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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东升眼睛往下瞄了一眼云虎的裤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前几天半夜差点把下面抓破的人可不是我,我这儿齐全着呢。”
云虎脸腾地红了,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这片亚热带丛林里依旧不允许他们穿着内裤——又闷又热,一个个的大兵没人的时候恨不得光屁股了都,天冷了也只穿着滑筒裤,里面可都是真空的。云虎没受过什么苦,这会儿起了湿疹,痒地难受把大腿都抓破了,走路都直咧歪。
万幸这次的小纸箱里贴心的放了一支治疗湿疹的药膏,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薄铁皮药管理的分量特意放的很足,完全可以支撑到他们等待下一次的军需供给
163鹰击长空
运输物资来的军工也要尽快返回;他们这次一来是送食物过来,二来是来取战士们写好的家信;因为云虎他们连连续战斗的原因,已经有两周多的时间没能及时上来收取这些信件了。
一月份的天气,猫耳洞里内内外外还是湿漉漉的,战士们穿这个大裤衩蹲在那写家信。
大家都写信,跟在云虎身边的那个小战士也写了一封;不过他跟着云虎时间太长;说话也越发像云虎似的带着些憨气,写的信倒是更像遗书:棉衣三件,请交送鲁省沂蒙山老区的赵大成。
小战士名叫赵小成,他哥哥赵大成,前几年打仗的时候炸断了一条腿复员回家了;这次国家需要,他又接过兄长的行囊二话不说就上前线了。
赵小成识字不多,问了几个人才勉强把几个生字写清楚,旁边有别的战士劝他改改,再多写点,他笑着道:“写那么多干啥,浪费墨水,俺家就剩下哥哥和俺一个了,上战场俺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云虎看了他一眼,这个兵也不过是十八岁出头的年纪,瞧着面孔上还带了几分青涩,说的话却让人忍不住眼睛里发热。只是云虎没想到的是,他手下这个赵小成在战斗结束后,非但没有受什么重伤,还立了个一等功,肩膀上都多了两条杠,这又是后话了。
蒋东升也给京城那边写了一封,按照之前的惯例,给夏阳画了一只和平鸽,上面一句话也没有,只简简单单的落了自己的名字。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瞧见云虎在那抓耳挠腮,吭哧了半天还没写出一个字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道:“写什么呢这么费劲,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吧?我帮你啊。”
云虎单手写不方便,可依旧红着脸不让蒋东升帮忙,一手护住了那张皱巴巴的信纸,一手在那匆匆写了几个字。只是他刚写了没几个字,手里的钢笔就墨水不足了,只得厚着脸皮挨近了蒋东升,道:“东哥,那什么,借我点墨水呗,我就吸一点……”
蒋东升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掏了钢笔出来,让云虎凑过来笔尖挨着笔尖的吸了一点墨水汁。云虎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端枪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拿着这小物件的时候却是哆哆嗦嗦的,蒋东升看不过去,把自己的笔递给他,道:“都给你,都给你,你拿去用吧。”
云虎哎了一声,笑的脸上都放光了,蹲在那边干燥的石板上抓紧写信,难得的认真。蒋东升凑过去偷看了一眼,这位自己写字不利索还不让帮忙的云连长,果然不是给家里的老祖母写的信,那上面的称呼都不一样呢!
云虎那信上规规矩矩的写了开头,一行俊逸的字写下的是他炙热的感情,大着胆子在开头写了“顾白蕊同志”。他没再跟以前一样喊一声白蕊姐,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心里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准备再让顾白蕊当他的姐姐了。
蒋东升把自己那个和平鸽交给那位运送物资上来的军工,钢笔的字迹有些淡了,纸张也被手上的炮灰蹭的有点脏,万幸没有沾到血迹,不知道送到夏阳手上的时候还能不能看清楚他画的是只白色的和平鸽。
战场上的人心里都盼着和平,但是他们比谁都知道,和平是靠打出来的。
傍晚时分,军工带着信件等物品先行下山。
蒋东升带了一半的人手摸黑走小路去了164高地,他肩上背着之前拿到的那把苏制狙击步枪,手里还提了一把AK…47。AK这枪保养方便也耐。操,泡在水里也不容易生锈卡壳,是战场上故障率最低的枪,一般都是战士们拿来保命的家伙。
蒋东升下令让随行的战士们每人携带一天份量的压缩干粮和一小瓶饮用水,他看了那几个身上都有些轻伤的战士,又小声嘱咐道:“物资纸箱里的几包消炎药和急救绷带也都拿上,赵小成,你是机枪手,枪可给我扛稳了!”
赵小成身板小,力气大,冲蒋东升咧嘴笑了下,道:“指导员你放心吧!”
云虎喊了蒋东升一声,在他兜里塞了一个小纸包,含糊道:“上次我骗你的,其实我还剩下点烟,都给你吧。”
蒋东升摸了口袋一下,云虎塞过来的是一个扁扁的香烟盒,里面只剩下几支香烟了,瞧着都是云老幺平时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除了香烟,还有几颗硬鼓鼓的块状物品,大概是糖,这在前线都是好东西。蒋东升也没跟他客气,挑眉笑着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道:“你自己也小心,要攻到后边的指挥部去,除了169高地,就是你这边了。别到时候我守住了那边,你这里失守了啊!”
云虎回敬了他一下,也笑了,神色飞扬道:“胡扯,小爷打枪输给你,打仗可不输你!”
而在蒋东升离开不久,云虎所在的高地就受到了越军的小规模偷袭,枪声打响以后,云虎在战壕里接到了后方指挥部的电话。指挥部要求云虎所在连队留守142高地,电话里声音急切,“马上就有一个加强连来支援你们,你们全连严防死守,一定要坚守住!”
云虎眉头皱成一团,握紧了话筒,心脏也砰砰跳快了起来,“我是142,我是142!我们之前截获一份越军电文,电文里说越军主力会攻打169高地,169高地那边比我们更需要支援……!”
“这是命令,重复一遍,这是命令!你们的指导员蒋东升在哪里,让他接电话!”
“报告!169高地危急,蒋东升已带人赶去支援!”
“胡闹!他这是抗命你知不知道!等他回来要治他的罪……!”
指挥部摔了电话,云虎这边也是眉头不展,他不担心蒋东升事后被治罪,担心的是此刻169高地那边的情况。他这边来了加强连严防守备,那蒋东升那边呢?指挥部里兵力多少他还是有数的,虽然后方还有五个坦克连待命,但是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上并不能一下冲上来。一旦后方炮兵哑火,别说蒋东升赶去支援的169高地,就连他这补充了兵力的142高地,恐怕都无法坚守住!
指挥部的首长也是眉头紧锁,耳边是炮火轰鸣,手指顺着昏黄的一点光亮慢慢顺着地图上的地方移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老山防线的中段,左边是八里河东山,右边是老山主峰,中间的盘龙河蜿蜒而下。顺着这条盘龙河下去,那里便是越军组织进攻的中心。据可靠情报,越军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他们这个指挥部。
142高地是前线阵地中最高的一处,它的侧后方就是茂松岭阵地的大门169高地,再后面就是守备军团的指挥部。
越南人要拿下这指挥部,势必要先攻打142高地——指挥部的首长脸色凝重起来,手指在142高地上重重落下,半天没有移动。他知道那里是谁在带兵,当年,他还曾是云老将军的手下,跟着老将军战场里出生入死。如今守在142高地的云虎,跟他爷爷云老将军当年一样,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有他守在142高地上,就像是老山主峰一侧钉了一颗钉子,必定誓死守住。
另一侧的169高地,赶去支援的是蒋东升——蒋老的孙子,蒋老当年擅用诡兵,行兵不按常理,有时手段也够狠辣,但确实是用兵的奇才。蒋东升如今赶去169高地支援,难道……越军这次是大集团军作战,要攻击的目标范围也扩大了么?
首长拿起电话,拨打了几声,却是一片盲音,电话线在前线被越南特工剪断是常时,此刻却让人忍不住大动肝火!指挥部的首长紧接着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厉声道:“七连,七连,这里是指挥部!请速往169高地进行支援!务必尽快到达目的地!”
毛松岭战区情况不妙,山下的公路前几天就被越军炸毁,运动炮弹不能立刻到达,正在全力抢修,此刻炮兵手里只剩下不到三个基数的炮弹供应。
正常打法下,炮兵一个基数的炮弹,是一天的供应量,而这个“正常”显然不适用在战斗激烈的情况下。
一遍遍轰炸敌人阵地的炮兵,在扩大前线攻击的情况下,仅仅只用了半天,就打光了三个基数的炮弹,这其中“臭弹”占了一定的数目。文化革命闹运动,无论是人们的日常生产,就连军工的生产也无法得到正常的保障和供应,这些在实战下,简直就是无法言喻的沉痛。
指挥部那位两鬓已经有些花白的首长,一次次接通山下的电话,用几乎嘶吼的声音喊道:“……加强火力支援,请求加强火力支援!”
然而山下,被越军炸毁的公路和滚落下山坡积下的巨大山石,阻挡了军工们运送弹药的去路。不少军工赤红了眼睛,听着前线炮弹轰鸣的声音,含着眼泪骂了一声,硬是用背篓装起了炮弹扛着送了上去!
不少边民也自发自觉的背上子弹木箱,咬了牙一步步顺着山路往上爬,那里有他们最亲的人,在为了他们的安宁生活流血牺牲,他们无法修补好公路,便用自己的手脚,用自己微薄的力气,一点点肩挑背扛的把弹药送上去!
不远处,公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骡马把式呼喝牲口的口号声,正在从车上往下卸弹药的军工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激动起来,“是马队!是马队的人!”
来的人穿着普通人的衣裳,只是头上带了一顶草绿色五星的军帽,他身后是大批的骡马牲口,尽是清一色擅走山路能负重的南方矮脚骡马,瞧着数量不下几百!
马队的领头人瞧见军车停在路边过不去,立刻上前道:“看来我们来的正好呀,来来,快把东西都装在马背上吧,我们是先送第一批运来的牲口的,足有四百多头!”老汉擦了下脸,把马缰绳别在腰间,上前接过一箱子弹药放在马背上固定好,“你们放心,后边还有的是呢,足够用的!”
而此刻,盘龙河北面的一片草地上,大批越军正在加大火力,趁着中国炮兵哑火的时候争分夺秒的进攻!他们悍不畏死的一步步接近主峰,目标,正是老山主峰两侧的两颗牙齿——142、169高地!
越军分工明确,分兵两路顺着盘龙河河谷一路往上,越过老山主峰,攻打两侧高地,试图扩大阵地进一步攻陷主峰指挥部!
阵地炮火交战加剧,150高地失守!
上午十时,131高地失守!!
越军猛攻八里河东142高地!!
142高地当真如老山主峰一侧的一颗锋利的虎牙一般,坚定的钉在那巍然不动,任凭越军强力猛攻,硬是无法将这颗“虎牙”掰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虎带人仍在咬牙硬撑,万幸的是他们在这里发现了越军的一个小型弹药仓库,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一梭子一梭子地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