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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鹰嘴尖利,一双鹰眼尤为锋利,有识货者走了出来,双眼发亮道:“是摩云翅!”
摩云翅,鹰中极品,那是多少人想得到的宠物,可遇而不可求。
娄锦朝那人笑了笑,便走入了一艘船。
方瑶和萧琴从里头走了出来,一面惊叹,一面感慨道:“锦儿,我原以为你驾驭不了这只鹰呢,爷爷说这鹰凶悍地很。”
娄锦扬唇一笑,坐下来之际,便观察着这只鹰,她是没这个本事可以驾驭,但是——她指了指身后的一名男子,这男子乃是市井之中一名训鹰人。
这名训鹰人原并不想答应娄锦的要求,可见着摩云翅,他也经不住双眼一亮。
那人上前一步,朝三人行了礼,“小人唤作阿亮,是负责训鹰的。”
萧琴点了下头,原是如此。
她对这鹰有点兴趣,便问道:“这鹰如何能听人话?它是否已经被人驯化过了?”
娄锦微微挑了下眉,这也是她想知道的。
外公说是农夫得到这鹰,却无力驯化,这才愿意送了出去。
可若这鹰早已经被驯化,那便难说了。
人对待动物较为宽容,便是她也不愿意对动物有任何猜忌。若因此,给人可乘之机,那便不同了。
因着这摩云翅前世出现过,而且还是外祖父去世前半年得的,这只提早两年出现在这,娄锦便起了警惕。
那训鹰人阿亮愣了下,他看了那摩云翅一眼,摇了摇头,“它身上烈性未消,我也看不出是不是已被人驯化。”
因着鹰本身就尤阴鸷狠戾,即便是驯化过的鹰保留这个本性的也不少,这个……
娄锦眯起了眼,她让阿亮把摩云翅从肩膀上拿下来,便道:“和我说说摩云翅吧。”
阿亮肃然道:“摩云翅是鹰中极品,展翅可遮天。鹰各自分有领域,摩云翅的领域在众多鹰之上,他生性狠戾,眼力非凡,若见着别的鹰入了它的领域,便会追逐而啄之。前人云:玉山将崩,鲲鹏入诗,奋而飞,直摩云翅。这便是为何人们愿意花重金去买一只摩云翅了。”
“摩云翅竟有这么厉害?”方瑶愣了下,随即看那只硕大的鹰便闪了下眼,不觉想着,何时买一只送给左御风。
萧琴看了摩云翅一眼,“重金是多重?”
“回小姐,黄金千两不足为奇。”
这会儿便是方瑶也不免倒抽了一口气,好贵的鸟!
娄锦暗暗记住了阿亮的话,接着便寻了点东西个摩云翅吃,摩云翅却没什么性质,而是看着娄锦怀里的阿狸眯起了眼。
阿狸朝它旺旺叫了两声就缩进娄锦的怀里,鹰眼锋利,便是它也没敢与之对视。
娄锦笑了笑,阿狸这小家伙若是给摩云翅啄一下,怕是连命都没了。
阿亮道:“摩云翅腿脚有力,据闻,从前有人被摩云翅抓着后领子飞过一个山头才放了下来,那人后来活活摔死了。”
娄锦眨了眨眼,心中一个警惕。
方瑶却有些怀疑,“被抓走之人年纪多大,是男是女,大概有多重?”
“小姐,小人并不知道这人多大,不过传闻那人可是长年在山里的猎户。据说五大三粗。”
在场几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看摩云翅的目光都有些骇然。
恐怖的爪子!
娄锦看了那摩云翅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摩云翅的这个本事众人皆知,外公必然也会警惕,而且前世外公暴毙和摩云翅抓人摔死没什么关系。
阿亮笑道:“还是让它飞出去看看,观察一段时间便能发现它的习性。”
娄锦点了下头,心中一转,自己对这摩云翅一点不熟悉,不若就让阿亮在府中呆着,寻找这摩云翅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说她过于警惕,对这种前世出现过的东西,娄锦如何能不警惕。
她笑了笑,身旁的流萤便走了出来,对着阿亮递了一张银票。
阿亮一愣,看了银票一眼,便咽下了口水,“这……”
流萤朝他友善一笑,“小哥不必介怀,这是你今日的酬劳,若你愿意留在萧府三个月,观察这摩云翅,小姐必定重赏!”
方瑶和萧琴都一阵诧异。
流萤给这阿亮的是一百两银子啊,便是一等丫鬟,重赏也不过是十两银子,而且,观察摩云翅?需要多少银子?
方瑶先是看了娄锦一眼,这丫头钱多地没处花啊。
萧琴是明白萧家钱拆虽并不少,可分在他们小姐身上的银子却不算多。至少没有随时带着一百两以上的银子到处走。
“你可愿意?”娄锦朝那阿亮笑了笑,白皙的脸上两个梨涡浅浅,她双目柔和,然而那样坐着,却足有他人没有的一分自信和平易近人。
阿亮是训鹰人,见着的大爷小姐谁不是对他呼来喝去,鲜有如此看重他的,如今遇到了这位小姐,既然小姐对自己生了这知遇之心,他如何能不接受。
“阿亮愿意,多谢小姐器重。”
娄锦摆了摆手,示意他带着摩云翅到船头休息下。
待那阿亮走了出去,方瑶便放下手中的茶,紧紧盯着娄锦,目光深处竟是一层深深的探究。
萧琴缓缓喝了一口茶,一双明眸看向娄锦。
娄锦转过身来,对着二人道:“我知道你们对我近日的行为觉得奇怪,但终其原因,你们若真想知道,我可以告知。”
流萤心中一颤,小姐这是要说了吗?
她不觉一阵激动,她跟着小姐走过两年的时光,她能感受到小姐心中的一些与他人不同的想法,但终究是为何要这样步步为营,渐渐谋划,她忍是不得而知。
方瑶和萧琴闻言,登时正襟危坐。
娄锦朝她二人看来,心中一阵颤动,然而,有些事她撑得久了,自然也会疲累不堪。
她扬唇一笑,湖面上吹来的凉风带来山里草木的清香,她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略是舒展了开来。
“还记得两年前的一场大雨吗?闹得物价飞涨,百姓流离,知道为何当时各家各府都没什么粮食,而我却有粥可施?”
方瑶双眸凝视着娄锦,不是娄锦不顾自身安危,和娄府的困苦,大义救了那些人嘛?
萧琴也诧异娄锦提及这个,脑袋只觉得一嗡,听得天边那白鹭的叫声,才平静了心神,静静等着娄锦的回答。
“以我在娄府的地位,当时又非娘掌家,我如何能拿得到粥来施?”
方瑶一震,是啊,即便娄锦是娄府的嫡小姐,可她却被冠以野种的名头,这着实困难,她当时为何就没有想到?
娄锦缓缓站了起来,绯色卷帘飞起,与她身上的青纱共同飞舞,她双手垂在两侧,却隐隐握成了拳。
“因为我早知道会有那场大雨,所以我早准备好了粮食,所以便早作了准备。”
早知道?
方瑶猛地站了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木桌上的茶杯,茶水溅在船身上,打湿了她的裙摆。
不可能?
娄锦如何能早知道?
就是一向能预支先机的藏空相士都没有测算出那场大雨,那场大雨差点让京城动乱!
萧琴怔住了,锦儿?
娄锦笑了笑,墨发中的金步摇随风而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就连京城的那场大雪,我也明白,所以即便发落到蓬莱岛,我也并不焦急,因我知道,皇上会召我回去的。”
她双眼一黯,便是流萤也不免听得目瞪口呆。
小姐竟有预示未来的能力?
原是如此,难怪小姐在藏空相士面前从无常人那般恭敬。原藏空相士也不见得有小姐这能力。
方瑶彻底愣住了,她摇头道:“你说的是真的?‘
娄锦点了下头,心中隐隐作痛,原谅她没有把一切都说出来,她不能让别人来承担她重生以来的种种忧思,因为她认定了,这事她的使命。
萧琴愕然,所以锦儿对表哥方逑下药,也是因为预见了表哥若是身体安康必然会发生什么了?
脑海中,那个夜月皎洁,女子憔悴地趴在她的肩头放声大哭。
”姐姐,我累了,好累。“
萧琴心头大动,竟觉得胸口闷疼地厉害,眼眶也红了起来。锦儿,难怪,难怪你那样疲累。
她竟是直接走了过去,伸手就抱住了娄锦,”是姐姐错了,姐姐一向错怪了你。“
萧琴眼中泪意话落,心中悲痛异常。
这么说,从娄锦十二岁那年开始便在步步算计,难道她后面还预见了什么吗?
萧琴这么一想,便觉得害怕地很。
是不是有什么是十二岁的锦儿无法承受的?
方瑶见着萧琴落泪,眼眶也跟着一红。
”所以,锦儿,你告诉我,你到底预见了什么?是什么?你告诉我。“
忧思过度?让一个女子从十二岁便无法说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娄锦心中一苦,她可以说吗?
她真的憋得很辛苦!
她摇了摇头,红唇已被她咬出了血。
”表姐,至少现在都很好,真的。“虽然她偶尔还会害怕,可至少有一段时日,她可以安然睡着。
方瑶噤声了,她盯着娄锦眉头重重一蹙,登时也不理会娄锦,抽出袖口中的刀就往外走去。
娄锦一愣,急忙和萧琴走了出去。
方瑶竟是径直走向摩云翅,阿亮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
”小姐,这摩云翅很是珍贵,真有什么莫要下此杀手啊。“
”滚开,本小姐管它是什么珍贵的鸟,既然锦儿对它如此忌惮,不如就让我除了它,回去再向爷爷赔罪!“
”住手!“娄锦喝了声,便走上前去。
方瑶眼下一冷,手上的刀锋利若冰,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摩云翅见着了,竟不顾阿亮的管制,直冲着方瑶飞了过来,娄锦大惊,扑了过去,她与方瑶双双坠落,从船上滚了下来。
落入湖水的那一刻,娄锦竟是嘶声尖叫了起来。
方瑶在一阵混乱中听得娄锦这撕心裂肺的惊叫顿时吓了一跳。
漫天而来的水把她淹没,吞噬着她的呼吸,溺毙了她仅有的理智。
她在湖中再也没有隐忍住,那个梦靥再次把她从现实拉了回来,那个冰冷的湖水,那钉死的棺木,娘瞬间冰冷僵硬的身子。
天边狂风肆作,雷雨交加,万物恸哭。
娄锦缓缓闭上了双眼,竟也不挣扎了。
娘,锦儿随你去,锦儿与你一起。
把娄锦救上来的方瑶见着娄锦呼吸已闭上,哭得不能自抑。
”锦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琴浑身一颤,跟着过来拍着娄锦脸,心中大恸。为何他们要逼着娄锦说出来,就连她和方瑶都无法承受,别说锦儿了。
船甲上,女子黑发散落,一袭青纱紧紧包裹着她纤瘦的身躯,娄锦面若白纸,唇角青白,吓得方瑶当即坐在那,一时间悲痛欲绝。
”船家,快把船靠岸,快!“
流萤跪在地上,震惊不已。
她怔怔地望着那躺在那一动不动之人,几乎有一个世纪之久,后趴在娄锦身上大哭了起来。
”小姐,谁来救救我家小姐。谁来救救她。“
这边一带的人都把船靠了过来,听闻是娄锦,都面色沉重。
相国寺中的禅院中,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