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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他也曾经听爹说过类似的,而爹在朝堂混迹多年,才有了这番领悟,没想到娄锦竟也有了这想法。
娄锦留下了一笔银子给阿木夫妇,之时,这笔银子放在了他们的米缸里,或许得等到一个月后,他们才会知道,家里突然生财了。
告别了阿木夫妇,娄锦便带着乔装成小厮的萧匕安回了萧府。
路上,方瑶呵呵笑道:“呀,还不知道匕安哥哥变成小厮还像模像样的,怪不得他人说,人靠衣装啊。”
方瑶这话不过是调侃萧匕安罢了。
虽是着着一件极为普通的麻布衣服,可穿在他身上,依旧不掩他那卓然嚣张的傲气。
他身姿颀长,挺拔的身躯,如诛神雕刻的五官俊美不凡,娄锦在想,萧县公虽也长身玉立,英姿过人,可也生不出这样的妖孽。
当然,她一早便知道萧匕安的身份有些特殊,而萧家却没人提及他的身世,萧郡公更是护着他犹如亲生。
萧匕安的父母到底是何模样。
料说这世上她见过的俊男不少。
武世杰风流倜傥,左御风玉树临风,萧匕安邪肆狂傲,顾义熙如莲谪仙。
骑在马背上的娄锦挑了下眉头,不觉暗暗叹了口气,萧匕安和顾义熙的姿色便是女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若非娄锦自己也生地不差,这日日见着美色,心脏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
她想到这,笑了笑。
萧匕安见着娄锦朝他看了两眼,他低下了头,暗暗思量,难道这刁妇喜欢他穿着这麻衣的样子?
他额头一跳,摩挲着这麻衣,咬了咬牙,想着让管家给他多做几套。
娄锦若是知道萧匕安此刻所想,定会笑地前俯后仰。
刚在暗叹美色,怕是不久就要陨落了。
乌嬷嬷早听闻消息,已经私下安排人做事,娄锦进来之时,倒也没碰上什么人,这就把萧匕安送回了屋子休息。
乌嬷嬷喘了口大气,这会儿娄锦回屋,她朝外看了眼,便把门关上,这才朝娄锦道:“小姐,老奴跟了您之后这心脏强地都不用吃药了。”
好在匕安公子没事。
娄锦坐了下来,她兴味地望着乌嬷嬷,静静地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乌嬷嬷见着她累了,这才指着实木圆桌上的药。
“小姐,这是昨儿个夜里您交给我的药,我给您熬了,快喝了吧。”
那青花瓷碗中的药颜色不生,呈褐色,娄锦微微睁眼,便道:“他送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乌嬷嬷知道这是三皇子送的,便笑了笑,递上碗。
道:“小姐,三皇子这药定是他自己配的。据闻皇室里头也有一两人懂得药理。”
“哦?”娄锦听着新鲜,好似从未听闻过。
乌嬷嬷点了下头,“老奴以前听公主说过,皇室之中每一辈都有人炼制迷药。据闻先祖以前炼制了忘忧仙水,好似能忘记烦恼,重新开始呢。”
娄锦喝药的手一顿,她记得在杂书中略有提过,这东西也没有任何记载,也不知道如何炼制,难怪会成为皇室秘药。
乌嬷嬷只随意提了下,便守在娄锦身侧,报告了这两日发生的事。
“小姐,娄城已经自首了。”
乌嬷嬷想起一早的消息,见娄锦喝了药,便递上帕子,娄锦一边擦嘴,浓密的睫毛一抬,“皇上如何处治?”
乌嬷嬷笑了起来,“治了他不敬之罪,已经被押送到天牢,据闻还是和羊云翔隔壁牢房呢。”
这两家终于可以狗咬狗了。
娄锦放下碗,心中微微一动,若是羊云翔聪明点,应该明白,主控之人乃是萧府,中间若是还有内幕便要老实说了。
若无,她也没这个心思去救他们。
“娄府那可有消息?”娄锦打开榻上的一个小桌子,里头抽出一本医书,漫不经心问道。
“恩,据闻藏空相士已经去宽慰娄阳了,洪娘子那传来消息,藏空让娄阳搬离京城,娄阳好似还想做最后的一场挣扎。”
最后的挣扎?
捧着书的玉手捻住书页,摩挲出一抹沙沙的声音,娄锦微微一笑,“我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他要真有这个胆子,倒也不算晚,我虽不敬重他,但也可以不继续追究。”
娄府几条性命,有陨落在她手上的,也有死在别人手上的。
说到底,自作孽,不可活。
到这一步了,若是娄阳敢,她倒是不怕。
大可以让萧郎带娘出去游玩一段时日,等孩子出生了,这消息也淡了。
娄锦抿唇一笑,便道:“听闻三皇子去查案了,皇上貌似也不过问。”
乌嬷嬷点了下头,“三皇子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去相国寺,不知道是不是与小姐在相国寺险些出事有关,这事也着手两年了,到现在还没什么效果。”
娄锦闻言,心中一震。
他记得,顾义熙当初入了相国寺调查,回来之时受了点伤。
这相国寺哪里来的胆子?
她微微蹙眉,当日在相国寺内,她闻到一股味道,竟已经浑身无力。堂堂一个国寺,竟有这些个肮脏害人的东西,也难怪三皇子会着重调查。
如今已经是盛夏时分,炙热的骄阳炙烤大地,便会在树荫底下,依旧是一缕风度显得异常珍贵。
这热,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凌驾在四周,国子监学子们,各个身穿薄衫,崇阁上准备好了湿帕子,课上课下,热的时候便擦一下。
饶是那些喜欢浓妆淡抹的小姐们,也没敢往脸上再涂抹些什么。
就怕这热汗一出,香汗淋漓是好,可这脸上就如那五彩石,变化多端也甚是可怕。
还未上课,崇阁里已经有不少学子已经到了。
紫晓和一众女子站在一起,其中一个女子笑道:“紫晓姐姐的皮肤真好,这看着什么东西都没抹呢,白里透红,与那蜜桃一比,更是甜呢。”
紫晓笑了笑,她并非什么都没抹,不过是奶奶派人从雪域带来了雪莲炼制而成的膏,这一抹几乎就让皮肤白嫩自然。
当然,这种东西,她没必要告知。
“你的皮肤也不错,平日里多喝点茶,一定也能白嫩可爱。”
众人看了过去,那女子卸下妆容,皮肤略是红肿,这哪里是什么好的面皮啊?
几人不禁对那女子哄笑了声,那女子涨红了脸,看紫晓的目光便是一阵怨毒。
马上就要下军营训练了,她倒不信,那样的风吹日晒,还能保留这样的姿色?
此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紫晓寻声看去,见着娄锦为首的三人走了过来,脸色便是一紧。
娄锦今日的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细白天鹅般的脖颈,脸上脂粉不施却透着白净和光泽,阳光照耀在她白腻如脂的脸上竟如那光入水晶,一下子晕染出极为绚美的白晖。
要说这世家子弟,或者天下男人,谁不喜欢见你卸下妆容的模样。
人道淡妆总胜过浓抹,而娄锦这毫无妆容,却胜过那些昔日里涂涂抹抹的女子强了何止数倍。
自然,娄锦的年岁还小了点,可她今日高绾起头发,碧青的薄衫很是清爽,她又素来喜欢广袖流仙裙,与那些女子素服腰身,窄袖细腰不同,她的衣服多有一种飘然欲仙的视觉错觉。
众人不免盯了娄锦好一会儿。
若只是娄锦如此便也罢了。
方瑶和萧琴站在娄锦两侧,方瑶素爱绯色,脂粉未施的脸上自然红润,皮肤白皙的她与娄锦站在一起,艳若桃李。
而萧琴这一身月白色云天水意图留仙裙下,已经烘托出了一抹极为淡薄的仙意。
三人站在一起,真真很是养眼。
江子文上来之时,见着三人也不免笑了下,“快入座吧。”
娄锦几人入座,不少女子对她们三人投来一阵又是嫉妒又是艳羡的目光。
江子文看了众人一眼,见萧匕安也来了,便笑了笑。
“后天,我们众学子就要入军营训练,若有谁熬不得苦,大可现在提出退出,品学的成绩恕老夫无法给大家填上。”
场面一片寂静,倒是有人哼了声,“夫子,就算我们请假不去,这品学课也可以在别的方面加分。”
江子文扫了他一眼,“我只知道坚持和勇气是在未来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不能要求你们每一个人都博爱世人,如娄锦一样为百姓祈求皇恩,但,这最起码对自己负责的事若是没什么勇气去做,思政这一门便一零分计算。”
娄锦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她不由得看向江子文,夫子,您到底是要捧我还是想杀我?
她撇了撇嘴,却脸不红气不喘道:“夫子过奖了。”
便是方瑶也忍不住落下三条黑线,脸皮太厚了!
江子文点了下头,“还有异议的吗?”
这会儿,还真没人敢有所异议,要知道,一门成绩不及格就无法从国子监毕业,一年又一年这样念下去,好的官位都被人家用上了。
女子们更等不起在这儿耗着,所以即便是为了毕业,众位学子也是全力以赴。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陆上不止大齐一个国家,而偏偏大齐人才辈出。
江子文并未直接开始授课,而是朝崇阁下望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众人都察觉到他这一动作,都有些疑惑。
直到一声笑声从那楼梯处传了上来,江子文才笑了笑,迎了上去。
见着来者,娄锦微微敛目,窦公和平国公竟然来了?
做什么?听课吗?
想到娄城入了监狱,窦夫人回了窦公府,他可是来算账的?
娄锦倒也不惧怕,只想着平国公一道来,这两只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江子文转了过来,“今日两位国公是来旁听本夫子上课,你们可莫要丢了国子监学子的脸面。”
闻言,下方众人一阵唏嘘。
两位国公爷来了,这里头不少人蠢蠢欲动,国公爷在皇上面前地位尊贵,若是让两位国公爷看上,收为门生,那倒是个不错的前程。
紫堂和紫晓见着窦公来了,都有些紧张激动。今日,那是要好好表现的。
窦公的孙子紫堂在国子监中成绩不弱,又生地英俊,自然不少人倾心,不少女子打算乘着这个时候卯足了劲好让窦公看上自己,好做了人家的孙媳妇。
平国公家中子弟众多,但并不从政,从商的居多,据闻已经有人介入羊家的经济血脉。
不少人也跃跃欲试了。
江子文把所有人的表现都收入眼底,想来这次两位国公的到来会让这些学子生出几分认真来。
娄锦眨了眨眼,方瑶和萧琴都拉了娄锦,低声道:“锦儿,他们两人来此做什么?
娄锦笑了笑,”许是来看热闹的,老人家,日子久了无聊。“
便是冷静自持的萧琴唇角都止不住一抽,娄锦这丫头!
方瑶扑哧一笑,她可没什么兴趣给老头子演戏。
上课之后,崇阁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只能听到江夫子的说话声和身后两位国公喝茶时,那杯子之间敲击的声音。
声音虽不太大,在众位学子的耳朵中却一下一下比江子文的声音更能侵入耳朵。
”老夫子道不信怪力乱神之说,敢问这世上可真有鬼神?“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