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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也看到了吗?那萧郎当真是令人心疼。
“我是娄锦的生父。”半晌的沉寂后,他高高地说了这话。霎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哗然。他终究是说了。
方宏和固伦公主对视了一眼,两人均诧异道:“这玩笑开不得。”
娄阳猛地后退了一步,惊诧地望着萧县公,他到底要做什么?这天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日是谁掳走方芸儿。
“你胡说!”方芸儿瞪着他,生怕听到他的肯定。天知道,这恶人她恨了多久,恨不得生吞活剥,她多希望不是他,这样她可以恨地理直气壮!
萧郎的头低了低,又豁然抬头,定定地望着她,才道:“还记得你说的那颗痣吗?”
痣?
方芸儿颤着摇头,那是一颗朱砂痣,他的不是,她亲眼看到他胸口那是一颗黑痣。
娄阳的眉头重重一跳,好似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不可知的方向移动,心口被一个重锤打地闷疼,一时竟然闯不过气来。
他伸手抚上胸口,藏空相士说那朱砂痣来之不易,若非前世姻缘,世上绝少有。他死死盯着萧县公,那人怎么会有?
方宏站了起来,面色极为严肃。长年的带兵生涯让他不怒而威,只这么一站,就带给周遭的人莫大的压力,狭长的双眼凌厉一扫,下方的闲言碎语便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声音尤为低沉沉重,如同闷雷炸开,轰地人耳膜生疼。
长满茧子的手紧紧握成拳,方宏冷冷地望着萧郎,那一眼,冰冷,残酷!
萧郎正了正身子,抬头与方宏对视。
四目相接,空气中凝滞着一股沉重的压力,好似风沙弥漫,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实那日她看到的不是朱砂痣!”说着,他拉开衣襟,扯开的口子那有一颗暗黑色的痣立于白净健壮的胸口。
触目惊心!
“你胡说,那就是一颗朱砂痣!”方芸儿斩钉截铁道。
娄锦握了握方芸儿的手,无声地站在她的身后。
有人开始怀疑了,若真是一颗朱砂痣,萧郎为何要来这一遭,要知道方宏和固伦公主极为护短,假冒亦好,真的也罢,非得拔了一层皮不可。
不少人开始劝了起来。
“萧县公,可别胡说,你可得想清楚。”
“是啊,县公,即使你对方氏情有独钟,也无须这样。”
萧县公听而不闻,只注视着方宏。“那日我在子午街那头劫了她,于相国寺的秘密洞穴里做了那事,洞内只有那一束光,大家都知这黑痣内也是血,被灯光一照,是黑是红大家会不知?”
方芸儿脸色惨白,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他竟知道相国寺的秘密洞穴,还有那仅有的一束光。
有人闪了闪眼,诚然,黑痣被光一照也是红彤彤的。难道那日之人真是萧县公?
那为何要隐忍了十三年才说?
“初时,我恨她。恨她戏言毁了我。可我做了那事之后,看着她哭泣难过,竟觉得自己肮脏至极,见她一面都不敢。直到她与娄阳结亲,我才想,这事过去了。没想到这十三年来娄阳竟没有碰过她。终究还是我的错。得知后,我怎么能还一错到底。”
他定定地望着方宏,眉宇间透着一抹决绝。
“我知道今日这一说非死即伤。诚然我隐瞒了十几年,不是为自己掩藏罪行,而是我想着她能忘了,娄阳他们都忘了,如此她的生活平静若水,以往的均若浮云散去。可娄阳,终究还是记得太过清楚,芸儿,受苦了……”
他梗塞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那种无可奈何和喟叹罪责,让人瞠目。
娄锦望着他,见他眼底的愧疚,心里震地厉害。他为何?
萧匕安眉头一挑,难得严肃地抿起了唇。爹怕是在惭愧未在十三年前在方芸儿受难那日把她夺过来吧,那一场伤痛伤了多少人?
方芸儿怔住,眼角的泪悄然落下。
她猛地上前两步,高高抬手,一掌重重地落在萧县公的侧脸。
瞬间,那俊逸的半边脸肿地高高的,发丝凌乱地覆盖在他的脸颊。人们能看到的就是他那一双复杂深情的眸子。
泪模糊了她的眼,她高声道:“为何要说出来!”
天知道,她有多恨,她死死咬紧牙关,听着内力咯咯作响,胸口闷疼地几乎要被扯开。
萧郎愣住,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发疼。她隐忍了多久?这种恨意在她平静的外表下竟全然看不出,唯有此刻,他才知道,她过得是那般不容易。
娄阳只觉得四肢发麻,一股冷意从脚底心迅速窜了上来。他瞪大眸子,一瞬间惶恐不安的感觉直袭胸口,那是一种被水母触及的麻痹。疼地他身子重如千斤。
萧县公不是疯了,根本就是要抢走他的结发妻子。竟然利用十三年前的他亲自酿成的悲剧来搅局。而他娄阳竟一句都不能说。
他从主宰所有画面的主角变成了看客。
而莫名之中,他又好似被什么东西耍弄着。这种感受,就好比眼睛前有一正被钉子钉进来的木板,木板即将被穿透,他的眼也要血溅当场。
“萧县公……”
“娄阳你不必说,我知道你娶芸儿委屈了。是我的错,从今往后芸儿与你无一分干系。我萧郎愿意承载芸儿所有的痛,至死方休。”
他浩大的声音充斥整个正堂,屋内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第六十二章 认祖归宗?
第六十二章认祖归宗?
娄阳趁着脸,嘴角抿地死紧。他瞪着萧县公,他怎么会知道相国寺秘密通道的事。那屋子里发生过什么,迄今为止除了他就只有方芸儿知道。
难道是她?
冷地扫向方芸儿,娄阳的眸子变得阴狠毒辣,她竟要借着这事把自己嫁了?
好一个奸猾的女子!
“萧郎无须多说,莫说你这一言,皇上必定会赏你一顿板子,就今日乃锦儿的寿辰,也见不得红啊。”
他走向娄锦,眼角阴狠地眯了起来。
三人并排站着,那一副样子刺眼的很。
萧县公抬头,只对着方宏道:“大将军带我去见皇上吧。”
这低沉的话让固伦公主的神情一怔,他当真不怕。迄今为止,她都对那恶贼恨之入骨,早对皇上言明,若查出这恶贼必定手刃。
他竟然求着见皇上?
方芸儿身子止不住一颤,惊地看他。
他长发绾地半高,利落地用黑玉缎子一束,那双黑眸子望着方宏,毫无退缩之意。
一直抱胸而立的邪气男子凤眼一眯,有些警告地看向娄锦。
娄锦神色不动,眼角把萧匕安的神情纳入眼底,才猛的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水眸满是泪水。
“外公,不要带萧叔叔去见皇上。锦儿求您了。”她跪着爬到方宏身侧,纤细的身子偶尔踉跄,险些栽倒,看得方芸儿心头一紧。
武元和武世杰紧盯着这一幕,两人心里都敲响了警钟。
这娄锦要是认了萧县公,那武家与娄家的婚事……
“锦儿,这是大人间的事。”武世杰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娄锦那双苍白的脸看了过来,清丽的眸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武哥哥,你也让锦儿一辈子当野种吗?”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抹失望和痛心。
武世杰被问地一愣,见她低头,那光可鉴人的黑发垂下,犹如一道碧影如清晨水洗过后的山雾。她的眸子通红,眸子里热泪夺眶而出,她紧抿着唇,朝方宏和固伦公主的方向重重磕头。
每一下,不比那萧郎轻多少。
只见她细嫩的额头上红肿着,每一下都震到人心里去。
方芸儿望着娄锦,眸子沉了下去。她又把锦儿放到这样的境地里,尽管这十几年来她处处护着,也免不了让她听到“野种”这两个字。
她的心里被一种晦涩的味道充斥着,隐约中,她知道那唤作惭愧。
“好了,别磕了。我的锦儿,再磕下去,外婆可要晕了。”固伦公主走到娄锦身前,就要扶起她,不想娄锦摇头,端看着萧县公,道:“锦儿有爹爹了。有亲生爹爹了。”
那语气中的喜悦呼之欲出,宛若一个孩子,笑呵呵地兴高采烈。
可那种喜悦让在场的人闷地沉了声,他们有的低头,有的细细看着娄锦。
萧县公有些愕然地望着娄锦,她眼底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抹极难被忽略的光芒,这种光芒他早些时候见农民端着丰收的谷子时才有的。
当他听萧匕安说起今日的谋略出自娄锦时,他还在想这孩子城府极深,谋略出众。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那一种浑然的纯真,并非被扭曲的当下所消灭。而纵观在场的人,无人有她这份神采。
“外公,外婆,锦儿也有亲生爹爹了,往后没人敢唤锦儿野种了。”她说着,朝萧郎一笑,挪动着身子朝他那靠了过去,眼中的孺慕之情倾泻而出,刺了在旁那人的眼。
什么叫做有了亲生爹爹了。娄锦竟然认贼作父,我娄阳才是你亲生爹爹!
他怒地两眼发红,被气地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了。
手臂被人一拽,他怒气冲冲回首,见娄世昌那双平静的眸子带着警告,他才浑身一个激灵。那事,他绝不能说。
可这股怒气,他该怎么出。
自己亲生的孩子竟然认别人做父亲,那样子竟好似与自己从无干系一般。
牙关被咬得紧,隐约中咯咯作响。
娄锦低头,眸子一转,看了娄阳一眼。又再次弯腰,欲磕头之际,方宏才冷声道:“行了,我也不管了,看你娘亲怎么说。”
方芸儿闻言,浑身一僵,她望着娄锦,又看了眼萧县公。
手掌渐渐握成拳。
娄锦眸子一黯,“锦儿虽然生在娄家,挂着娄府大小姐的名头,可总有人肆无忌惮在锦儿面前提醒着野种这两个字。锦儿自知身份摆在那,哪里还由不得他人说。娘,日日忧心挂着前尘往事,锦儿不敢和娘说。可是锦儿过得很苦。蜜儿是有口无心,我听着过来也罢。二娘许是哪里不顺心了,也偶尔让锦儿听到。”
娄锦抽噎了起来,她那纤细的肩膀抽搭着,那样子显得那般柔弱无助。
方芸儿心头抽疼,一直以为锦儿在娄府过得不错,娄阳疼她,万宝儿也待她极好。就连娄蜜也爱粘着她。
可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宏和固伦公主冷冷看了眼娄阳,你们娄府当真是没上没下了!
娄阳被看得一愣,随即有些怀疑地看向娄锦。他们可真说过?下人们他自是没办法都知道,可娄蜜和万宝儿没成事之前自然会忍着,难道真被娄锦听到了?
萧匕安扫了眼娄锦,心头不免一颤,这丫头的能力不可小觑。
苏嬷嬷铁青着一张脸,大小姐在夫人和二小姐不在场的情况下把话说到这份头,偏偏她一个下人还不能说她一句不是,这没人做主,就固伦公主在,她多说一句,怕是免不了杖责。
“小时候,萧叔叔把迷路的我抱回家,他很疼我的。人都说萧叔叔对娘好,他待锦儿也好。”她说着,朝方芸儿道:“娘,锦儿也想和别人一样,有亲生爹爹。”
“锦儿?”
方芸儿有些僵硬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