好笑,便向他询问道:“真要将人送回去?”
“天子一言九鼎,我这王爷说话,如何也该有一言八鼎吧。”见四下无人,君落月便也放下了王爷架子,桃花眸轻眨,又恢复了平素私底下那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
“哼,只怕是收回前言有损你们男人的面子,这才诸多借口。”
“娘子所言极是,为夫受教了。”君落月戏谑地一笑,朝着唐糖拱手一揖,一副书生派头。
“回去也好,这战场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唐糖撇了撇嘴,状似对君落月这副模样很是不屑,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娘子当真是如此想的?”君落月笑容不变,伸手将唐糖揽入自己怀里,闻着那淡淡袭来的属于女子的体香,在心里微微一叹息。
“其实,只要是你在,哪儿对我来说都一样。你上战场,我不也找来了吗。”唐糖将头枕在君落月的胸口,听着那一声声沉稳且让她心安的心跳声,只觉得幸福感盈满心间,只愿此生永不分离。
君落月心下的震撼也不比唐糖来的少,这样的承诺,这样的话语,远比一声喜欢来的还要重,让他怎能不欢喜。他抱着唐糖,感叹道:“诚如娘子所言,只要你我不分开,去哪都是一样的。娘子,你可信为夫?可信为夫若是哪天将你弄丢了,就算是翻遍这整个江河山水,也要将你找出来,哪怕穷极一生。”
“上穷碧落下黄泉吗?”唐糖莞尔,却也无比感动,脑中只冒出这么一句话,便也脱口问了出来。
君落月微微一顿,随即连眉眼也一并笑开了,是真心的笑,绝无本分做作与虚假。“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夫许诺,且永不违誓。”
“那好,我信你。就像大理城内相思河畔那一回一样,你我若是分离,我便在原地等着你,哪怕等上一辈子,只为你那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便哪儿也不去。”
草原上的星光向来便是无遮无掩,倒是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来得明亮,苍穹之上,数颗星辰熠熠照耀着广阔的大地,年复一年的见证着那些有情人的呢喃情话,也见证着那些永不褪色的誓言。
晚风仿佛女儿家的心思,细腻的吹拂在士兵们经历了风雨被锻炼成古铜色的坚毅脸庞上,勾起了他们思家的情绪。老父的临别赠酒,老母的灯下缝衣,儿女的天真笑靥,妻子在摆满饭菜的桌旁温柔的微笑。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遥遥的传来了某首不知名的家乡民歌,带着些许苍凉的味道,亲切的方言瞥上男儿独特的嗓音,在战地上显得尤为清晰。一个、两个,附和着,一同唱了起来,一首又一首,催着战事快快结束,催着马儿快快奔跑,他们想回家,想那热腾腾的炕,想那家乡味道的美味菜肴。
再抬头时,唐糖的脸上已然挂满了泪珠,耳边伴随着那些不知名的歌声,眼前是付诸深情的爱人,她笑着将泪水蹭到君落月微泛花香的衣襟上,“等战事一完,你得负责把我娶回家。”
“好,八抬大轿,将我君落月的妻正式娶回家,绑上一辈子,休想再离开。”
“你若是三心二意,我便休了你。反正我也不是头一回休夫了,多你一个也不多。”
“好,那娘子便要替为夫多生几个孩子才可,为夫有事可忙,自然无暇分心他事。”君落月的双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哼,没有孩子便可分心吗,当心我先阉后休,叫你连女人也碰不得。”唐糖的脸上也盈满了笑意,狠话说出口,自己倒是免不了先红了脸。
“为夫没有进宫的打算,娘子大可放心,就算有女子主动爬上为夫的床,为夫也定会一脚将她踢下去,绝不让他人得逞,强了为夫。”君落月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倒映着星光的眸子里一片狡黠。
“花言巧语,最不可信。”
“冤枉,天大的冤枉,堪比六月飞雪的奇冤。”
这一声冤枉才说完,君落月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竟有收不住的势头。唐糖亦被他那夸张的语气逗笑,直笑得肚子也疼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了笑,两人凝望了片刻,唐糖终是将头埋进了君落月了怀里,喃喃着问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快了。”君落月的嘴角噙着浅笑,抬手抚着唐糖一头柔软的青丝,似安抚亦似承诺,他的声音很轻,犹如天边传来的一般带着些许飘渺,最终融进了夜间徐徐的微风中,渐不可闻。
第七十八章
就在君思珏伤势大有好转的几天后,雷炽估摸着也被挽留够了,便带着雷尔查和蕾娅向君落月请辞回族。
送佛送到西,送客自然也要送到军营外。一诺千金,蕾娅等了几日早已按捺不住,巴不得立刻骑了马,向族内一干人等炫耀去。
既是送客,当着朝服方显庄重。今日的君落月着了一身绛紫蟠龙服,气派十足,同来送行的萧玹亦换上银甲将服。这二人皆是丰裕朝朝堂上随便跺两脚便能撼动一片人的大人物,雷炽得此隆重礼遇,自然是受宠若惊,口中连连赞颂。
众人又是你来我往一番寒暄与挽留,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唐糖只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垂着头,心里却偷着乐了很久,雷炽以为自己才是得了好处的那个,却不知真正能笑到最后的却是那位比狐狸还狡猾的王爷大人。
待到雷炽带着数十侍卫整装欲出发时,望眼欲穿的蕾娅终是在君落月别有用心的微笑下等到了牵着马儿姗姗来迟的紫槐。照例是一身紫袍,俊逸非凡,脸上却带着看好戏的邪气笑容。再一看,连唐糖也忍不住佩服君落月那捉弄完了人还得让那人感恩戴德的本事。
紫槐牵着的是一跛腿的老马,很是温顺的走在他身后,全身倒是无一杂色的纯黑。
“请问王爷,这是什么?”蕾娅也隐隐察觉出了不对,这马分明就与自己前几日看中的那匹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