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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嬷嬷也惊讶,昨天请了太医回来后,如月那丫头就被杖毙了。她朝万宝儿看了一眼,万宝儿挑眉,冷声道:“她是我院子里的丫鬟,犯了错就要受罚,弟妹做了当家的,就连我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都上心了?”
娄城拉了窦氏,不与那万氏胡搅蛮缠。
窦氏虽不说,对这万氏越发不满了起来。
娄世昌嘱咐了起来,“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不过别忘了你相公的事。”这一个月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万宝儿沉了脸,她何尝没有努力过,万贵人在皇上面前一提娄阳,皇上的脸色就变了。
现在娄阳与方芸儿毫无瓜葛,皇上更不会理会。
想来,娄阳出边关那是势在必行了。
娄世昌见万宝儿的脸色,也知道这事还是得看娄锦母女。只是方芸儿回将军府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今之计只有把心思落在娄锦身上。
娄锦好似并不知娄世昌的目光,一双水眸盈盈地看着万宝儿。
“锦儿,你爹爹即将出京了,往后怕是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你可否去寻公主为你爹爹说句话。”
锦儿笑了笑,仰头道:“娘都被爹爹休了,据说外祖母很生气呢,还寻着皇上早些把爹爹送出去。锦儿身在这,不敢再替爹爹多说一句,生怕外祖母以为我舍娘而去,迁怒爹爹。”
白太姨娘面上一愣,随即恶狠狠地瞪着万宝儿。当初就不应该休了方芸儿,娄锦和娄家这不尴不尬的关系能帮上什么忙?
万宝儿握紧拳头,那又如何,方芸儿早该离开这地了。只不过,这十二年来她卑躬屈膝地伺候着,这屈辱,她势必要娄锦还的。
娄蜜若有所思,心头麻乱成团,明日武哥哥就来了。他……
门外听得丫鬟们的声音,“老爷,大姨娘。”
进来的是娄阳和洪娘子,两人来的迟了。洪娘子脸上红润一片,娇柔的样子看过去身子极为软。娄阳面上带笑,那样子,春风得意!
万宝儿森冷着脸,唇角抿的紧紧的。朝娄阳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挤出了笑。
娄锦温婉地走了过去,朝娄阳施了一礼,才缓缓道:“爹爹,二娘身子不适,早盼着您来了。”
娄蜜扫了洪娘子一眼,见洪娘子那双精明的眼,心头莫名一跳,一直都是娘和她共同主宰的娄府,怎么突然间异军突起。
娄阳朝床上面色红润的人看了眼,万宝儿看过去无一分不妥。
万宝儿极重面子,即便是病了,也要打扮地面若桃李。更何况男人多爱看你花枝招展,不爱你面色惨白。
她伸出手,笑着搭在娄阳的手上,身子前倾,道:“相公,我有话要说。”
知道万宝儿这话一出,定是有了一层别的意思。娄阳正了正神色,让娄世昌他们一道出去。
娄锦双眸一凝,盯了万宝儿一眼,终还是随着众人走了出去。
流翠看了眼娄锦,也一并走了。
屋内只剩下娄阳和万宝儿两人。万宝儿低声道:“相公,明面上你和娄锦没一丝一毫的关系,若你为了娄锦受了中伤,你说方芸儿会不会顾念你的好。固伦公主和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娄阳双眼一亮,诚然,娄锦是方芸儿的心头肉,这事这么办,倒是能博得好名。
只是……
这要怎么下手?
万宝儿眯起眼,这事她自有安排。
他们的时日却是无多了。
尤其万宝儿,她决不能让娄阳到边关,否则,她的未来将会摇摇欲坠。
两日内,府中极为平静。这种平静让娄锦都莫名地燥热了起来。骄阳似火,地窖里撬上来的冰才能让这屋子稍微凉些。
流萤和两个丫鬟拿了团扇,屋子的窗户都开了,但还是闷热异常。
娄锦喝下一杯冰镇梅子,樱桃小嘴微微发红,皓白若雪的脸上泛起了红。这天气……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流萤见是乌嬷嬷面上带了笑,对着娄锦道:“乌嬷嬷回来了。”
娄锦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乌嬷嬷。“您回来了。快坐。”
乌嬷嬷笑着走了进来,接过流萤地上的茶,擦干额头的热汗,才道:“大小姐,夫人让我回来帮着你,说放不下心。”
娄锦点头,急道:“娘怎么样了?可好点了?”
乌嬷嬷垂下头,好一会儿才道:“好些了,只是最近常发呆。”
娄锦闻言,沉默了。她来到案前,开始细细描绘了起来。水墨够了出一个清秀的影子。因着执笔久了,鼻端冒出汗来,流萤给她擦干,没一会儿又冒了出来。
好一会儿过去,上面一个清丽的女子笑着弹琴,目光若水,温柔若春日里的暖阳。这画的是夫人?
乌嬷嬷一愣,看了娄锦一眼,不知道这为何意。
“把这东西带给娘,她了解。”
乌嬷嬷点了点头,收了那画,便问道:“最近府里好像越发平常了。”
娄锦点了点头,以娄府那些人的性子怎么耐得住。
尤其这娄阳出京的日子即将来临。
她抿了口碧螺春,目光不经意扫了眼那床尾的那的字。心里头莫名地好似静了许多。
丫鬟绿儿走了进来,笑着朝娄锦道:“大小姐,老爷夫人都在府外等您呢。老太爷太姨娘还有二老爷他们都先出发了。”
出发?娄锦皱了下眉头,陡然想起,娄府一年一度的游河好似就是今天。
流萤也想了起来,目光一亮,她一直是大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以往的游河都是流翠陪着一道去的,今儿个也轮上自己了。
娄府的游河是娄府大事,历年都要向河水祈祷,望风调雨顺,望福气若虹。可,她隐约觉得这次的游河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朝乌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迅速地朝桌面一趴,那样子吓得流萤一跳,登时喊道:“大小姐?”
叫唤了几声,乌嬷嬷道:“怕是中了暑热。我去找大夫。绿儿,你先回了老爷夫人,就说大小姐不舒服,暂就不去了。”
绿儿眼睛咕噜一转,老爷夫人可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大小姐请出来。绿儿本就是个机灵的,她走到娄锦身旁,抬手欲打。
流萤怒了,“好你个绿儿,敢以下犯上?”
绿儿笑了笑,“以前我中暑热的时候我娘就这么打我一下,我就醒了。我看看大小姐能不能醒。”
“哼,你也说你娘了。就算是要打醒也轮不到你这二等丫鬟。”流萤小嘴抬得高高的,鼻息一抽一抽,两只圆眼瞪向绿儿,好似只要绿儿敢动,她就化身母老虎,扑过去。
绿儿皱眉,见大小姐还趴着,抬手把头上的簪子往自己身上一扎,纵身一倒,推开娄锦的案台,若非娄锦早有准备,怕这一摔,必定头破血流。
娄锦站在那,眼中毫无睡意,一双水眸瞬间化为冰,幽冷地看着绿儿。
绿儿笑了笑,腿上出了血,目光却略有些得意。但当娄锦蹲下身子,伸手拔出她那簪子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苍白。
毫无犹豫,那簪子落在绿儿的太阳穴上,绿儿还来不及发出尖叫,瞪圆了眼睛,呼吸却断了。
流萤噤声不语,她方才差点吓傻了。这绿儿差点伤了大小姐。
看那绿儿的眼睛,她抖了抖,最终还是过去,盖上她的眼。见大小姐低沉深思的样子,她突然问道:“大小姐,你是不是怕二夫人?”
这流萤,看过去天真,却一点不傻。
娄锦不回答,她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想来,今天的游河是在所难免的。
“流萤,你们把绿儿丢到湖里。拿这个药把绿儿同房的翠儿带来。
”是。“流萤接过药,心头隐隐咚咚做响。大小姐……流萤抬眼,正见娄锦凝视的目光,那目光沉着,隐隐中有一丝极为淡的东西,就那样望着她,好似这一刻只有她能帮着大小姐一样。
流萤深吸一口气,收了药,就走了出去。
就在娄阳和万宝儿等不耐烦的情况下,门内出现两道身影,只见流萤扶着一身碧衣的娄锦走了出来。
娄锦头上罩着一层薄纱,鼻尖沉重地呼吸着。
万宝儿怪叫道:”怎么穿成这样?“
”回夫人的话,大小姐一早起来就不舒服,说是中了暑热,方才乌嬷嬷出去找大夫一定也和夫人说过了。这又闷热的厉害,不敢让老爷夫人久等,大小姐就带上了薄纱。只是大小姐身子不适,有些晕乎。“说着流萤一首扶紧娄锦,歉意地笑了笑。
像是响应流萤的话,披着绿纱的女子呜呜地说不清楚,脑袋耷拉着,显得极为困倦。
娄阳看了娄锦一眼,不管她是不是病了,今天上演的戏码一定要好好演。
几人上了马车,娄蜜就扫了眼娄锦,目光中有着一抹得瑟。虽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但娘从不会主动叫娄锦一道,以往都是娄锦主动上马车,怕是今天要有事发生了。
因着娄锦的暑热,车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生怕把娄锦吵醒了,一会儿吵闹着要下马车玩那街边的人偶。
娄锦自小就活跃,性格讨喜,又喜欢街上各种街摊,几次游河,都要先下来看看。万宝儿都耐着性子陪着,可今日,她可不想再容忍。
马车经过闹市,娄锦还是浑浑噩噩的。万宝儿舒了一口气。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广天河是京城最大的河,上游是大齐最大的河汨罗河的分支。上游尤为湍急,到京城,河水就尤为平缓。
两岸是一般的百姓人家,因着每年雨季一到河水上涨,京中贵人不敢在这置家设府。一般百姓倒是愿意的,也只猜测着雨季到了,就要搬迁到后头的山上住。但今年夏天,雨水好似少了多了。河岸旁有不少良田,平坦的一片地方很是广阔。
一艘高高的船停在岸边,船上的人朝这边看来,面上都带了笑。
娄阳和万宝儿下了马车,两人朝船上走去。流萤也扶了娄锦朝船上而去。
平静的河水流淌着,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能看到远处的几个小村庄,抬眼能见到天上的云朵缓缓飘来。
万宝儿笑道:”今日倒是个好天气,虽是闷热了些,在这河上,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娄阳笑了笑,朝那坐着的娄锦看去。
船越开越远,几个仆人把东西送上来,由娄世昌和娄阳把这些东西丢到湖中,只听着一声一声咕咚咕咚,好似东西都被那湖水吞了一般。
有些是新鲜的牛羊,肉质上等,有些是江南新产的米面。
几人祷告着,好似这母亲河能听到他们的话语一般。
”呵呵,我终于知道为何有话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来,我们劫上了大头。“一个彪形大汉喝了声,同时几个大汉从船舱里出来,各个手持大刀,锋利逼人。
来了!娄阳眯起了眼,与万宝儿对视一眼,就看向娄锦。
流萤吓得缩了身子,一双手却还是紧紧拽着娄锦。
”把银子交出来。“
白太姨娘吓得看向娄世昌,道:”快把银子交出来啊。“
”银子我们没带出来啊,我们只带了祈祷用的面米之类的。这位兄台,你莫要胡来。“娄城壮着胆子说道。
”不交?“
那带头的汉子顺手拉起娄锦,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