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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声响发出,娄锦转头,下意识喊出:“谁?”
于花丛之中,男子通身洁白若玉,白皙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隐隐约约有着被人发现的尴尬。他温文尔雅地笑了,躬身施了一礼,“打扰了。”话一落,举步走出,好似这花房有多灼烫一般。
三皇子?娄锦愣了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快速移动到他身前,那幽幽的香味伴随着这满室的花香偷袭他的嗅觉,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眼前的女子星目璀璨,那清丽的容颜若一朵娇嫩的清莲,就这般俏生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三皇子,民女……”耳边突然传来几个丫鬟说话的声音,娄锦来不及多想,伸手拉住三皇子的手,用力一推。
三皇子本欲伸手推开她,不想眼前那双灿若星子的眸子里满是祈求,下一刻,胸前趴着的女子,那光可鉴人的发丝柔柔软软,若一条飘香的绸缎在他的耳端划过。引得他颇为不自在。
娄锦按着他跳动剧烈的胸膛,心里一阵紧张。不时抬头看看,见附近再无她人,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气息温热,喷在他血脉流动的颈项,他身子动了动,轻轻推开去,脸上有着一抹诡异的潮红。
“你…。为何要这样?”
娄锦握紧拳头,盯着三皇子那宛若谪仙的脸庞,直盯着他有些懊恼了起来,才道:“三皇子,我有一事相求。”
顾义熙皱了皱眉头,宫中尔虞我诈见得多了,对这些莫名提出要求的,他的防备也自然从心底升了上来。“何事?”
“日后我与未婚夫解除婚约,还请三皇子护我一程。”她望着他,心里头知道这事并不容易,然而,他是三皇子,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三皇子。她娄锦仅仅是一个野种,得罪皇上的宠臣武元必定会害了外祖父,外祖父终究手掌大权,便是皇上也尤为忌惮。这,她不愿!
顾义熙诧异,有些疑惑地看着娄锦。好端端地为何要退婚,要知道为了维护彼此家族的名声,定了亲的人是很难退亲。
“据我所知,武家一门算是工勤有礼,为何要退婚?你可想过,他们日后名声受损?”
娄锦几不可闻地挑眉,这与他三皇子何干?这世间不平的事情难道都要出来说个理不成?知道三皇子固守成规,极为正义。她心绪一转,紧紧咬着下唇,撩开三皇子的衣角,把方才不经意瞥到的那个痕迹看了个清楚。
这一幕着实让顾义熙瞠目结舌。尤其是那冰凉的手触摸到他结实的腹部,温柔若水的触感让他浑身毛孔微微张开,他顿了下,恼羞成怒,喝道:“做什么?”
那张白皙的面孔上再次红了起来,这次却是怒的。“你个姑娘家,怎么这般不知检点!”他放下衣摆,压住身子的怒火。难以相信有着这样清新纯真的面貌却是个……不设男女大防的女子。
娄锦的脸也可疑地红了,她抿了抿红唇,微微开口,道:“帮是不帮?”
顾义熙站了起来,浑然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看着眼前的娇俏女子,他抿唇道:“为何是我?”
“你是三皇子。”她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而,他的脸色瞬间肃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为了利用他?得到这一认知,他头也不回,跨步走了出去。
一阵微风吹来,沾染湖边淡淡的水汽,更是把女子身上清新的香气带入他的鼻端,他眉头紧紧蹙起,双眼眯了下,骤然回身道:“我为何要帮你?”
她笑了,见到他回身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眼前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心软。
那一抹俏丽的容颜在姹紫嫣红中绽放,一时间迷醉了人眼,晃地人心神荡漾。她道:“因为我能找的只有你。”
诚然!天底下谁不认利益关系。无利益不是朋友,可这三皇子并非如此。他外有侠名,更是侠骨丹心,义薄云天。与他相交,她心里甚安。
三皇子顿了顿,久久地看着她,郁结的眉端悄悄平静。“如何帮?”
“在我退婚之后,你宣布我娄氏阿锦是你庇护的女子。”她这话不是没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是万贵人的儿子,便是哪一日,她彻底了断了万宝儿,也善有一息生存之际。
娄氏阿锦?这个叫法莫名在他的脑海里庞璇,他盯着她,却道:“你是要嫁我?”
娄锦愕然。急急地摇头,她可没生了嫁入皇家之心。
顾义熙的脸色再次臭了,愤怒的双眼喷出火来,“你可知道,我一旦放出那话,你今生便只能是我的……”他不自在地瞥开眼,继而说道:“你哪里还有不嫁我的道理?这也是全了你的名声。”
娄锦歪头一笑,目光和煦地看着他,“帮与不帮?”她笃定的样子着实让他恼地厉害,他深吸一口气,道:“不帮。若你不愿嫁我,这话我便说不得,于你名声有损。”
说来说去还是名声……三皇子果然“固执”!
她索性道:“你左下腹有个梅花一样的印记,色微红,你说我要是在我手臂上刺一个相同的印记,便是我手臂上的朱砂也保不了我的名声。”
第二十四章 方芸儿起疑
第二十四章方芸儿起疑
她何至于斯?顾义熙感觉自己二十年的定力就要在今日破功,原来方才所做早就在她的算计之内。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执着地笑看他,那飘丝的墨发在日光中折射出一道碧翠的影子,好比上等美玉,温暖可人。
半晌,他道:“这事再让我考虑几天。”
娄锦点了点头,“多谢殿下。”她低头,面上的笑渐渐淡了。她娄锦也变成了今日这般,手段卑劣,行为放荡了。曾经那是她最为不屑的模样。她重重吐出一口气,见眼前的三皇子疑惑地盯着她,她笑了笑,“三皇子,今日一事实属无奈,他日定结草衔环报答。”话毕,她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他凝望着那个浑身素白的女子,心头却庞璇着那四个字,“娄氏阿锦?”
娄锦脚步轻缓,对于日后,她的心更是有了一份安静。她望着木桥下丰满的湖水,幽深的湖水下是一条条飘动的水草,好比女子的长发,蜷曲诡异。娄锦闭上双眼,快步从桥上而过。
突然,前面一个人影低着头急冲冲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娄锦被撞了个正着。脚下一个踉跄,低矮的桥根本挡不住她的身形,慌乱之中她随手一抓,冷水着身,她惊惧地扑打着湖水,浑身上下更是冰冷地喘不过气来。
“救命!”她吞咽了几口冷水,小脸被冻地苍白,脚下好似被什么缠住,身子犹如千斤之中,不断地沉下去。
那种死亡的气息再次袭来,四面呼啸的水斥如她的肺部,那种闷炸了的疼让她瞪大双眼。“救我。”
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从水中穿来,那披散的墨发在水中漾开,她看不清他的模样,意识在下一刻陷入了模糊。
那好似一个冷酷的寒窖,她置身其中,永远走不出去。任她如何呐喊,那依旧是一个闷锁的禁地。她看到娘在万宝儿的嘲笑中死去,她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消息,她尖叫着喊着,“让我活着。我要活着。”
醒来那一刻,眼前多少双担忧的眼神,她愕然,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许了她一丝希望,最起码,她还活着,她还能改变命运。
“丫头,怎么又掉湖里了。”固伦公主皱起眉头,这两个月落湖两次了。这身子又虚弱。
娄锦不语,半晌环视着床前的几人,犹疑不定道:“爹爹已经下葬了吗?”
方宏几人点头,眼看天都黑了,这丫头昏迷了一天了。
娄世昌盯着娄锦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昏迷了,你爹爹的葬礼错过了也就算了。好好歇息。”
娄锦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伸出手,手上莫名多处一块宝玉。这宝玉,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不多作声,直到所有人都看着她对着一块玉发怔,这才认真看去。白皙的手掌中一块金镶玉,中间赫然雕刻着一个“宝”字。
娄世昌双眼一瞪,这……
这块金镶玉上还有断开的一条红绳,看样子是被扯断的。而那红绳,根本就是挂在脖子上的。
一旁的流翠面色一变,乌嬷嬷上前两步,道:“老太爷,这东西奴婢见过,是当初老爷送给二夫人的信物。这些年二夫人都戴着睡觉。从不脱下。”
要你多嘴!娄世昌板着脸瞪了下乌嬷嬷,才朝娄锦笑道:“这玉万氏说玉几天前就不见了。”
娄锦低头,面色瞬间变了。“锦儿没有偷这东西。我只知道方才落湖的那一刻胡乱抓了那匆匆撞过来的人。”她有些委屈,无措地望着方芸儿,“娘,是不是有人偷了二娘脖子上的玉,什么人竟然敢生生扯下二娘脖子上的东西,您看,这都断了。”她指着那红绳上显然扯断的痕迹,娇憨的样子惹人怜爱。
方芸儿陡然倒抽了一口气,抱着娄锦哭了起来,这么浅显的道理就是她一个妇人都明白。这线明显是刚刚扯断的,怎么可能早就丢了?思绪偏转,她的神色瞬间苍白,万宝儿要害锦儿!
得到这个认识,想起早上醒来后听到的闲言碎语,难道万宝儿真的想杀了自己,而错手杀害了娄阳?她这般容不得我们母女?遥想十几年来,她总是亲亲热热地喊着她姐姐,事事都做得极为恭顺,难道是假象?
可是?她摇了摇头,到底为何隐忍了十几年要在这几日爆发?
娄世昌扶着疼痛的额头,朝方宏和固伦公主告罪,称病出了屋子。
出门之时,他眉眼一跳,下午苏嬷嬷把话都说了清楚,娄阳还活着。更有万贵人暗暗让人传了话。这番才放了万氏。
只是,锦儿真如苏嬷嬷所言,巧言令色,诡计多端?他摇头,自是不信。恼恨那万氏如此沉不住气。
待娄世昌离去,方芸儿才浑身轻颤地站了起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她本不欲多想。然,如今牵涉到的是锦儿的命!更何况,娄世昌的神色也颇教人思量。
她蹙起眉头,神色中隐隐聚起一股怒气。
固伦公主眸子一转,有些担忧地看着方芸儿,而那头,娄锦泪珠儿直落,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害怕,“娘,我想起来了,上个月锦儿也不是自己落水的。好像有人推我。”
方芸儿浑身一震,僵硬的后背挺地尤为笔直。
娄锦见方宏瞥来一眼若有所思的目光,她抿起了唇,继而说道:“娘,现在爹爹不在了,我们终究是外人,霸占着娄府的产业确实不好。不如,明天我们把这大房的产业让给叔叔,这样我们就安全了。”娄锦一双眼睛亮亮的,这话让心里灰尘密布的方芸儿再次升起了希冀,或许他们只是想要这些东西罢了,让就让出去吧。
对上方芸儿舒心的神情,娄锦闭了闭眼,这药必然要下猛了才行,在我们一再退让的情况下,娄府依旧步步紧逼,怕是软柿子也会变成扎手的钉子!
就在娄锦打了个喷嚏的时候,固伦公主帮着掖了掖被脚,道:“我得入宫去看看三皇子,这么冷的天气也下湖去,真是个傻小子。”虽是嗔笑,看样子是极为慈爱的,她瞥了眼娄锦,摇头道:“还好遇上了三皇子,要不然光是你脚下缠绕的水草怕是下去多少人都救不活。”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