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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自然管不了那些,早在看见这片梅花,就心里长了草似的,越近香气越浓,真真好一片香雪海,心底里一个想法蠢蠢欲动。
得着空儿,定要绣一扇大大的屏风,上面红梅似火,一路从头烧到尾,淡淡远山隐着幽寺,近处一弯清溪蜿蜒,草草几笔草庐。
就连题咏都有了两句。
不过绣的话,须不少功夫,少不得先画出来是正经。一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带着小鸠儿,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议论。
小鸠说这枝开的好,花花朵朵又浓又密
柳儿说那枝才叫好,老枝横斜,骨朵儿多,疏密有致,才叫有韵味儿。待会儿想着叫婆子剪了带回去。
小鸠故意顶嘴,花儿多才好看,光秃秃的枝条有什么好看的。虽这么说着,却也暗暗记下柳儿的吩咐。
如今小鸠对柳儿很是敬服,不说她姐姐过两天很有可能进来伺候,都是柳儿帮忙。便是平日里,她也看了出来,如今老太太心里头儿,第一得意儿的人,可不是柳儿姐姐么。
就连二奶奶,为难了都要找柳儿姐姐帮忙说话儿,可不是有本事的。
尤其如今,她经常给柳儿跑腿儿传话儿,甚至做些私事儿,可得了不少的赏赐。至于那不讨好的,柳儿却都派了别的婆子去,小鸠虽小,却也知道好赖,如今她可是家里最得老娘欢心的人。
两人边走边品评,很是看着了几枝上好的,柳儿怕待会儿找不到更好的,也忘了这边,就让小鸠儿回去找人,带了剪刀等物,把她觉着好的,都剪了去。
看小鸠儿跑了回去,柳儿无意识的漫步往前走了一段,不远处有一小片最红火的,不知是不是重瓣的一品朱砂,也该折了一支回去。
远看着挺近,不觉走了远去,甚至绕过一块山子石也没注意,眼睛盯着那片绯红,脚下甚至快到了河边上,这边岸上一小片梅花儿,可不正是红的最艳的一品朱砂。只这处河面极窄,远了看到不显。
对岸不远处正是凝曦轩,这边几间邻水之轩,不觉已经走远了。
一时柳儿有些犹豫,拿眼睛四处逡巡一遍,见没什么人,心里有些不安,又不舍,想着速战速决,赶紧瞅瞅就撤退吧。
微微提起裙摆,一头钻进去,她眼尖,老远就看见一支枝条形状极美,花儿半开半含正相宜的。
来到近前,仰着头伸了手,却有些作难,那主干,比她手腕子细不了多少,晃了晃,花瓣倒是掉了两片,梅枝纹丝未动。。。。。。一着急,索性双手齐上,人都双足离地了,猴儿似的荡了两荡,梅枝巍然不动。
柳儿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长的又纤巧,那小身板儿,能有多大重量,一时之间,又尴尬又无奈,幸好四周没人。。。。。。吓!
“哈哈哈。。。。。。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太有趣儿了,可怜见儿的,哈哈哈。。。。。。”
显然柳儿的一番行动,很是取悦了某人,很不君子地放声大笑。
柳儿差点儿给吓死,落地都没看准,颠了两颠才立住脚,手忙脚乱地按按衣裳摸摸头发,赶紧垂首,行礼问安。
其实也不能怪柳儿刚刚没看见人,这人一身绯色蟒缎长袍,领袖出着玄狐的风毛,不说那玉面金冠,只说那一身朱袍,可不跟梅林一体了么。。。。。。
也不管柳儿尴尬,这少年公子笑够了,才走上前去,抬手一翻腕子,咔嚓一声,那支红梅稳当当掰了下来,递给柳儿,眼里满是笑意,近处打量柳儿,又多了几分惊艳,“喏,也不白笑你的,算是赔罪吧。”
柳儿尴尬的脸色通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看梅花塞到怀里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就这么给塞进了手里。
“听你刚刚说话儿,是这府里的丫头?叫什么名儿?几岁了?在哪里伺候呢?”
柳儿本不想搭理,可又于礼不合,现手里还拿着人家的东西,只得又微微低垂了头,点点,装羞涩,想着糊弄过去算完。
少年一拍手掌,“不必害羞,我一见你就觉着投眼缘!仿佛见过似的,这就好,我跟你家珍大老爷是好友,要了你去,保你比现在吃穿用度更好,平日只管去玩儿,也没人说你,如何?”
柳儿无言以对,这是。。。。。。遇到挖墙脚的?登徒子?也不像,这是个怎么情形,到底有些糊涂了,这事儿,没遇过啊。要不。。。。。。先溜。。。。。。反正她不是这府里的。
看柳儿不吭声儿,只低着头,脚步又有些悄悄移动,往后移动。少年公子忙又道:“不必害羞,这可是正经事。过两年,你大些,跟了我也使得,如何?”
我。。。。。。不用怀疑了,明晃晃的登徒子!
呸!狠狠啐了一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都不用过脑子,抬腿狠狠踹了一脚,擎着红梅,扭身就跑,一溜烟儿过了小桥,沿岸往南一折,扎进了天仙楼附近林子里,不见踪影儿。
少年公子目瞪口呆,看了看远处河对岸,又低头看了看袍子下摆上的小脚印,还带着点沾着花瓣的泥印子。。。。。。脸色沉了沉,忽地又笑了。
不过一个丫头,稍后就跟贾珍要了,到了手再收拾她,小模样儿虽可爱,只这性子。。。。。。着实有些精怪难驯。
可惜,这世上便是神仙,也不是都能心想事成的,更不用说他冯紫英一介凡夫俗子。
当日和一众人等吃了酒,晚间作别之时,冯紫英也不避讳,直接问贾珍:“今儿早上,我在河边遇上你家一个丫头,长的好生齐整,一脸灵透相儿,可不知是哪个身边伺候的,方便的话,送了兄弟吧。”
男人之间应酬交往,这等事也是平常。当下贾珍捻须想了想,“兄弟是见过世面的,既然说齐整,想必不俗。我家虽有几个好的,跟西府没法比,今日老太太来赏花,说不得是那边过来的。你说的可有特别表征没有?要不叫我家几个素日看得过眼的来,你看是哪个,但凡兄弟看中,就带了去,不值什么。”
于是贾珍叫了几女孩儿过来,搁平常,也算姿色难得,如今却看着差了许多,少了一种味道儿。
自然都不是,想来是老太太的人,一时也无法,只得暂时撂下。
第48章 佳人本是刺儿梅
柳儿跑的挺快,脱离作案现场,其实心里倒是并不怎么怕。她本是个气壮胆大的,这些年谨慎小心的,不过为了混日子,哪里就真贤淑了。
不过也想着,此人既然是珍大爷的朋友,以柳儿所知,珍大爷还没那么大脸,不知羞臊地跟老太太要人。
再说,她名义上可是大姑娘的丫头,只要她不愿意,大姑娘自然护着她。
刚她可点头承认,是东府的丫头,柳儿可不觉着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能让人一直惦记。爷们家,转眼忘脖子后头,多着呢。
现在担心,似乎为时过早,索性不必自寻烦恼。
不得不说,如今柳儿,虽说平日也算谨言慎行,但是跟在徐家河冯家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便是这般了。
迎面遇上出来张罗的小蓉大奶奶,一眼看见,赞道:“好俊的梅花,好俊的丫头!当得起人比花娇了,难怪老太太喜欢成那样儿。”
闹的柳儿一个大红脸,更相映成趣。刚刚跑路气还没喘匀呢,顿时便有些尴尬,“这话别人说的,偏蓉大奶奶说不得。您跟前儿,哪个能当得起一个‘俊’字呢,两府里谁不知呢,可别笑话奴婢了。”
“呵呵,行了行了,知道你嘴巧抹了蜜似的。小丫头脸皮薄,我都晓得,快进去吧,老太太都问了两回了。刚还让婆子出去找你,很是怕你在我们家被拐走了。只你素日不忙了,记得过来玩便罢。”秦氏笑言。
柳儿则暗忖,大奶奶你家真有坏人。
面上柳儿更不好意思,客气两句,行了礼告退,一个小丫头前面带路,从后楼梯上了天香楼。刚才进院子,就已隐隐听见正唱着《听琴》一出。
琏二奶奶正在一边伺候着,斜对着楼梯口,见柳儿擎着好大一支梅花上来,也笑着赞叹,“好俊的梅花,老祖宗快瞧,果然我们一走一过的看不真切。这红的,是一品朱砂吧,果然正的很。累累的骨朵儿也可爱,全开的倒是不多,看着却别致。”
老太太看着也点头,对柳儿道,“打发人送回去给宝玉瞧瞧,知道我们过来玩,心肝儿不定怎么眼巴巴的呢,那瓶子可找好了?这么大一支,可不好配,一不小心就要翻倒。瓶子不值什么,碰着人可不是玩的。”
柳儿一一记下,众人又赏过一回。柳儿想了想不放心,回禀了老太太,亲自带着小鸠儿并两个婆子,也带着原先看中,小鸠儿带人折好的梅花,怕压坏了,特意坐了两辆车,先回去了。
今儿林姑娘说身子不舒坦没来,其实这枝红梅,柳儿原本想给林姑娘送去的,谁知半路被老太太截了胡,便宜了凤凰蛋。
想想原也是老太太的心肝儿宝贝,这也正常。可到底有些不甘心。
回了贾母院,招呼屋子里的大小丫头们,“先别忙着看,且帮我把昨儿晚间,收拾的花瓶都搬出来吧,灌上水。”
一共四五个花瓶,一比划,显然都有些小,不配那支红梅,没奈何,只得找了婆子重新开了库房,倒腾出一只定窑青瓷刻花梅瓶出来,足有三尺高,插上梅花,倒是相衬。派两个壮实的婆子抬着送了过去,倒了宝二爷房里再灌水,不然婆子们也抬不动。
不一刻媚人过来道谢,送来一碟子鲜果并一碟子刚出来的点心,不必多说。
柳儿打量其余的梅花,挑了几支宫粉和绿萼,一红中带粉,一白中透绿。选了一对粉青瓷花卉联珠瓶,稍微修剪插上。
放几上,退后几步打量打量,又替换了一支,调整了一番次序,又拿起剪刀修剪,如是几次,才觉着勉强过得。
鹦鹉在边上看的发笑,对刚坐下做针线的琥珀道:“偏她这么能折腾,我倒是看不出前前后后的,有多大不一样,都好看的紧。看她这么个样儿,就是给宝玉也没这般着紧。”
“你就是个傻的,这是要送给谁的,还没看出来么!”琥珀点着鹦鹉,恨铁不成钢。
“啊?啊!难道是给大姑娘的?这到好说了,原也是该的,大姑娘眼光高,也就柳儿这小蹄子能入了她的眼。果然我们都是烧糊了的卷子么?好姐姐,你倒是说说,她这一通捯饬,有个什么讲究么?”素日这两人,对柳儿可是服气的很,越是相处,细微之间,越发觉柳儿的不凡来。
琥珀抿嘴笑,看了柳儿一眼,那丫头正叮嘱小鸠儿,看好抱着花瓶的婆子们,千万别跌了碰了的,否则回来拧她耳朵,小鸠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着,一脸乖巧,那有半点儿素日精怪。
“这个你只管问她,反正那小蹄子也不是个藏私的。横竖我就知道,宜单不宜双,不取二色。其他的,看着顺眼便可吧,具体如何,我也说不上来,我也没个老子娘善捶腿儿泡茶的,有那个家学渊源呢。”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柳儿一通忙活,可算能歇歇腿儿,接过鹦鹉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才笑问,“你俩说我什么坏话儿呢,笑的这般诡秘,别以为我做事没听见。”
“偏你耳朵尖,一心几用呢。刚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