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嫣瞎了,她的眼珠还在,可就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终于,她同安梓落一样了。
原来看不到东西是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般,孤独、恐惧、难过,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这样的感同身受总是让她想起安梓落,可出现在她身边的只有纪澜生。
纪澜生又开始喂她吃软骨散,她看不到,动不了,日日躺在床上,只等他兴起时的临幸。
司马嫣就像哑了一般,无论纪澜生使出怎样的手段折磨她,她都没再说过一个字。两个人牟足了劲折磨对方,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战争结束在春天,有一日纪澜生刚覆在她身上,就被她吐了一身。纪澜生刚开始还没往那儿想,只觉得这是司马嫣对付他的新办法,怒气冲冲的把她洗干净又折腾了一宿。然而此后几天这样的情形愈演愈烈,司马嫣不止在床上会吐,平日里也经常恶心干呕,纪澜生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司马嫣大概是有了身孕。
纪澜生趁司马嫣熟睡时遣了大夫给她把脉,大夫笑眯眯的向他报喜:“恭喜少爷,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那一刻的感受很难描述,他呆愣了好一会,随后激动的像个毛头小子般。
又听大夫补充道:“只是……夫人身子太过虚弱,日后恐怕要吃不少苦头。这几个月一定要加倍小心,稍有不慎不仅孩儿不保,还有可能危及夫人的性命。”
仿佛一盆冷水浇灌而下,这才刚刚开始,他已经有些怕了。
临走前大夫踌躇了下,还是对他说:“少爷,不要再喂夫人软骨散了,她该多起来走走,这样对胎儿也有好处。”
回去的时候司马嫣还在睡,神情安详的的像个孩子,纪澜生小心的躺在她身旁,把她拥进自己怀里,小声的对她说:
“嫣儿,你有身孕了呢,是我们的孩子。”
“从前我就老在想,以后要跟你生许多孩子,我们看着他们长大,他们看着我们变老。”
有泪从他的眼眶滴了下来:“可是事情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既然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干嘛要招惹我?干嘛要答应与我成亲?干嘛要同我回岭南?”
“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开心,也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可你,怎么能那样对我呢?”
“你同安梓落双宿双栖功德圆满,而我呢?我的兄弟跟我喜欢的人同时背叛了我,叫我怎么能不恨你?”
他紧紧把她按在胸口:“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知道安梓落死前说了什么吗?他说:好好待她,别让她难过。”
“我也想好好待你的,可你总让我生气,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伤人。”
“嫣儿,我会加倍对你好的,为我生下这个孩子好不好?嗯?”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杀了他,可他已经死了,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说了许久的话,他终于沉沉睡去,司马嫣在黑暗中睁开眼,笑了一下。
一觉醒来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司马嫣睡着还是醒着,周围必定跟着数十下人贴身伺候。托那个孩子的福,她的眼睛好了,身上也有了力气。纪澜生恨不得十二个时辰照看着她,温柔体贴的堪比二十四孝。
她不肯吃饭,他就时刻端着饭碗在旁边候着,司马嫣常把饭碗挥在他身上,汤汤水水浇了满身,他也不恼。
她夜里睡不着,他就絮絮叨叨跟她说着话,有时念一本诗集,有时讲讲故事。
若她喜欢他,那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故事。
那一日蔷薇花开得正好,纪澜生扶了她去院子里赏花,她的肚子已经有些突起,人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司马嫣有许久许久没有同他说过话了,此时突然来了一句,纪澜生半晌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她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以后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儿呢?”她皱着眉思索,纠结的模样很是可爱。
天旋地转,司马嫣被拽进了他的怀里,她听到那个男人在她耳边笑的很开心,后来笑声停了下来,脖子上被滴上了什么。
“嫣儿……”
“嗯?”
“谢谢你……”
自此二人总算是重归于好,纪澜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成日里换着法子的逗她开心,她吃不下,他就寻了全国各地有名的厨子来给她做各种吃食,她的腿肿胀的难受,他就整夜不睡给她按摩,她心情不好,对他又打又骂,他也能傻呵呵的乐上半天。
一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大抵是因为爱她。可是,她还是没有自由。司马嫣活动的范围被圈在了这幢宅子里,不能出门,从早到晚纪澜生都守在她身边,就算是有急事离开一下,也会派人贴身跟着她,更不必说隐在四周的暗卫。
为了这事司马嫣没少跟他置气,纪澜生说她身子虚弱,怕她出什么意外。其他所有事情纪澜生都能依着她顺着她,唯独在这件事上毫不让步。司马嫣抗议几次无果后也没再找茬,彻底消停下来。
又是一年乞巧节,司马嫣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小。近来她心情好了许多,没再呕吐,食欲也好,只是人还是瘦,挺起来的肚子显得有些突兀。
那日司马嫣醒的很早,睁眼就见纪澜生已经穿戴整齐,正在自己梳理头发。司马嫣挪到床边自己坐了起来,把纪澜生吓了一跳:“怎么不叫我?别乱动。”
司马嫣翻了个白眼:“没事儿,别整天大惊小怪。”
纪澜生好脾气的笑笑,摸了摸她的头顶,又摸了摸她的肚子。
司马嫣站起来把纪澜生拖到镜子前,一边为他束发一边问道:“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说今天陪我的嘛?”
纪澜生揽了她的腰抱歉道:“本家有些事情让我一定要过去,我不会去很久的,最晚晌午就回来了,你在家安心等我,我给你带百味香的吃食好不好?”
听到百味香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嘟囔道:“好吧。”
临走时司马嫣突然抱了他一下:“纪澜生……”
“嗯?”
“快去快回哦,回来我要给你个惊喜。”
司马家的往事:不得我命
纪澜生忙完后去百味香给司马嫣买了许多吃的,在回去的路上听人提起,这才想起今天是乞巧节,原来早上的惊喜是指这个。
她会送过他什么呢?纪澜生边想边笑,又去给司马嫣买了条手链,那手链是条由红线穿起的各色宝石,看起来很是漂亮。卖东西的老板当时对他说,红线象征姻缘,玉石代表长久。这寓意可真好,纪澜生笑着把手链揣进袖口里,急匆匆地往回赶。
他到府里时听下人说司马嫣还在睡,她怀孕后总是十分疲倦,不论白天夜里什么时辰都能睡得很香,再过两个月他们的宝宝就要出世了,到时候她就不用这般辛苦了。
纪澜生找下人把饭菜摆好,自己去看司马嫣。
内室里很安静,厚厚的帘布阻隔了晌午刺目的阳光,熏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料,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
纪澜生刚走进去就皱了皱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越往里走他越是觉得异样,空气中弥漫的除了熏香,还有……血的味道。
纪澜生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般一阵晕眩,步履蹒跚的向床边走去。他喜欢的人正安详的躺在那里,嘴角还嘬着一抹笑。
纪澜生慢慢走过去,越靠近她血味越浓烈,他恶心的想吐,却还是抬手去摸她的脸。明明他走的时候她还好好地,她说会等他回来,她说会给他一个惊喜。为什么她的脸惨白的像纸一样,体温比雪还凉?
他慢慢跪在床前,伸手揽住她:“嫣儿……我回来了……”
“醒醒啊,我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
“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条手链。”他赶忙从衣袖中掏出来递到她眼前:“你看,漂不漂亮?”
“别睡了,嫣儿……”
他自言自语了许久,回答他的只有一室寂静。
他终于还是生气了,他好久没有对她发过脾气了,此时气的眼睛都红了:“司马嫣你给我醒醒,给我起来!”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突然发现枕头边有封信,他的手已经哆嗦的不听使唤,拿了好几次才拿起来,那信很短,娟细漂亮的字体写道:又是一年乞巧节,一命还需偿一命。
五雷轰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去年乞巧节……他要了安梓落的命……
他颤巍巍的去扯她身上牡丹图样的薄被,那场景将是他此生持续最长久的噩梦。
她一只手里握着摔碎了的瓷盘一角,里衣裹裤被染得鲜红,床单也被晕染了一大片,因着那被子本就是红色,是以刚进来时他居然没有发现。
他的喉咙中发出像野兽一般的悲鸣,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司马嫣的肚子上布满了划痕,有深有浅,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甚至能从那些划痕里,看到他未出世的孩子。
这样惨烈的场景,是她对他最大的报复。
纪澜生疯了,很久之前他就疯了。他从未告诉她,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初见时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她风风火火的撞进他的怀里,红着眼睛冲着他笑:“公子,陪我喝杯酒吧。”
这真是一杯苦酒,让他痛苦又欲罢不能。他总是想见到她,看她笑,听她说话。司马嫣有许许多多的模样,陌生时的清冷沉默,熟识后的俏皮任性,醉酒时的妩媚妖娆,他全都想妥帖收藏,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那么想要得到一个人,与她长长久久荣辱与共。
他像傻子一般日日跟在她身后,走遍所有她去过的地方,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只是盼着终有一天,她能回头看一眼。
他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每当她一个人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顿了脚步呆呆的盯人群瞧时,他知道她定是又在想他了。她定不知道自己那个样子有多可怜,那个人只会让她伤心,他却不想让她再那样难过。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终于打动她,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在笑啊笑啊,现在想起来,那笑就像是浮在湖面上的光影一般模糊。可后来他总是让她哭,再再后来,她连眼泪都不肯为他掉了,只会用最厌恶的眼神瞧着他。
在这件事里,谁都不是无辜的。成亲之日她的消失击碎了他所有的希冀和善良,他的心像染了毒汁般一点点的黑掉了。那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他又像从前一般时时跟在她身后,可因为有了安梓落,她再也没有发现过他。
在安梓落旁边的司马嫣才是真正鲜活快乐的,她的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幸福和满足,笑意都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明媚动人。这就是差别,原来先前同他在一起时,只能称之为将就。
司马嫣,你这个虚伪的女人,真是坏透了。他恨得咬牙切齿,却还能谈笑自如的去问他俩要喜帖。
他曾无数次梦见司马嫣嫁给自己,穿着鲜红色的嫁衣,笑靥如花的走向他,可现实却是,他看着她嫁与安梓落,还笑着道了句“百年好合”。
那日司马嫣可真漂亮,如传闻中一般倾国倾城。
四周不断有宾客拿眼瞥他,小声嘲笑,他把面具戴的很好,从头到尾都是淡定从容的样子。他要自己永远记住这个耻辱的日子,等着看他们的下场。
后来他杀了安梓落,囚禁司马嫣,报复的快感充满了四肢百骸,她终于是他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