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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二奶奶听了禄儿话,不由心头一动,想起桩事来:“如今我屋里有几个丫头都不小了,这些日子我正思量着如何打发了去,你们如何看。”
禄儿自家便这‘不小了’之列,心里咯噔一下,没吭声儿,倒是杨婆子没甚顾忌,开口便道:“照往年,不过是奶奶恩典,还了身契放了出去,想留下配了小子罢了。”
二奶奶却没说话,端起茶盅呷了一口,眼皮都没抬吩咐道:“禄儿,去瞧瞧大姑娘那里还缺什么不缺。”
禄儿面色微变,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杨婆子知机,几步来到门前,撩开门帘往外看了一眼,吩咐一个小丫头看门,转身回到二奶奶身边,压低声音,“不知奶奶有什么打算,如今这一批大丫头,不比以往,可都个顶个能干,模样儿也不差,您身边伺候时日都不短了,脾气性情都清楚,照理说,留下当管事媳妇,或给姑娘们陪房,都使得,不知您……”
二奶奶打量自己白嫩手指,上面戴着两个宝石戒指一红一蓝,边看边慢悠悠地道:“能干太能干了些,模样齐整则太齐整了些,再者以大姑爷家世,预备两户陪房足足够了。且两位姑娘什么性子,你还不知么?自小娇养大,看着明理懂事是个聪明,实则都是没经过事不知人心险恶主儿。如今大姑娘婆家人口简单,她过去就当家,太平日子她还是应该会过。真要是身边人太出挑,天长日久,我是担心她拿捏不住。唉,你又不是不知,我为何挑了这么一户人家。低娶高嫁,你道我真不想么,富贵荣华,谁看着不眼热!我不过是量体裁衣,她们姊妹自小跟我自惯了,如何受大家子闲气?又不是正出,高嫁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了,这个姑爷,人品才貌俱是难得,若不是家世差些,便是老爷从中周旋,也未必落到我们手里就是了。”
杨婆子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些疑惑地道:“那不知奶奶您这是打算……这丫头大了,总留着可不是个事儿,我瞧着,每次大老爷过来,一个个伺候可越发殷勤了,说没动歪心思老婆子可不信。”
“正是如此。那位一旦挺不过去,那府里多个自己人方便许多。即便她命大过了这一关,多个自己人也不差什么,又不用我们养着。”
杨婆子心知,能给冯大太太添堵,二奶奶乐此不疲,此时想法子弄个人进府里,弄好了,便是病没怎么了大太太,一下子被大老爷气死,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别看赖二奶奶这些年府外,可跟那位过招就没断过,不知给冯大太太添了多少堵。那位也不是省油灯,这边两位姑娘都十岁了才上家谱,冯大太太功不可没,二奶奶如何不恨。
想到这里,杨婆子不由犹豫,“奶奶心里可是有了人选,这人既要模样好,要心里有成算对奶奶忠心,要说合适,非禄儿等几个大丫头莫属,可我素日看禄儿,不像有这个心,这强扭瓜可不甜,一个弄不好反受其害。”
“我何尝不知,所以,你看吉祥如意姐妹俩如何,一对姐妹花儿,尤其如意,素日瞧着,可是个眼空心大。两人娘老子又都没了,剩个哥哥嫂子外面,又穷又尖刻,就知道要钱,把两人当摇钱树,还不如没有呢,素日没少听她们报怨。”
“呵呵,人才倒也合适,只如此岂不白便宜了她们。再说,现今秋红热乎着没几日,依老爷性子,一下子改了心思也不易呢。”
赖二奶奶嗤笑,“富贵荣华岂是那般容易得,也得看她们本事。至于老爷那边,这么些年你还没看清楚么,越老越爱尝个鲜儿,老不要脸,不怕坏了身子短了寿!这事儿说难也不难,你只管透个话儿给她们俩,若她们姐妹有心,自然不用我们张罗,我们只管看戏,到时候推一把,不怕她们不感恩戴德!”
主仆两人商议妥当,随后布置不提。
第31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
单说那禄儿,心里油烹似,不知赖二奶奶会如何打发她。
自家知道自家事,她又跟旁人不同,不是这府里家生子,又接触太多主子阴私,即便她想赎身出去,恐怕也未必能够,顺利配了小子倒是她造化。
要命,恐怕就是送了老爷当小妾,别先不说,不定什么时候喝了二奶奶加料芜子汤,同那油蒙了心一些人那般。还得感激主子帮自己调理身子,做梦期待那天生儿有靠呢。
一路胡思乱想,终是到了大姑娘院子,定了定神,整了整神色,方才迈步进了院门,守门婆子上前问好,忙不迭打发小丫头进去通传不提。
冯大姑娘这些日子没出门,早晚做活,早闷心烦,可算有个看上眼过来,忙让人进来说话,又叫丫头倒茶摆果子。
至于缺什么东西,二奶奶家底厚实着,冯氏姐妹多年娇养,于财物上倒也看不是太重,自不觉缺了何物,一时只管拉住禄儿说话。禄儿识文断字,又管着二奶奶院子,言谈见识自不一般,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过是寻常本事,不着痕迹间让人如沐春风,一时两人相谈甚欢。
大姑娘身边两个大丫头李子和槿儿,则一边手上做着活儿,一边留意茶水点心。大姑娘喜静,不喜欢屋里人多,除了贴身大丫头,小丫头们轻易不叫进屋。
而如今这两位大丫头,原是二等丫头提上来不上一两年,言语见识,跟禄儿比自是拍马不及,插不上话,只默默做活,越发让大姑娘觉着禄儿顺眼,便是她如今陪房,原本大丫头栀子和樱子,跟禄儿也没法比,到底是她娘会□人,可惜要过两次她娘没给。
而禄儿因今日存了心思,越发奉承大姑娘高兴,索性留了她午饭才放人。
禄儿出了大姑娘房里,顺脚去看看给大姑娘做嫁妆丫头们,出来这么久,回去也好给二奶奶回话。
厢房里做活一般丫头们,哪个不识得二奶奶跟前第一得意人儿禄儿姐姐,见她过来,纷纷起身问好,一个个少不得笑脸相迎。
柳儿自是知道这位,府里地位相当于贾府里老太太跟前鸳鸯姐姐,有限接触两回,行事做派甚至相貌品格,都有几分鸳鸯姐姐款儿。
一一看过个人手上绣活儿,因柳儿里屋,又缩角落里,后禄儿才来到她面前,看柳儿做活儿,针脚齐整细密,布面匀整光洁,不由暗暗点头,又看了一眼眼前小丫头,若不是这齐整相貌,她倒是真想不起这人来,顺口道:“你可是绣庄上伺候董师傅,好像叫什么柳儿吧?”
柳儿忙福身回话,“回禄儿姐姐,正是柳儿。活计不好,承二奶奶和大姑娘不嫌弃,让姐姐见笑了。”
“那里不好了,你这年纪,做成这样倒是难得了,你倒是很会说话。”想她自己这般年纪时候,可没眼前这小丫头嘴乖手巧,倒是有些意思。
“别人说说就罢了,姐姐这般能干人儿说这话,没让柳儿无地自容。满府里哪个不知,姐姐不但管家理账一把好手,针线女红是没几个比得上,柳儿自打进府里,耳朵里都灌满了,二奶奶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得。”
平时有人说这话,禄儿心内或许还有几分得意,如今听了,却别有一番滋味,只面上不露,口里也如常夸奖柳儿几句便自去了。
柳儿可是个小人精,稍纵即逝一瞬间,虽说只是面色微妙一丝变化,她便察觉,这禄儿姐姐,似乎有什么心事,且事情还不小,如常做活,心里却思量开来,晚上回去,少不得跟董师傅参详参详,想必府里有什么事发生。
如今董师傅,比柳儿刚来时多了几许烟火气,娘儿两个偶尔家长里短也能絮烦几句,脾气也温和了几分,只身体不争气,春秋一犯了咳嗽,却总不大见好。
如今入秋时节又病了一回,虽说好了,偶尔也还咳两声,大不如柳儿刚来时,随时随地气势如虹骂人了,精神短了许多。
翌日,柳儿刚伺候董师傅起床梳洗毕,娘儿两个刚坐下用早饭,胖丫一张油嘴,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董师傅瞥了一眼,没吭声儿,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粥。
柳儿少不得放下碗,“我去瞅瞅,想来有要紧事儿也说不定。”没要紧事,即便知道董师傅不轻易摔碗碟了,胖丫也轻易不爱往这边凑。
她这边刚撩开棉帘子出来,一把被胖丫拉住,现今胖丫越发胖大了,比柳儿高一个头去,粗一倍,能耐不见涨,还干着小丫头差事,吃也越发多了。
柳儿估计,府上养着胖丫,得赔钱。因着有个厨房做事老娘,赔越发多了。
“磨磨蹭蹭,耽误我吃饭,有人找你。”说完扭身跑了,干她要紧事儿,吃饭去了。
柳儿扭头一看,却是桃儿,没等说话,一把被桃儿拉到一边墙根下,压低声音道:“你今天小心些,好别到府里去。我嫂子表妹西小院里跑腿儿,昨儿晚上,听见那秋红老爷跟前夸你呢,我是知道你和秋红不好,所以想着不是什么好事儿,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儿,你自己早做打算,千万别说是我露口风。”
柳儿心里忽悠一下,面上不露,谢了桃儿,回去照常用了早饭,董师傅问了一句,柳儿支应了过去,想来是小丫头们之间一点琐事,她便没再过问。
支使春儿收拾过去,给董师傅泡了茶,柳儿便出去了。
不去绣庄是不顶事,柳儿心下忖度,若秋红要把自己弄到身边磋磨,怎么也得经过二奶奶这边,她现好歹是董师傅贴身丫头,二奶奶怎么也得经过董师傅这一关……来来往往,也不是一时半刻事儿。
再说,她倒是有信心,董师傅一向知道她不想去府里,不会轻易让人弄了她过去,一般二奶奶也给她面子。
不过这事儿,还是跟干妈说一声儿好,这些弯弯绕绕上,干妈有主意了。
出了绣庄,顾不得避嫌了,直接先去了赖二奶奶灶房,找到正和面干妈。
张婆子几下把面和好,放一边醒着,一边擦手,跟管厨房婆子笑说:“老姐姐我出去一会儿,孩子想来又受了气,虽说非亲非故,好歹算是旧识,小孩子家,开解几句就好了。不耽误差事,去回就是。”
张婆子平时会来事儿,管事婆子倒给几分体面,当即应承,“去吧,别耽误中午点心,倒不必急着回来,有人问起有我呢。”
张婆子道了谢,带着柳儿去了自己住屋子,同住几人都去当差了,屋里没别人,索性支开窗户,拉了柳儿到床上坐下,低声道:“可是有要紧事?”
这几年,她多少也摸透了柳儿秉性,别看年纪小,倒是个有主意。这边两人一直维持这不远不近关系,两人交接起来都是打着别人幌子,今日若不是有大事,柳儿断不至于直接跑来找她就是了。
柳儿便把秋红事一五一十与她说了。
张婆子可不是柳儿,人老成精,略一思忖,就变了脸色,这事儿恐怕没看起来这么简单,当机立断,“你待会儿去大姑娘那里,做一回活计,然后装肚子疼拉肚子……做戏做全套,你等会子,我去去就来。”
张婆子出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回来手里捏着个小纸包,倒了一盅茶,打开小纸包,到了一些粉末倒茶水里,晃了晃,递给柳儿,“喝了,这回倒是能真拉肚了,这事儿不动点真格,恐怕没那么容易混过去。”
柳儿不疑有他,接过茶水一饮而,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