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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查看了我们体温计上的读数,在笔记本里做了记录:“对这些事,医生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尽管按你们那老掉牙的标准来看,他们都多少有些怪癖。”
他将体温计从我们口中取出,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又同样地拍了拍玛丽的肩膀。走到门口时他又说道:“六小时后我们将进入塌缩星区域,过一会儿护士会来接你们去加速舱。”
第四章
新型的加速舱比老式的单人舱更舒服,也更安全。
我们一进舱就开始向Ted一2号塌缩星引力场落去,同时紧张得近似于疯狂的规避行动也随即展开,为的是免受敌巡航飞艇的攻击。
一微秒后,就接近了Aleph一7号星。
AIeph一7号星战役的失败早就是命中注定的。撤出战斗返回天堂星时,我们损失惨重。两次战役加在一起,我们共有五十四人阵亡,三十九人肢残,只剩下十二人还有战斗力,可到了这份上,还有谁想争着去玩命。
我们进行了三次塌缩星跳跃才到达了天堂星。任何撤出战斗的飞艇都不允许直接前往天堂星,即便是这种延误可能会使更多的人丧命。天堂星是除地球外唯一的一颗决不能允许托伦星人发现的星球。
天堂星是一个可爱的、丝毫未被损坏的酷似地球的地方。如果人类也能善待地球而不是仅仅满足自己的欲望,将是一副什么景象。看这里,大片的原始森林,漫长的白色海滩,广袤的金色沙漠。天堂星上的几十座城市要么是完美地融和于周围的环境(其中一座完全建在地下),要么是充分体现了人类的聪明才智。大洋城建在珊瑚礁中,透明的城顶上覆盖着足有六浔深的海水;北风之神城坐落在一座被削平了顶的山上,俯瞰着周围的极地荒原;浮游城更是不可思议,这座巨大的旅游胜地随着季风周游列洲。
我们和别人一样在门户城着陆,治疗肢残人员的医院就设在那儿。门户城位于丛林中,是当时天堂星上最大的城市,但我们脱离轨道从空中滑落时,甚至根本看不见它的踪影。唯一可辨的文明迹象是一条突然映入眼帘的跑道。延伸在它东侧的大片大片的浓密的热带雨林和位于它西侧的浩瀚无垠的大洋使跑道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活像一块白色的小补丁。
一进入森林,这座城市的风貌便开始显现在眼前。用当地的石料和木材建成的低矮的房屋散布在足有10米粗的巨树之间,条石铺成的幽静的小路使房屋座座相连,还有一条观光大道蜿蜒曲折通向海滩。阳光透过云层射落在大地上,空气中交织着森林的清新和海洋的气息。我们后来才得知这座城市绵延伸展,占地竟然超过了两百平方公里,人们可以乘地铁到达任何离得太远无法步行前往的地方。这里的生态系统维护得非常好,整个城市和周围的丛林协调地融为一体。同时,一切可能会构成潜在危险或影响生活舒适的因素被全部清除。一个功率巨大的压力场将大型食肉动物拒之城外,同时也使某些昆虫无法靠近,当然这是考虑到没有这些昆虫并不影响城内植物正常生长才这样做的。
我们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朝最近的一座建筑物走去,那里是医院的伤员接待处。医院的其他部分全部位于地下,共有三十层。
大家接受检查后都得到了自己的病房,我本想和玛丽一起住个双人间,但这里从未有过这种安排。
地球上已经是2189年了。照此算来我都二百一十五岁了,上帝,瞧那个老家伙。一个靠施舍度日的可怜老头——不,我可不是。
听给我检查身体的大夫说我们多年来累积起来的薪金将从地球转到天堂星来,算上附加利息,我竟然也成了十亿富翁,真是不好意思。那大夫还说,想在天堂星上挥霍掉我手头的那笔巨款根本用不着费事。
医院首先处理那些重伤号,等轮到我接受手术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
当手术后我在病房里醒来时,发现断腿上已经嫁接了假肢。假肢是用闪闪发亮的金属制成,有活动关节,在我这外行人看来,那玩意儿活像是剥去了皮肉的人的腿骨和脚骨,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假肢浸泡在一个透明的液体袋里,上面伸出的一条条导线连接在床头的一台机器上。
一个助理军医走了进来:“感觉怎么样,长官?”
我当时真恨不得告诉他别叫我什么他妈的长官。见鬼,我已经离开军队了,这会儿正在养伤。但也许对他来说,按军队的规矩尊重像我这样军衔高于自己的人会使他觉得舒服些。
“说不清,多少有点疼。”
“这很正常,疼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等神经长成了就会好的。”
“神经?”
“没错。”他在摆弄床头的那台机器,查看着机器另一面上的仪表,“没神经还算什么腿呢?不过是铁架子一根。”
“神经?就像正常的一样?你意思是说要是我想叫它动,这玩意儿就会跟着动吗?”
“那还用说。”他不解地看了看我,又接着摆弄起机器。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修复医学居然发展到了这么高的水平。”
“什么医学?”
“我是说人造——”
“啊,明白了。你是说像书里写的那样,木头腿、钩子、夹子什么的?”
这傻小子怎么会找到工作?“对,修复医学,比如我腿上装的这个假肢。”
“听我说,长官,”他停下笔,放下写字板,“你离开已经很久了。你身上装的是一条腿,就像你的另外一条一样,不同的是它再也不会断了。”
“胳膊也可以这么办吗?”
“当然啦,任何肢体,还有器官,”他又开始写了起来,“肝、肾、T胃,还有许多其他器官。心、肺还处于研究阶段,必须使用替代品。”
“太妙了!”玛丽又可以复原了。
他耸耸肩膀:“大概吧。我还没出生他们就开始干这事了。你多大了,长官?”
听我一说,他吃惊地打了个呼哨:“我的天!你肯定是头一拨参战的吧?”他的口音很怪。词用得还算达意,可是音全跑了调。
“你没猜错。Epsilon和AIeph—O号战役我都参加了。”
从那时起人们就开始按希伯莱语的字母顺序,根据塌缩星发现的先后为它们命名。后来发现这些该死的东西到处都是,字母不够用了,所以不得不在字母后边加数字应付。现在所发现的塌缩星已经排到Yod一42了。
“我的天!多么漫长的历史。那地球上是个什么样?”
“天晓得。只盼那儿别再那么拥挤,能变得更好些。我一年前回去过——见鬼,是一个世纪前。这取决于你怎么看它。在我看来,那儿简直是糟透了,所以才又参了军。”
他耸耸肩膀说道:“我没到过那地方。从地球来的人似乎对那儿都很留恋。或许是现在那儿已经好得多了。”
“什么?你不是在地球上出生的吗?是在天堂星?”难怪我无法通过他的口音判断他的来历。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在这儿参军。”他把笔放进口袋,又把写字板折成钱包一样大小。
“是的,长官。我是这儿的第三代天使了。这该死的联合国探测部队的最好的星球。”
“我得赶快走了,中尉,还有其他两台监视器要查看。”他倒退着走出了门,“需要什么时,按一下桌上的蜂呜器。”
第三代天使。他的祖父母来自地球,那时候我可能还是个刚过百岁的小伙子。真弄不清楚这段时间里人们已经征服了多少别的星球。丢只胳膊,还能长条新的?新鲜。
哪怕能安下身来平平安安地过几年,也不要枉费那些逝去的时光。
说到疼,那小子可没撒谎。不光是那条新腿,这儿已经疼得像开了锅的油一样。为了使新生的组织能够长牢,医生们必须打乱我体内对外来细胞的排斥。我身上许多部位都长了癌瘤,得分别医治,每次都疼得让人不堪忍受。
我感到筋疲力尽,但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腿在不断地生长。白色的线缓慢地变成了血管和神经,先是松松垮垮地吊在那儿,然后,随着金属腿骨周围肌肉的不断丰满而渐渐就了位。
不久,腿部的变化已不再让我感到新奇,我已经能够很平静地面对这个现实了。可每当玛丽来看我时,我还是无法掩饰自己难以控制的震惊——不等假肢上的皮肤长好她就可以随处走动,每次见她,都像是面对着一具活生生的解剖教具。但我很快就克服了这种心理。
她常常过来,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要么玩玩游戏什么的,要么就交流点小道消息,有时干脆是默默地坐着,或者是看看书。
医生们为我打开腿上的模具把机器撤走时,我腿上的皮肤已经长出了一个星期。这腿可真是难看得惨不忍睹,滑溜溜地一根汗毛也没有,煞白煞白的,僵硬得像根金属棒。但这腿好歹还管点用,我现在已经可以站立并能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被转到了矫形科,以便帮助我恢复肢体的协调运动——听上去还不错,但实际上却是一次令人感到痛苦的经历。每次矫形,我都被固定在一台机器上,听由它同时弯曲我的双腿,可我的假肢常常是不听使唤。
玛丽住在离我很近的一个病区,也是日复一日地练习着弯曲她的假臂。对她而言,情况可能更糟。每天下午我们一同到楼顶平台上去晒日光浴时,我总是发现她面色惨白,形神憔悴。
第五章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康复治疗已不再令人感到是一种折磨,而是变成了一种大运动量的训练。
只要是遇到好天,我们便一起下海游上个把小时。海上总是风平浪静的,有了压力场的保护,我们也用不着担心食人鱼的袭击。别看我在陆地上一瘸一拐的,可一到了海里,却像是如鱼得水。
天堂星上唯一的刺激——一种足以唤起我们已经迟钝了的战斗精神的刺激——恰恰是来自那片在压力场保护下的水域。
每当有飞艇在天堂星着陆时,压力场必须关闭片刻,否则飞艇就无法正常降落,甚至可能降落到海上。这时,总会有些动物乘机溜进来。陆地上的动物动作比较迟缓,不足为虑,但海里的就不一样了。
天堂星海洋里无可争议的霸主毫无疑问当属“鲨鱼”了。人们这样称呼它不过是图个方便,尽管地球上的几条鲨鱼加在一起也只不过够它的一顿早餐。
那天闯进浴场的大白鲨体形中等,它已经在压力场边沿游荡了好几天。浴场里四处游动的美味佳肴早已让它等得急不可耐了。幸运的是,每次压力场关闭前两分钟都会响起警报,所以即使是这位不速之客光临,水中也早就没人了。可它还是时时造访,有时甚至因为一无所获而几乎冲到海滩上。
这个巨型的怪物身长足足有12米,浑身上下都是富有弹性的肌肉,一头是手术刀般锋利的尾翼,另一头是两排比人的胳膊还长的利齿,巨大的黄色眼球凸出头部足有1米。张开的大嘴,即使是一个成年人站进去也决不会感到憋屈。真能那样的话,将会给后人留下一幅多么生动的图画。
我们不可能关闭压力场等着它自动离去,所以娱乐委员会决定猎杀这头白鲨。
我可不愿为一时冲动而成了这家伙的开胃小吃,但玛丽小时候在佛罗里达曾经猎过鱼,所以对参加这次行动感到兴奋不已。
我一声不响地和他们一起去了,想看看他们怎么对付那家伙。开始好像还没什么危险。
那些“鲨鱼”据说不会攻击坐在船上的人