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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唐糖冷笑,为自己的猜测,也为眼前女子的愚蠢,“萧芸也就算了,她投靠蒙国已经是罪无可恕。只是我却没想到,她笨,你晨露也跟着一起笨,真真是无药可救。”
“你说什么?”晨露脸色微变,显然是被唐糖的话刺激到了。
“我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变作了人家复仇的棋子。”唐糖暗暗吃惊初二的心机,墨翎山庄的情报了得,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初二竟然能找上晨露和萧芸,一手策划了这次的事,却独独瞒着她们有关君落月的一切。原来,初二早知自己在犯下此事的同时便难逃一死的命运,还将愚蠢无知的萧芸和晨露两人一并拉下水。
“柳絮,你还是和以前一般伶牙俐齿,不过,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了?”晨露冷漠地看着唐糖,不为所动,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些许不安。
“不,我只需在这里等着即可。”唐糖并不想再对着晨露多费唇舌,一切终将见分晓,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晨露觉得唐糖的态度甚是诡谲,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了,竟还不慌不忙地闭上眼假寐起来。她动了动唇,正想开口,却听到一声沉重的敲门声,似有什么东西被扔在门上发出的声音。她狐疑地看了眼唐糖,转身去开门。
门外的地上有一滩明显的鲜红血迹,晨露心跳得剧烈,待顺着那血迹流淌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头颅,竟是死不瞑目的初二。
晨露惊声尖叫起来,险险晕过去。她脸色惨白的扶着门框跌坐在地。
“二皇子侧妃凌氏与丰裕朝叛国之人萧氏策划劫持羽国贵客,欲挑起各国间战事,图谋不轨。蓝某奉王上旨意,前来捉拿问罪。凌氏,束手就擒吧。”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威严且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在二皇子府上接到消息的完颜惜安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一个不慎掉落至地,摔得粉碎。他颓然地摔坐在椅上,眸中再无一丝光彩。
半响,晨露才缓缓地抬起头,绝美的脸庞无一丝血色,原本清冷无波的凤眸也毫无往昔的光彩。她的头发略显凌乱,与她的狼狈相比,眼前那些手持刀剑、威严整装的蒙国护卫军愈发显得严肃不已。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味,在这神圣的佛门之地显得尤为突兀。前一刻还是西方极乐,这一刻便成了修罗地狱。
那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晨露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着双目瞪得浑圆的初二,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在晨露的面前,一身暗蓝官袍的蓝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整个后院皆被护卫军包围了,任一只鸟儿也插翅难飞。在他的身后,是一脸阴沉的君落月。
君落月的双手负于身后,桃花眸中满是阴鸷寒意。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银亮色的长剑,剑身沾满了鲜血,顺着剑尖不断地滴落在石板地上。
初二的尸身已经被鬼一处理走了,真真是死无全尸。
晨露注意到,一旁的护卫架着方才与初二一起走出去的萧芸,虽未沦落到尸首分离的下场,却也似受了很大的惊吓,两眼无神,脸上的易容已被抹去,显得更为狼狈。
身后传来脚步声,晨露如惊弓之鸟般退至门槛边,眼睁睁地瞧着一俊俏无比却笑得诡谲的紫衣男子扶着一脸平静的唐糖走了出来。紫衣男子是谁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是何时进的屋,又或是一开始便在了。总之,本欲算计他人的她们,这回却是彻头彻尾地被人利用了。
“夫人受惊了。”蓝渊也不看旁人,只是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微微颔首道。
唐糖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就在她和紫槐踏离房门的那一刻,护卫军一拥而上,数把刀就这么齐刷刷地架在了晨露的脖子上。
蓝渊随即向君落月拱手一揖,押着晨露和萧芸二人回宫复命去了。初二是君落月的人,要杀要剐他自是不会过问,何况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君落月拿剑杀人,从来不亲自动手的大人却震怒到杀人,他心中的震撼只多不少。
蓝渊一走,原本肃杀的院子顿时冷清了起来。
山风里夹杂着粘稠的血腥味,让唐糖忍不住地蹙了眉。她挣脱了身旁紫槐的搀扶,转头盯着那张满是邪笑的俊颜,反手便是一巴掌。
紫槐不躲也不闪,扎扎实实地挨了唐糖这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尤为响亮。
“虽说是演苦肉计,但我挨的这一巴掌着实是委屈了些。紫槐,我还你一巴掌,不算过分吧。”
“紫槐护夫人不周,受罚是应该的。”紫槐恭恭敬敬地一躬身,他随即摸了摸微肿的脸庞,嘴边笑意更浓,眼睛瞥向不远处初二那狰狞的头颅,又瞧了瞧君落月手中尚在滴血的长剑,呵呵直笑道:“我说大人,佛门净地禁杀生,那些老和尚若是看到了,非得晕过去不可。”
君落月冷冷地看了紫槐一眼,表情阴沉地把手中的长剑扔给紫槐,淡淡地道了句:“留下善后。”
紫槐笑着弯腰一礼,随即与唐糖擦身而过,轻声道:“多谢夫人出手相救。”说完,便用手中的长剑挑起地上的头颅,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院中。
唐糖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君落月的神情。心想,她若是不挥这一巴掌,待紫槐落到妖孽手中,还指不定如何折腾呢,她怎么也算是做回好人了。
“在想什么,给我过来!”君落月见唐糖的脸上无一丝悔意,心里愈发气极。他要是知道这事完全是由穆阳一手安排的,怎还会明里让护卫和初二护着,暗里则仅让紫槐跟着,。且知晓此事的人极少,连鬼一他们都被他带在身边借此瞒过了其他人。而他不过是进了趟宫,顺便让蓝渊出面。一方面,既要让蒙王知晓此事,又需借由蒙王光明正大的出动护卫军解决此事。
本以为借这次的事便能将完颜惜安彻底打垮,且晨露和萧芸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付她俩,用上紫槐都有些大材小用了。谁能想到穆阳竟为了让晨露和萧芸信服,派人暗中挑拨了身手尚算不错的初二,以至于成为整件事中他始料未及的一个意外。待他接到消息,随蓝渊一起急急赶来时,见到假扮成唐糖的萧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留着萧芸还有用,他这一剑也不会再砍完初二后便硬生生地放下了。
“在想你还要生气多久。”唐糖慢吞吞地向君落月走去,她承认她是因为仗着紫槐在而有些有恃无恐,但他也不至于愤怒到当场把人的脑袋砍了吧。
君落月气急败坏地把唐糖拉入怀里,托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那被打肿的右脸,眼中阴寒更甚:“早知她们如此歹毒,就不该这么痛快地杀了她。紫槐也是该死,你以为你打了他那一巴掌,我就会因此放过他了。”
“好了啦,打都打了。完颜惜安经过此事也算是彻底完了,总的来说,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中,不是吗?不要气了。”唐糖讨好地笑了笑,可惜肿着半边脸,笑起来带动了脸上的肌肉,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疼就好,我说了还有别的法子,你偏要听信穆阳那小子的计划。他可是连我都给骗了,故意瞒着我弄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在你身边,想要你把戏演真了。”君落月从怀里拿出一瓶消肿疗伤的玉露,看似粗鲁地涂抹在唐糖的右脸上,但下手的力道却极为轻柔。他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想到穆阳三番五次的欺瞒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小他就比谁都狡猾,连祖父也说,他天生便有当暗帝的能力。但是,等蒙国的事一过,我非拿他开刀解气不可!”说完,他恨恨地一掌拍在身旁的树干上,树身一晃,顿时掉落了数片落叶。心里恨自己当初为何就犹豫着同意了这次的计划,更恨自己明明决定了再不将她牵扯进他的事中,却因太过自信而险险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到时候,算上我一个。”唐糖咧嘴一笑,她可是很有兴趣看一贯云淡风轻的仙人吃瘪呵。只是,她却浑然不觉君落月此刻的自责和愤怒,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生自己气。
“回罢,从今天起,你哪儿也不准去了。等我把剩下的善后之事交给蓝渊去办后,也回府来陪你,哪儿都不去!”君落月心疼地吻了吻唐糖的右脸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寺外赶去。
方才他是随着蓝渊一同来的,只吩咐了属下备好马车在山下候着。他本就身怀武功,唐糖的身子虽沉,抱着倒也一点也不显得吃力。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便格外小心。然他心情不佳,一路上便紧绷着一张俊颜,任凭唐糖如何逗他,却始终冷着脸,偶尔“嗯”“哦”的回上两句话,大多数时候,唐糖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山林间微风习习,一路而行,还有潺潺山溪相伴,若不是先前出了那扫兴的事,本该是心情愉悦地畅游山林,欣赏美景的。
就在他们快接近山脚的时候,从山上流淌下的小溪也渐渐地与环绕临越城的铜川汇聚在一起,奔流不止,一直向着落日尽头而去。
穆府上的马车便停在山脚下的铜川河边,赶车的自然是常年跟随在君落月身边的鬼一。他见到君落月抱着唐糖下山后,连忙躬身一鞠。
君落月面沉似水地走向马车,刚欲将唐糖抱上车,铜川河忽在此时无声地冒出了些许诡异的水泡。
那些水泡慢慢地接近了岸边,向着唐糖等人站立之处一点点地移去。
等君落月发现异状时,已为时已晚。但见岸边骤然扬起几股巨大的水柱,向着君落月和鬼一等人迎面袭去,来势汹汹。君落月急急地后退,想要躲过,岂料那些水柱竟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冲唐糖而去,且用巨力卷了她便往河里拖去。
君落月大惊,顾不得那些水柱,向河岸边扑身,欲将唐糖夺回。那水柱将唐糖卷入河中后又倒过来袭向欲冲上前的君落月,几番折腾后,终是化作水珠散落在河岸边,而那不寻常的河面也再次趋于平静。
君落月双目赤红,不顾鬼一的劝阻,猛地扎入河中,急迫地在水里寻找起唐糖的身影,只是,哪里还寻得到,平静的铜川似将一切汹涌淹没,甚至连踪影都给一并掩了去,再不可寻。
第一百零九章
蒙国睿宗即位第十九个年头,皇城临越的百姓们却度过了一个极不太平的夏天。原本平静的铜川在某一天之后,突然多出了无数艘船只,城里城外日日戒严,护卫军则挨家挨户地在搜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找的人是谁,但百姓们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在蒙王的默许下进行的。
某天夜里,大皇子府上遭袭,东院数栋房屋在大火中被烧毁殆尽。完颜逐风被刺中胸口,危在旦夕,刺客被抓后悉数服毒自尽。
御医前来诊断,竟查出完颜逐风体内有一种慢性毒药,已服用多年,在体内积少成多,回天乏术。后羽国穆家不计前嫌,请来羽国薛姓神医前来诊治,以折其阳寿三十年除尽其毒。然蒙国不能有一个短命皇帝,完颜逐风成为太子继任王位再无希望。
随即,蓝渊根据点点线索,查出谋害完颜逐风的人正是其弟二皇子完颜惜安。蒙王震怒,加之先前二皇子侧妃劫持穆家表少爷之妻一事,遂顺藤摸瓜得知完颜惜安早在多年前便与丰裕朝的萧姓女子有来往,意图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蒙王顾念父子之情,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