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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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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心惊,一下子扑到君落月的身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待感到那微弱的呼吸后,便又是哭又是笑的摇了摇头,呜咽了一声“落月”,就要起身。
  就在此时,竹屋的门再次被推开,来人却是紫槐与诺敏。
  他二人身披蓑衣,各执一把伞,紫槐手中则多了样很大的物件,被布包裹着。两人一见屋内情况,便二话不说地放下了手中的雨伞,奔了进来。
  紫槐将携来的东西放在椅上,审视了一眼君落月的伤势,便拉起他的手腕,细细诊了起来。
  “糖糖姐,这是怎么回事!”诺敏吓得小脸苍白,有些手足无措地杵在屋子中央,却不敢和紫槐那样凑近床边瞧上一眼。
  彼时,紫槐已摸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瓶,直接从里头倒了数颗药丸,扳开君落月的嘴,便往里塞,也不忘对唐糖道:“夫人,水。”
  唐糖应了声,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中途还因不小心撒出了一半。
  紫槐瞥了眼此刻颇显狼狈的唐糖,冷静地对一旁诺敏吩咐道:“诺敏,村子里可有热水。”
  “啊?嗯,我家就有。”诺敏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躺在床上的是萨图大人,并且看唐糖的神色,便知情况不甚乐观。她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紫槐这般问道,她自然答得也快。
  “你且去医馆,帮我拿了医箱,叫人送来也可。夫人淋了雨,再不可耽搁,需马上沐浴换衣,此事便拜托你了。”紫槐边说着边在桌上铺开纸张,几笔写下数味药材,递与诺敏。
  诺敏应诺,将药方小心翼翼地揣入怀里,又拿眼睇着唐糖,无不担忧地催促道:“姐姐,走罢。”
  “我要留在这里。”唐糖忧心忡忡地凝着床上的君落月,将衣袖拧得死紧,唇瓣也被她咬得泛了白。
  紫槐麻利地将君落月的上衣脱去,头也不回的说:“夫人是想叫紫槐难做吗,若孩子保不住,这罪紫槐担不起。”
  一盆冷水浇下,唐糖顿时冷静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很是不舍地望了眼床上的君落月,挽起诺敏的手,接过雨伞,便与她冲入了雨中,直奔村子而去。
  到了村里,诺敏先将唐糖托付给了自己的阿妈,这才奔去了医馆,先将方子给了馆中的老大夫,又拿着紫槐的医箱,马不停蹄地向竹屋赶去。
  折腾了一夜,待赶到竹屋时,天已蒙蒙亮了。
  彼时,紫槐已替君落月的伤口做了清洁处理,又替他擦干了被雨淋得冰凉的身体。方才喂下的那些药丸,在生肌活血方面是有奇效,然这伤口本就未处理好,留下了隐患,待到好不容易见好时,却又受了几日的罪,没有送了生命已是福大命大了。
  紫槐蹙眉,刚才诊脉时,他便发现君落月这脉象时有时无,极是凶险,若非服用了他年初才采得的雪莲珠,只怕立时便去了。奇怪的是,若只受伤,用内力护住心脉,决计不会有生命之危。而如今,伤口复裂,高烧不退,脉象紊乱,竟似中了毒一般。就是不知这雪莲珠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就算他方才已飞鸽传书于远在吉川的薛老,让他速速赶来此地,这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支撑到薛老来。
  忧心思量了半响,他才蓦然忆起,当日他与君落月上玉龙山取血玉,得玉后他便立时赶去阳顺,而这伤显然是在他走后,被那半龙伤及所致,才会如此。
  诺敏送来药箱后,也不敢多问,只瞅了眼君落月,便被他那骇人的苍白脸色给吓住了。还未等她喘口气,便又被紫槐赶去照顾唐糖,谁又知这一夜,最劳苦功高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热心肠的望星族少女。
  这边厢,诺敏的阿妈特地腾出一间房,给唐糖备了干净的新衣,又烧了热水,温声安慰了几句,见她精神恍惚,定是半句没听进去,便轻叹着阖上门,留她一人在房里,不再扰她。
  在屋内站了良久,直到双手冷得再无知觉,唐糖才将湿漉漉的衣物一并除去,跨入木桶中,将全身浸泡在热水中。热腾腾的水雾驱走了寒气,也蒸腾出了她眼中的氤氲。
  冰凉的四肢终于唤回了应有的知觉,唐糖将脸下沉,浸入水中,任凭泪水与热水混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能将她的悲伤和后悔一并洗去。
  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痴痴望着遮挡住天空的屋顶,终是低声泣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
  天亮的时候,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是停了,洗去尘埃后的小村庄放眼望去皆是青竹碧绿。只是,在这样宜人的清晨,对唐糖来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躺在床上的君落月脸色煞白如纸,胸前的伤口已被紫槐用纱布缠绕固定了,渗出一抹殷红,但血却是不再流了。
  紫槐见到唐糖,只是低声关照了一句“切勿挪动”后,便匆匆离开了望星族,只说是去羽国接一位大夫了。唐糖见他神情严肃,也知君落月的情况不容乐观,心中更是悔三分、痛三分。
  自紫槐离去后,唐糖便不顾诺敏的阻拦,坚持守在君落月的身边,寸步不离。诺敏见多说无益,便也只得作罢。于是这煎药送药的任务便落到了诺敏的头上,所幸有布和等人来帮忙,期间族长亦来探望过,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也离开了,倒是没让族里其他人再来打扰。
  屋内,一片静悄悄,甚至连呼吸声,也显得小心翼翼。
  唐糖握着君落月的右手,紧紧地盯着那张看似在安睡的美好睡颜。伤口大约是不痛了吧,她伸手触了触那早已抚平的眉头,轻轻勾勒着每一寸的美好。
  紧闭的双眸覆盖着长长的睫毛,就是这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眸,眼波流转间,她便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待发现时,他已住进了她心里,挥之不去。
  优雅的薄唇紧紧抿着,唇薄情薄,只是这世上又哪里去找这么一只专情的妖孽。倒真是情薄,待别人凉薄得很,甚至连微笑都吝啬给予。那些道他无情的人又哪里知道,这唇只需轻轻一勾,便可勾去世间女子的大片芳心。瞧,他就是这般狡猾,一笑倾城,把她的心霸住后便再也不肯放手了。
  散落的墨发柔顺得好似丝绸,她曾不止一次的嫉妒着男人为何也能拥有这般的天生丽质,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宠着她,任由她拽着、扯着、蹂躏着。如今,这一手的发却与他的主人一样,失了生气,唯有那枕边放着的红心玉簪安然无恙,那抹红色艳得刺目。
  手指缓缓地划过君落月略显瘦削的下巴,密密的青茬略有些扎手,却掩不住那浑然天成的玉雕之颜。一滴泪轻轻落下,打湿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隐约的泪痕。
  唐糖将脸埋进他的手掌中,轻轻摩挲着,任由泪水不断地流下。
  落月,你说过,无论我变作什么模样,你一眼便能认出来。我是欢喜的,至少证明了,就算几十年后,当我变得又老又丑时,在你心中,我仍是那个我。
  但是我,却没能认出你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瞒着我将我送来此地,却将自己置于险境,我也瞒了你我的来历,两相扯平,但到底是你亏了。
  当初,我在诺敏面前承认孩子是紫槐的,就你这性子,肯定是打翻醋坛子了。但你到底是忍住了,不给我一点能认出你来的破绽。
  “君落月,我原谅你了,所以你快点醒过来吧。”唐糖闭上眼,喃喃道。在这样一个安静却又不平静的午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些微动静,轻轻地撞击着她的心,似乎在述说着那一声原谅。
  两日后,在喂君落月喝下紫槐临走前开的药后,那灼人的体温终是点点降了下来。只是,这期间,他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甚至连一句梦呓都不曾有过。
  唐糖时时盼着他醒来,却连一丝动静都未等来,她愈发焦急,却也束手无策。夜深人静时,鲛女的悠扬歌声会自山林深处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唐糖没有再去望星河边探望过鲛女,却每每在那种奇妙天籁的伴随中,松弛下紧绷的神情,在君落月的身边沉沉睡去。
  终于,在第三日天明之际,唐糖盼来了披着一身朝露的紫槐,和那位曾经在穆府上替她诊过脉的薛老先生。
  老先生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连日来的赶路似乎并没有将他的神采削去一分一毫,倒是紫槐,脸色略显疲惫,却亦不停歇的在老先生身旁当起了下手。
  “夫人有孕在身,还是稍加休息的好。这里有老夫在,定不会让大人有事的。”薛老先生朝唐糖颔首一礼,便打开了药箱,施以银针,细细调理起来。
  唐糖也是累极,知道自己为了孩子也该休息下,便没有推脱,与紫槐说了君落月这几日的情形后,便回村找诺敏而去。
  待到她在诺敏处睡了一觉,起身返回时,薛老先生正与紫槐在屋内说着什么。走近时,才隐约听到“龙血”“奇毒”之类的关键词。
  “怎么回事?”唐糖强压住心头的慌乱与不安,沉着脸推开了门,望了眼床上依旧毫无声息的君落月,继而向屋内两人质问道。
  “夫人。”薛老先生不慌不忙地朝唐糖拱手一礼,道:“不瞒夫人,方才老夫替大人诊脉,发现大人的脉象极乱,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乃中毒所致,且中毒后不会立时发作,如今却已毒发,是以长睡不醒。”
  “中毒?莫不是这伤口……”唐糖蹙眉,这是什么古怪的毒,中者只是如睡着了无知无觉,并无任何痛苦的神情。
  “正是,龙血,世间奇毒。中者,半个月内必毒发,夺人五感、再毁心脉,就算以人参灵芝吊命,施以银针辅佐,也勉强只能保住命,人却再无醒的可能。”
  唐糖听完,当即犹如晴天霹雳,险险站立不稳。她兀自稳住心神,脸色却已渐渐泛白,直视着薛老,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此说来,便是无药可解了?”
  “其实……”薛老先生亦是白眉紧锁,他心想,这法子说出来与不说其实并无差别,但到底不能说是全然的绝望。“夫人可听过鲛之一族?”
  “鲛?”唐糖心惊,没想到这毒的解法竟与鲛人有关。
  “正是。古书有云,食鲛之肉,可获长生,饮鲛之血,可治百病。若有鲛血,自然可以将龙血之毒轻易解了。然鲛之一族,说到底也未有人亲眼见过,就连那些鲛珠鲛绡亦是千金难买,何况是血肉。”
  『鲛人一族隐居深海,从不见生人、也怕见生人,他们贪图我们鲛女的美貌,渴望得到我们的明珠,嗜我们的血、剜我们的肉,为了升天、为了长生不老。』那一夜,鲛女无比悲伤的话语仍徘徊在耳畔,如今却让唐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除了这法子,难道就再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唐糖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望着薛老,眼底满满的皆是苦涩。
  薛老先生摇了摇头,正欲说话,目光却被唐糖衣领间时隐时现的一串珠子所吸引。他心神猛地一震,努力回忆着脑中曾见过的那些画面,双唇微微颤抖着,似激动又似狂喜。“夫、夫人脖间佩戴的珠链可是鲛珠?”
  唐糖见他这般古怪的模样,知这串鲛女相赠的珠子定与能否解君落月的毒有关,连忙解下,言道:“此物确是鲛珠。薛老先生,这东西……”
  “薛老,在下记得,但凡鲛珠无一不是形如豌豆,透明似水,且周身泛着光晕。但夫人手中这一串,与其说是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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