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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束之高阁实在暴殄天物,如今,你便用它送我上路吧。”
夏侯博凝视着墙上的弓,质地厚重,金银打造,其上的宝石熠熠发光,弓弦乃银蚕丝,柔韧,强劲,拉弓之人必须有过人的臂力才可拉开,看着那弓,夏侯博甚至看到了当年策马而立的父亲,他缓缓的朝弓箭走去,丝毫没有犹豫。
弦缩喉,将皮肉撑开,找寻着属于弦的一席之地,然后,慢慢缩紧,直到对方的呼吸一点点的消失,夜,似乎更深了。
从清雅居出来,夏侯博立于茫茫天地,却觉得那般孤单,该得到的不是都得到了吗?为何心还是会难过。
——
夏侯嫣抬头看看天色,铁靖去了多时还未回来,不过一切似乎早已在她意料之中,铁靖查看不查看都是如此而已,只是偏偏白嬷嬷不放心。
忽然,门窗一动,铁靖终于飘了回来,面色铁青,夏侯嫣眉目清明,只淡淡道:“如何?”
“不出小姐所料,国公爷送江老夫人上路了。”
夏侯博,你果然够狠。夏侯嫣在心里冷笑,却看到一旁的白嬷嬷似乎十分伤痛,她宽慰的握住白嬷嬷的手道:“嬷嬷,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今你我还有何退路,祖母在一天,我们这些伎俩便会成为她最有力的证据,到时候再想脱身,怕是难上加难。”
“小姐,奴婢明白,奴婢虽然和老夫人没什么情分,但是她总归是老太爷的原配夫人,心里多少还是郁结,也不曾想,国公爷竟如此狠心,和老太爷的狭义真是天壤之别,老太爷虽算不得好人,却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动手,而国公爷……”
“他本就是如此的人,你又何必伤怀,这次虽然险胜,却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只怕二姐姐很快就要反扑了,她也便算了,只是她外祖母家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我们还是小心着些吧。”
白嬷嬷听罢立刻收敛了忧色,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夏侯嫣,势必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见白嬷嬷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夏侯嫣这才又问道:“父亲现在何处?”
“国公爷出来后既没有去大公子的灵堂,也没有回居所,倒去了小阁楼。”
“去了小阁楼?”那不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吗?夏侯博会去那里,倒是意外,只是夏侯嫣并不觉得这是夏侯博心里对赫连氏还有感情,她想了想,随即道:“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去小阁楼看看。”
——
小阁楼位置偏僻,常年失修,作为荒废的园子,本只是处置犯了大错的奴才,后来赫连氏搬进来,这里便成了不受宠的夫人专门呆的地方,其他的奴才都被遣散了出去,另寻了地方。
夏侯嫣静静站在园子中间,厚实的雪早已将最初的荒凉掩盖,也包括那掩藏在心里的悲戚,不远处就是曾经住过的地方,夏天这里的蚊虫多到数不清,冬天最是难熬,刺骨的风,冰冷的雪,夏侯嫣几乎蜷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尽管那时母亲总是紧紧的搂着她,她的身体仍然无法温暖起来,脚趾的冻疮好了痒,痒了疼,那种相依为命的痛苦或许只有她心里明白。
此时,夏侯嫣一步步踏上阁楼,木板随着踩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当年的情景在心头徘徊,再也挥散不去。
酒香远远的飘了出来,散在风中,好不醉人。
夏侯博独自喝着闷酒,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疲惫的双眸之间,之前肃穆端重的姿态早已不再,此时,他有他的失落,他有他的疼痛,这一丝醉意终于将他心里的痛挥洒开来,变的懦弱不堪。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他,只在心里冷笑,这是在为自己的不孝悲痛吗?
“你来了。”
夏侯博举起酒坛,借着月光打量着夏侯嫣,他眼底柔情缱绻,似有无限衷肠。
夏侯嫣知道这样的眼神并不属于自己,她缓缓上前,只淡淡唤道:“父亲。”
“嫣儿,原来是嫣儿。”夏侯博苦笑两声,不再说话。
夏侯嫣的视线触及着室内的一切,手指摩挲着擦过那些边边角角,灰尘在她的指尖被轻轻吹落,又是一片静然的冷笑,她面容清冷,此时屋内未点灯,那张脸被月光照着,平添了几分凄楚之美,这美中有抗议,有倔强,有不屑,也有冷漠,偏偏落在夏侯博的眼中,是那样熟悉的惊艳之色。
“蝶舞……”几乎是不由主的脱口而出,夏侯博几乎站立不稳。
“父亲小心。”夏侯嫣轻轻扶住夏侯博,对上他的眸子,黑亮的瞳孔中有致命的气息。
夏侯博呼吸一滞,竟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夏侯嫣微微一笑,淡淡道:“父亲,嫣儿不想入宫。”
像是着了魔,夏侯博立马回道:“你放心,为父定会护你周全。”
“可是祖母她……”
“哼,她再也不能左右为父做任何事,以后为父说了算。”
夏侯嫣明眸皓齿,盈盈一笑妩媚之姿:“即便祖母不再阻挠,也会有人看女儿不顺眼。”
“哦?何人?”
“父亲何故明知故问。”
“你是说你二姐吗?哼,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竟敢背着为父做出许多违背为父心意的事,为父定当不会让她顺了心。”
夏侯嫣不说话,心里却在冷嗤,想那江氏聪明一世,掌家之尊,却偏偏摸不准儿子的脾气,夏侯博此人自小成名,内心骄傲,多少有些刚愎自用,江氏不过女流,却处处指手画脚,夏侯博之前隐忍不发,无非只是忌惮着江氏手里的紫衣卫,如今江氏犯下大错,且不说别的,就是华氏的娘家也势必要给个交代,尤其夏侯博还要依仗丈母娘家的势力做他日之争,夏侯晏的死无疑是个好机会,既安抚了妻子,又除去了心头一直以来的刺,可谓一箭双雕,悲伤是难免的,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只是这样的悲伤绝不足以让夏侯博买醉。
而夏侯雪,江氏唯一看中的孙女,抱着最大的寄望从小培养,甚至可以说,夏侯雪和太子的邂逅以及情意,无一不是江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女人的刀子看似软软的,必要的时候却又是致命的,江氏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能在夏侯野死后及时将夏侯府的损失降到最低,已属不易,而她培养出来的夏侯雪,也越来越有她当年的风范,雷厉风行,心思细腻,手段阴毒,这样的孙女的确是一把好刀,可是这样的好刀落在夏侯博眼中却是厌烦的,甚至有时候让他觉得,夏侯雪会像江氏那般操纵了他的人生,甚至变成第二个江氏,所以他心里明明知道夏侯雪的用处,却总是不冷不热。
这个细微的发现,让夏侯嫣从中布局,一来成全了夏侯博,二来也成全了自己。
见夏侯嫣蹙眉深思的模样,夏侯博内心一阵狂乱,曾经,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孩子,却和记忆中的女子那般相像,难得夏侯博面露温柔的道:“陪为父说说话,吃些酒吧。”
夏侯嫣也没拒绝,当即坐下,看着屋内的陈设,显然旧的不能再旧,自从她搬离了这里,也无人再打扫,说起来都是心酸的回忆,却也是最快乐的,夏侯嫣安纳不住内心的荒凉,悠悠道:“父亲怎么会来这里?”
“突然想到了你母亲,所以过来坐坐,以前我总是爱和她说话的。”夏侯博自顾自的喝着酒,沉闷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活气。
夏侯嫣轻握着酒杯,淡淡道:“我还以为父亲不曾喜欢过母亲。”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却未必有几分,就拿你母亲来说,我不是不喜欢她,甚至觉得她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当我愁苦的时候,她甚至能长陪为父左右,排解这份愁丝,与为父而言,她是难得的贴心人。”
“父亲爱的人,是那个叫蝶舞的女子吗?”
夏侯嫣轻描淡写的说着,夏侯博却是一愣,随即他也只是笑笑,并大口的灌自己酒,夏侯嫣冷漠的看着,并未劝阻。
不知是不是醉了,夏侯博竟有些敞开心怀,不知为何,当他越是和夏侯嫣靠近,就越觉得内心安宁,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安宁过了,他甚至有些卸下防备,坦诚的在做自己的感觉。
并不遮掩,夏侯博看着远方,悠悠道:“是啊,那是为父唯一爱过的女人,当时我还只有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年我误闯入巫族的结界,遇见了她,当时,她正赤着脚在溪流中跳舞,脚踝上的铃铛好听极了,那些水花围绕着她,她笑的那样美,像天上的仙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也从未看过那样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和**,像天山的雪那样纯洁无暇。”
看到夏侯博痴念的嘴脸,夏侯嫣只是笑笑,又道:“那父亲为何不娶了她。”
“她是巫族的圣女,生来便是要嫁给巫族首领的,所以我不会有机会。”夏侯博说的耿耿于怀,显然并不像他表达出来的那般委屈,夏侯嫣只看着便已猜到了大概,她抬了抬眉睫,淡淡道:“想来,她是不喜欢父亲吧。”
一句话仿佛戳中了夏侯博的痛处,他猛的握了握拳,眼眸深邃的看向天空,半响才道:“你说的不错,她不曾爱过我。”
“所以父亲就杀了她?”
“不!不是我!”夏侯博几乎暴怒的一掌劈裂了本就损坏大半的屋门,看到夏侯嫣正平静的看着自己,他心里的怒火渐渐消散,他一闭眼,索性不再和夏侯嫣对视,只缓缓道:“是南宫无庸,是他为了神兵谱不惜血洗整个巫族。”
虽然夏侯博极力解释着,夏侯嫣心里却仍然无丝毫动容,闯入结界的是夏侯博,如果不是他生出得不到就索性毁了那女子的心思,南宫无庸又如何知道巫族所在,夏侯博不愿意承认,无非是想给良心找一点慰藉罢了。
真是可怜到让人恶心的男人。
夏侯嫣将眼底的鄙视掩去,只听夏侯博继续道:“当年,她跪在我脚下让我放了她心爱的男人,但是我没有,我甚至当着那男人的面侮辱了她,并逼迫她屈服,可是她宁愿抱着那男人一同跌落深谷,也不愿低头。”
“她说过的,我有着全天下最美好的笑容!她说过,嫁给我的女人总会幸福的,为什么她到死都不愿走到我身边!都是骗人的,是骗我的!她夺了我的心,却残忍的将我抛弃,她骗了我!”
夏侯博越说越激动,那些酒喝掉了一坛又一坛,看得夏侯嫣心里一阵荒凉,都说女人的占有欲强,可是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得不到便宁愿毁掉,甚至不惜侮辱她的尊严以求对方的屈服,这本身就是自私,是霸道,却偏偏信誓旦旦的说,这就是爱,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爱。
“那母亲呢,父亲和母亲之间……”夏侯嫣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询问出赫连氏到底是谁,最终又和自己有怎样的关联。
夏侯博摇摇欲坠,满身酒气,他跌跌撞撞的倚靠在墙边,打了几个酒嗝才道:“你母亲是圣女身边的左使,当年她一心跟着我,并交出了千机弩的原型以表忠诚,我失去蝶舞内心寂寞,便接受了你的母亲,早年我们也是很好的,只是后来我夏侯家的江山被南宫无庸夺去,千机弩也被迫交出,本以为南宫无庸破解不了千机弩的玄机,却不想他如此聪明,甚至因此而建立了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那段时间我很低迷,你母亲这才告知我,原来当年巫族遭到屠杀之时,右使曾经将暴雨梨花的原型和制作之法交给了她,我当时大喜,希望她可以帮我,谁知你母亲不但拒绝,甚至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